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餐廳裡,傭人正在佈置豐盛的早餐,林昊天一身得體的深色西裝,負手立於寬大而異常講究的落地窗櫺前,目光有些飄忽地落在窗外寧靜的莊園裡。
明明已經是十一月底的天氣,可是窗外的莊園,放眼望去,卻仍舊是一片盎然的綠意,極其的賞心悅目。
可是,他的心情,卻並未因爲窗外賞心悅目的風景而哪怕有半點的愉悅。
如果知道,如今的凌婉婉過着如女王一般的舒心的生活,他絕不會再來打擾她,更加不會對她,心心念念至此,就連已經過去二十幾年的事情,他如今回憶起來,都仿如上一秒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再清晰不過。
“夫人,二少爺。”看到走進餐廳來的葉素素和厲默衍,所有的傭人都低下頭去,整齊而恭敬地喚道。
雖然心裡已經告訴了自己一千遍,一萬遍,不要震驚,也不要激動,要儘量表現的很平常很平常,可是,在聽到傭人們喚出“夫人”兩個字的時候,林昊天還是控制不住地霎那回頭,轉身,朝餐廳入口的方向望去,然後,只是一眼,他便呆愣住了。
十幾米開外,長長餐桌的那一頭,厲默衍的身邊站着一個穿着一身淺湖色旗袍的女子,她高挑而窈窕,凹凸有致的身材,像個剛剛嫁做人妻的少婦,身上淺湖色的旗袍,將她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少一分。
她一頭如墨的青絲簡單而隨意的盤在腦後,鬢角自然而然地垂落幾縷,那麼隨意,卻添了無限的嬌柔嫵媚。
她的臉,幾乎和他記憶中二十四年前的那個凌婉婉一模一樣,竟然連一絲歲月的痕跡都找不到,而唯一變了的,是她的那雙明麗的眸。
變得那樣的清冷,陌生,帶着無法琢磨和穿透的深沉,那樣可望而不可及。
葉素素注意到兩道異於平常的打量的視線,微微擡眸,朝那視線投過來的方向望去。
當看到窗前林昊天那樣毫不掩藏的、彷彿想將她扒光來赤/裸打量的目光的時候,葉素素原本溫和臉,立刻便沉了沉,露出一絲不悅來。
一旁的厲默衍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將她看到林昊天時所有的反應,盡收眼底。
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的母親見到林昊天的第一眼,是冷靜的,陌生的,不悅的,甚至是反感的….
可是當他擡眸看向林昊天的時候,卻與他的母親截然不同,那種久違的激動、渴望、熱切,還有濃烈的思念及深深的愛慕,滿滿的全部流了出來,絲毫不加掩藏。
“來人,把那個男人給我帶下去。”葉素素的不悅,不僅僅只表現在了臉上,而且,立刻就表現在了行動上。
葉素素再冷漠不過的聲音,讓怔愣的林昊天立刻回過神來,還沒等他做出任何的反應,或者是還沒有想到要如何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有兩個傭人回答了一聲“是”,然後,大步朝他走了過去,看架勢,是要把他扔出去。
“住手。”看到行動迅速的傭人,厲默衍趕緊制止,看向葉素素道,“母親,這就是我帶回來的那位林先生。”
葉素素不看兒子,只目光冰冷又凌厲地看着林昊天,語氣再不是剛纔慈母的樣子,而是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般道,“我知道!不過,這麼沒有修養的男人,不應該出現在我的面前。”
林昊天看着眼前的凌婉婉,她的眼神,她的聲音,她的語氣,陌生到讓他驚恐。
這是當年那個他愛,且同樣愛着他的凌婉婉嗎?
不!
林昊天搖頭,完全不是!
除了一模一樣的長相,其它的,完全都不是。
眼前如此冷酷而倨傲的女人,怎麼會是他愛的婉婉?
“婉婉......”只是,眼前一切的事實還是說服不了林昊天激動戰慄的心,他情不自禁地便喚出了她的名字。
“愣着幹什麼?”葉素素的聲音,徒然又低沉了兩分,濃濃的不悅,就像林昊天赤裸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
“是,夫人。”傭人再次向林昊天快速靠近,要對他動手。
這一刻,厲默衍確定,他的母親,現在是真的完完全全不認識林昊天,哪怕是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因爲以他母親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她不需要在任何人的面前再僞裝任何的事情。
“母親,林先生是的貴客,您能不能看在兒子的面子上,不要爲難他?”厲默衍挑着狹長的美眸,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一臉討好地道。
葉素素這纔將視線從林昊天的身上收回,轉而側頭看向身邊的兒子,目光中的冰冷與凌厲,淡去,卻不見剛纔的慈愛。
自己的這個兒子,從來不開口求自己,也向來不輕易向任何一個人低頭,此刻,厲默衍既然開了口,她又怎麼能固執的不給自己兒子面子,畢竟,她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
“吃過早餐,讓他儘快離開,我不想再在我的城堡裡看到這個男人第二次。”
話落,葉素素毫不遲疑地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葉素素那麼絕然的身影,林昊天寬闊的雙肩都不由顫了顫,眉宇間,竟然溢出一縷滅頂的絕望來。
他心心念唸了二十四年的女人,在留下一句她不想見到他第二次後,便這樣毅然的離開了,那他們的過去,他們的女兒,他對她二十四年的放不下,豈不是都成了一場笑話?
厲墨衍看着林昊天,好看的眉峰,不禁輕擰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的母親會對曾經朝夕相處了快一年的男人,竟然沒有一丁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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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國京都,那天之後,接下來幾天日子,過的相當的平靜,付辛博沒有再出現,溫暖也表現的很正常,林子宜也每天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情,閒下來的時候就看着電視新聞或者翻開報紙的頭版頭條,看着上面的男人發發呆,過着她小小的充實而甜蜜的日子。
星期六,小溪不用上學,也推掉了各種補習班,吃過早餐,林子宜帶着他去監獄,探視林昊天。
離上次去看林昊天,已經快兩個星期了,算算時間,那個男人,也快回來了吧。
這樣想着,一路上,林子宜的心情雀躍得要命,眉梢眼角,一直都掛着淺淺的笑意。
小傢伙坐在後座的兒童坐椅裡,手裡捧着葡萄牙語的初級課本,在練習發音。
林子宜一邊認真地開着車,一邊聽着後座上兒子的西語發音,其實,她對葡萄牙語是一竅不通,也不明白,爲什麼唐老爺子要讓小溪學習葡萄牙語,不僅
如此,什麼德語法語,老爺子全讓他學。
也虧得小溪在語言方面是個天才,同一時間學習好幾種語言,竟然也不會混亂,如果是她,估計早不知道哪句是哪句了。
突然,林子宜聽到上傢伙對她說道,“媽媽,Euteamo!”
“嗯~!”林子宜懵了一下,“寶貝,這句葡萄牙語什麼意思?”
雖然她不懂葡萄牙,不過,聽着兒子在後座練習了快一個小時的葡萄牙語發音,林子宜再笨也知道小傢伙後面說出來的那句話,是葡萄牙語。
小傢伙“呵呵”一笑,卻並不回答林子宜的問題,只一臉皎潔地道,“媽媽,改天你也跟老爸說這句葡萄牙吧!”
雖然林子宜不懂葡萄牙語,可是並不代表唐肅也不懂葡萄牙語,小傢伙可是聽老爺子說過,唐肅會四國的語言,其中就包括葡萄牙語。
小傢伙想想那畫面,如果媽媽對爸爸說出“Euteamo!”這一句葡萄牙,那是一種怎樣美好的畫面。
林子宜從後視鏡裡看小傢伙一眼,看着他眼裡閃爍的精光,立刻就明白了他剛纔說的那句葡萄牙語是什麼意思,問道,“你剛纔說的那句葡萄牙是怎麼說來的,教我一遍。”
小傢伙笑,乖乖地教了林子宜一遍。
林子宜重複一遍,然後又在心裡默記了幾遍後,才點點頭道,“我纔不會跟你老爸說我愛他。”
“爲什麼?”
“這種話,要說也是男人先說呀!”
“可是你不是經常說你愛我嗎?”小傢伙糾結地道。
林子宜汗,沒法跟孩子解釋清這個問題,只牽強道,“你是你,他是他!”
“那老爸如果跟你說,他愛你,你會和老爸結婚,一輩子不分開嗎?”小傢伙臉上的糾結,一下子變成了認真。
林子宜聳了聳眉頭,原來這臭小子還真是什麼都懂了,剛纔故意給她下套呢。
遲疑片刻之後,林子宜纔回答道,“不會。”
“好吧!”小傢伙鬱悶地垂下了頭。
林子宜又從後視鏡裡看孩子一眼,終是有些於心不忍,補充道,“不管我和你爸爸有沒有結婚,你都會是我們最愛的人。”
“哦,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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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小時後,終於來到了監獄的大門外,監獄的工作人員早就認識林子宜和小溪了,知道他們背後有大人物罩着,所以,不敢有片刻的怠慢,立刻就安排他們去見林昊天。
只是,今天的林昊天卻特別的怪,先是有些慌亂,然後竟然又跟獄警說,他有點不舒服,不想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
就讓獄警都覺得奇怪了,哪次女兒和外孫來看林昊天,林昊天不是臉上樂的跟開了花似的,可是這一次,林昊天竟然不想見他們。
不過,林昊天不想見,獄警也絕對不可能拿他怎麼樣,只得如實通報了領導,領導又客客氣氣地跑去跟林子宜說,林昊天有些不舒服,不想見他們。
聽說林昊天身體不舒服,更加非得見林昊天了。
監獄領導知道林子宜背後的人物來頭不小,是絕對不敢得罪林子宜的,不管怎樣,林子宜跟林昊天是一家人,讓林子宜和小溪去見林昊天,是絕對沒有錯的。
所以,監獄領導趕緊就讓人去強行將林昊天帶去會客室。
竟然非得見,那就見吧,“林昊天”心裡想,最多他不說話,這樣,林子宜或許也就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看到“林昊天”被帶進會客室,有一個來月沒有見到林昊天的小傢伙立刻就朝林昊天撲了過去,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外公”。
此時的“林昊天”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蹲下來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孩子,只是站在門口的方向,看着小傢伙,一動不動,甚至是都不開口答應。
“外公,您怎麼啦?”發現林昊天的不對勁,小傢伙仰起圓滾滾的腦袋問道。
“林昊天”這才發現自己反應似乎太遲鈍了,立刻伸手揉了揉小傢伙的發頂,揚了揚脣角道,“乖,真乖!”
不過,他的眼神裡,卻沒有一絲的慈愛。
不遠處的林子宜也立刻察覺出了林昊天的不對勁,不由眉心一蹙,邊走向林昊天邊問道,“爸,您今天怎麼啦?獄警說您不舒服,您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緊?”
林昊天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林子宜,只遮遮掩掩地道,“沒......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冒了而已。”
“爸,您的聲音怎麼啦?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林子宜走到林昊天的面前,愈發覺得不對勁地道。
“呵呵......”林昊天干笑兩聲,仍舊低着頭,不敢看林子宜道,“感冒了,嗓子有點啞。”
“爸......”
“女兒,我今天確實是不舒服,你還是先回去,改天再來看我吧。”話落,“林昊天”也不等林子宜和小溪有什麼反應,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爸......”
“外公......”
林子宜追出去,看着林昊天快速消失的方向,正擡腿想要繼續追上去,卻聽到自己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是厲默衍打過來的。
“厲大哥。”林子宜蹙着眉心,望着林昊天消失的方向,聲音裡帶着着急地喚了厲默衍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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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厲默衍全當沒聽出來林子宜聲音裡的焦慮,只跟她貧嘴。
以前的時候,他總是對着林子宜左一個媳婦兒,右一個媳婦兒,現在,知道林子宜是自己的親妹妹,稱呼上,自然就改了。
只是,以林子宜在這方面的反應遲鈍程度,自然不會留意到厲默衍稱呼上對自己的改變會有什麼樣的不同或者問題。
“厲大哥,我現在有事,等會兒打給你,行麼?”林子宜一心只想着剛纔那個不正常的林昊天,哪明心情跟厲默衍貧嘴。
厲默衍笑,“什麼事情,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你。”
林子宜又蹙了蹙眉,想着厲默衍也不是什麼外人,更不是什麼壞人,跟他說了也沒關係,於是,把剛纔見到林昊天時的異常情況都跟厲默衍說了一遍。
厲默衍聽完,在電話那頭雲淡風輕地一笑,勸慰道,“你爸爸可能是真的不舒服,今天不想見你們,你幹嘛不尊重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見,改天再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唐肅是誰,難道他會讓你父親在監獄裡受苦嗎?
”厲默衍相當氣定神閒地道。
就在這時,有個獄警大步走了過來,看到林子宜,態度算是恭敬地道,“林小姐,林先生剛回去吃了藥,說想睡一會,讓你們先回去,過幾天再來看他。”
林子宜拿開耳邊的手機,關掉通話的聲音,問那獄警道,“我爸沒事吧?”
獄警溫和地笑笑,“放心吧,林小姐,我們絕對不會讓林先生出半點差錯的。”
林子宜緊抿起脣角,看了看一旁亦是一臉困惑擔憂的小傢伙,又想起剛纔厲默衍的話,這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父親在監獄能過的如此輕鬆,而且她還能隨時探試,這一切都是唐肅的吩咐。
這樣說來,監獄的人,是絕對不敢讓她的父親出任何一點事情的。
想到這,林子宜不由點了點頭,“好,那請替我轉告我爸一聲,讓他好好休息,我和小溪改天再來看他。”
“好的,林小姐你請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林先生的。”
林子宜點頭,說了聲“謝謝”,看着獄警離開後,才又恢復了和厲默衍的通話。
“厲大哥,你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料事如神一樣。”
電話那頭的厲默衍笑,“你這是在誇我呢?”
“要不然呢?”
“我就當你在誇我吧。”
“對了,那次舞會上你西裝外套還在我那裡,什麼時候方便,我還給你。”林子宜可不想被唐肅看到厲默衍的衣服在她那,要不然,又不知道他會怎麼想了。
“不急,等有空了,我去你哪裡拿。”
林子宜抿脣,挑眉,“好吧!”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之後,在小傢伙的要求下,林子宜又把手機給了他。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捧着手機一直聊一直聊,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掛了電話,當小溪把手機遞迴給正在開車回去的林子宜時候,小傢伙突然冒出一句來,“媽媽,如果你和老爸不能結婚的話,你就嫁給厲叔叔吧,厲叔叔給我當老爸,也是一樣的。”
林子宜汗,“臭小子,到底是我挑老公還是你挑老爸?”
小傢伙呵呵地笑,“媽媽你喜歡就好,反正我已經有一個老爸了,再多一個老爸我也不介意。”
林子宜嘴角直抽搐,你是不介意,但有人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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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林子宜睡的很不安穩,並夜的時候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雖然不太記得清楚夢境裡的畫面,這個噩夢的結局卻一直在她的大腦裡徘徊縈繞,怎麼也揮散不去。
噩夢裡,林昊天死了,有人搶走了小溪,唐肅也拋棄了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是連厲默衍,都開始不理他,她變得一無所有,連想哭,都哭不出眼淚來。
即使知道只是一個荒誕無稽的噩夢,可是林子宜還是第一時間掀開了被子,朝隔壁的兒童房衝了過去。
當看到昏黃溫暖的壁燈下,孩子安穩而香甜的睡顏的時候,林子宜總算是心裡安穩了一些,可是,想起那個可怕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夢境,林子宜卻是怎麼也沒有睡意。
來到客廳,蜷縮進沙發裡,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午夜的新聞,來來回回地播放的都是國家領導人出行訪問的消息,所以,畫面上,便會一直出現那個男人的好看到人神共憤的那張臉。
看着看着,林子宜的眼眶裡,竟然縈繞起一層薄薄的水汽來。
只要那個男人還愛着她,她便可以一直不離開,可是,那個男人是否又會爲了她,一直都不娶呢?
他是總統,是一國的領導人,其他所有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在很多場合下,都是有第一夫人陪同的,就算他願意爲了她一直不娶,那他的那些內閣大臣們,他們的民衆們,甚至是唐家其他的人,都同意讓他這個總統大人一直不娶,讓總統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着嗎?
這一刻,林子宜突然就好想好想他,身上的第一個細胞都在想他,甚至是連每一根發稍都在想他。
摸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多。
現在這個時候,那個正N國訪問的男人在幹什麼呢?在休息麼?
點開通話記錄,指尖情不自禁地便落在了“親愛的”三個字上,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之後,便被接通了。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電話一接通,那頭男人低沉清洌的嗓音便傳了過來,就彷彿一列甘泉,瞬間淌進了林子宜的心湖裡,安撫了她那顆惶恐不安的心。
“我做噩夢了。”林子宜將自己緊緊地蜷縮進沙發裡,低聲呢喃,就像個尋找安撫的孩子。
電話那頭的男人正坐在書桌前,身後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沉沉的黑幕,黑幕下的城市,卻亮如白晝,霓虹四射。
男人專注地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小女人那一呼一吸的頻率,放下手中的文件,擺了擺手,揮退了面前的秘書及大臣,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書房裡後,男人才全身放鬆地靠進椅背裡,擡起另外一隻手,手背覆上有些疲憊的眉心,然後,閉上雙眼,緩緩開口道,“做了什麼噩夢,說來聽聽。”
“我夢見我爸爸死了,小溪被不認識的人搶走了,連你也不理我了,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怕男人不高興,林子宜沒有提到厲默衍的名字。
聽着電話裡女人惶恐而悲傷的聲音,男人好看的眉宇,不禁微微擰了擰。
這個小女人,怎麼就這麼沒有安全感,難道,是他言行哪裡出了問題,纔會導致她如此的不信任他。
“林子宜,明天還有最後一個行程,訪問完S國,我就回去。”男人的嗓音,很低很沉很有力,就彷彿是在做着一個承諾般。
林子宜點頭,“嗯”了一聲,鼻子有點酸,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回去之後,你搬到總統府來,沒我的允許,不可以搬出去。”
林子宜撇嘴,“我幹嘛要搬總統府去?”
男人笑了,“你的男人和兒子都住在那裡,你不住那裡,你想住哪?”
林子宜也笑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瑩光閃爍,“誰是我的男人,叫什麼名字?”
男人輕咳一聲,難得配合林子宜地道,“你的男人姓唐名肅,你不會搞錯吧。”
林子宜抿着脣角偷偷地笑,心裡所有的惶恐與不安,已經被滿滿的幸福與甜蜜與取代,“搞錯了怎麼辦?”
“那你試試,我一定讓你以後再沒有這個賊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