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當你有一把神兵利器的時候,那麼高手看到你,也要掉頭跑了。
沈玉嘉從淺黃衣袍上,撕下一條布,把自己滲血的虎口給包紮後,從兩名黑衣人屍體上,拿回自己的銀票,收入懷中,目光望向魚市那頭,沈玉嘉想要過去看看情況,然而他自己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了。
奔跑了兩里路,沈玉嘉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現在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去,無疑是給顏芷綺添麻煩,況且,黑色馬車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小老婆怎麼樣了,這纔是他最擔心的。
方纔一路衝來,沈玉嘉倒是見到了馬車輪印,現在回想起來,那條路還真是通往黃河渡口的地方,不過如此一來,倒是讓沈玉嘉疑惑了。
如今是冬末,汴梁天氣回暖,黃河雖然不是處處結冰,可沿岸的河水,卻是被冰凍了不少,爲此,黃河渡口的船隻,基本上轉移到了支流汴河,也就是汴梁東門外的那條人工開鑿的河流中,那裡的河水平靜,少有波濤,不會掀翻船隻,所以東門一段的汴河,纔回成爲煙花之地。
這黃河上有倘若破冰,那洶涌的河水撲降下來,就宛如翻江倒海,其威力毫不亞於錢塘江的大潮啊,又豈是船隻能行的!不過,這也要到四五月,夏雨來臨時,而現在的黃河兩岸,浮冰極多,根本無法停船。
方纔太過焦慮,沈玉嘉倒是忽略了這一點,現在靜下來想了想,他發現有些蹊蹺。
“莫非,中了耶律沐歌的苦肉計了?”
沈玉嘉剛想到這一點,便趕緊不可能,雖然曾經步孟和耶律沐歌是一夥的,可是也犯不着爲了演戲,而丟掉性命吧,倘若換做死士都是有可能,不過步孟這等人,絕對不是死士。
雖然想清楚耶律沐歌不是演戲,可沈玉嘉卻不會輕易相信她,心裡總要提防一二,省的被她在後面下刀子。
沈玉嘉休息了一炷香時間,他起身後,不敢回魚市,而是望向了黃河渡口,按照他的估計,倘若黑色馬車要到黃河渡口,那麼很有可能,他們只會逗留,畢竟,要讓船隻停靠到渡口,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工鑿冰啊,如此大的動作,很難保證不被人發現。
想通了這一點,沈玉嘉剛要衝向黃河渡口,不過他轉念一想,便覺得如此直接過去,未免不妥,他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三具屍體上。
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走出幾里路,沈玉嘉只知道自己休息了三次,每次大約半炷香時間,走走停停,許久後,黃河渡口便遙遙在望。
“有燈光!”
看到黃河渡口旁的兩間大屋中,閃爍出橙黃的火光,一輛黑色馬車停留在屋外,而黃河渡口左右都沒有停靠船隻,沈玉嘉這才舒了一口氣,他再次休息了許久,等恢復八成體力後,這才貓着腰,慢慢靠近大屋。
這屋外,無人把守,沈玉嘉張望片刻,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黑色馬車旁。
這馬車就停靠在大屋子的窗戶旁,沈玉嘉來到這裡後,悄悄露出半張臉,往裡面看了看,頓時,他便瞧見,兩個黑衣蒙面人正在屋內爭執着什麼,他們吵得聲音很大,讓沈玉嘉能夠一清二楚的聽到兩人所爭論的話題。
這兩人,一個貌似想要快點轉移,而另一個則是想要等增援過來,聽到這些,沈玉嘉知道不能拖延了,否則等他們的增援趕來,自己也難脫身啊!並且,在屋中一個柱子旁,沈玉嘉看到了被綁着的龐飛燕。
本來看到龐飛燕,沈玉嘉可以暫時安心了,可當他望到龐飛燕臉蛋通紅的可憐模樣,他立即不淡定了。
這兩個王八羔子敢扇他老婆嘴巴子,簡直是要逼他玩命啊!
沈玉嘉從換上黑衣人的衣服中,掏出面罩,遮擋面容,他一手握緊齊明刀,一步三搖的衝入屋中。
這屋中兩名黑衣人察覺有人進來後,都是齊齊一驚,不過在看到對方同樣的着裝後,便舒了一口氣。
出於謹慎,這兩人可是提着刀,看着沈玉嘉的,他們其中一人剛剛張口,正要用一些暗語質問沈玉嘉時,突然,沈玉嘉“哇啊”一聲悶聲,手中齊明刀“哐當”一下,落在地上,緊接着,沈玉嘉口中剛剛吐出一個“救”字,便突然雙眼一閉,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兩名黑衣人都是一驚,其中一人便上前扶起沈玉嘉,看着他胸口溼漉漉的模樣,他伸手一抹,頓時,掌上血淋淋一片,血腥味濃重無比,這人立即驚道:“不好,他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
另一個黑衣人聽到事情不妙,也立即衝過來,蹲到沈玉嘉身邊,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察覺只有微弱的暖氣呼出,進氣極少後,他立即縮回手,從換種摸出一包藥粉,正想要脫掉沈玉嘉的衣服,給他的療傷,可是就在他伸手碰到沈玉嘉衣衫時,突然,沈玉嘉睜開眼睛,他身體一翻,膝蓋便頂着地板,撲倒一個黑衣人身上,一手抓住對方頭髮奮力一扯,把脖頸流出來後,下一刻,墨沉刀就深深扎入了對方的脖頸裡。
一擊得手,沈玉嘉毫不停頓,抽出墨沉刀,反手就刺進了另一個還在驚愕中的黑衣人心口上。
頓時,兩聲慘叫過後,這兩名掉以輕心的黑衣人,便慘死在沈玉嘉卑鄙的手段下。
龐飛燕瞪圓了眼珠子,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待看到這個黑衣人殺死兩個同伴後,居然提着刀向她走來,龐飛燕驚得連連“嗚嗚”大叫,眼淚汪汪的往下流,顯然是被嚇壞了。
“怕什麼,是我。”
沈玉嘉拉下面罩,沒好氣的說完,便把捆住龐飛燕準備的布條解開,在將塞入她嘴巴的一團麻布取了出來。
看到居然是小沈沈,龐飛燕興奮的掙扎起被捆綁的身體,待嘴巴都到解放後,她立即哭嚎道:“小沈沈,我好怕啊,我只是吃了一個糖果,那些人就問我要錢,我沒錢,那些人就抓着我不放,我打了他一下,結果就有一幫人把我抓起來了,還打我,好痛啊,嗚嗚……我以後再也不敢亂吃東西,亂打人了。”
看着龐飛燕那本來細膩如嬰兒的白皙臉蛋上,居然印着幾個大紅巴掌,一個個血絲就宛如蜘蛛網般,暴露在小臉上,加之她一臉哭啼的模樣,沈玉嘉心都快碎了。
“沒事,有我呢!”
“嗯,嗯,看到小沈沈我就不怕了。”
沈玉嘉嘆了一口氣,用墨沉刀割開麻繩後,便拉着龐飛燕就直奔屋外。
可未等沈玉嘉衝出屋子,頓時,窗戶外的黑幕中,閃亮起幾點火星,這讓他愣了愣,想到方纔這兩個黑衣人的爭論,他突然意識到,危險來了!
他可不敢輕信來人是自己人,而從對方的火把上看,跌宕起伏,速度很快,顯然是騎馬的,如此一來,就算他駕着馬車逃離,也難保被對方追殺。
沈玉嘉看看身旁好奇張望的龐飛燕,他眼珠子一轉,便拉着龐飛燕走到一旁的稻草堆上,讓她躺下後,小聲道:“閉上眼睛,裝睡覺懂嗎,除了我,誰叫你也不要睜眼!”
“嗯!”
龐飛燕點點小腦的,立即乖巧的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堆上。
沈玉嘉這才轉身,拖着兩具黑衣人的屍體,將他們扔到了大屋後燈光昏暗的地方,在用一些稻草將屍體蓋起來,這才跑回來擦拭地面上的血跡。
等沈玉嘉做完這一切,那一隊人馬已經衝到了大屋外,緊接着,一行七人陸續走入屋中,他們個個黑衣蒙面,不露真容,一個貌似領頭的黑衣人看到沈玉嘉後,皺眉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他們呢?”
沈玉嘉早已經想好了說出,聞言便立即回道:“外面那娘們太過厲害,兄弟們都去幫忙了,而這小娘子只是一介女流,豈能敵得過我一個大男人,剛纔她還不老實,被我扇了兩耳光後,便昏死了。”
這些黑衣人聞言,都扭頭看了一眼昏倒在草堆上的龐飛燕,這才放下心,其中一人道:“公子說了,外面那個女人殺不了,就必須要把這娘們抓回去,否則我們無法交代,現在快走吧。”
“事不宜遲,那就快撤吧。”
沈玉嘉說完,便衝到龐飛燕旁,抱起她就離開了屋子,把龐飛燕放到了馬車上後,沈玉嘉做到車前,一拉馬繮,對着左右騎上馬的黑衣人道:“好了,走吧。”
“嗯。”
領頭的黑衣人應了一聲,便一拉馬繮,算先衝向東門而去,沈玉嘉趕緊跟上,而其餘的黑衣人,顯然是有防範意識的,並沒有全部衝到前面,而是分開兩隊,四人在前趕路,三人緊跟馬車後,如此一來,沈玉嘉要突然駕車逃離,可救困難了。
一隊人馬沿着黃河,一路狂奔了十里地,在即將靠近汴河口時,突然轉道南下,直奔汴梁東門而去。
汴梁城東門,不同於北門,北門外是草屋遍地的魚市,而東門外,沿河一路,可是煙花巷柳之地,在附近的居民也是即爲多,還有鬧事,現在又是除夕夜,這裡雖然不如城中熱鬧,可是繁榮程度,不亞於一箇中小城鎮啊。
沈玉嘉一行人,個個黑衣着裝,不可能直接衝到東門,而這羣黑衣人像是早有準備,在距離東門市井還有一里路時,他們便繞道,走小路鑽進一條平民窟的巷口中。
這距離東門越遠的建築,修建得越是雜亂無章,而這一片屋子,破舊不堪,年久失修,好似已經沒人居住一樣。
領頭的黑衣人算先停下,後面沈玉嘉等人也立即剎住,等領頭的黑衣人下馬後,沈玉嘉才知道,一旁的舊屋子,便是下一個落腳地!
說是落腳點,其實只是提供這幫匪人喬裝打扮的臨時更衣屋,看着一個黑衣人拿出一套衣服給他時,沈玉嘉頓時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