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煙花,楊奇陪家人看了一會央視的春節晚會,看晚會的時候,妹妹楊英瓊突然說:“哥!你今年這麼火,專輯賣的那麼好,怎麼今年春晚沒有請你去呢?我覺得你唱歌比上面大部分歌手都好!媽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是問羅尚梅。
羅尚梅也有點惋惜,“是呀!剛纔電視上唱的幾首歌還沒小奇你的歌好聽呢!”
楊奇微微失笑,“我在家裡陪你們過春節不好嗎?上春晚也沒什麼錢拿!”
楊嶽突然插話,“噯!話不是這麼說!你要是上春晚了,很可能會更紅的!等你更紅了,以後掙的錢不是更多?”
楊伯原笑眯眯地在那裡抽菸,沒有插話,楊海端着茶缸子喝茶,也只是笑着聽着,楊奇當然知道父親說的在理,但春晚沒有邀請他,他有什麼辦法?
何況,今年春晚就算邀請他,他也肯定不會去的,這可是他在這裡過的第一個春節,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想更紅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可不想今年不能在家裡過這個年。
所以,楊奇只是笑。
陪大家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楊奇起身說:“爺爺、爸媽、叔!英瓊!你們繼續看!我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回來住了!”
聽楊奇說這個時候要出去,一家人都很驚訝,紛紛詢問原因,羅尚梅更是不捨,皺着眉頭說:“小奇!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你還是回來住吧!在外面不好!”
“不了,媽!家裡就這麼大,我還是去租的地方住吧!”
羅尚梅:“那你這個時候到哪兒去呀?”
楊奇面帶笑容走向廚房,邊走邊說:“李悍今年過年還在蛇園值班!今天大過年的,他一個人在那兒,肯定淒涼,我帶點吃的喝的,去陪陪他!”
“李悍?”
一家人都很意外,倒是沒人再勸楊奇別出去了,身爲楊奇的三個正式弟子之一,周阿星、李悍、任知暑,楊家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也都不陌生。
相比之下,大家對李悍和任知暑的觀感都不錯,唯獨對楊奇的大徒弟周阿星,都有點意見,因爲李悍和任知暑都屬於老實的性格,唯獨周阿星一看那雙轉着不停的眼睛,走路踮着腳尖的樣,就知道是輕浮、油滑的性格。
這樣的性格,正常人就沒幾個會喜歡的。
爲這,私下裡楊嶽和楊英瓊還都問過楊奇爲什麼收周阿星做大徒弟,外面哪個開宗立派的,收第一個徒弟不都是慎之又慎,就算尋不到根骨好的,怎麼也要挑個性情穩重的,哪有像周阿星這樣的?
楊奇當然不好告訴他們,他之所以收周阿星做第一個正式弟子,是因爲愛屋及烏的緣故,否則楊奇怎麼跟他們解釋他的愛屋及烏中的那個“屋”是誰?
聽說楊奇是去陪李悍,羅尚梅不僅不再勸了,還跟進廚房幫着楊奇多打包了幾道好菜,臨走,楊奇還拎了兩瓶茅臺。
……
大年三十,街上打車不容易,所有的出租車都來去匆匆,幾乎每輛車裡都是滿的,楊奇拎着幾樣酒菜站在路邊,一直等了快一個小時才終於等到一輛未滿的車在他面前停下,車上已經有兩個乘客,司機降下車窗問:“嗨!去哪裡?願意拼車嗎?願意的話就上來!不願就算了!”
等楊奇到燦森蛇園門口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多。
這次打車經歷,讓楊奇決定等年後就買輛車,他經常夜裡出門,沒輛車還真不方便。
站在蛇園那棟三層小樓前,楊奇擡頭就看見二樓李悍的房間亮着燈,楊奇也沒叫他,徑自走到樓道鐵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等楊奇走上二樓走廊的時候,李悍已經迎過來,又驚又喜道:“師父!今天晚上您怎麼來了?今天可是過年啊!”
楊奇揚了揚手裡的酒菜,笑道:“是啊!就是因爲今天是過年,想到你一個人在這裡值班,所以我過來陪你喝幾杯!”
李悍聞言,手足無措,看的出來他很感動,楊奇見他眼睛都紅了,當即擺擺手,舉步往他房間走去,隨口道:“好啦!快來吧!給你帶了幾個菜,咱們今晚好好喝幾杯!今天你要值班,要不然我就叫你去我家一起吃年夜飯了!”
“師父……”
楊奇聽見身後李悍的聲音有點發顫,楊奇笑笑,沒有回頭,而是大步走進他房間,他不大會安慰人,所以不想看李悍感動的樣子,楊奇擔心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李悍可能就會掉眼淚,到時候他就更不知道怎麼安慰了。
一走進李悍房間,看見房間中間一張小木桌上擺的幾個菜,楊奇就停住腳步,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
只見那張小木桌上,只擺着一包拆開的花生米和一小瓶豆腐乳,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瓶十幾塊錢的劣質白酒和李悍那隻舊手機了。
這大過年的,他竟然就吃這個,房間裡也沒電視,倒是多了一臺舊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的也是蛇園各個方位的監控畫面。
“師父您坐!師父您快坐啊!我給您倒水!對!我給您倒水!哎對了,師父!您喝茶嗎?今年過年老闆給了我半斤茶葉,您喝的話我就給您泡點?”
跟進房間的李悍很熱情,熱情地請楊奇坐,熱情地要給楊奇泡茶。
楊奇隨口答應着,緩步走到小木桌那裡,輕嘆一聲,將自己帶來的酒菜一樣樣拿出來在桌子上擺好,擺好了,楊奇眉頭卻又皺了起來,因爲他帶來的菜都冷了,除了一個醬牛肉和白斬雞可以冷的吃,其它菜明顯都吃不了了。
“你這裡有鍋嗎?”
楊奇忽然問。
正在給楊奇泡茶的李悍馬上回:“有有!”
其實在他說有之前,楊奇已經看見房間角落放着一口舊電磁鍋,楊奇也不等李悍來弄,當即起身去把電磁鍋拿過來,將一樣樣菜倒進去,插上電加熱。
喝酒的時候,楊奇沒和李悍說什麼,李悍的情況他已經都看在眼裡,李悍家裡的窘況,楊奇也清楚,楊奇心裡已經有打算,無謂多說。
而李悍吃着菜喝着酒,吃着吃着,眼淚卻突然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