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無奈地笑了一下。
“呃,是的,景馳這幾年發展迅猛,但梅里卻似乎一直在吃老本,雖然暫時還看不出強弱,但再這樣下去,快則一年來景馳就可能碾壓梅里。不過,我還聽到一些別的消息。”
克里斯蒂安示意他繼續說。
“梅里兩年前不是和那個小柳結婚了?但出席宴會時,梅里倒有許多時候是帶着法小藍去的,小柳敢怒不敢言,只好用手段收拾法小藍,但都被一一化解,反而被梅里知道不少,據說,梅里之所以蟄伏着,是爲了降低小柳家的戒心,想要一舉吞併小柳家——”
克里斯蒂安冷笑一聲:“這的確像是梅里會有的作爲。他可是出了名的白眼狼,兔死狗烹的事做過不少。”
“不過,感覺他會這麼做,的確是因爲小柳對法小藍步步緊逼。”
“你覺得梅里像景馳,會爲了一個女人做這種事?”克里斯蒂安哂笑着搖頭。
助理也不好再說什麼。
卡倫出院後,就打定主意要退隱江湖。只是在那之前,他最後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爲他傾注半生心血的品牌鋪好路,而與卡倫來往密切且又有足夠的力量幫助這個品牌越走越遠的,有一個人景馳必須認識。
“你到F國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應該知道黎塞留公主的事蹟吧?”
景馳點頭。
“黎塞留公主雖然已經去世很多年,但她當初爲F國的建國外交做了相當大的貢獻,而且也有着天賦般的經商之才,無論是實力還是名望,都遠超出其他貴貴族。而且非常奇怪,她的嫡系後人都是女人,而現在繼承這個稱號的——”
“是安珀公主。”
卡倫滿意地點頭:“雖然公主這個封號已經名存實亡,但你要清楚,現在執掌大權的很多人實際上都和黎塞留府邸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你能得到安珀公主的青睞,那絕對是一大助力。”
景馳點頭,面容上卻沒有半分喜色。
卡倫也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變故,轉而說:“安珀公主至今未婚,和她的緣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把握好機會。”
在F國,只要夫妻超過兩年未同居,那任何一方都可以提出離婚申請。
景馳沒說話。
卡倫無聲地嘆了口氣,說:“明晚安珀公主要舉辦一個私人宴會,我也收到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吧。”
景馳低沉地嗯了一聲。
小池塘邊,穿着襯衫和揹帶褲的小男孩正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水裡一羣胖乎乎的“小逗號”游來游去。
“媽媽,這是什麼?”他指着池塘,問站在一邊的法小藍。
法小藍走過來,笑着對他說:“這是小蝌蚪啊。”
“磕……頭……”七七含糊不清地說。
法小藍耐心地糾正他的發音,七七學了一會兒,又問:“他們的爸爸媽媽呢?”
法小藍指了指不遠處荷葉上的一隻青蛙,笑道:“小蝌蚪的爸爸媽媽是青蛙哦。”
小傢伙似乎覺得這一對爸爸媽媽和寶寶很神奇,看了看小蝌蚪,又看看青蛙,再看看小蝌蚪,突然問:“媽媽,爸爸去哪兒了?”
法小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七七口中
的“爸爸”是梅里。
“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啊,再過兩天就回來看你了。”她撫摸着七七頭頂上柔軟的頭髮。
七七點點頭,看到一個僕人爲媽媽端來一杯熱茶,他像只小狗似的戒備起來,等到那個僕人走開,他才輕輕靠到法小藍身邊,說:“他們都是壞人!”
法小藍一驚,蹲下來問他:“七七爲什麼覺得他們是壞人?”
“他們說爸爸不是爸爸,爸爸在外面找了媽媽!”七七嘟着嘴,小胸脯被氣得一起一伏。
這看似沒頭沒腦的兩句話,法小藍卻能夠聽懂。
她溫柔地捧着七七的小臉,眼眸清澈,緩緩問他:“你喜歡‘爸爸’嗎?”
七七擡着小腦袋想了一會兒:“爸爸長得好看,又帥氣又厲害,雖然脾氣很壞,但我可以原諒他!”
“那就是喜歡了?”
七七不太好意思地點點頭。
法小藍輕輕一笑:“喜歡一個人,就不要管別人說多難聽的話,都要有勇氣堅信下去。”
七七雖然聽不明白,但還是點點頭,認真地嗯了一聲。
“但說那些話的人有壞人,也有好人,你長大變聰明瞭就能分辨出來,但是無論怎樣,勇氣都很重要。”
七七看着自己的媽媽美麗的容顏,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溫柔地笑着的,但他卻能直覺地感受到,他的媽媽並不開心。
媽媽爲什麼不開心呢?
七七還不怎麼聰明的腦袋有時候會這樣想。爸爸很愛她,每次到這裡來都是先去看她,自己總是要想盡辦法才能得到爸爸的注意;媽媽也很美麗,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自己呢,自己也很聽話,他都會自己刷牙吃飯了。
七七想了很久,終於有一天他想到了一點——
爸爸到這裡來的時間太少了!有事連他都等得不耐煩了,媽媽一定是在爲這個不高興!
梅里將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摔在桌上,裡面是一些白色粉末。
小柳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無動於衷。
“這是什麼?”梅里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滿臉慍怒。
小柳瞟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們家新開發的致幻藥物。”
“你把它兌進小屁孩喝的牛奶當中是什麼意思?”
小柳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託着煙管說:“還能有什麼意思?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但你不是說他是景馳的孩子嗎?你的最終目的還不是控制他報復景馳,我這樣做不是順水推舟嗎?”
“閉嘴!”
梅里狠狠地瞪着她,看起來似乎隨時都能撲過去。
小柳受夠了他對自己的冷待,這時也大發脾氣:“你不許我動法小藍,我信守承諾,可你沒說連這個小野種我都不能碰吧?他算什麼東西,你要爲了他和我大發脾氣——”
梅里上半身微微弓起,衣料下的肌肉線條猙獰怒張,他並沒做出進一步的舉動,僅僅是突然沉默地盯着小柳,就足夠讓她噤聲。
小柳像被無形的氣壓卡住喉嚨,突然一個字也不能說了。
“小屁孩的事情,就算是要動手也要我親自來,還不用你插手。”過了好一會兒,
梅里才終於說。
小柳覺得周圍的的聲息這才又回到自己的耳朵裡。
“你只要當好梅里夫人就可以,如果實在閒得慌,就去看看醫生,我們結婚那麼久了,你的肚子爲什麼連一聲半響都沒有。”
最後一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對着小柳當頭澆下,她頓時面色煞白,瞪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卻只能緊咬住自己下脣,口腔裡蔓延開的,是鮮血的鐵鏽味。
“總裁,您確定今天就這樣穿?”
薇薇安一雙手臂上各掛着幾套衣服,有些不確定地看着景馳。
景馳對着鏡子理了理衣領,形象設計師立刻爲他打理了一下頭髮,他轉身,高大頎長的身軀筆挺而優美。
薇薇安還不放心,今天這場晚會她並不能跟去,所以只能再次委婉地提醒景馳:“卡倫先生囑咐過,今天務必穿禮服,您不喜歡燕尾服就算了,這套白色的西服是爲您量身定做的,您可以試試看。”
再怎麼說,參加一個公主的晚宴,穿着一身風衣去,也未免有點太失禮了吧……
景馳看着髮型被打理好,目光掃過整理成一排的帽子,隨手選了一頂戴上,完全無視薇薇安的建議,他往外走時路過薇薇安的身邊,目不斜視地丟下一句:
“我去參加晚宴的這段時間,也不要忘了你該做的事。”
把梅里往死里弄。
景馳的原話。
薇薇安點點頭,她憂心忡忡地看着景馳穿着風衣揚長而去。
卡倫已經先到了,景馳在等卡倫來接自己的時候,隨意地打量了一下黎塞留府邸的構造,因爲歷屆都是女主人,這個府邸雖然佔地面積大,但每一處都彰顯着精緻,看得出女主人有着不錯的美學品味。
卡倫本人就穿着一套禮服,所以看到景馳穿着如此隨意時,自然有些不愉快,但景馳的倔他是深有體會的,而且現在也來不及換了。他只能帶着景馳往晚宴的場所趕去。
安珀的這次宴會的確是小型的私人宴會,到場的客人一共不超過二十人。因爲都是有身份的人,吃喝玩樂的也都是一些高級項目,到處衣香鬢影、言笑晏晏,安珀和每位客人都交談過後,覺得有些不勝酒力,就出了門,獨自一人到紫藤蘿覆蓋的花亭小憩。
但不料,早已有人佔據了這裡。
那人身高約6.3英尺,身軀修長挺拔,一身束好的駝色風衣,頭上是一定同色的帽子,帽檐下露出他黑亮的頭髮。
聽到身後的聲響,他轉過身,安珀一個不防,視線直直墜入那人墨潭般的眼中。
現在分明是晚上,花廳旁邊也只有一盞不慎明亮的玻璃小燈,但這人的面容卻如同太陽神阿波羅一般耀眼奪目,已不是英俊所能形容。
安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面頰上也浮起一點桃色的紅暈,但那人卻一直看着她沒說話。
“……你是誰?”好久,安珀才平靜地問出。
這個男人不可能是她府邸中的人,也不是她所邀請的人,但之前卡倫曾提起過,要引薦自己的繼承人給她認識。
男子似乎這才從失禮的怔忪中回神,他擡手摘下帽子,低頭對安珀行了一禮,“我是景馳。你是……安珀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