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單已經被麥葉哭溼了一大片, 她的臉也已經哭的變形了,她的心也已經破碎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經變了模樣,而現在此刻——變得更破爛了。
如果有一把匕首, 麥葉真想刺進他的胸膛;如果有一股麻繩, 她想一定會勒在他的脖子上;如果有一把剪刀, 她一定要剪掉他那團癲狂的邪惡之物……
此時此刻, 她想到的是衛天, 衛天從來就沒有跟自己提過這樣的要求,他也就更不會這麼殘暴的對待自己,他像呵護孩子一般的疼愛着她, 處處爲她着想,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
她以爲這就是愛, 愛自己的男人就該是這樣的, 可最後, 衛天卻說從來沒有愛過自己,想到這, 她的淚水再次決堤奔涌。
此時此刻,她縱容着身上這個男人,他說他是愛她的,不能沒有她,可他對她每次都是霸王硬上弓, 不管她的想法, 不管她的感受, 自己發泄了滿足了, 才肯罷休。
她想這絕對不是愛, 這只是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正常的生理需要罷了,自己不幸成爲了他的羔羊而已。
如果別人要是跟她說, 一個男人願意要你,那就是愛你,她想自己一定會瘋掉的,一定會離男人們遠遠的,這樣的愛不是她想要的,這樣的愛讓她痛苦,讓她覺得羞恥。
她不能明白西山爲什麼瘋狂起來就完全變作了另一個人,於旁人不管不顧,不管自己如何咒罵他,反抗他,他依然要滿足他那可悲的慾望。
可悲,可悲的是自己吧,麥葉無望的想。
西山像一個大型的挖掘機,正用他充滿力量的車輪碾壓過麥葉身上那片寂寞的土地,他貪婪的挖掘着土地之下的寶藏,而寶藏卻被她深深隱藏,他徒勞無功的工作着,毫無所獲。
麥葉趴在牀上,咬牙承受着他的發泄……
終於他累了,停了下來,像熱水中的糖一樣融化在她的背上,她感覺他全身變軟了。
她趴在他身體下一動不動,她也已經耗盡了體力,渾身酥麻無力,連手指都不靈活了,她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來恢復體力。
不多久,她聽到了他沉重而均勻的呼吸,他睡着了?天啊,他睡着了?
她覺得不可思議,小心翼翼的從他身體下抽離出來,找了毛巾擦了擦身子,穿上衣褲和外套,又把他錢包裡的現金全部放進了衣服口袋,厚厚的一疊鈔票,她也不知道有多少。
最後她帶上自己的包和手機,拖着沉重的雙腿,悄悄離開了夢澤園。
夜更深了,氣溫也更低了,街道也寂靜了,沒有行人,沒有汽車,一兩隻野貓輕盈而神秘的穿過馬路,消失在夜色裡。
她衣服穿的太少,渾身哆嗦的走在街頭,想要碰到好心的司機,能送自己回懋園。
她想着給丸子打一個電話,可丸子的電話無人接聽,她非常失望。
她想要打給薛媽,可打給她要說什麼呢,自己明明不信任她了,不喜歡她了,討厭她了,又何必在她面前裝可憐呢。
寒風呼呼的吹着,她已經凍僵了,天空又飄起了雪花,根本無視她的存在肆意飄灑着。
回去的路還很遠,路上又沒有一輛車,只有路燈無精打采的亮着,她想還是先找個地方洗洗,然後睡覺吧。
於是她加快步子,在一家酒店入住。
酒店裡的暖氣,讓她瞬間就暖和起來了。
進房間第一件事,她就是用熱水洗刷自己的身體,蓮蓬頭下熱水淌過背上的傷口,痛得她眼淚直流,痛得她不敢碰熱水了。
她蹲在地上大哭起來,除了哭還是哭……
她忍着痛洗了個澡,裹着浴巾來到臥房,站在窗戶邊,眺望窗外,天空依然黑着,大雪依然下着。
這樣一個夜晚,她覺得格外漫長,這個夜晚發生了這麼多事,而天怎麼還沒有亮,她想會不會是老天替她難過的忘記天亮了呢。
她筋疲力盡的躺在了牀上,關掉了手機,想要睡個天昏地暗。
這一覺她睡的很沉,也做了很多凌亂的夢,但是夢境都記不起了,她醒來的時候,窗外依然是一片黑色。
天啊,自己整個白天難道一直沒有醒嗎?
不過這一覺醒來,她覺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看看窗外的天氣,雪已經停了。
她打開手機,不過手機又立刻自動關機了,因爲沒有電了,她也沒有帶充電器。
時間還早,應該還有車可以回家吧。
於是她退了房,搭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家裡靜悄悄的,也沒有亮燈,和外面一樣漆黑寒冷,大概丸子和薛媽都已經睡覺了吧。
她打開燈,換掉鞋子,就立刻打開空調,然後走到廚房找吃的。
廚房裡有飯菜,她餓的慌,就着冷飯冷菜先吃了兩口,然後才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趁飯菜加熱的時間,她趕緊給手機充上電開機,然後端着熱飯熱菜坐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看手機。
她本以爲丸子或者西山會發信息給自己或者有來電未接的提示,可是她失望了,手機安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飯,一天沒有吃,她實在餓壞了,她一邊吃一邊想,自己該離開這裡了。
不管以後的生活多艱苦,都要自己去闖,決不能再這樣像寄生蟲一般的生活了。
不然以後等待自己的將是西山無數次的不可反抗的□□。
從前看電視時,她會笑那些笨女人,笑她們被男人欺負了不知道跑,不知道逃命,可自己經歷了之後,她才明白,那個時候的男人是陰鷙的,柔弱的女人根本不能掙扎和反抗,越是掙扎男人們越是興致濃厚。
她吃掉了一大碗飯和菜,很飽很飽,打開咖啡機又開始煮咖啡。
奇怪了,丸子和薛媽居然都不在家。
她撥通了丸子的電話,關機了,難道丸子昨晚也沒有回來嗎,手機沒電了嗎?
她想這樣最好,這樣就可以收拾東西,無聲無息的逃走了。
去天涯去海角去流浪,在這寒冷的冬天,只有去海邊了。
她想着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起衣服來……
咖啡機裡的咖啡已經香氣滿屋了,她忍不住又喝了兩杯,給自己提神,想着晚上要趕路,有精神纔好。
喝完咖啡,她在房間裡走了一圈,說道:“再見了,小窩,永別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保重。”
她想先打車到機場,然後買機票,去溫暖的城市,只要不下雪就好,最好是春暖花開的地方。
丸子呢,就等自己買了機票了,要走的事情確鑿了,再發信息高速她好了。
她一邊美美的想着一邊提着行李打開大門,卻見薛媽站在門口,麥葉慌得無處可躲,想把行李藏起來,卻手足無措。
薛媽見麥葉大包小包的裝束,問道:“怎麼了,要去哪兒?”
“哦……薛媽,我……要出去玩幾天。”麥葉說着就慌亂的拖着行李要走。
“一個人去?還是和西山一起啊?怎麼突然想着去旅遊呢,昨晚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害我擔心死了。今天去醫院裡,白天給你打電話關機,後來忙還沒有來得及給你打電話呢。”
“醫院,去醫院幹嘛啊,誰住院啦?對了,要是丸子回來了,你跟她說一聲,就說我旅遊去了,我會聯繫她的。”麥葉眼神躲閃,神情恍惚,急着要出門。
薛媽見了,嘆了口氣,說:“昨天你上哪裡去了,找你人不到,電話也關機,今天又關一天機……”她一邊進屋,一邊換上家居拖鞋。
“有嗎?我電話沒有收到短信報告啊,找我有什麼事啊?好了,不說了,我走了,拜拜。”麥葉不想多說廢話耽誤時間了,趕着出門。
薛媽望着急匆匆出門的麥葉,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丸子昨天住院了,現在還醫院躺着呢。”
麥葉聽了錯愕的合不上嘴,眼皮子連着眨了好幾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丸子住院了,什麼病,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我也是接到醫院的電話才趕過去的,化驗報告要明天才出來。情況好像不太妙。”薛媽毫不避諱的說。
“啊?不是吧,怎麼可能,她看上去能吃會睡,能有啥病?”麥葉不敢相信。
“真的,我騙你幹嘛。”
“啊……唉……”麥葉糾結了,她想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丸子呢,如果不嚴重的話,自己還是要馬上走的。
走?朋友生病住院了,你要走?你走哪裡去,你還有沒有責任心,同情心,良心?
怎麼可以拋下生病的朋友不管?
丸子,可憐的丸子,你怎麼就病了呢,你可不要生大病啊,不然哪裡來醫藥費啊,一定要好起來啊,一定要快點出院啊。
我還等着逃命啊,你可要爭口氣啊,等你出院了,大不了我帶着你一起跑路好了。
要平安啊,一定要好起來啊,沒事的,沒事的,丸子,你一定沒事的。
麥葉立刻不安的祈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