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黑袍男子向前走了兩步,幾乎與尹天左鼻尖碰鼻尖的站在,嘴角流露譏諷的說道:“令尊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難道你沒感覺奇怪嗎!”
尹天左劍眉一挑,退後一步,似乎被這個男子靠近讓他很反感。
“就算家父落到你手裡,你認爲我會就犯嗎!”
“不會,怎麼會呢,你可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啊,對於自己的父親死活豈會在乎,但是……”
黑袍男子說到這,一轉身背對尹天左,一邊向着帳篷外走去,一邊淡淡道:“你的將士和你不一樣!”
以尹天左的聰明,瞬間便明白此人的話,這是要挾,想用他父親的性命要挾他,雖然他不怕,但卻怕他手下的將士知道,試問一個連自己父親性命也不顧的人,誰還會心甘情願的追隨呢?
“你好好想想吧。”
黑袍男子說完,便要走出帳篷,就在他伸手掀開簾子時,身後突然傳出一句:“等等……”
黑袍男子笑了,他知道尹天左怕什麼,所以他會來,否則他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因爲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用功上,要做,便要有絕對的把握,這纔是他,那位昔日大齊皇朝的六王爺。
……
……
洛陽城外,驛館內,一個天庭飽滿,容貌絕麗的女子,端着一個小銀盆走出廂房,緩緩將門帶上,女子一轉身,便看到一個小老兒從旁經過,在與她擦肩時,似乎頓了頓,輕輕的低語了幾聲,女子聞言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微一欠身,女子也低聲與小老兒交談了幾句。
這一幕,讓院門口的一個青年看入眼中,青年眉梢輕皺,思索了片刻,自語道:“看來,我的懷疑果然沒錯了,這莘瑤琴的確不是簡簡單單來餬口飯吃的,不過讓人意外的,還是那個掌櫃子!”
這躲藏在暗處的青年自然就是沈玉嘉了,他監視了莘瑤琴兩天,今天終於捕捉到了這副畫面,這讓他大喜之下,又不覺可惜,因爲他距離兩人太遠,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若是沈玉嘉真聽到了,恐怕要狂吐三口血吧!
“多謝龔掌櫃提醒了。”莘瑤琴朝着小老兒道謝道。
“沒什麼,倒是莘小姐,真不需要小老兒將那小子趕跑了?承天被他在暗地裡窺視,你也真能忍,這小子十有八九是覬覦莘小姐的美貌,想起異心了,雖然他與老爺的關係似乎不錯,但是隻要莘小姐開口,想必老爺定會出面做主的。”
莘瑤琴淡然一笑,搖搖頭道:“如此傷了大家的和氣,他看……就讓他看吧!”
“呵呵,莘小姐說的也是,以你的美貌,是個男人都忍不住欣賞一二,小老兒要是年輕個三五十歲,恐怕也如那小子一般了吧。”
龔德說完,看到莘瑤琴臉色浮現一抹紅暈後,神色不由一呆,旋即心裡便暗歎一聲“恨天奪我五十年啊!”便長長一嘆,背手離去。
莘瑤琴目送小老兒離去後,目光這才往院門外瞅了一眼,頓時,便看到一個影跡一閃不見,她不由搖頭一笑,端着小銀盆,身姿如楊柳輕搖,走下臺階,將盆中水直接倒在了一片花圃中。
“果然有問題!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在監視他們了!”沈玉嘉越想,越感覺這莘瑤琴與龔德關係非同一般,否則這兩人怎會撞到一塊了呢!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半個時辰後,天色將黑,沈玉嘉站在一面銅鏡前,雙手不斷在臉上貼着東西,時不時還擠眉弄眼幾下,最後才滿意的點點頭,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嘿嘿一笑,道:“你果然是當今天下第一的百變郎君啊!”
當沈玉嘉再出現時,白皙俊俏的臉,已經變成了一張鬍子巴扎,粗眉怒目的黑臉大漢,連身高和體形似乎都大了一圈,在加上他稍微一做表情,頓時便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怕。
“呀……鬼啊!”
“哐當!”一聲輕響,一個剛剛從他門外經過的丫鬟,只是瞄了他一眼後,便嚇得將手中的銀盆落到地上,一臉恐懼的尖叫着跑了。
“呃……沒這麼誇張吧?”沈玉嘉看看自己,發現沒什麼不對的啊,爲什麼就把一個小丫頭給嚇跑了呢?
“鬼,哪裡有鬼?”
“就在裡面,大哥,您別過去啊……”
“妹子怕啥,一切有俺呢,俺是天不怕地不怕,妹子儘管在俺身後,俺一定能保護好……”
這剛剛跑出去的丫鬟,轉眼間就帶來了一個青年,這個青年也是五大三粗的,看其對丫鬟的神態,似乎對這俏麗的丫鬟有幾分意思,現在正是證明自己的時機,青年自然拉着丫鬟回頭,可進到這排廂房院子裡時,藉着昏黃的餘光,隱約可見,一個身材高大,面目猙獰的大漢,正在惡狠狠的盯着他們。
“啊……鬼啊!”
青年看到這一幕,那是嚇得不輕啊,比之前的丫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呃……”
沈玉嘉再次愣住了,這女人怕也就算了,男人也會怕?難道自己現在真的很恐怖?
“來人啊,有鬼啊!”
“鬼?哪裡哪裡?”
“這裡,快來啊!”
聽到院子外似乎亂成一片了,沈玉嘉不敢逗留,立即跑回屋子,這還沒等他卸妝,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沈玉嘉來到房門旁問道。
“徐公子,聽說這院子有鬼,你……”
沈玉嘉一聽,這竟是董莊臣的聲音,便立即開門,一伸手便將他拉了進來,而後快速帶上門。
董莊臣被這一拉,踉蹌幾下,跌跌撞撞的進到廂房裡,方一站定,不由沒好氣的轉頭正要說什麼時,忽然,他臉色大變,一臉不可置信的叫道:“阿屠!”
“啥?”
沈玉嘉聞言一愕,好奇的壓低聲音道:“什麼阿屠?我是沈玉嘉!”
“啊!是大人!”
董莊臣這一聽,纔回過神來,在仔細看了看沈玉嘉的臉後,不由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唉吆,我說大人啊,你怎會變成這樣了呢,難怪下人們說見鬼了呢,你現在的樣子,活脫脫就是我家以前的護衛‘阿屠’啊!”
沈玉嘉驚異之下,好奇一問,才知道,現在他這樣子,與當初董府的一個護衛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個護衛在三年前,就與董莊臣的大兒子一起被殺了,所以才鬧出剛纔的笑話。
“話說回來了,大人你這是……?”董莊臣上下打量了沈玉嘉一番道。
“哦,我想調查一下。”
“調查?誰?”董莊臣眉頭不由一皺。
這裡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他董家的人,沈玉嘉要調查的,除了他家還能有誰啊?若真是如此,那他爲了幫助沈玉嘉,連汴梁的基業都不要了,最終還換來這等猜忌,換做是誰心裡也不會舒服啊。
看到董莊臣不滿的神情,沈玉嘉知道他是誤會了,便趕緊解釋道:“我懷疑,那莘瑤琴有些不對勁!”
沈玉嘉並沒有說他的老掌櫃龔德也有問題,這並不是他信不過董莊臣,而是感覺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一個嫌疑人那便夠了。
“大人懷疑她!”
董莊臣倒是有些意外,不過想了片刻,也覺得有理,連他自己都感覺莘瑤琴很奇怪,以她的美貌,去那裡不是可以錦衣玉食,穿金戴銀的,但爲何要來他這裡做一個丫鬟呢?
想到這,董莊臣不由點點頭,道:“看來,大人真要好好查一下,要不要我幫忙?”
“當然需要!”沈玉嘉微微一笑,但旋即便看着自己的身板搖頭道:“可惜,我費了半個時辰弄的裝扮,算是白費了。”
董莊臣搖頭一笑,道:“大人要想自己去調查,恐怕不妥吧!先不說以男人的身份,難以接觸莘瑤琴,就算可以與之同桌,難保不會被看出什麼,要不這樣吧,我讓府裡的幾個丫鬟注意一下。”
對於這事情,沈玉嘉可不想交給別人啊,萬一打草驚蛇,那可是什麼都完了,可是又如董莊臣所言,一個大男人要接觸一個女人不難,只要打着追求的旗號,就算不能靠太近,至少也有藉口與之交談了,只是如此一來,能問出什麼嗎?又能看出什麼嗎?
不過,沈玉嘉沒有失落多久,在聽到董莊臣最後幾句話時,他突然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搖頭一笑,可緊接着,還是狠狠點了點頭,但然後,又搖了搖頭,弄的一旁的董莊臣不明所以啊,正待他開口詢問時,門外便傳來了下人們的聲音,董莊臣回頭便說了一句沒事,讓他們退去,這纔看着神情搖擺不定的沈玉嘉問道:“大人,你又點又搖顱的,這是在考慮什麼啊?”
沈玉嘉沒有回答,而是想了片刻,扭頭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便收回目光,看着董莊臣道:“麻煩董員外,幫我準備一下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
董莊臣疑惑之下,看到沈玉嘉湊近他,在他耳邊嘀咕了許久,董莊臣的眼睛是圓瞪越大,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在半個時辰後,在看到沈玉嘉時,那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