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打他……我……我是自願的!自願的……”
李奕敏披着被窩大聲喊道。
我是自願的……
我是自願的……
自願的……
溫達大吼一聲,向房間外跑去。
劉詩澤的酒勁兒終於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看了看李奕敏,看了看旁邊的人,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快速地穿好衣服……
“熙珍,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原諒我啊!”
沒跑幾步,劉詩澤就摔倒在地,可是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快速地站起來,繼續向林熙珍消失的方向奔去。
看着劉詩澤瘋瘋癲癲的樣子,杜淵一陣陣擔心,他緊跟在劉詩澤後面追逐他。
人海茫茫中早已看不清林熙珍的影子,可是劉詩澤依然不依不捨地跟着感覺向前奔跑,放佛這一次他追不上她的話,就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杜淵爲了兄弟,也緊緊地在後面奔跑,他知道此時的劉詩澤,早已失去了他的理智。
街道上,各類車輛川流不息,有風馳電掣的小轎車,有急速飛奔的摩托車,輕捷方便地電動車,還有悠然自得的自行車……
汽車的喇叭聲,商店裡的音樂聲,人們的說笑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交響曲,訴說着各自的精彩。
每個人都在繼續着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在平穩中運行,沒有人會在意幾個飛奔的狂躁青年。
“澤哥……澤哥……你等等我啊,林……林熙珍已經走遠了,我們再找她吧!”
杜淵氣喘噓噓地喊道,可是劉詩澤充耳不聞。
終於,劉詩澤麻木地停了下來,他取出手機,撥打那個早已滾瓜爛熟的號碼,可是對方似乎一直都沒有人接,劉詩澤卻不死心,不停地把手機放在耳邊,等待着林熙珍接電話。
杜淵終於有機會趕上劉詩澤了,他拖着疲憊的腳步走向劉詩澤。
不料這時,劉詩澤又向前奔去,忽而又停下流淚,忽而又向右拐去,忽而又停下來四下張望。
乘着劉詩澤又停了下來,杜淵向劉詩澤奔去,眼看就要到他身邊的了,這時,一輛豪華的奔馳c230,車速奇快,很明顯,車主是醉酒駕車。
“澤哥,快躲開,躲開!!!”
杜淵急得喉嚨都要冒煙了,可是劉詩澤正在黯然神傷,哪裡聽得見他人的呼喚。
管不了那麼多了,杜淵毫不猶豫地向前衝去,掠過人海,跨過障礙,衝到劉詩澤身邊,將劉詩澤奮力一推。
只聽一陣急促地剎車聲,緊接着,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劉詩澤只覺得天地旋轉,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他倒下去的時候,瞥見了杜淵的身體騰空而起,鮮血拋灑在空中……
他張大嘴巴大聲地呼喚,可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劉詩澤,這個經歷了太多苦難的孩子,終於漸漸甦醒……
又是熟悉的場景。
白大褂、慘白的燈光、白色的牀、難聞的藥味……
掙扎着坐起身來,頭昏昏沉沉的。
“媽,杜淵呢?”
劉詩澤握着徐鳳的手。
徐鳳的白頭髮放佛已經又多了很多,她的眼睛紅腫,明顯已經哭過很長時間。
“小澤啊……杜淵爲了救你,已經……已經……”
徐鳳不說話了,紅腫的眼睛再次沁出了淚水。
“什麼?他……不可能啊,快點急救啊!”
徐鳳用紙巾擦拭着淚水,哽咽道:“他受的傷太重了,內臟都碎了!已經救不回了……”
“怎麼會這樣?”
劉詩澤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拔掉左手背的輸液管,徑直跑出了房間。
“小澤,小澤,你不要衝動啊!”
徐鳳大聲喊道,可是劉詩澤早已無影無蹤。
站在停屍間中,劉詩澤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身上蓋着白布的青年。
顫抖的雙手撩開那層判定死亡的白布,一張白白淨淨的臉出現在劉詩澤面前。
杜淵的臉上還掛着幸福的笑容,死得時候應該是快樂的,無怨無悔的。
劉詩澤突然腳下一抖,癱坐在地板上,只覺得胃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護士小姐趕緊把他拖到廁所,任他在那裡不斷傾吐着胃裡的東西。
劉詩澤瘋狂地嘔吐,最後到廁所裡都出現了一灘血,這纔好了一些。
把劉詩澤帶回病房,他依然神傷不已,杜淵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
靜靜地在杜淵火化的地方送上鮮花,劉詩澤佇立了整整一天,終於轉身離去。
灰色的天空……
灰色的心情……
他不知道要去找誰,林熙珍嗎?
可是林熙珍只是在他剛剛出事的時候,去醫院打聽了一下他的安危,聽到他沒事後,就馬上離開了。
劉詩澤記得剛剛那裡還有很多束鮮花,其中一束是用紙剪出來的,他知道,那是林熙珍送的花。
難道他要去找溫達嗎?
呵呵,簡直可笑,他做了一件事情,向溫達深刻地闡釋了“朋友之妻不客氣”的道理,如果溫達還理他,那簡直就是腦袋被驢子踢了,而且踢了不止一腳……
難道他要去找小軒嗎?
呵呵,簡直幼稚到極點,小軒的男朋友爲他而死,他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小軒?
難道他要去找李奕敏嗎?
我想這個時候,臉皮再厚的人也不會去找李奕敏了,更何況是劉詩澤。
他曾經給李奕敏留過言,說他奪去了她的貞潔,無論她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可是李奕敏只是說那事情不怪他,只怪她命苦,她是自願的,而且她也不願意見他,畢竟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杜淵也不會死。
天下這麼大,難道竟然真的沒有了劉詩澤的容身之地嗎?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有一天,劉詩澤聽說溫達被關進了監獄。
當時那幾個人是這樣說的:“咱們學校那個跆拳道社社長,最近吸菸酗酒、打架鬧事、調戲社會女青年,完全變了一個人,前幾天因爲打死了人被關進了xxx監獄,據說在裡面遇到了他曾經打過的很多
人,他被那些人挑斷了手經腳經,變成了一個天天任人欺負的罪犯……”
劉詩澤聽後心急如焚,趕緊趕到那個監獄。
可是那個監獄裡看守很嚴格,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因爲裡面關的都是重犯。
直到有一天,劉詩澤遇上了黑龍,這個曾經的校園黑幫老大。
他恨奇怪黑龍怎麼從監獄裡出來的。
黑龍說這個不用你管,但是要說一件事情給他劉詩澤聽,他說,他還是對溫達充滿了仇恨,但是經過在監獄裡的“思想改造”,他已經看開了,他知道以前都是他黑龍的錯。
他還說他實在看不下去那些人欺負溫達了,溫達自從進去後就一蹶不振,無論誰打他他都不還手,最後被人家挑斷手經腳經,如今連生活都不能自理。
他說他和監獄裡的人交情是不錯的,只是他現在已經出了獄,對於溫達的事情他也無法插手太多,但是隻要定期給那些人一些錢,那些人就不會欺負溫達了。
劉詩澤沒有考慮,當下給了黑龍1000元,這可是他攢下的錢。
第二天黑龍說監獄裡的人對溫達好多了,還有人喂他吃飯,劉詩澤聽後高興地想哭。
過了幾天,黑龍找到劉詩澤,說是那些人實在太難纏了,說如果不給他更多的錢,他們還會打溫達的,而且即使他們不大,也會有很多剛進監獄的人把溫達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當成發泄桶來揍他的。
劉詩澤沒有錢了,他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再讓溫達受欺負。
他偷走了父親銀行卡的很多錢,來賄賂黑龍,從而讓黑龍爲溫達說一些好話,通融通融,讓溫達免於捱打,並支付了更多的錢讓他們照顧溫達,保護溫達。
有好多次黑龍都被感動了,他說以後所有的錢我不再拿一分,我多把他們用在哪些監獄裡的人身上。
劉詩澤在聽說了溫達不再受苦後,也非常欣慰。
他暗暗發誓,要把那些錢都賺回來,交給他的爸爸媽媽。
可是有一天,他聽說溫達在監獄裡被打成植物人了,他去問黑龍,黑龍哈哈大笑,說是從來也沒見過像你那麼傻的人,竟然會這麼輕易就相信別人的話。
……
劉詩澤崩潰了,徹底崩潰了,他已經爲溫達拿出至少10萬元的人民幣!
這天,劉詩澤穿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
他來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打開寫着“安眠藥”的瓶蓋,將一瓶安眠藥一口吞下,接着,他優雅地坐在地板上,靠在牆壁上,腦海中播放着那些曾經的畫面……
就讓我這樣安靜地離開吧,我很愛這個世界,可是我只能帶給這個世界的人以悲傷和不幸,現在我要離去了……
臨死的時候,竟然那樣舒坦……
“病人醒了,病人醒了……快繼續打強心劑!!!
……
又是一個夏日……
醫院外的一塊牆壁旁,一隻蜘蛛在暴風雨中被幾乎虐殺,可是它仍然以自己的足,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去,繼續編織那美麗結識的網……
它不知道已經死過幾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