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離開御書房後,在外面和龐旭聊了一會兒,許公公便走了出來,要帶着沈玉嘉到翰林院熟悉一下,領官服官印等等。
路上,沈玉嘉耐不住好奇,詢問許公公道:“公公,這翰林供奉,究竟是個什麼官?”
許公公微微一笑,道:“唉吆,您都是沈大人了,這點還不知道啊,這翰林供奉啊,也就是翰林待詔,官居六品,不過沒有實權,這普通的翰林待詔,都是一些精通琴棋書畫,陰陽五行,經術占卜等等擁有高絕才藝之人,也有一些是從佛道二門請來的高人坐鎮,天天守候在翰林院,等候陛下的傳喚,用自己的看家本領,給陛下助興呢,所以啊,平日裡也沒什麼要事,閒着呢。”
“哦,原來如此啊。”
沈玉嘉點點頭,忽然感覺不對勁,他又道:“這些待詔大人,可都是身懷絕技之人,我又沒一技之長,這若去了,還不得丟人丟到家了。”
“唉吆,你可是陛下親點的啊,誰敢笑話你啊。”
沈玉嘉當然知道,這皇帝親點的,那和自己考進來的,是完全兩碼事,他還清楚的記得,上輩子看過一個相聲小品,名爲連升三級,講的是一個不識字的傢伙,人稱狗少,被算命先生幾句話,給慫恿到了京城考狀元去了,之後在大半夜裡撞到了魏忠賢的馬,結果在魏忠賢一張名片下,免費得了一個榜眼,最後也進了翰林院。
雖然現實不是小品,可卻有着同樣的道理,那魏忠賢還只是九千歲呢,他沈玉嘉可是被萬歲親點的啊!
走出皇宮側門,外邊就是翰林院,沈玉嘉感覺還挺近,可在一聽許公公說,這左邊過去是御史三臺,右邊九寺,再過去啊,還有五監等等,這就讓沈玉嘉愕然了,咱全聚在一塊了?
沈玉嘉立即瞭解到,除了中書省、樞密院和天子服御、詹事府是在皇宮裡的,而像是什麼翰林院、御史臺、九寺五監等等,都是在皇宮外,只有一牆之隔。
跟着許公公來到翰林院,先去拜見了一下翰林學士承旨,項笙,這可是大齊的翰林院最高長官,十有八九也是日後的丞相,而現在,也算沈玉嘉的頂頭上司了。
項笙正值壯年,相貌普通,眼袋極重,似乎很久沒睡好了,他看到許公公帶着一個青年進來,立即起身相迎道:“吆,這是什麼風把許公公刮來了。”
許公公微微一笑,客氣兩句道:“項大人啊,這位是雍州牧的二公子,沈玉嘉,陛下剛剛親點的翰林待詔,這不,老奴帶他來熟悉一下。”
“哦,雍州牧的二公子,還是陛下親點的!”
項笙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沈玉嘉片刻,哈哈一笑,道:“陛下六年沒親自賜官了,這今年一賜,居然就是兩,而且還是一對夫妻,呵呵,有趣,實在是有趣。”
沈玉嘉沒想到,連項笙都知道顏芷綺是他老婆,看來這陛下親點的,果然就是與衆不同啊!
“下官拜見項大人。”沈玉嘉恭敬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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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笙朝着身後一名隨從道:“看量量沈大人的身形,去準備一套合身的官服。”
隨從應諾,給沈玉嘉量了一下身高體寬後,便立即退下了。
在翰林書房裡和項笙聊了一下,待官服送到,項笙便讓他換上,試試合不合身。
大齊的官服,和大宋極爲相似,特別是官帽,幾乎一模一樣,穿戴後,走去路來,帽子上左右兩根長翅,是一搖一晃,由此可見,若走路不端正的人,這兩根長翅搖晃的幅度可不小,就如同現在的沈玉嘉,走一步,帽子顫一下,樣子是十分滑稽。
惹得項笙和許公公是開懷大笑,前者說道:“呵呵呵,賢侄,看來你要好好練習一下,如何才能走的穩如泰山了!”
“回去,定會加倍練習!”
沈玉嘉微微一笑,來回走了幾步後,正要換下,項笙立即擺擺手道:“既然陛下已經親點,從那一刻起,這身官服可不能隨便脫下了,等過了時辰,回到府中方可換掉。”
“啊!”
沈玉嘉沒想到,這纔剛剛來熟悉,居然直接要上班了。
許公公笑着和項笙解釋了一下沈玉嘉的狀況時,項笙便告訴沈玉嘉,讓他明白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就是閒着,天天在這翰林院裡閒着,等待陛下的召見。
在無比鬱悶下,項笙讓沈玉嘉去找一位翰林待詔,雕刻他的官印,而這時,許公公也要回去覆命了,沈玉嘉和他一同離開書房後,悄悄塞了一百兩銀票道:“今日來得匆忙,下官有沒有什麼可以孝敬公公的,這點小錢,就當下官請你喝酒了。”
許公公眉開眼笑的將銀票收入袖中,命身旁的小太監把裝好水晶的盒子,交給沈玉嘉後,拍着他的肩膀,道:“咱家和你父親交情很深,也把你當成侄子,現在你做了官,雖然沒實權,可日後若是有人來拉攏你,切記,表面諾,心兒拒!”
“多謝公公教誨!”沈玉嘉躬身謝道。
送走了許公公,沈玉嘉又回到翰林院,直接來到大堂,還沒找到刻官印的待詔,他便瞧見幾個人從大堂側門走了進來。
沈玉嘉一瞧,不由一喜,而那幾個人看到沈玉嘉後,卻都是一愣,其中一個容貌英俊,脣如薄刀的青年驚道:“沈兄,這不是沈兄嗎!”
沈玉嘉朝着這個人微微一笑,拱手道:“羅大人,幾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這驚聲的青年,正是沈玉嘉的好友,羅涇陽,而他身旁的還有文天祥、司徒樂和汪財靖還有幾名沈玉嘉不認爲的青年官僚。
羅涇陽一臉驚愕的望着沈玉嘉許久,皺着眉仔仔細細打量了他的官服片刻,又驚愕道:“六品待詔!好啊,你小子一轉眼,官都比我大了。”
大齊的科舉三甲,都是先要到翰林院歷練一段時間,狀元者,是翰林修撰,官拜六品,而榜眼和探花,則都是翰林編修,官拜七品,所以,現在沈玉嘉的官職,要比羅涇陽和司徒樂要高,只是讓沈玉嘉沒想到,那不如三甲的汪財靖,居然還進了翰林院,這倒是有些蹊蹺了。
“我這是死官,升不了,和你們不同啊,等過了兩三年,你們可都要騎到我頭上了。”沈玉嘉笑道。
文天祥好似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笑笑,道:“玉嘉兄,不對,應該叫你沈大人了這十多日沒見,你還真給我們帶來了驚喜啊。”
羅涇陽又開口道:“好了,這事情得好好拷問他,還得讓他請我們喝酒去,大家說,對不對。”
雖然現在這幫青年都是官了,但這和沈玉嘉前世,考入大學沒啥兩樣,衆人是有說有笑,完全沒有官場那種沉悶的氣息,當然,還是有一點的,那便是汪財靖,聽到羅涇陽要拉着沈玉嘉去喝酒後,他便冷哼一聲,甩袖離開了,而他一走,立即又有兩名青年也跟着離去,看來,這已經算是某個小勢力了!
文天祥和羅涇陽,可都是知道沈玉嘉和汪財靖的關係,試題泄露一事,差點讓兩家人火拼起來,對此,他們自是站在沈玉嘉這邊。
羅涇陽朝着汪財靖的背影搖搖頭,對着沈玉嘉道:“沈大人啊,當日聽你說這汪大人如何如何,本官還不信,可這十幾天接觸後,本官才發現,此人的確有些小肚雞腸,不可深交啊!”
“小肚雞腸,不可深交!”
沈玉嘉聽後面兩句話後,差點笑噴了,他強壓大笑的衝動,也用着官腔道:“汪大人作風,自不用本官細說,還是莫要談論他人了,現在你們下班了吧。”
“下班?”
羅涇陽和文天祥對視一眼,後者苦笑道:“沈大人的言詞,還是這般的新意啊,這莫非是取至上朝,下之放班之說。”
“嘿,管它放班、下班,現已經散值,我等還是去喝酒吧。”羅涇陽叫道。
沈玉嘉苦笑一聲,告訴他們自己先要去令官印時,羅涇陽立即給他帶路,這翰林待詔,可是匯聚天下真正的能工巧匠,連一個刻印的,還是家傳的絕學,世代爲大齊官員和皇帝刻印。
不多時,沈玉嘉已經拿好官印,他讓文天祥和羅涇陽幫忙,捧着裝有水晶的盒子,一同離開了翰林院。
待走出翰林院,沈玉嘉瞧着文天祥和羅涇陽分別坐上一頂官轎後,不由鬱悶了,自己可是還沒僱轎伕呢。
無奈,羅涇陽讓他的下人找了一輛馬車,他們二人也不做轎了,直接同沈玉嘉坐在馬車裡,直奔校尉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