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一處工房中,忽必烈和蒙哥正在看着一名鐵匠從石模中,取出一根槍管,如今他們一再拖延時間,就是想要自己造出火槍,倘若做成了,那麼他們就不在擔心和西齊簽署合約時,落於下風了。
可是,連續半個月的鍛造,每次做出來的槍管,不是硬了,就是軟了歪了,這最麻煩的鐵質的問題,讓他們頭疼不已,西齊的槍管與槍栓,打上百發子彈都沒問題,可他們做出來的,都沒打到十發,不是卡殼,就是槍管出現裂痕,不僅如此,子彈的製造,也是他們要面對更頭疼的問題,這種似銅非銅,似鐵非鐵的材質,用石模根本就做出成,硬是要做出一些嘗試,時常把槍栓給炸了,連試槍的人也受傷了十幾個。
鐵匠將石模中的槍管拿出來後,居然不直接組裝,而是揮動大鐵錘砸下去,只聞“嗙”的一聲,槍管就如同石頭一樣,斷裂成碎片。
“這麼樣?”忽必烈皺眉道。
“不行?”鐵匠搖搖頭,拿出忽必烈給他們研究的火槍,同樣的一錘頭下去,雖然聲音比剛纔更加響亮,可是,被鐵錘敲打的槍管,只是扁了下去,出現幾道裂痕罷了,根本沒有要斷成兩截的意思。
“大汗、將軍,你們看,他們的槍管,不僅韌性絕佳,而且不宜彎折,而我們的,雖然堅硬,可是毫無韌性,如此裝上去,幾發子彈就足矣炸裂槍管了!但用熟鐵反覆鍛造,做出來的槍管又太軟了,極爲容易變形啊。”
蒙哥和忽必烈聞言,是緊鎖眉頭啊,這槍管要做的圓整,就必須要使用模具,可用了模具就不能敲打了,否則變形後,如何能敲成圓整?這着實讓他們頭疼無比。
這幫人豈會知道,沈玉嘉既然敢送,又豈會擔心他們會在短時間內仿造出火槍呢!
別看他的大雜院只用了十多天就造出一把火槍,可是他們的鍊鐵技術,早在大雜院成立時,就開始一點點進步,而且槍管的製作,可不僅只用一種材質的鐵,而是軟中帶硬,內涵硬鋼。
爲了研究鐵與鋼的區別,熟鐵鍛造的硬軟程度,大雜院裡的鐵匠們,足足記載了二十九本筆記,耗費一年多時間,纔有了現在的成果,倘若忽必烈隨便找一羣工匠過來,就能把槍管造出,那沈玉嘉完全可以直接回去,叫龐旭準備投降吧。
當然,現在大雜院做的槍管,與現代而言,差了太遠,可惜,這時代的機牀技術纔剛剛從大雜院裡起步,要製作出鑽頭機牀,製作出線膛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只要不停止前進,那麼總有一日,會把火槍改進到和現代一般無二。
沈玉嘉的火槍,射程五百步,同等四百米,可是,真正精準的射程,衝頂了也就近三百米,沈玉嘉不知道這是不是滑膛槍的極限,但他知道,線膛槍絕對要比滑膛槍更爲精準,可惜,技術不夠,還有一些路要走。
如今西齊已經在沈玉嘉的提議下,開創了技術學府,今天已經招收了上百名對這方面,幾位有興趣的學子,他相信在未來,西齊的科技絕對會領先全世界。
沈玉嘉現在哪裡知道,西齊的科技,早已經領先了全世界,把這時候的西方遠遠的拋在了腦後,至於後世發展會如何,那就不是他能瞭解的了。
蒙哥和忽必烈這段時間,爲了火槍的仿造,是到此請工匠,可耗費一個月,唯一的成果,就是把燧發槍栓給造出來了,不過,他們也算精明,知道倘是將槍管厚度增加,倒是能保證安全射擊,可是如此一來,這重量就會大大增加。
看着自己人仿造的粗糙火槍,和沈玉嘉送給他們兩把精緻的火槍,蒙哥和忽必烈心中是苦笑不已啊。
“西齊使臣來了多久了?”蒙哥突然問道。
“整整五十天了!”忽必烈回道。
“五十天啊,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明日我親自召見他們!” щшш ●ttκá n ●CO
忽必烈聞言沒有說什麼,別看他們現在穩穩坐鎮西北一代,可是,西齊撐不撐得下去還是一回事,倘若大梁進軍,西齊腹背受敵,就算有火槍,他們也頂不了多久,待西齊滅亡,那麼北蒙將可長驅直入,先他們一步,攻進雍州,拿到火槍的製作之法,屆時,西蒙將會陷入孤助無力的局面,更別提要報殺父之仇了。
第二天,沈玉嘉等人就受到了蒙哥召見,這可把沈玉嘉樂壞了,雖然這哈密很美,姑娘們很迷人,可是他一不能碰,二又受不了這裡的氣候,早已經想要回去,抱着小老婆美美的睡上一覺了。
哈密宮殿中,沈玉嘉見到了蒙哥,這是一名年過三十的男子,這位本應該做了真正的蒙古大汗的男人,此刻居然把蒙古搞分裂了,看來中土的變化,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塞外番邦的局面啊。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未來的十年內,因爲攻打四川而嗝屁,亦或者跳出來一個神鵰大俠,手持玄鐵巨劍當網球拍,拍塊石頭將他砸死。
“西齊使臣沈玉嘉,拜見蒙古大汗。”沈玉嘉躬身敬禮道。
“嗯,你我兩國既已準備聯盟,就不用如此多禮了,我不想廢話,只要你們西齊交出火槍的製作之法,我們立即東伐北蒙!緩解冀州之危。”
蒙哥說話比忽必烈更加乾脆,一張嘴便是開門見山。
“你沒做夢,我……”
司徒婉晴話還沒說完,沈玉嘉就揮手止住了她。
“火槍的製作我們絕對不可能交出,但我們可以答應你,低價出售火槍給貴國,共同討伐北蒙,倘若貴國連這等條件也不答應,那麼我們西齊不建議找他國合作,能活一天,是一天!”
蒙哥有什麼打算,沈玉嘉早已經清楚,他的應對之策也很簡單,你們不是要拖嗎,那我就和你們拖,雍州有火槍堅守,老子渾然不懼,而反觀西蒙就不同了,不僅實力要弱於北蒙,裝備還幾乎沒啥兩樣,倘若這是要沈玉嘉把火槍出售給北蒙,他們西蒙可要慘咯,當然,這也就是威脅而已,要真這樣幹,除非沈玉嘉一家老小答應跟他隱居山林,時不時出來做一個軍火犯,賺幾個小錢,否則還是留着火槍,自己用吧。
蒙哥當即就和在座的西蒙大臣們,用蒙語交談起來,這也是他一個優點,但凡大事,就不會草率的自己妄下決定。
“他們說什麼?”沈玉嘉退到司徒婉晴身旁,小聲道。
司徒婉晴剛纔被沈玉嘉打斷話,心裡很是不舒服,不過既然沈玉嘉沒有要交出火槍的製造方法,她也放心了,當然,這是她不知道,火槍的製作人,就在她身邊,否則她的心情,恐怕就不會這般平靜了。
沈玉嘉命人造槍的事請,被封鎖的很隱秘,知道的人根本不多,否則要讓蒙哥知道後,他恐怕就根本不用和西齊談什麼條件了,直接把沈玉嘉抓了,軟磨硬泡,就不信他不吐出來。
“他們在商討權衡利弊,若是放棄討要火槍的製作,那麼他們就要在其它方面,獲得更多的好處。”司徒婉晴解釋道。
沈玉嘉聞言點點頭,他知道兩國聯盟,不僅只是火槍問題,還有戰後的土地歸屬,傷亡的補貼,以及能否讓對方大軍隨便進入自己國內的一些重大事情,要做奇兵,就不能避免打開玉門關,給西蒙大軍進入,幫他們對抗北蒙,亦或者攻打大梁,所以火槍只是一個方面而已,佔據的份量可重可輕!
“沈先生,倘若我們答應你們西齊,攻打北蒙,不知你們能捐贈多少銀錢和糧草?”蒙哥突然問道。
“分文不給!”沈玉嘉回答得即爲乾脆,立即就惹怒了不少西蒙大臣。
“那你們憑什麼要求我們幫你們攻打北蒙呢?”蒙哥明知故問道。
“剛纔還以爲你是爽快之人,誰曾想,話不過三句,還是變成一盤生意,討價論價,行啊,我就和你們談買賣!”
沈玉嘉說着,不待衆人開口,他繼續道:“事先說好,你們別想從我們這裡拿到什麼,想要火槍,就出錢買,想要糧草,同樣出錢買,沒錢,那隻能說抱歉了。”
多久了,沈玉嘉都記不起來了,自己真是好久沒有做回曾經的自己,那個一毛不拔,又是鐵公雞,又是摳門王的自己了。
大殿裡,除了沈玉嘉和司徒婉晴,所有人的臉色都即爲難看,特別是蒙哥與忽必烈。
沈玉嘉在人家的地盤上,敢這樣放肆,難道就不怕被蒙哥宰了?
他怕,他當然怕被殺,但是他知道蒙哥不會殺他,就目前而言,西蒙根本不想和西齊鬧翻,除非北蒙沒了!
雖然沈玉嘉說得堅決,但蒙哥等人並沒有放棄,一方面想要壓低火槍的價格,另一方面,想要得到西齊的資金與糧草,並且,還打算攻陷北蒙後,讓西齊把幽州割讓給他們,這條件沈玉嘉能答應嗎!根本就不可能。
製作大殺器,或許被罵,但對於沈玉嘉所知的現代,還是有很多人支持,甚至崇尚發明大殺器的科學家,而反觀割土讓地的,無不是遺臭萬年。
這一次商討,從討論到爭吵,再到不歡而散,然後,第二天照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繼續商討、爭吵。
一連七天,事請才最終有結果,這七天來,不僅把沈玉嘉的口水給噴光了,就連喉嚨都沙啞了,而司徒婉晴呢,在天水號稱三寸不爛之舌,可到了這裡後,都分不清什麼是漢語,什麼是蒙語了,時常爭吵外,出來後與沈玉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用蒙語的,由此可見,此女也是累得夠嗆啊。
不過,事請有了決定,西蒙無法索要什麼,但是,他們必須要安排一批人,到西齊的學習,至於這學習的內容,可廣泛了,從詩詞歌賦到斷案治理,之後還要伸手進入火槍的製作場地。
而沈玉嘉也答應了,但他也開出條件,便是這幫人,三年內不許離開西齊,否則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