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小藍沒能站穩,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她扶着牆壁站穩,擡頭時嘴角邊已經有血跡。
小柳看到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就火大,恨不得直接踹上她的肚子,將她肚子裡的那個孽障踢出來,但這樣法小藍可能直接死掉,而梅里會因此和她徹底反目。
“賤人,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乖乖吃下這些東西,我還能饒你一命!”
法小藍擦擦嘴角的血跡,慢慢站直身體,倔強地看着她搖搖頭。
小柳比法小藍高出一個頭,無論是力氣還是體格都強於法小藍,看到她還死不悔改,雙眼更是怒火熊熊:“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梅里不在,沒有人會救你!你識相點,乖乖聽話!”
法小藍一隻手護住自己腹部,她雙眸含淚,蒼白的面容上明顯有害怕,卻還是強撐着不肯屈服。
小柳終於喪失耐心,她把包裝盒全部撕爛,法小藍才發現,裡面除了糕點,還有一瓶鮮榨的山楂汁,鮮紅的汁液像是血漿一般可怕。
她看着小柳拔開瓶蓋,拿着那滿滿一瓶山楂汁朝自己走來。
……不要。
在下頜被死死鉗住,鮮紅的山楂汁已經開始往口腔傾倒的時候,法小藍用盡全力掙扎,手指亂抓之間終於拿到旁邊的玻璃花瓶,她來不及細想,哐的一下將它砸向眼前已經瘋狂的女人。
裝着山楂汁的瓶子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摔了粉碎,鮮紅的**像是血液一樣蜿蜒,順着小柳的棕色頭髮蔓延到她已經猙獰變形的臉上。
法小藍被強行灌了不少山楂汁,忍不住扶着桌子乾嘔,小柳震驚片刻,才驚愕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手指上赫然入目的是自己不斷流出的鮮血。
“……你這個瘋子!”
小柳雙目充血,一把將法小藍抓過按倒在地上,狠命扇了她十幾個耳光之後,還覺得不解氣,站起身穿着十釐米高的細高跟鞋狠踹蜷縮在地上的法小藍,盛怒之中,她完全不在意踹到的是哪裡。
法小藍避無可避,只能盡力縮起身體,徒勞地想護住肚子裡的小生命,身體外部的疼痛很快被腹中劇烈的陣痛壓蓋,法小藍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最後變成一片淡紅……
“夠了!”薄荷終於忍無可忍地叫出來,“那個女人是該死,但和這個孩子有什麼關係!不管他是景馳的孩子,還是梅里先生的孩子,他有什麼錯!”
羅勒和紫蘇冷漠地看着生氣的薄荷。
法小藍的那臺手機和他們的手機是相連的,以保證她能隨時得到照顧。但現在他們聽着房間裡傳來的單方面毆打已經過了十幾分鍾,高跟鞋踢踹肉體的聲音如此不忍卒聞,但除了薄荷,其他兩人完全無動於衷。
薄荷忍不住想往裡面衝,卻被紫蘇攔了下來。
“你現在進去能改變什麼?只有讓她死了,才能一勞永逸。這個時候你看着就好,要是看不下去就回去睡覺!”
薄荷指着房間裡面,第一次質問紫蘇:“她現在口不能言,還是個孕婦,梅里先生把她交給我們的時候沒讓我們看着她被活活打死吧!就算行行好,誰進去給她一槍都好啊!”
“不行。我們的子彈都
是特製的,梅里先生很清楚。”羅勒的面容毫無波動。
薄荷是他們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還沒能學會他們的冷血無情。她既看不下這殘忍的毆打繼續,又不能背叛她的同伴,她死死咬住下脣,終於狠下心做出自己的決定。
“我要接通梅里先生那邊的連線。”她堅定地對紫蘇和羅勒說。
紫蘇震驚地看着她,隨後變成了一記白眼:“你夠了吧薄荷。梅里先生現在遠在海外,你讓他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有什麼意義?你想過他知道我們和小柳勾結害死他心愛的女人,會做些什麼嗎?‘迷迭香’是怎麼死的你忘了?”
薄荷搖頭:“我沒忘。但我討厭我們現在的行爲。”
羅勒也盯着薄荷:“她和你的媽媽不一樣,薄荷你不要感情用事。”
薄荷沉默片刻,搖頭:“要是我今天看着她被打死,那我這輩子都不能再殺人了。”
她拿出手機,按下接通梅里連線的按鈕那一刻——
“砰!”
一聲槍響,薄荷的手被子彈貫穿,手機也隨之飛了出去,砸在地上成了幾塊零件。
羅勒舉着槍,青煙後是他那雙冷冽的眼睛:“薄荷,我警告你,要是再輕舉妄動,我會殺了你。”
薄荷擡起血淋淋的手,慘笑着看向羅勒:“我在佈局謀略上比不上你,在刺探機密上比不過紫蘇,但有一點我是最強的。”
紫蘇臉色一變,驚道:“薄荷你——”
“我的手是最快的。”
薄荷那部已經粉身碎骨的手機,成功接通了梅里的連線。
遠在海外的梅里突然看到手機被接通的提示,他拿起手機只聽了幾秒鐘就臉色驟變,不顧馬上就要談妥的生意,立刻讓人聯繫直升飛機!
羅勒等人進去的時候,小柳的紅色細高跟鞋已經染上了斑斑血跡。
她看到那幾人面色不善地衝進來,臉上的惱怒停留了片刻,終於稍稍淡了下去,不悅地問:“怎麼了?”
羅勒垂眼看了一下地上一動不動的法小藍,語氣平淡:“薄荷剛纔接通了梅里先生的連線,他現在已經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了。”
“%&……%¥!”
小柳忍不住吐出一串髒話,“你們是怎麼搞的?居然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羅勒走到法小藍身邊,蹲下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冷靜地對她說:“你也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小柳狠狠地瞪着他。
“不出預料的話,梅里先生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兩個小時後到這裡。”羅勒看向小柳,“她還有一口氣。你最好一不做二不休,立刻了結她,否則日後是沒機會接近她的。”
小柳臉色煞白。
她現在已經稍微冷靜下來,頭上的血液也已經乾涸。法小藍蜷縮在地上,頭髮凌亂,露出的皮膚全是青紫,衣服上是斑斑血跡,更嚇人的是她身下已經被染紅的地毯。
“要動手你們動手!”小柳往後退了兩步,像是才發現自己造成的慘劇,她驚駭地看着羅勒和紫蘇,“反正你們殺的人也不少,多這一個算什麼!”
羅勒不動聲色,循循善誘:“你想清
楚,他已經知道你對她做的事了,他會原諒你嗎?”
“反正這個孩子是已經保不住了!我纔不管那麼許多!只要沒有這個孩子,梅里的心就不會全給她!要她死以後有的是機會!”
羅勒厭煩地皺了一下眉:他想錯了。他沒料到小柳是衝着這個孩子來的,而不是爲了殺死法小藍。
紫蘇已經掏出槍,指着法小藍的額頭:“這種女人早就該死了。”
羅勒攔住她的手,對她搖頭。
法小藍蒼白的面容掩印在墨染的髮絲中間,臉上也是斑斑血痕,她艱難地動了一下,紫蘇才發現她的雙手一直牢牢地護着腹部。
“啊……”
她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卻是行將就木的嘶啞老人的聲音。
……救救我的孩子……
法小藍渾身浴血,被踢打得不成樣子,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硬是撐着爬了起來,她用手肘支在地板上,將身體費力地翻過來,爲了不壓着肚子,以一個別扭古怪的半躺姿勢一寸一寸挪動着,往門口爬去。
她身體移動過的地方留下一道血液的痕跡。
小柳看到這悽慘的一幕,忍不住面容**。紫蘇手中的槍也緩緩垂了下去。
法小藍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怕,她的一隻眼睛腫了起來,眼簾上沾滿血跡,鼻子和嘴巴也滿是鮮血,手臂在地板上摩擦破皮也完全感受不到,腦袋快要炸開,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支撐着——
孩子……我的孩子……
朦朦朧朧中,她似乎看到一雙皮鞋出現在眼前,她艱難地擡起頭,看到一片淡紅色的背景中,景馳對她暖暖地笑着。
“……小藍小姐!小藍小姐!”
有一個人在耳邊大聲地叫她名字,法小藍心裡卻只淡淡地遺憾,啊,不是景馳啊。
醫生剛接到梅里的指示從外面趕來,隨行的人護着他衝進來,便見到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法小藍渾身是血,她拖着即將臨盆的身體爬到樓梯口,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隨時可能一頭栽倒下來。
醫生趕緊上去接住她,並立刻將她帶上車送往最近的醫院。
小柳、羅勒和紫蘇隨後從房間裡走出來,就是那幾分鐘短暫的猶豫,他們徹底失去了機會。
梅里回來後,立即趕往醫院。醫生正在緊急手術,據說情況不容樂觀,法小藍受了不輕的外傷,現在連剖腹產也無法進行。
梅里的臉氣得扭曲,他狠狠踹了一張椅子,焦躁地坐立不安,不一會兒手術室裡一個護士跑了出來,直接向梅里跑過來。
“先生,產婦強烈要求要生下孩子,但根據醫生的估計,難產的風險很大,您的意見是?”
梅里咬着牙,忍住咆哮的衝動:“我要她活!我纔不管什麼孩子!”
護士將一份文件讓他簽字,就又跑進手術室。
手術室內,醫生正在全力進行搶救。
“病人腦電波再次短暫消失!”
主刀的醫生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這位產婦的情況已經不能用高危來形容,她現在的一口氣全靠強撐,這樣下去的情況很可能是母子俱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