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常平瞅見侍衛集體動身,便是一喜,暗道這幫傢伙終於是開竅了,但是竟然讓本官等到這時候,看來事後不給你們一點責罰,你們是不長腦子了!
但是,這些侍衛的動作卻讓楊常平吃驚了,當侍衛將他包圍起來,嚇得他朝着俊俏公子那邊跳了一步,可是等到他發現這幫傢伙居然集體下跪後,不由心裡又是一鬆,暗道這幫傢伙莫不是讀懂了他的心,先求饒起來了?
“參見大駙馬!”
這齊聲一喝,聲音不斷的在楊常平耳畔裡迴盪,久久都無法退去。
“你們說啥?”楊常平揉揉耳朵,一臉呆滯道。
沈玉嘉看着這個可憐的傢伙苦笑一聲,搖搖頭湊近他低聲道:“我娘乃太上皇親封一品誥命,你這一聲罵,不僅把她給罵了,連同太上皇也罵了,敢侮辱太上皇的眼光,你可真有種!真乃我輩之楷模,青少的偶像啊!要是人人都有你這個膽子,要都上陣殺敵,恐怕……”
未等沈玉嘉說完,背對着他的楊常平,臉色是極爲精彩的千變萬化了一陣,突然他一轉身,兩手高舉,宛如朝拜神佛般的突然一撲匍匐,口中大聲叫道:“下官拜見大駙馬,下官有眼無珠,不識駙馬爺,不僅罵了誥命夫人,還侮辱了太上皇,真是罪該萬死,但下官希望留着有用之軀,好報效國家,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求大駙馬饒下官一命,讓下官自罰吧!”
說着,楊常平左右看了一眼,便跪爬到一處花圃旁,拾起裡面的一塊拳頭大的鵝卵石,便朝着腮幫子狠狠砸去。
“啊……”
一聲慘叫,楊常平口噴鮮血,連帶幾塊碎牙噴出口中,看着一滴血水和牙齒,楊常平心下暗道一聲“捨不得牙齒保不住命”再見了兄弟!便再次一心狠,掄起石頭再次朝着另一半腮幫子砸去。
“你可真狠啊!我輩楷模,我輩楷模!”沈玉嘉豎起大拇指連連讚許道。
“謝大駙馬饒命!”楊常平見沈玉嘉一高興,立即順杆往上爬。
可是,沈玉嘉突然收斂笑容,朝着那些侍衛道:“楊常平膽敢侮辱太上皇,先將他的烏紗帽取了,待下去關起來,等洛陽戰事一平,送京問斬!”
“什麼!”楊常平手中的鵝卵石突然落地,一臉呆滯的看着沈玉嘉。
“楊大人,得罪了!”幾名侍衛搖頭一嘆,紛紛走過去架起一臉呆滯的楊常平,便要帶出去。
可就在這時,突然廳內傳出一聲大喝。
“不可!”
“嗯?”
沈玉嘉眉梢一挑,看向了廳內,只見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走出,此人三縷長鬚,骨骼清奇,面如紅棗,若是換上一身道服,倒是真有一股子仙風道骨的韻味。
“楊大人究竟犯了何罪,大駙馬要摘掉他的烏紗帽,還要送京問斬!”
“魯大人!”沈玉嘉朝着魯盛一拱手。
“大人,救我啊!”楊常平突然掙脫了侍衛的攙扶,跪爬到了魯盛腳邊,抱着他的大腿連連祈求。
魯盛對他毫不理會,直視沈玉嘉道:“大駙馬,方纔的事,本官在裡面聽到少許,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楊大人也是一時惱怒,才犯下這等罪過,可……”
未等他說完,沈玉嘉便一笑,搶話道:“你也說他犯罪了!”
魯盛一呆,旋即臉色便陰沉下來,道:“大駙馬不會聽話只聽半段吧!”
“不知者不罪嗎,很好,那就放了他吧。”
聽到沈玉嘉這話,在場的人都是一臉震驚,包括在他身旁的楚苓君也是萬分意外,正要提醒他一句,可卻聽沈玉嘉話鋒一轉,笑道:“明兒個,咱找一個不懂法的山野村夫,把他活活打死了也就可以了。”
“什麼!”
剛剛聽到沈玉嘉放了他的楊常平還臉露欣喜呢,連魯盛都鬆了一口氣,但是這話說出來,這兩人都是呆愣當場了。
“大駙馬……”
“別廢話!”
沈玉嘉連魯盛開口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朝着西方抱拳一拜,感慨道:“皇恩浩蕩,太上皇待我不薄,招我爲婿,我自當千恩萬謝,卻無法報答他老人傢什麼。”
說到這,沈玉嘉回頭一嘆,突然面色一厲,指着還在抱着魯盛大腿的楊常平怒道:“此人膽敢當衆罵我母親,我母又是太上皇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也就是說,此人罵太上皇的眼光有問題,這是侮辱,我作爲兒子,作爲女婿,若是連他們的名節也保不住,又有何顏面留在這世上!”
“那你幹嘛不去死啊!”楊常平心裡惡狠狠的想到。
沈玉嘉都說到這份上了,魯盛知道,楊常平是保不住了,不過好在沈玉嘉沒有立即斬了他,而是送到京城,如此一來,要搭救這個心腹,倒是不難了!
想罷,魯盛搖頭一嘆,也朝着西方一拜,道:“皇恩浩蕩,我等自然要保護皇家名節,既然楊常平侮辱太上皇,那隻能將他押下去了。”
說吧,魯盛在楊常平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楊常平似乎醒悟了什麼,但被侍衛帶走時,還是滿口的傻豬叫。
魯盛不再看楊常平一眼,而是直視沈玉嘉道:“大駙馬,究竟爲何事來此?”
沈玉嘉也直視魯盛道:“魯軍師,元帥已經突圍,不過傷勢過重,已經昏迷!”
“什麼!”
魯盛一聽,渾身便是一顫,一臉震驚的看着沈玉嘉。
“魯軍師還是快些隨我來,元帥昏迷前,一直要求要見你。”
“啊……”
魯盛愣了許久,這才即走幾步,衝着沈玉嘉道:“事不宜遲,元帥在哪?”
“軍師隨我來!”
魯盛慌忙的跟着沈玉嘉身後,心裡卻在不斷盤算,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他是毫無準備啊,此刻若還沒相處一個計策,恐怕情況不妙了!
當沈玉嘉帶着魯盛來到楚苓君入住的小院後,正想進屋,突然,屋內走出一名女子,怒視他們道:“師傅正在救治元帥,因爲有些傷口觸及私密,除了大駙馬誰也不能進去!”
魯盛聞言,眉梢便是輕輕一挑,楚苓君直接在偷偷觀察他,見他神色有異,便知道此人立即懷疑了!
“元帥昏迷前,要召見軍師,此時如讓進去,這要如何商討戰事啊?”楚苓君開口說道。
魯盛心繫顏芷綺的真假,到是沒有注意楚苓君,而是看着沈玉嘉道:“不如等元帥醒來在議事吧!”
“軍師說的極是,那我先進去看看情況。”沈玉嘉說着,便轉頭朝着楚苓君等人說道:“好生伺候軍師。”
“遵命!”楚苓君點頭道。
看着沈玉嘉進入屋中,魯盛直接走到屋外不遠處的石桌旁坐下,楚苓君立即奉上茶水,隨後便站着一旁,低目仔細觀察魯盛的一舉一動。
魯盛看似很平靜,但心裡卻很複雜,顏芷綺若是假的也就罷了,正好給他有藉口連這大駙馬也絆倒了,可是萬一若是真的,情況可就不妙了,等她醒來後,從自己手裡拿回兵權,如此要絆倒顏芷綺不是更加困難了。
“若是真的,希望她永遠的昏迷下去吧!”
魯盛的祈求似乎沒有得到上天的支持,就在沈玉嘉進去不久,他便急急走出來,衝着魯盛興奮道:“元帥醒了!”
“啊!”
魯盛先是一驚,而後這才察覺施禮,立即起身隨沈玉嘉進入屋中。
只見屋內,帳紗遮牀,帳紗之後一箇中年女軍醫正在忙活,此女魯盛認識,乃是顏芷綺的貼身軍醫,看着軍醫的女弟子端出一盆血水,魯盛吞了吞口水,低聲問道:“元帥傷情如何?”
“可……咳咳咳……”
帳紗後,鸞牀上的一個女子正要開口,可是話不成句,便連連咳嗽起來。
“元帥不可!”女軍醫立即伸手扶住牀上女子高聳的胸脯。
魯盛透過帳紗,隱隱約約間可以看清裡面的人影的輪廓,但是五官還有一些不清晰,他不由上前一步,假裝關心的問道:“元帥咳得這般厲害,無礙吧?”
這一湊近,魯盛看的更加清晰了,只見裡面的女子正在被女軍醫用白布擦拭嘴角,讓他看不到女子的全容,可是那眉宇間的鳳目刀眉,的確是顏芷綺不假啊,這讓魯盛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元帥你說什麼?”女軍醫突然壓低身子,靠近了女子嘴巴,連連點頭片刻,便轉身喝道:“駙馬,大駙馬……”
“唉,來了。”沈玉嘉朝着魯盛抱歉一笑,立即轉入帳紗內,蹲在牀邊,將耳朵靠近牀上女子。
“嗯嗯,嗯嗯,嗯嗯嗯……”
沈玉嘉也沒說什麼,只是連連頂頭,看的魯盛更加緊張了。
“原來如此!”
沈玉嘉最後狠狠一點頭,便掀開帳紗,外面的魯盛不由伸過腦袋,仔細看了牀上女子一眼,不由發現女軍醫突然拿着碗要給女子喂藥了,這口鼻看不見,但眉宇的神似,讓他不敢在懷疑了。
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這顏芷綺才進宮多久,大駙馬不可能在兩三天裡,就找到一個和顏芷綺十分相似的女子吧,特別這是哪裡,這可是洛陽啊,如今三軍彙集,前不久還是四軍爭奪,趙家堡是得了好處,先走一步,不可大亂的程度,只增不減啊,街上那裡還有女人敢露面啊,這大駙馬有從何尋來的。
想到這一點,魯盛不由更加堅信了,但同時也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因爲他沒聽裡拿下洛陽,萬一是不成,顏芷綺就算死了,他就算活着回去了,陛下或許也不會放過他!
“罷了!罷了罷了,先拿下洛陽再說吧!這地方丟失不得,要是她無力拿下洛陽,那事後我也算功德圓滿了!”
想罷,魯盛便看向沈玉嘉,問道:“元帥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