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太,我們回家。”
在我怔愣的瞬間,陸雲非已經給陸憶把小手擦乾淨了,他低下頭親了親陸憶的手背,彎了彎脣角,道:“陸憶。今天也很乖。”
陸憶眨了眨眼睛,甚至主動伸出手來攥緊了陸雲非的手。
我看着陸憶將自己的小手塞到陸雲非的大手中,心裡感嘆着,陸憶一直就是跟陸雲非比較親近,而陸雲非不管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每每對待陸憶的時候。不是笑就是擁抱,溫暖體貼的像個天使。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血緣的力量吧。
在這個世界上是個父母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太過於狠心,初爲人父人母的激動心情,那種割捨不斷的血脈相連,都足以戰勝一切問題,可是當初……
我的爸爸爲什麼那麼多年都不願意認我?
我的媽媽又怎麼能夠狠下心來丟掉我。然後再也不出現在我的面前?
是我的福分太淺還是我真的只是一夜情的產物?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
“你的手也需要我給你擦?”淡漠如水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響起,跟剛剛那個低聲說着“陸太太,我們回家”的聲音音色相同。但語氣完全不同!
我猛地驚醒,連忙去看,只見陸雲非牽着陸憶,站在距離我不過一步之遙的地方,對着我所在的方向,伸出手。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平添了一種妖冶的魅力。
“啊?”我反應不過來的啊了一聲,然後慌忙的說道:“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被陸雲非當做一個小朋友去擦手的話,這很丟人的好不好?!
“把手給我,我拉你起來。”陸雲非伸出手的動作沒變,他挑了挑眉毛。居高臨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我。
我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搭在了陸雲非的手上,他的手掌溫暖寬厚,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間,就像是突然被人保護起來了一樣的……安心。
……
我洗完手出來的時候,陸雲非正指着窗外的景色跟陸憶解釋着些什麼,他半蹲着身子,與陸憶齊平,伸手摸了摸陸憶的小腦袋。眉眼彎了起來。
我心神一動,快步走過去,卻聽到陸雲非語重心長的說道。
“……陸憶是天上的小天使,上帝覺得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所以派你來保護她,陸憶,不要太抗拒媽媽,她很愛你,就跟爸爸一樣愛你。”
我的步子一頓。愣在原地。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那個一直表現的平靜的精緻男人會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形容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陸雲非會因爲我低落的情緒而在背後偷偷地開導陸憶去親近我……
陸雲非這個人從來都是隻做不說的,那麼以前的那些時光裡面,他又自己一個人??地做了多少件這樣類似的事情,而我卻不知道呢?
陸憶垂着的小腦袋突然擡起來,然後視線直直的看向我,又再一次的移開。
這一次,陸憶看了我比以前多了至少三秒鐘。
“回來了?走吧。”陸雲非順着陸憶的目光望了過來,看到我之後,表情十分平淡,他輕輕地抱起陸憶,走到我的面前,然後右手微微下滑,直到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感動得笑了笑,偷偷的去打量陸雲非精緻的側臉,然後道:“爲什麼是結婚證而不是全家福?我們現在已經有陸憶了……”
雖然我對能跟陸雲非結婚這件事情十分的看重,可是我更在乎“家”,家這種東西,是我從小到大一直在渴望着的。
現在終於我有家了。在這個家裡有陸雲非,有陸憶,還有我……
“……”陸雲非沒說話。不知道是爲什麼,他對我的問題選擇了直接性的忽略。
“還有啊,雲非,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做的事情都讓人覺得……嗯,心花怒放的?”我看着跟陸雲非交纏在一起的手,脣角彎彎。開心的跟陸雲非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做得不夠讓你心花怒放的?”陸雲非挑了挑眉,側眸看了我一眼,表情淡淡的,語氣卻有點森然。
“也不是……就是覺得我以前可能真的不夠了解你,只從自己看到的地方去評論你,真的是很容易就失之偏頗了。”
我搖了搖頭,想着以前的那些事情,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做錯太多了,因爲那點安全感,就懷疑了陸雲非對我的三年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於草率魯莽了。
“你可以選擇補償我。”陸雲非突然停住腳步,別有深意的看着我。
“補償?怎麼補償?”我眨眨眼。困惑的回望過去。
“肉償。”
“……”
這男人,越來越……厚臉皮了!
那天陽光很好,照耀在身上很溫暖。陸雲非一手抱着陸憶,一手牽着我,走在悠長的白色走廊上,我們笑着商量晚飯吃什麼,早飯吃什麼,然後消失在心理診所的拐角處。
也是很多年後我才知道,當初陸雲非跟陸憶說的那句話,還有後面的一段關鍵。
長大後你總是要離開媽媽的,而爸爸要負責陪媽媽到老。
世界上的愛情有很多種,轟轟烈烈也好,細水長流也好,都沒有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好。
回公寓的路上,我一直都抱着看,裡面的軟件不多,當然也沒有陸雲非說的他用來試試的新軟件,那個傢伙,就是嘴硬!
不過,現在的我僅僅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兩個小人,心裡就越發的覺得甜蜜起來。
“蘇陌念,你可以笑得再傻一點!”陸雲非雙手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薄脣微微張開,一臉嫌棄地說道。
“哎?你怎麼知道我笑了?你!偷!看!我!”這下子被我抓到了吧,看你怎麼否認!
“你那笑都咧到耳朵根了,我很難忽略。”
“……”
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陸雲非去停車,讓我跟陸憶先上樓。
“陸憶,今天有沒有很開心?我們買了新玩具嘍,晚上媽媽陪你……”我的話說到一邊便戛然而止了,我僵硬着身子,看着那個站在我家門口的女人,久久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