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裡,有一個地方,是能讓天下男人無比嚮往,卻又很多男子不敢步足的所在,那是一片竹林中,幾座亭臺竹室,裡面佈置優雅,時常蒸氣朦朧,初一到,很多人將會認爲,那裡澡堂,然而體驗後,才知道,明面幽香清雅的竹林間,卻暗藏殺機,任何男子只要步入其中,那他的心,也就死在了這裡!
這個地方,清香雅緻,酒香四溢,歡聲笑語,肉影重重,它雖名爲沾酒,實爲酒池肉林!
它能讓男人無比嚮往,卻也讓男人萬分恐懼,因爲它不僅能掏空男人的身體,同時,還能掏空男人一身的積蓄!
汴梁城無人不知沾酒林,但真正進去過的,是少之又少,即便在前世被無數小電影薰陶的沈玉嘉,也只是嚮往而不敢真的步足,生怕自己的心,會死在裡面,畢竟,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名字,那便是狐狸窩!
狐狸窩,大多數是女子對青樓的稱呼,而男人一般都叫消遣地,逛窯子,花喝酒等等,當男人也把一個地方成爲狐狸窩時,那這地方,便是真正要命的所在地。
狐狸窩中,大小狐狸加起來,足有上百,而在這上百狐狸中,能夠脫穎而出,站到頂端的只有一隻,她便是現在,緩緩步入舞臺的妖媚女子,鳳元娘!
尋常女子身上少有妖媚之氣,就算在青樓摸爬滾長達十年的姑娘們,也只是面相與體態的妖媚,可這鳳元娘,她的一走一停,一顧一盼,一顰一笑,已經不是狐狸了,而更似蜘蛛精了!
因爲她的出現,就好像撒出了一張無形的巨網,又似千萬根無影的蛛絲,牢牢捆綁住了每個男人的心,一點一點的被她拉出身體,逐一吞噬。
“不得了,這難道就算傳說中的媚骨天生?”沈玉嘉也有些驚愕,這鳳元孃的確是個大美人,和他的老婆大人有一拼,並且那渾然天成的妖嬈,更能勾引男人的眼球,就算把顏芷綺放到她身邊,也要掉價一籌。
鳳元娘身穿的一襲深紫綢緞,在燈光下散發點點幽光,衣色雖然不夠鮮明,然而她裸露的肌膚,卻白皙到足矣亮瞎衆人的眼球,精緻可愛的腳趾,在擡起間,鳳元娘婆娑舞動,曼妙絕倫。
她一動,仿若全身都在舞動,細長而白皙的脖頸,宛如天鵝般,仰目望月,纖纖十指靈活的晃動出一片殘影,如朵朵嬌花綻放,又似曇花一閃而逝。
衆人隨着她的身影,擺動頭部,眼珠死死鎖定在舞臺飄逸而動的人影上。
待鳳元娘雙足一立,衆人認爲一舞終了時,忽然,臺上鳳元娘氣勢一變,小巧的赤腳如蜻蜓點水般,一縱一躍便跳到舞臺邊緣,從一名婢女手中拿過雙劍,她的拿手絕技,花劍舞纔算開始。
這一下,驚得下方衆人高呼叫絕,興奮的嚎叫聲宛如炮仗炸響,嚇得沈玉嘉趕緊捂住耳朵,暗想這羣狼友,可真夠嗨啊。
舞劍,沈玉嘉可在電視電影裡見多了,比起電視電影里加了效果的,鳳元孃的舞劍,簡直弱爆胎了,不過這對於古人而已,可是精彩絕倫啊。
鳳元娘嬌身一轉,雙劍一橫,收劍躬身一笑,勾着衆人的心絃,邁步走下舞臺。
看着她離開,不少人都哀嘆可惜,甚至有人還在吼叫,讓鳳姑娘在上臺舞一段,可惜,每個花魁的表演時間,那都是規定好的,半柱香時間,過了,可就不能在繼續待在上面了,所以衆人也只能遺憾的目送鳳元娘離開。
鳳元孃的表演結束,競爭花魁之首的賽事,也到了尾聲,因爲季苑名氣太大,除了原本的三大花魁外,還有不少名氣較大的女子,也能上臺一爭風采,只可惜,這些人在鳳元娘之後,讓人感覺太過乏味,情緒也漸漸陷入低谷中。
正當衆人幾乎快要睡着時,終於,在司儀的介紹中,季苑的另一位花魁,出場了!
嬌顏如玉,紅衣如簾,一把琵琶愁斷腸!
這便是季苑八桂仙坊花魁,莘瑤琴給人的第一印象,她,宛如失去了一切的小女子,孤零零的坐在舞臺上,抱着一把琵琶,幽幽的歌唱。
那勾動心絃的琴音,憂傷的歌調,不斷撩撥出所有人的辛酸往事。
“莘瑤琴是怎麼了?這關鍵時刻,她怎能彈唱這種憂傷的曲調啊。”八桂仙坊的老鴇子焦急的叫道。
出了八桂仙坊的姑娘們詫異了,就連認識莘瑤琴的一些季苑女子,也都感覺驚訝,這莘瑤琴究竟是怎麼了?雖然選花魁之首,不算喜慶的日子,但也應該要表現出,熱鬧的氣氛,而莘瑤琴卻反而彈唱令人傷感的曲調,這不是同等與潑冷水嗎!
舞臺左側,薄紗亭中,鳳元娘一雙鳳目,少了以往的奪魄勾魂,多了幾分傷感,她目不轉睛直視臺上憂傷的人兒,抿抿嘴,道:“瑤琴妹妹,這是隨心而唱啊,看來,她的有情郎,不是出事了,就是辜負她了!”
季苑的女子,每天接待的客人太多,誰也不知道,她們心儀之人,究竟是誰,雖然同爲花魁,時常見面,可鳳元娘也一直看不出,莘瑤琴有沒有喜歡的人,現在聽到這一曲,她算是明白了,這個妹子,在所有人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不僅和人私定終身,而且,還出現了一萬,讓她幾欲肝腸寸斷!
想到此處,鳳元娘幽幽一嘆,對着身後的兩名婢女道:“小蓮,你們隨我來,我要助瑤琴妹妹一把!”
“嘖嘖!”
沈玉嘉砸吧砸吧嘴,感嘆道:“唉吆我的媽呀,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
楊茂在二公子身邊,聞言後,好奇道:“怎麼了?這莘瑤琴能彈唱出如此憂傷的歌曲,說明,殿下應該把事請告訴她了。”
楊茂知道二公子和龐旭說的事,現在莘瑤琴的做派,明顯是被傷了心,這不是二公子所期待的嗎,現在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呢。
沈玉嘉擺擺頭,解釋道:“雖然把氣氛推到最高點的鳳元娘,十分厲害,但是相比而言,能把氣氛壓倒最低點的莘瑤琴,也絲毫不弱,反而,因爲她的憂傷,讓人大生憐憫之情,若是不把票投給她,可是會感覺內疚的啊!”
“還有這等事!”
楊茂是一臉不解,沈玉嘉沒好氣道:“你丫的沒泡過妞,自然不知道了,等你被女子所傷後,回頭在聽聽這曲子,恐怕淚都要蹦出來了。”
聽到二公子的解釋,楊茂好奇的打量四周的人羣,果然發現,不少人居然在抹眼淚。
一曲憂傷,一歌斷腸,莘瑤琴緩緩放下琵琶,她揚身而起,丈許長的鮮紅外套,徐徐落下,露出她晶瑩如玉的肩背。
突然間,莘瑤琴一舞而起,身輕如燕,嫚舞如蝶,一邊舞動,一邊飄然若仙的來到一面白布屏風前,從婢女手中拿過一根繡花針,她一邊輕舞,一邊刺繡,速度是越來越快,白布中的畫面,也是越來越清晰,當畫面幾乎成型時,衆人才看出,這是一個花,一朵如同她衣服一樣綻放奪目,鮮紅欲滴的無葉之花!
這花,繡的極爲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糙,然而能在短短一柱香內完成,也着實讓人驚歎了。
花將成型,舞臺兩邊突然走出兩名婢女,她們揮灑出花籃中的偏偏花瓣,一時間,血紅繽紛,如雪而下,漫天飄舞的花瓣中,莘瑤琴咬掉紅絲,手中花針,身體在血片中舞動,她越舞越狂,越舞越瘋,突然間,她身體一蹦而起,粉額後仰,單腳抽高,光潔的玉臂牽扯一縷紅巾,划動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這一副驚豔到無與倫比的畫面,剎時間映入所有人腦海。
“嘭!”
一聲悶響,莘瑤琴彷彿在困境中,掙扎到了最後一刻,嬌軀從半空中,徑直摔在鋪滿花瓣的舞臺上。
“譁~~!”
場面剎時間,是一片譁然,拍手叫絕聲此起彼伏,莘瑤琴,莘瑤琴……的大吼着,聲嘯震天,人聲鼎沸,一時間,莘瑤琴的聲望,終於攀上了她人生中的至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