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薛晴奇怪地問,只是讓他把珠寶都拆下去再把劍身打磨平而已,應該不用攻克什麼技術難題吧。
“姑娘這把劍可是出自斷劍山莊?”
“恩。”薛晴點點頭,記得流螢說的就是這個名字。
“斷劍山莊出產的劍,我可不敢亂改,不只是我,中原任何一間鐵匠鋪都不可能改斷劍山莊的劍,姑娘對劍有不滿的話還是去湘南找斷劍山莊的人改吧。”
“湘南?那要走好遠吧,大叔,你偷偷幫我改,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行,這是規矩,姑娘也別爲難我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薛晴也不再糾纏鐵匠,斷劍山莊什麼來頭,也太霸道了,還不許別的鐵匠改他們的劍,不改也行,你就別把劍打的這麼……絢麗好不好。薛晴把袖裡劍重新包起來,走出鐵匠鋪,進鎮的第一件大事沒辦成,杯具。
走出鐵匠鋪,迎面一座高大的酒樓,上書“口福樓”三個金燦燦的大字,薛晴嚥了口口水,太久沒吃像樣的食物,胃能忍,嘴都沒法再忍,一忍二忍,無需再忍,在香味的吸引下,薛晴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衝進口福樓。店小二看薛晴穿着考究,是條肥羊,馬上領到二樓,薛晴沒辜負他的期望,點了滿滿一大桌菜,吃不了的打包回去給流螢吃,一點都不浪費。
吃完肉包吃松鼠魚,吃完松鼠魚吃片鴨,世界真是太美好了,薛晴吃飽喝足,抹掉嘴上厚厚的一層油,心滿意足地喊小二結賬。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薛晴把手往懷裡一摸,臉色瞬間變了。原本想把劍上的珠寶都拆下來是一大筆鉅款,來的時候就沒帶銀票,盤纏都在馬車裡,死定了,沒錢結賬。
“姑娘?一共五兩銀子七十錢。”店小二又重複了一遍,見薛晴的臉色不好,他的臉色也不好了。
“實在不好意思,出門忘帶錢了,這個,我把這個抵給你怎麼樣!”薛晴靈機一動把袖裡劍拿出來,劍上有很多珠寶,抵這一頓飯綽綽有餘了吧。
“姑娘,小店雖不出名也不是沒見過世面,這把是斷劍山莊的劍,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斷劍山莊的劍都是給指定人專門打造的,不能典當,不管姑娘是從哪得的這把劍,本店不收,請姑娘付現錢吧。”
神馬?這把劍上鑲滿了寶石竟然不能收,斷劍山莊你真是害死人了。薛晴進入九級爲難狀態,店小二的臉色已經很臭:“姑娘要是想吃霸王餐,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了。”
“喂,喂,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別過來!”“別過來!”
薛晴喊完話後發現奇怪,怎麼還有迴音,扭頭一看,發現旁邊那桌一個全身雪白衣衫的男子也被店小二圍住。
“我說了,我只是忘帶錢,你們怎麼不信呢。”白衣男人無奈地說,原來他也是個吃霸王餐的,薛晴心中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惜感。
白衣男子也發現了薛晴,在發現薛晴和自己面臨同樣棘手的問題後,朝薛晴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看見了白衣男子的臉,薛晴又咬不准他到底是男是女了,從衣着看他穿着男人的衣服,但長得過於秀麗,流螢和閻溟雖然也長得漂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男的,而眼前這位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他的身段骨架也很纖細,不會真的是女扮男裝吧,可是,女扮男裝會長喉結嗎,糾結了。
兩人一起被店小二包圍,越退越近。
“我的錢在丫鬟身上,跟丫鬟走散了,唉。”白衣男子嘆氣說。
“好巧,我的錢也在跟班那兒。”薛晴含情脈脈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相見恨晚呀,大家都是悲劇。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在酒樓幫工的小孩跑上樓,氣喘吁吁地說:“香滿樓的人又在說我們壞話,說我們做菜不好吃,魚都是臭的。”
“放他孃的P,香滿樓的一羣鄉巴佬一天不收拾就敢上房,夥計們,走,抄傢伙去香滿樓。”年紀最大的店小二咆哮道。
“大哥,這兩個怎麼辦。”一個年輕的店小二指着薛晴和白衣男子說。
“帶去,先收拾香滿樓,再收拾他們兩個。”
“好!”樓裡的店小二全都異口同聲地說,一羣店小二手裡不是拿菜刀就是拿鐵勺,壓着薛晴和白衣男子浩浩蕩蕩地往鎮西頭走去。路人上的行人見到這種廚師暴動的景象竟然沒有一點慌張的意思,好像他們已經習以爲常了,只是交頭接耳幾句,或者對薛晴和白衣男子指指點點。
薛晴恨不得把臉蒙上,吃飯沒錢付賬太糗了,而且她還是不差錢的那種,多冤啊,以後一定要在肚兜裡縫幾張銀票!估摸着從鎮東走到鎮西的距離,菜刀鐵勺廚師隊停住了,眼前這家酒樓名叫香滿樓,樓下站着另一隊廚師,手裡也拿着菜刀和鐵勺。
“香滿樓的鄉巴佬,敢說大爺做菜不好吃!也不嚐嚐你們自己的菜,跟狗尿泡過似的!”口福樓這邊的廚師馬上叫囂說。
“你做菜一股狗屎味!狗屎味!”天香樓的主廚馬上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好低級幼稚的吵架,薛晴覺得兩個酒樓的菜她都不想再吃了。兩個酒樓的主廚也覺得互罵狗屎很沒意思,直接開始火拼吧。一把脫手的菜刀迎面飛來,薛晴略微偏頭,從薛晴的脖子涼颼颼地擦過,更涼的是薛晴的心,這什麼命!不愧是穿越到了安全係數最低的江湖背景,連廚師打架都這麼血腥。大家都打架打得很投入,沒人顧及到薛晴,現在是逃跑的好時機,薛晴提起礙事的裙襬,撒丫子就跑,邊跑還要邊躲飛來的勺子暗器,可是沒有內力的身體,動作就像尋常人一樣笨拙,眼看着一個人倒下就要砸到自己身上。身體來不及反應,薛晴呆呆地站着,腰部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失去了重心向一旁倒去,一個殷紅的身影閃現,靈巧地挪動腳步到薛晴身邊,托住薛晴失去重心的身體讓她重新站穩。救了薛晴的是一具少女的身體,薛晴正想看她的臉,她卻鬆開護着薛晴的手,憑藉輕功一躍而起,消失在混亂的人羣中。
剛纔的姑娘明顯救了自己,卻沒留下容貌和姓名,施恩不圖回報,也許是路過的女俠吧,薛晴還是想跟她說聲謝謝,朝她消失的方向跑去,喊着:“女俠,等等!留個聯絡方式唄!”
女俠沒追到,卻意外碰到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也受到了驚嚇,情況愈演愈烈,變成了整條街都在暴動,他慌張地亂躲飛來的鐵勺,可惜他沒薛晴運動細胞好,被打中好幾下。
眼看着這場架打得已經見血了,薛晴拉住白衣男子說:“快走。”
兩個人在混戰中抱頭鼠竄,白衣男子的骨骼意外地輕,像提線木偶一樣被薛晴拉着到處跑,好不容易逃出混戰的波及範圍,薛晴自己逃就夠費勁了,還帶着白衣男子這個累贅,兩人都能脫身真是可喜可賀。
“呼……呼……好險……”薛晴彎腰喘着粗氣,頭髮已經亂到會隨着風飄。
“多謝姑娘相救,”白衣男子也疲憊的說:“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薛晴……你呢?”
“在下姓白,名昔塵。”白衣男子答道,微微一笑,像女子一樣恬靜。
白!昔!塵!薛晴要是漫畫中的角色,現在背景就該給她添上一道閃電,白昔塵這個名字再加上男身女相的體態,薛晴相信這樣的奇葩世界上不會出現第二個,此人絕對就是閻溟手下六道中的天道的道主白昔塵!閻溟的爪牙這麼快就伸到中原來了嗎,也可能不是閻溟派來的,白昔塵是很隨性的一個人,對冥域沒什麼忠誠度可言,可能真的只是湊巧來旅遊。閻溟手下的六位道主,有兩個對他忠心耿耿,有兩個慣於跳牆見風使舵,還有兩個心思飄渺讓人捉摸不透,白昔塵就是心思飄渺組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小說中沒詳細寫,他只是個龍套。
“公子!公子!終於找到你了!”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跑到白昔塵身邊,一臉焦慮。
薛晴好奇地打量着少女,這就是白昔塵說的帶着他的錢袋卻走丟了的丫鬟吧,不,薛晴覺得其實應該是白昔塵走丟了吧。
“讓你跟緊我,怎麼又跟丟了,害我差點受委屈。”白昔塵埋怨地說。
“公子,不是你說要去香滿樓吃飯的麼,我還特意提前來等,哪知道你跑到口福樓去了。”知秋看着是一張溫柔婉轉的臉,意外地伶牙俐齒。
“我臨時想換口味,不行麼。”白昔塵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紅潤,這神情根本就是害羞的少女嘛!真的不是女扮男裝嗎?真的不是嗎?
“公子是走錯路了吧。”知秋不依不饒地說,OMG,姑娘你是吐槽王,薛晴佩服。
這時,一隊人馬來到了混戰現場,他們的服裝多爲青色和灰色,背後都一致地繡着八卦圖案,這是武當派的標誌,很好,武當派的人終於肯來管管混亂的治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