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個人名譽和貞潔一旦受損,便是終身難以洗脫的污點!餘以木重活一世,絕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她腦裡快速思索着應對策略,想着這件事還有沒有自己疏漏的地方,眼睛則觀察着蔣懷碧,隨時提防她打過來。
蔣懷碧還維持單手叉腰,拿小竹竿的樣子,對比着滿臉假笑,故作慈愛的聲音格外噁心人:“以木呀,你雖不是我親生,但我一直把你當親閨女,村裡多少姑娘學都沒上過,我花了錢給你送學校,你倒好,就學會了狡辯和偷東西,我現在可不敢把你送去那麼遠的學校了,到時再偷東西,我可管不着你!爲你好,現在只能狠心把你送去監獄裡,等你洗心革面出來,再重新做人吧!”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都還沒定罪,蔣懷碧已經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要把她安排進監獄了!
“哎,各位都在,做個見證,其實,那耳墜子我昨天可還戴了一下咧,你們可別說我當後媽的心狠,欺負孩子,我可是爲了孩子好,以木呀,你去到監獄也別怕,媽不會嫌棄你的,沒人要了,大不了媽養你到老……”
蔣懷碧一面走一面假惺惺的說,看餘以木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塊死肉。
可不是死肉麼,這死丫頭既敢跟自己叫板,還想當衆抹黑自己,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誰叫她運氣不好,入不了韓夫人的眼?
蔣懷碧前段時間跟人賭了一把大的,輸給韓家夫人整整四萬!
四萬塊錢啊,她把房子賣了,什麼都賣了都不夠!
好在韓夫人主動上門和她說,她對老爺子擅作主張的娃娃親十分不滿,只要她能想辦法讓餘以木名聲敗壞,到時候再主動上門要求退婚,這筆小錢就不了了之……她這才策劃出這段小偷的前奏,尋思死丫頭一旦有小偷的印記,到學校裡再被玷污,退婚就板上釘釘。
而學校天高皇帝遠的,誰也不會懷疑這件事跟她這後媽有關係!
只這丫頭作死,現在跟她撕破臉,那麼,學校直接別去了,去監獄也是一樣效果!
蔣懷碧邊走邊飄飄然的尋思,賭債清算後,她還少了一個眼中釘!
之前她還擔心自己這麼對待餘以木,以後餘以木飛上枝頭變鳳凰,指不定回來怎麼對付她,現在好了,餘以木從監獄出來,退了婚,她就是自己砧板上的一塊死肉,任她蹂躪糟踐的在家當牛做馬,什麼時候不想看到她,就隨便找個人家,賣個好價錢,還能給她兒子娶媳婦……
想着她已經興奮的忘乎所以,也完全沒聽到韓北洋對餘以木說的話。
這邊,韓北洋回頭,小聲問餘以木:“你做沒做。”
聲音很低,卻很有震懾力。
餘以木搖頭,她剛從前世對蔣懷碧的瞭解裡想出了一個鋌而走險的對策,但她有八成把握賭贏,所以,她面色沉着而冷靜道:“沒有。”
說罷,正要走出去和蔣懷碧來個對峙,卻見韓北洋點頭:“那好,交給我來解決。”
這麼說完,韓北洋轉身。
餘以木一愣,他解決?
前世,的確是他給解決的,不過,只是把她帶走而已。
回想起前世的他,餘以木心臟砰然,抿了抿脣,看他寬闊的脊背,餘以木決定先交給他,不行的話,她再用自己的策略。
韓北洋回過身時,蔣懷碧剛好走到他面前,一臉的苦口婆心,慈母相——
“北洋啊,你可別給這個小偷騙了,讓一下,我把她抓去警……”
“直接報警吧。”
韓北洋打斷她的話,轉身去車裡拿行動電話。
80年代,大哥大剛傳入國內,用得起的非富即貴,並且還不是一般富。
一家人一年生活不過一兩千塊錢,韓北洋一個手機卻要兩三萬塊!
村民們對這個能隔空說話的神仙玩意兒都是聽過沒見過,個個睜大眼看他撥打出110,報上地址,然後,再把那個黑色大塊頭,號稱大哥大的東西,放回車裡……
蔣懷碧看着他給自己打電話,覺得特有面兒,滿臉堆笑道,“謝謝你啊北洋,哎喲你們看這孩子真好,真貼心!”
她纔不想帶那丫頭去警局呢,警局離這裡好遠。
韓北洋卻沒理她,走回餘以木身邊,對餘以木說了句跟我走後,顧自踱步先行,走往餘家方向,邊走邊對圍觀羣衆道——
“現在開始,到警察來前,餘家不得任何人入內,我相信,警察會把是非黑白查的很清楚,還餘以木的清白。”
聲音字字鏗鏘,句句在理,後頭還沉浸在喜悅裡的蔣懷碧,臉咔的一下變了色。合着這小子報警不是爲了抓餘以木,是爲了給死丫頭……證明清白?
哎喲,這要警察來了,她那耳墜子一直鎖在箱子裡沒動,上頭都一層灰了,那她剛纔說的什麼昨天還不得露餡啊!
不不不!這可不行!
蔣懷碧慌了,一顆心彷彿吊了十五隻桶,七上八下。
韓楠桑一看她那心虛樣子,就知道她做戲沒做全,有些煩躁的擰眉,不過轉眼又舒展眉心的笑,走上前去甜聲說道——
“哎呀,大家都這麼上綱上線的做什麼?都是自家人,要我看,餘姐姐肯定沒偷,都說清者自清,餘姐姐從頭到尾這麼鎮定自若,你們看天下哪有這樣的小偷?
不過,我也不是說阿姨就是栽贓嫁禍,阿姨肯定不是那種人,我倒覺得,會不會真的有人陷害餘姐姐,畢竟我哥這麼優秀,餘姐姐又是爺爺給哥定下的娃娃親……那保不齊就有些人想破壞一下呢?
不過,餘姐姐你也不能仗着這樣,就不避嫌了呀,你倆還沒成婚呢,大庭廣衆下這樣親近,可會遭人閒話哦!”
要不怎麼說,餘以木前世被算計到死,纔剛發現韓楠桑的真面目!這韓楠桑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不知不覺間就把話鋒轉過去,既給餘以木洗白又保留了蔣懷碧的顏面,卻也讓餘以木置於另一種不堪的境地,名節問題!
前世就名節上的問題,韓楠桑可沒少給她上課,說她要避嫌不能見他哥,韓家不喜歡浪蕩的女人,天真又自卑的她還真就信了,一次次拒絕韓北洋的好意……這輩子她可不會再給她吃得死死的。
“妹妹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我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只是清白做人,好好上學,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言下之意,她依舊清者自清,但說的時候一臉怯弱,還抽抽噎噎的,特招人憐。
韓北洋眉心微皺,因爲楠桑說的沒錯,自己這樣是會遭人閒話,可能會誤以爲他是因未婚夫的關係,才幫餘以木證明清白!不由得,冷眼看去韓楠桑,韓楠桑這時,衝他吐了吐舌頭,一臉無邪。
那邊,蔣懷碧是真佩服又喜歡韓楠桑!
這小妮子,每次都能及時化解她的尷尬,她趕緊順着話茬說下去:“是呀是呀,這韓家的小公主說的一點不假,哎喲!我看時間不早了,那你就快去學校吧,週末……記得早點回來呀!”
眼見着計謀失策,她偃旗息鼓的打算撤,但這就想溜走,是不是太容易了?韓北洋腦子裡思索着避嫌的事兒,可嘴巴卻不受控制的把真心話說出來,“清白名譽問題,不能姑息將就!給餘以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