方楚突然覺得剛纔在眼前上演的這一幕鬧劇似乎並非偶然發生的事件,林野不是傻子,明明知道荊伯庸不允許其他無關的人插手荊廟村的尋寶計劃,他爲什麼還要自己把臉貼過去討打?林墨凡早就當衆宣佈過荊廟村的事情由荊伯庸全權負責,林野應該很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爲絕對不會得到林墨凡的支持和認可,那他這麼興師動衆,在大庭廣衆之下與荊伯庸作對的目的又是什麼?
要論頭腦和城府,方楚覺得那外表看似老實巴交的玄果猶在林野之上。林野要在荊廟村有所行動,絕對會在事前就知會過玄果,而玄果竟然在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缺席失蹤,沒能現身爲林野扎場子,這種低級失誤實在不太像是玄果的風格。與其說剛纔發生的狀況只是一次偶然事情,方楚倒是更傾向於認爲這是一個人爲的佈局——由林野和玄果事先就準備好的佈局。
至於說佈下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方楚認爲這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林野負責在村口製造事端,吸引住包括荊伯庸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而玄果趁着這個時間,就可以脫離衆人的視野去做某些事情了。
方楚一想到這點,便立刻轉頭對秦秀兒低聲道:“你先去吃早飯,我有點事情要辦。如果待會兒荊伯庸問起我,你就隨便找個理由先替我糊弄一下啊!”
秦秀兒還沒來得及細問,方楚已經快步擠出了人羣,很快就消失無蹤了。而荊伯庸此時忙着驅散圍觀的人羣,一時間也沒有來得及觀察到方楚的動向。
方楚脫離村口的圍觀人羣之後,立刻便用上了縮地成寸的功法,向北直奔而去。方楚思前想後,覺得玄果有意識避開荊伯庸的目的大概只有一個,既然林野將荊伯庸在村口耗上了,那玄果所在之處應該便是正好相反的方向。
荊廟村呈南北走向,村口在最南邊,於是方楚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了往北而行。穿過村子之後繼續向北,便是那處狹長陡峭的丘陵,順着這丘陵一路向北,不多時
便可到達流經此地長江了。而在長江江底,便是那處被荊伯庸認爲埋藏着先人遺物的所在了!
方楚沒辦法確定玄果是否已經發現了江底的那處所在,但既然自己能夠順藤摸瓜找到那裡,玄果會有同樣的發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而且照玄果那人的個性和做事習慣來說,即便他有了什麼發現,也絕對不會在第一時間與荊伯庸或者方楚交流信息,何況是長江江底那處極容易讓人和寶藏聯繫到一起的陰蔽之地。像玄果那樣連人命都不放在眼中的膽大妄爲之徒,在發現江底那處地方有可能是藏寶之地以後,會起了獨自去將寶藏發掘出來的念頭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從荊廟村到長江邊,也就幾里路的距離,而出了村子之後淨是荒郊野地再無人跡,方楚全力催動法術之下,便如同一道虛影在荒野裡掠過,荊廟村那邊的熱鬧尚未散去,他便已經趕到了長江邊。
江邊的河灘上還是如那天方楚和秦秀兒離開的時候一般,一片空曠絲毫沒有人跡。方楚見狀也放慢了腳步,一邊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一邊向着江邊行去。
不知怎地,離江邊越近,方楚便越是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寒意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之中。而這裡除了江水拍岸濺起的水花聲之外,似乎聽不到有其他的任何聲響,甚至連鳥叫蟲鳴也從附近的空間徹底消失了,寬闊的江面上此時莫名其妙地起了漫天的大霧,百米之外便幾乎不可辨物了。
方楚心生警覺,暗自戒備,同時雙手也各自扣了一張專門對付邪物陰靈的符籙。日前他破去攔路的陰葵,便是用的同樣的符籙,結合奇門遁甲術中獨鈷印和金剛薩埵心咒,足以讓普通形態的陰靈立刻煙消雲散。
待方楚走到臨近水邊的地方,終於發現了他所擔心的事情。在幾塊大鵝卵石的中間,赫然擺放着一套衣服鞋襪,而那雙福聯升的黑色老北京布鞋,毫無疑問便是玄果平時的穿着。看樣子玄果先前已經在這裡除去衣物,進到長江之中了。
玄果的水性如何,方楚不得而知,但他既然尋到這裡並且敢下水去探尋,想必也自有一套能夠長時間待在水中的辦法。方楚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是,自己是該馬上下水去阻止玄果的冒失行動,還是就在這裡靜等着他上岸?
如果要選擇下水去阻止玄果,且不說那地方本身就陰葵叢生十分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脫身不得,要是那玄果因爲獨佔寶藏的念頭而向方楚出手,方楚還真沒什麼信心能在水下勝過他。向秦秀兒吹噓自己是“浪裡白條”是一回事,但要真正在水中生死相搏,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天下奇門異術繁複衆多,方楚所修習的奇門遁甲術中雖然也包括水遁術這個領域,但也不敢妄自尊大地認爲自己在水中便是無敵的存在。事實上就方楚所知,世間至少就還有三四種水屬性的法術能確保施法者在水中行動自如,其厲害程度並不亞於自己所學的水遁術。
但如果不阻止玄果的行動,天知道他會在水底下幹出什麼事情來。假如他被陰葵所攻擊而死在江底,那倒是一了百了大家都落個清靜自在,但如果因爲他的胡亂行爲而引發了什麼禍端,比如說將那陰葵引出了江面……
方楚正做着各種情況的揣測,衡量自己是否應該有所行動的時候,只聽得轟然一聲炸響,離岸邊二十餘米的江面上一股直徑足有兩三米的水柱沖天而起,直衝到四五層樓的高度!
方楚眼尖,看到那水柱頂端赫然有一個**的人影在翻動着,可不正是玄果?
那水柱力道一盡,立刻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在江面上濺起一大片的水花,旋即便看到玄果從江面上冒出頭,奮力朝江邊游來。在離江岸還有四五米遠的地方,玄果踩着實地站起了身子,朝江邊的方楚大吼道:“江裡有陰葵,小心了!”
方楚心道江裡有陰葵我早就知道,不過你能出聲提醒我,倒也算是還有點良知。
方楚心中剛閃過這樣的念頭,便見江面上又生異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