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芷綺雖然成爲了天下兵馬大元帥,可是這一次出陣帶的人馬只有五萬,這並不是龐旭小氣,也不是怕她造反,而是因爲戰禍連年,弄的民不聊生,許多地方已經連糟糠都吃不起,又那裡來的兵馬呢。
況且,顏程率領八萬大軍在弘農郡東征西討,蕭穆率三萬平定武都郡,顏芷綺舊部許高才,跟隨蕭連翊分兵收服河東河內,若在加上顏芷綺的五萬大軍,如今整個西齊足有二十五萬兵馬,這對於如今的兩州之地而言,已經是極爲恐怖的數字了。
據消息稱,尹天左被李毅德賜死,現在函谷關一盤散沙,正是顏程攻取的最好時機,而長安收到消息時,便已經開始籌備,這一次顏芷綺出征,便是要去與顏程回合,共取函谷關。
雖然說尹天左死了,但沈玉嘉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也不知道這龐旭他們咋就會信了呢?他認爲這時候應該是先攻打馮翊郡,再取河東、平陽兩郡,將冀州恢復到大齊統治,如此蕭連翊一來可以共同北下伐樑,二來若蒙軍從幽州攻下來,也可以全身心迎敵,不用擔心背後遭樑國偷襲。
只是朝廷認爲,馮翊、河東、平陽已經被完全包圍,平定只是時間問題,不過若是能攻取洛陽,抓住李毅德,那麼這三郡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李毅德要是這麼好抓就好咯!”
沈玉嘉歪歪一句,手中熟練的舞動菜刀,將一籮筐蘿蔔切成片狀。
再次淪爲一個火頭軍,但沈玉嘉的心境是完全不同了,當初他身在敵營,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身份被識破,亦或者與西齊軍對戰,不過最終的結果,沒有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發展,樑國和東齊打得不可開交,讓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想方設法回到西齊。
而如今,他則是一條心,不是幫助顏芷綺攻城拔寨,而是幫她捉捉蝨子。
顏芷綺雖然喜拳腳刀法,但卻很愛乾淨,身上自然沒有蝨子,但是她身邊就不一樣了。
“大人,調查清楚了,皇帝派來的人足有二十六個,包括軍師魯盛在內,參謀中八成都是皇帝特地派來協助大夫人的!”
“擼聖!”
沈玉嘉聞言一呃,旋即便笑道:“吳先生你繼續監視,最好把他們商討軍情的情況全部記下,在來彙報於我。”
前來彙報事請的青年名爲吳銳,乃是文天祥介紹給沈玉嘉的,此人雖然才智只算中庸,但是做事十分用心,善於安排糧草輜重,凡事顏芷綺要商討大事,他定會在場,而沈玉嘉便利用了與文天祥的關係,將他變成了自己人!
吳銳不知道爲什麼大駙馬會偷偷隨軍出征,不過從文天祥向他解釋的種種關係,他知道這事情不是他能深究的,而與沈玉嘉交好,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他十分樂意幫助他監視軍中的皇黨!
待吳銳離開後,正巧一個青年在於他檫肩而過前,朝他拱拱手,之後在吳銳的點頭下,青年才走入竈房內。
沈玉嘉見到後,朝青年叫了一聲“老二”青年聞訊走來,悄聲道:“大人吩咐的事請小的已經辦完了。”
血狼衛的老二,名爲賈祿,但是沈玉嘉還是習慣叫他老二,這或許就是他被人叫老二久了,想讓吳銳也嚐嚐滋味吧,只可惜,賈祿完全沒感覺,反而聽着很是親切。
“很好,她這麼說?”沈玉嘉問道。
“他說沒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沈玉嘉疑惑的看着賈祿。
“他說要大人答應他一件事情,無論大小,當然是要大人能辦得到的!”賈祿解釋道。
“一件事情!”
一聽這話,沈玉嘉就感覺頭大如鬥,若是普通人,他或許就應下了,可對方太不普通了,倘若她讓自己幹什麼,而自己不答應,搞不好他就變成第二個李曄了!
心裡拔涼拔涼了許久,沈玉嘉最終還是點點頭,道:“你去給她傳話,就說我應下了!”
“是!”
賈祿正要抱拳,可是想到這裡人多眼雜,便只是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竈房。
本來沈玉嘉想要安排賈祿和其餘三名血狼衛成爲火頭軍的,不過感覺都是火頭軍,就缺少耳目了,所以除了他自己外,其餘四名血狼衛都是不同的兵種,有近衛兵,哨兵,信使和探子,都是除了主力部隊外的兵種。
而賈祿便是信使,是沈玉嘉安排給吳銳的,本來吳銳認爲這是大駙馬安排眼線監視他,可誰知道,這個賈祿來後,他總共就見過三次,包括剛纔進門時的一次。
沈玉嘉要想大搖大擺的傳達消息,信使是必不可少的,有了吳銳給的腰牌,賈祿便可以隨意進出軍中,提沈玉嘉傳達消息。
這一次,沈玉嘉是吩咐賈祿與楚苓君接觸,看看楚苓君有沒有意思隨大軍出征,當然,讓她進來,完全是沈玉嘉希望靠她的腦瓜子,幫他輕鬆的捉捉蝨子,畢竟此女連李曄都能弄死了,要弄死一兩個參謀,還不是小菜一碟。
大軍明日便要出潼關了,所以今天沈玉嘉必須要請楚苓君入夥,只是不知道她在那位潼關守將,任將軍手下做得怎麼樣,對方會不會輕易放她離開,所以他只好先通通信。
不過看來楚苓君很自由,當賈祿再次匆忙的趕回軍中,向他報告了楚苓君的答覆。
楚苓君願意來了,只是她稱不做參謀,而是也同沈玉嘉一樣,做一個火頭軍,好時刻商討計劃。
這點倒是不難,找趙穆幫忙即可。
第二天,當大軍連成長龍,慢慢離開潼關時,一個小兵被趙穆安排到了火頭軍中。
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許多夫長兵長,都會安排自己親戚加入軍隊,爲的不是什麼升官發財,征戰四方,而是純屬來吃皇糧的,否則幹嘛做火頭軍,而不是刀槍劍戟弓呢!
士別多日,刮目相看,沈玉嘉是越來越確信這句話了,龐旭是這樣,龐飛燕也是這樣,連寶貝女兒也同樣如此,現在的楚苓君,才過了多久,這會兒她又變了,當然,不是便漂亮了,而是更男人了!
楚苓君的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了,在沈玉嘉眼裡,也有一米七的個頭了,可放在西北大漢中,還是如同竹竿般,瘦弱不堪,然而,她偏偏就弄了一臉鬍鬚,如同三國燕人張翼德,那胡茬子加起來的面積,恐怕比她的小臉都大了。
“上次是三縷長鬚,飄然若仙,這一次是猛漢翼德,你要一夫當關嗎?”沈玉嘉調侃道。
楚苓君一邊走着,一邊低聲笑道:“俺與大人正好相反,你是鬍子越少皮越嫩,俺是鬍子越多,越粗獷,改日,你扮一個花旦小娘,與俺唱一出歌調如何!”
“這就是你要我答應你的一件事!”沈玉嘉趕緊抓住這個茬,對於娘裝,他可毫無羞恥感,當然也是因爲他這賣相十分適合,若是換成上輩子,打死他也不會玩娘裝。
“你說呢……”楚苓君莞爾一笑,似乎瞬間明白沈玉嘉的小心思。
“我倒是希望這樣,可惜你不會答應啊。”
“知俺者,唯有戴騰兄啊!”
“知個屁,天下間,絕對沒有你的知己!”
楚苓君在沈玉嘉看來,一直是一個謎,雖然他知道楚苓君的身份,可也僅僅是當初的東齊相國而已,在這之前呢?她爲何與李曄這等人物結仇呢?她的家世怎麼樣?這些沈玉嘉完全不知道。
或許知己用不着知道這麼多,只要知道這個人即可,但是誰又能知道她呢?反正沈玉嘉感覺,這天下恐怕難找咯。
“對了,任將軍這般爽快,就讓你這個大能人離開?”沈玉嘉好奇道。
“大人擡舉了,俺當初在到潼關時,潼關正在修建,任將軍是新官上任,忙的焦頭爛額,俺只是在關內遇到他,順便指點幾句,他便招俺做了參謀,而俺閒來無事,也就應下了,現在潼關早已經修補完畢,俺也無事可做,和任將軍一說要回家,他雖然就放過俺了……”
“停停停……”
沈玉嘉捂住額頭道:“能別俺了嗎,你這官腔說起俺來,可完全不對路啊!聽着讓人蛋疼。”
楚苓君兩條濃濃似大刀的眉毛往上一挑,疑惑道:“大人這話什麼意思?你不就是戴騰嗎,怎麼會讓人戴騰呢?這驢脣不對馬嘴嘛。”
“得!”
沈玉嘉有意要戲弄一下楚苓君,於是便更介紹了一下何爲蛋疼,當楚苓君明白,原來所謂的蛋疼,就是男人那玩意的陰傷之痛,於是便氣得小臉通紅,倘若她是女兒裝扮,此刻定要惹得四周漢子一陣呆眼,然而喬裝的她,臉紅起來,簡直就是小巧版的張飛了。
兩人走在路邊,特地與隊伍拉開些須距離,沈玉嘉調侃過後,便開始詢問楚苓君,讓她給自己想想辦法,防止那些蝨子作祟。
楚苓君聽後,皺皺眉,道:“若是衆參謀提議是對的,也要想辦法阻止嗎?”
“這……”
沈玉嘉一聽,便知道楚苓君什麼意思了,她作爲一箇中間人,的確能看出很多沈玉嘉無法看到的,就比如他有些盲目的信任顏芷綺了,那怕因爲河陰一戰,讓他,讓顏芷綺都差點下黃泉,不過最終還是以顏芷綺的勇悍,而給勝利打下最好的基礎,要是換做其他人,怕早已經被秦鍾給收拾了,又哪裡有沈玉嘉什麼事啊。
所以沈玉嘉感覺,除了這一次,老婆大人的指令便是正確的,她叫打就打,叫退就退,若是那些參謀敢違逆,那麼沈玉嘉很不客氣的當夜就偷偷將他們收拾了。
不過現在聽楚苓君這話,他似乎才緩過神來,沉思片刻,才緩緩道:“值得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