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出摔門而去之後,一整晚,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林子宜的房間。
在牀上番來覆去,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林子宜亂的跟一團漿糊似的大腦才停止了胡思亂想,沉沉地睡了過去。
比起林子宜,唐肅更加糟糕,因爲睡不着,他乾脆去了書房,在書房裡一直呆到天亮,一整晚下來,連眼皮都沒有合一下。
當天邊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射了進來,金色的光芒暖融融地灑在男人身上的時候,男人擡手按了按略顯疲憊的眉心,將指尖還沒有燃盡的香菸,摁滅在菸灰缸裡,然後起身,來到窗前,推開了一扇玻璃窗。
玻璃窗一推開,清晨十一月底的冷空氣便直直地灌了進來,男人的身上,只穿着昨天那件薄薄的襯衫,冷風一吹,不禁一個寒噤,整個有些昏沉的大腦,瞬間便一片清明。
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男人轉身,離開書房,大步朝林子宜的臥室走去。
過了一晚上了,她的氣也該消了!
擰開房門,推門進入房間的那一剎那,唐肅便感覺到了蜷縮在大牀上的小女人那平穩而清淺的呼吸聲。
反手輕輕地將門關上,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便放輕放緩。
來到大牀邊,睨着牀上眉心緊蹙着蜷縮成一團睡着的小女人,男人那雙有着淡淡血絲的深邃墨眸裡,明顯地閃過一絲心疼。
伸手,男人溫熱而略微精糲的指腹,那麼小心翼翼地落在林子宜的眉心上,然後,一點點摩挲着,去撫平那些微微攏起的褶皺。
似乎感覺到了男人的存在,林子宜輕嚀一聲,動了動,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原本緊蹙着的眉心,也漸漸舒展開來。
看着睡的正沉的小女人,男人一整晚冷硬的面部線條,終於漸漸柔和了下來。
俯下身去,略微乾燥的薄脣,緩緩地落下,印在林子宜眉心的位置,久久地,久久地不願意離去。
直到林子宜再次輕嚀一起,頭部動了動的時候,男人的脣,才離開,然後,替她捏好被角,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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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肅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的時候,小溪已經坐在了餐椅上,兩條小短腿不停地晃呀晃。
“老爸,早!”看到走進餐廳來的男人,小傢伙歡快地叫道,一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轉溜着,目光越過男人,試圖去尋找另外一個身影。
“嗯。”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來到餐桌前。
總管立刻爲男人拉開了餐廳,男人就着總管拉開的餐椅,坐下,然後,拉過餐巾,在大腿上攤開。
小傢伙張望了好一會兒,卻一直沒有發現另外一個身影從樓上下來。
“咦,媽媽呢?”
男人端過面前冒着熱氣的咖啡,輕喘一口,掀起眸來,淡淡看小傢伙一眼,不疾不徐地道,“她還在睡覺。”
小傢伙“哦”了一聲,捧起裝滿牛奶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牛奶,添了添嘴角殘留地的奶漬後,又擡頭望着男人,突然問道,“老爸,你跟媽媽都在一起睡了這麼久了,你們什麼時候給我生一個小妹妹呀?”
一旁站着的總管和傭人聽到小傢伙突發奇想的問題,都瞟向他,忍不住彎了彎脣角。
男人正在伸拿吐司的動作頓住,修長的手臂僵在那裡,沒落下,也沒有收回,就那樣掀起眸來,一瞬不瞬地凝視了小傢伙三秒,然後,手才落下,拿起一片烤過的吐司片,又夾起一塊火腿,卷在吐司片裡,張嘴咬了口,嚥下去之後,才淡淡地道,“你很希望我和你媽媽生個小妹妹嗎?”
小傢伙呵呵地笑,抓起面前的雞塊三明治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道,“當然呀!這樣我就是哥哥了。”
說着,小傢伙又喝了口牛奶,發音清晰地道,“你不知道,我們班上好多同學都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男人的脣角,似有似無地淺淺一句,“嗯,那你可以先說服你媽媽,等她同意後,我會努力的。”
像昨天晚上一樣,碰都不讓她碰,他怎麼能造出個小人兒來。
小傢伙一臉興奮,“那今天晚上你讓我跟你們睡,然後我來說服媽媽同意。”
男人臉色一沉,“讓你睡在我和你媽媽中間,還怎麼生妹妹!”
小傢伙撇嘴,“你就是自私,老是想一個人佔着媽媽。”
男人沉沉地睞了小傢伙一眼,沒再接話。
小傢伙“哼”一聲,埋頭吃早餐。
等早餐吃的差不多了,小傢伙從餐椅上滑下來,邁着小短腿跑到客廳的沙發前,從沙發上拎過自己的大書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作業本和一張通知單,然後,又蹬蹬地跑回來餐廳,來到男人的面前,然後將手裡的作業本和通知單放到男人面前的餐桌上。
“老爸,這是我的作業,昨天忘記讓媽媽簽字了,你幫我籤一下。”
平常的作業,都是由林子宜來簽字的,昨天忘記了,現在林子宜又還沒有起牀,只能由唐肅簽字了。
唐肅吃早餐的動作,微微滯了一下。
檢查兒子的作業,然後簽字這種事情,他還從來沒有做過。
想到在小傢伙前面五年的成長裡,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而現在,即使他們父子相認,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有一天陪過孩子,墨色的眸子裡,難免便閃過一抹愧疚來。
放下手中的早餐,男人拿過面前小小的作業本,翻開,裡面有些歪歪扭扭的字體,讓男人原本冷峻的眉目,忽然間就柔和了幾分。
一旁的總管見情況,趕緊掏出了口袋裡的鋼筆,雙手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接過,卻迸不急着在作業本上簽字,而是長指落在作業本上,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將小傢伙的作業,幾乎全部檢查了一遍,然後,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看着面前看着自己,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裡飽含期待的小傢伙,問道,“是在這裡籤嗎?”
小傢伙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地,“是的,是的。”
男人脣角一勾,擰開手裡的鋼筆,在作業本的右下角,“嘩嘩”
地簽下自己唐肅的大名,完全都顧不得,老師在看到這個兩個字後,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老爸,喏,這裡還有一張通知單。”等男人簽完字,小傢伙又把通知單往男人的面前推了推,一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閃爍着比星星還亮的光芒。
男人接過,垂眸一眼。
——家長會邀請函。
“老師說,最好爸爸媽媽能一起去。”雖然小傢伙清楚地知道,唐肅是不可能會去的,可是,卻還是清楚地傳達了老師的意思,滿眼閃爍着期待地道。
男人對上孩子那雙滿含期待的眼,菲薄的脣,不由就抿緊了兩分。
邀請函上,確實是寫了“邀請可愛的林睿溪的爸爸媽媽一起出席本週五下午五點的家長會”。
“好,到時候我會抽時間過去。”最後,在小傢伙熱切期待的眼神下,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
“真的嗎?”小傢伙興奮地大叫,彷彿從來就沒有這麼高興過,差點就蹦了起來。
他可從來沒有敢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自己的老爸就是F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統先生呀,老爸同意出席自己的家長會,是不是就代表,以後別人問起他,他的爸爸是誰的時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回答,他的老爸就是當今的總統先生。
男人的墨眸微眯,反問,“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小傢伙真的興奮地跳了起來,撲向前去,摟住男人的脖子,“~MUA~”一聲在男人的臉上重重地啵了一口,“老爸,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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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宜是被餓醒的,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從厚重的窗簾縫隙裡透射進來的耀眼的陽光,林子宜摸過牀上櫃上的手機一看,居然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
她怎麼就睡着了?而且還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半,真的是個豬頭!
掀開被子,從牀上滑下來,林子宜沒有片刻的耽擱,立刻就牀上滑了下來,然後進了浴室,洗漱。
洗漱完,換好衣服,翻出行李箱,林子宜開始收拾自己少的可憐的行李。
她在總統俯裡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她住進來之後,唐肅讓人新幫她準備的,所以,現在要搬出去,林子宜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只是之前她從出租屋裡帶來的林昊天留給她的東西,其它的,她什麼都沒有動。
收拾完了東西,出了房間,擡頭看到對面緊閉的房門,林子宜的心頭一緊,頓時就覺得有些難受。
她確實沒有想過,自己這麼快就會從這裡搬出去。
但是,現在的她,卻比任何的時候都要清醒,因爲昨天一整夜,她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不管唐肅是或者不是總統,她和他的身份地位,永遠都是不可能平等的,或許這一輩子,她都只能站在陰暗的角落裡,像昨天那樣,安靜而卑微地仰望或者等待他,不能有一點點的主動權或者對事物的控制權。
她並不否認,唐肅喜歡她,愛着她,可是,這份愛在這樣生來就不平等的身份背影之下,一定會變得越來越畸形。
與其等哪天她受不了了,或者唐肅厭棄她了,她再離開,不如趁現在,他們都還對彼此留有美好的念想的時候,她主動離開。
這樣,對他,又或者對她,都只會有好處。
更何況,唐老爺子說的對,她跟唐肅在一起,永遠也不可幫到他,只會拖他的後腿,讓他進退爲難。
像錦秀那樣,有家事,有背景,有能力的女人,纔是真正適合做總統夫人的女人。
垂下雙眸,林子宜黯然一笑,轉身,邁開步子,脫着自己的行李箱,往樓下走去。
大廳裡的總管看到出現在樓道口的林子宜,趕緊恭敬地看着她道,“林小姐,上午好!”
跟往常一樣,林子宜淡淡地點頭,“上午好,總管。”
總管笑笑,“林小姐,總統先生吩咐廚房準備了您喜歡的早餐,要現在端上來嗎?”
林子宜一邊停下,拎過託在後面的行李箱,一點搖頭,“不了,我不吃了。”
總管注意到林子宜的動作,視線微微下移,當看到她拎在手裡的行李箱的時候,立刻就嚇了一跳,大步就往樓上走去。
“林小姐,您這是要去哪?”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拉着個行李箱?
林子宜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對着總管笑笑,“我想搬出去。”
“啊!”
這回,總管真的被嚇到了,臉色都白了幾分,樓下其他的傭人聽到,也皆是一臉錯愕地看着林子宜。
他們都想不明白,總統先生對林子宜那麼好,林子宜就跟這總統俯裡的女主人一模一樣,爲什麼林子宜突然要搬出去住。
“林小姐,總統先生知道您要搬出去住嗎?”總管反應過來,也不急着立刻去阻攔林子宜,只問對於林子宜的決定,唐肅知不知道。
林子宜不想等唐肅回來的時候,爲難總管和傭人們,便如實地搖頭,“他還不知道,我晚點會跟他說。”
“林小姐,既然總統先生不知道您要搬出去,如果您就這樣走了,總統先生一定會着急死的。”總管一邊去拎過林子宜手裡的行李箱,一邊滿臉着急上火地道。
想起昨晚的事情,總管猜,一定是林子宜還在生總統先生的氣,所以,立刻又勸慰道,“林小姐,夫妻原本就是牀頭吵架牀尾合,更何況今天早上總統先生還吩咐廚房準備了你最喜歡的早餐,您就原諒總統先生,不要讓他擔心了,好嗎?”
林子宜聽着總管的話,不知道心裡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高興的是,在總管的眼裡,她和唐肅,竟然已經可以是一對夫妻了。
難過的是,在總管看來,她現在的舉動,竟然是在耍小孩子脾氣,是在無理取鬧。
低下頭去,林子宜不禁苦笑一下。
或許吧,別人看來,有高高在上的總統大人寵着愛着,她應該是幸福到天上去了纔對。
而她也一直認爲,跟唐肅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裡,她自己是幸福的,快樂的,可是,她不想讓
現在的幸福快樂,成爲她以後生命中最痛苦的回憶。
“總管,你放心吧,我會跟他說的,你不用擔心。”話落,林子宜從總管手裡拿行李箱,繼續往樓下走。
總管面露難色,亦步亦趨地跟着,語重心長地道,“林小姐,總統先生是真的很在意您的,只要您在家裡,他每天都打兩個電話回來,詢問您的情況,就連每頓您吃了些什麼,吃了多少,總統先生都會問清楚!總統先生日理萬機,每天忙着各種國家大事,可是,卻從來沒有一次忽略過您。”
說着,總管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服侍了三屆總統,從來就沒有見過前面的兩屆總統對總統夫人如此的在意過!別說是總統了,我活了這麼長時間,就是普通的夫妻,也沒有見哪個丈夫,如此關心過家裡的妻子。”
林子宜拎着行李箱,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只是,越走,腳下的步子便越重,手裡的行李箱,也好像變成了一塊鐵,重的有些拎不動。
總管說的這些,她何嘗不知道,要不然,不會在男人每天打電話給她的時候,都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
只是,他現在能做到對她如此在意,那麼昨晚又怎麼解釋,以後又會不會繼續對她這樣好?
這樣卑微而心驚膽戰地期待,她遲早有一天會累的。
“總管,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直到走出了總統府,看到總管還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林子宜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道。
總管是真沒想到林子宜竟然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而不只是單純的耍耍小性子,所以,一時之間更着急了。
看着一臉堅定的林子宜,總管沒撤了,總不能讓人押着她,不讓她走吧。
萬般無奈之下,總管只能道,“林小姐,您要是就這樣走了,總統先生回來看不到您,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只怕就遭殃了。”
林子宜看着總管,故作輕鬆地一笑,“不會!他再怎麼說也是總統,不會那麼殘暴,把你們怎麼樣的。”
總管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怎麼也留不住林子宜,那他也只能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到最好了。
“林小姐,那您要去哪,我讓司機送您。”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打車就好。”
話落,林子宜也不等總管再說什麼,拉着行李箱,轉身便大步往總統府外走去。
總管看着林子宜大步離開的背影,趕緊回屋子裡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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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謝曉琳偶爾會來幫她打掃一下,所以,即使屋子一個多月沒有人住,也沒有顯得多麼蕭瑟,而是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將行李箱的東西拿出來,放回原本的位置,林子宜到廚房,接了一壺水,燒開,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雙手捧着那傳遞着開水熱量的瓷杯,靠在廚房大理石的料理臺前,林子宜擡眸,怔怔地望着窗外,發呆。
一雙冰涼的小手,漸漸暖了起來,可是心,卻怎麼也暖不起來。
胸口處,就好像被挖了一個洞,冬天的冷風,嗖嗖地灌了進去,讓她冷的縮緊了雙肩。
不知道是瓷杯裡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視線,還是其它的什麼,有水汽漸漸瀰漫,匯聚成滴,滑出了眼眶,滴在了瓷杯裡,濺起輕微的聲響。
她突然就好想念好想念林昊天,想念在過去的二十四年裡,林昊天是怎樣即當父親,又做母親地把她捧在掌心裡,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放下手中的瓷杯,林子宜大步來到玄關,換了鞋子,拿過自己的包包,出了門,朝墓園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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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總管自然是不敢把電話打到唐肅的手機上,而是打到了李正的那裡。
李正一聽林子宜竟然“離家出走”了,心裡也不由一下子擔心了起來,可是現在他也沒辦法去把情況告訴總統先生呀,因爲總統先生正在接見C國的元首,而且接下來和C國的元首有一系統的事物要進行洽談,根本不可能抽得開身。
情急之下,李正也不等男人的吩咐,直接就派人跟蹤並保護好林子宜,以免她出現任何的意外。
而且,等總統先生一忙完,他也就可以立刻彙報林子宜的行蹤。
好不容易等到男人跟C國的元首共進完午餐,等到大家休息的時間,李正趕緊去了男人的休息室,向他彙報情況。
一進休息室,看到靠在沙發裡,手背壓在眉宇上閉目養神的男人,李正要開口的話,又卡在了喉嚨裡。
“打個電話回總統府,問問林子宜有沒有吃午餐,在幹些什麼?”
即使李正不開口,男人也清楚地知道,站在不遠處的人是誰。
李正的眉頭皺了皺,“閣下,不久前總統府打電話過來了,說.......”
聽着李正有些遲疑的聲音,男人驀地睜開雙眼,一雙深邃如古井般的眸子,微微地眯起。
李正看男人一眼,再不敢遲疑,趕緊道,“說林小姐離開了。”
“離開了是什麼意思?”男人的嗓音,格外陰沉地問道。
“林小姐收拾了行李,一個人離開了總統府。”李正更清楚地解釋道。
男人豁然從沙發裡站了起來,一雙原本沒有任何情緒的墨眸,突然就冷厲的猶如淬了冰般,同時,無法壓抑的怒火在隱隱地跳躍。
“這個蠢女人,簡直越來越任性妄爲了。”
完全不顧在場的李正,男人抵着後牙槽,無比燥鬱地低吼出聲。
李正從來沒有見過像現在的唐肅這般,如此輕易地便被惹怒了,就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雄獅,那樣子,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可怕至極。
“閣下,要不要派人去請林小姐回.......”
“由着她!”李正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男人爆吼的聲音便傳來,“我看她能倔到什麼時候。”
李正渾身不由一顫,低下頭去,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