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五虎]之一,佑鬥……
當這個傢伙公然挑釁樑丘舞時,謝安心中着實感覺有些驚愕,他真心沒有料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敢挑釁他謝家的長『婦』,[炎虎姬]樑丘舞。
與謝安的地位高低無關,樑丘舞起初便是冀京的知名人士,尤其是在冀北戰役一戰成名後,她與長孫湘雨並稱於[冀京雙璧],取代其祖父樑丘公、伯父樑丘恭、父親樑丘敬,成爲冀京軍方的領袖級人物,哪怕是身份尊貴如李煒、李承、李慎、李賢,言語時亦帶幾分敬語,更何況旁人?
最初在大司農宗士府上赴宴時初見樑丘舞,記得謝安還有些不以爲然,在他看來,一個女人若不是依靠家門如何能獲得這麼高的地位,更何況受襲[東鎮侯]的爵位,但是隨着相處的日子漸漸增多,謝安才逐漸意識到,冀京人士對樑丘舞的畏懼,絕不是因爲她的家門,而是她個人所具備的強大的武力。
謝安依稀在記得,當初他被丁邱所率領的二十餘名金陵衆刺客追殺時,是樑丘舞及時趕到救下了他,很難想象,二十餘名武藝精湛的金陵衆刺客,竟然在一眨眼的工夫內這個女人斬殺乾淨,若不是丁邱亡命跳入城內河逃走,他眼下豈還有命做他的[南鎮撫司六扇門]司都尉?
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年半時間裡,謝安前前後後也遇到了不少厲害的人物,這些人大部分已成爲了他手底下的心腹親信,但儘管如此,謝安依然覺得,這其中沒有一個人是樑丘舞的對手。
金鈴兒如何?江南金陵城附近黑道上的領袖級人物,金陵衆的大姐。出入王公貴族府邸猶如行走於自家後花園,曾創下三日內成功行刺大周朝臣近兩百人、無一次失手的事蹟,並於守衛森嚴的大獄寺重牢內成功行刺皇八子李賢得手,可即便如此,在謝府後院每日清晨與樑丘舞的切磋中,她一次都沒贏過。
雖說金鈴兒真正的能耐並不在於正面交鋒。而在於無孔不入的刺殺,但是要知道,樑丘舞又何嘗施展出了百分百的實力?至少,樑丘舞還未施展出[霧炎]這項在謝安看來如同作弊般強大的家門絕技。
狄布如何?東嶺衆的老大,鴻山四刀之首,單手就能將謝安府上的府門卸下來,這股蠻力謝安聞所未聞,但結果呢,樑丘舞單憑腕力以壓倒『性』的優勢拿下了狄布。
費國如何?太平軍[六神將]之一的[天璣神將]。其真正實力比之狄布有過之而無不及,可那日在謝安成婚當日,他連從樑丘舞那側逃走的膽量都沒有,束手就擒。
而如今,一個叫做佑斗的、名聲不顯的、所謂[北疆五虎],竟然敢當着樑丘舞的面拔劍挑釁,這不是作死又是什麼?
至少謝安一開始是這麼覺得的。
然而僅僅眨眼功夫,殿內的景象卻叫謝安大吃一驚。他簡直難以置信,那個叫做的佑斗的傢伙儘管爲人張狂。可一身能耐着實不低,左一劍,右一劍,竟是『逼』地樑丘舞連拔刀的空間都沒有。
“哈哈哈,怎麼了怎麼了?炎虎姬!”
在滿朝文武瞠目結舌的觀瞧下,佑鬥手中的利劍連連朝着樑丘舞招呼。出招之速度、力道之剛猛,竟比第一場的張齊還要快、還要猛。
“可惡……這廝好卑鄙!”謝安身後從席內的蘇信忍不住大罵出聲。
要知道在方纔,在殿內衆人驚訝意外的目光下,那佑鬥低頭朝着樑丘舞行了一禮,不難猜測。本着身爲武人的武德,樑丘舞自然要恪守武人間交手的禮儀,亦持刀低首行禮。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佑鬥卻竟然趁樑丘舞行禮的時機先行搶攻,招式凌厲迅速,不給樑丘舞絲毫拔刀的機會,這使得樑丘舞手中那柄長達八尺有餘的[狼斬]寶刀反而成了累贅。
或許是聽到了殿內衆人的怒斥、指責,那佑鬥撇嘴冷笑一聲,絲毫不放在欣賞,朝着樑丘舞一陣猛攻,『逼』得後者只能用刀鞘來抵擋。
“大意了……”眼見樑丘舞險象環生,謝安眼中『露』出幾分緊張之『色』,喃喃說道,“好陰險的傢伙……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舞兒麼?”
就在謝安喃喃自語的同時,場中的樑丘舞用手中長刀的刀鞘擋住了佑鬥手中那柄鋒利的劍,美眸中『露』出幾許疑『惑』,皺眉說道,“從一開始,你就打算與我交手麼?”
“啊咧?被看穿了麼?”在蘇信、李景等人大罵下,佑鬥歪了歪腦袋,『舔』了『舔』嘴脣笑嘻嘻說道,“其實你佑斗大爺蠻期待那個叫謝安的傢伙能出來過過招的,也好叫本大爺替我家殿下出出氣,可惜,那傢伙過於膿包……”
“放肆!”見佑鬥出言不遜,侮辱謝安,樑丘舞眼中『露』出濃重怒火,銀牙咬緊,手中的刀鞘橫向朝着佑鬥劈去,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佑鬥竟然單憑左手便將其擋下。
“嘶……”殿內響起一片倒抽涼氣之聲。
“啊呀,這就急了麼?”牢牢抓着那柄[狼斬]寶刀的刀鞘前段,佑鬥臉上『露』出幾分嘲諷之『色』。
“怎麼可能?!”謝安身後從席中,苟貢與費國難以置信地站了身來,就連狄布與金鈴兒眼中亦『露』出幾分驚駭之『色』。
至於嚴開、陳綱、項青、羅超這四位東軍四將,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
“擋……竟然擋下了小姐與生俱來的怪力,我不是在做夢吧?”項青嚥了嚥唾沫,一副難以置信之『色』。
別說旁觀的人目瞪口呆,就連身爲當事人的樑丘舞亦是瞠目結舌,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佑斗的左手。
望着樑丘舞臉上的震驚,佑鬥眼中『露』出幾分嘲諷意味,『舔』『舔』嘴脣,咬牙說道,“[炎虎姬]樑丘舞……我很早就想與你比試一下了……”
“什麼意思?”似乎是聽出了佑鬥話中深意。樑丘舞皺眉問道。
“嘿!”佑鬥撇嘴笑了笑,卻不回答,左手一推手中的刀鞘,繼而再覆上前一步,手中的利劍斬向樑丘舞肩膀,劍鋒所向。呼呼風聲大作,不難想象這一揮究竟是何等的剛猛。
在殿內衆朝臣一陣驚呼中,樑丘舞雙腳在地上一點,躍後一步,避開了這一擊,但見砰地一聲巨響,大殿內所鋪的青磚,其中一塊竟被佑鬥一劍斬地粉碎。
“有機會了!”苟貢啪地一聲合攏了手中的鐵扇,在他看來。場中樑丘舞與佑斗的距離已經因爲這一劍而拉開,因此,樑丘舞已有足夠的時間與空間拔出手中那柄長刀。
但是令苟貢難以置信的是,那佑鬥在一劍劈碎了青磚後,左手很是迅速地『操』起幾顆濺起的石子,朝着樑丘舞甩去。
不得不說,這種小伎倆絲毫傷不到樑丘舞,輕而易舉便用手中的刀鞘擋下。但問題是,也因此失去了拔刀的唯一機會。因爲那佑鬥又一次殺了過來。
“可惡!這廝當真是卑鄙!”蘇信與李景見此大怒,大罵不止,反觀金鈴兒、費國、狄布、漠飛等人,眼中隱約『露』出幾分異『色』。
“擋!擋!擋!再擋啊!”伴隨着一陣氣焰囂張的大笑,佑鬥手中的重劍連連朝着樑丘舞劈砍,愣是『逼』地樑丘舞不住後退。
忽然間。也不知怎麼回事,那佑鬥似乎是用力過猛,失去了重心,身體向前一傾。
殿內所有人都以爲這傢伙是『露』出了破綻,就連樑丘舞亦是一愣。而就在這時,卻見佑鬥左手在地上一撐,以一個很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身一腳踹在樑丘舞的腹部。
一聲悶哼,樑丘舞倒退丈餘,右手拄着寶刀,左手捂着小腹,嘴邊滲出一絲鮮血。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誰也想不到,作爲冀京第一戰力的炎虎姬樑丘舞,竟然首先被對手傷到。
“卑鄙!”蘇信怒罵一聲。
一面示意蘇信安靜下來,費國一面皺眉說道,“大主母的氣息逐漸『亂』了……”
緩緩點了點頭,狄布接口說道,“那個叫佑斗的傢伙,招法相當凌『亂』,不按套路,不過……”
“交手經驗豐富!”接上了狄布的話,金鈴兒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說道,“很厲害……或許連費國也不是他對手!”
費國聞言望了一眼金鈴兒,繼而轉頭打量着場中的佑鬥,禁皺雙眉,默然不語,彷彿是默認了。
“舞兒……”謝安的眼中『露』出了濃濃擔憂之『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一點,金鈴兒輕輕握住謝安的手,低聲說道,“別急,小賊,那個母老虎不會輕易就輸的,她可是我[四姬]之首!”
“嗯……”謝安聞言點了點頭,眼中憂慮之『色』漸漸退下,他並沒有注意到,金鈴兒的眼中隱約有幾分擔憂。
並不是實力高低的問題,眼下襬在那頭母老虎面前的難題是,對方看樣子是不打算叫她有時間拔刀,這纔是最麻煩的……
想到這裡,金鈴兒皺眉望向場中。
正如她心中所思,那佑鬥即便是在首次交鋒中重挫了樑丘舞的銳氣,卻也絲毫不給她拔刀的機會,再復搶攻,『逼』地樑丘舞左支右擋,節節敗退。
這樣下去,那頭母老虎恐怕要輸,如果她不想辦法拔刀的話……
儘管金鈴兒對於樑丘舞並沒有多少好感,但那只是因爲家務事,在外人面前,她自然還是希望樑丘舞佔據優勢,總歸她與樑丘舞是同室姐妹。
就在金鈴兒暗自擔憂之際,只見樑丘舞雙眉一凝,深吸一口氣,一改之前的羸弱之態,手持着那柄尚未拔出刀鞘的[狼斬]寶刀,第一次正面迎上了佑斗的重劍。
“砰!”一聲沉悶聲響,佑鬥不由自主退後兩步,反觀樑丘舞,僅僅身形一晃便站穩了腳跟,這足以證明,單憑腕力,樑丘舞還是要在佑鬥之上。
“嘁!”見自己稍稍失利,佑鬥吐了一口唾沫,眼神愈發兇狠,手中的劍勢亦愈發剛猛,然而令他頗感意外的是。樑丘舞竟一改方纔的守勢,揮舞着尚未出鞘的寶刀,朝着他狠狠劈去。
一柄尚未出鞘的刀,能有什麼殺傷力?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根棍子罷了!
佑鬥心中暗自冷笑,當然了,話是這麼說。可依着樑丘舞那怪物般的腕力,直接捱上一下,他回去多半也得躺幾個月,他可沒這麼傻。
“呼呼……”
在殿內朝臣詫異的目光下,樑丘舞似乎已絕了拔刀的念頭,揮舞着手中尚未出鞘的狼斬寶刀,朝着佑鬥一通『亂』砸。
“不妙啊……”狄布的眼中逐漸『露』出幾分憂『色』,喃喃說道,“大主母手中那柄[狼斬]寶刀重達八十多斤。再加上鐵木所制的刀鞘,這重量至少有一百二三十斤,絕非是常人能夠揮舞地動的,哪怕是大主母,恐怕也……”
“……”謝安聞言心中更是焦急,畢竟他已注意到,樑丘舞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不難猜測。她的力氣耗損非常嚴重。
忽然,謝安身旁的金鈴兒也不知是注意到了什麼。一改方纔擔憂的之『色』,臉上堆起幾分笑容,輕笑說道,“原來如此……看不出來,那個母老虎還蠻聰明的……”
“什麼?”謝安疑『惑』地望向金鈴兒。
而就在這時,只聽場中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其中夾雜着木頭崩碎的聲音,謝安下意識地望向場中,他這才發現,那是樑丘舞一記重劈,狠狠劈在殿內青磚上所引發的動靜。
而讓謝安感到欣喜的是。由於這一記重劈,樑丘舞手中[狼斬]寶刀那已是劍痕累累的刀鞘,竟然砰地一聲炸裂,以至於那柄長達長達八尺有餘的寶刀,終於『露』出了鋒利的刀刃。
聰明!
雖說謝安一直覺得樑丘舞其實腦筋並不靈光,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絲毫不吝嗇用聰明來稱讚她的做法,儘管這種辦法很是『亂』來。
不過較真起來,謝安也清楚,那並不是樑丘舞思考後所得出的對策,僅僅只是她的直覺。
從某種角度上說,樑丘舞與金鈴兒都談不上聰明,但是呢,她們與生俱來的超常直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卻可以彌補這份不足。
這不,樑丘舞的這一手叫謝安以及殿內衆人大開眼界。
不是沒時間抽刀麼,那就不抽刀,直接將刀鞘劈碎!
在滿朝文武驚愕的目光下,樑丘舞緩緩地站起身來,平穩着呼吸,畢竟方纔那一番交手,確實叫她損耗了大多的力氣。
反觀佑鬥,這傢伙也不知怎麼回事,亦停下了搶攻,神『色』複雜地望着樑丘舞手中的[狼斬]寶刀,面『色』一陣青白。
“嘿!那小子怕了!”蘇信哈哈大笑,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意思。
真的是怕了麼?
謝安仔細地打量那佑斗的表情,他感覺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呼,終究還是叫你拔出來了,我蒼狼氏族的寶刀……”佑鬥長長吐了口氣,比起方纔張狂的模樣,眼下的他,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月狼氏族?”樑丘舞聞言眼中『露』出幾分驚愕,手中[狼斬]寶刀遙遙指向佑鬥,沉聲說道,“你並非我大周人?你與咕圖哈赤究竟是什麼關係?”
“嘿!還記得那個名字麼?”佑鬥嘴角揚起幾分戲謔、不屑的笑容。
“咕圖哈赤?”
“那是何人?”滿朝文武面面相覷,不明白樑丘舞究竟在說什麼,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咕圖哈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撫『摸』着光潔的下巴,謝安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東軍四將聞言望了一眼謝安,其中,嚴開壓低聲音說道,“此人乃六年前集結數十個草原部落、南下攻略我大周的北戎狼騎領袖,草原人稱其爲[蒼原之狼],乃草原上衆部落中第一勇士,在冀北戰場,被小姐斬於馬下……”
“哦,對對……”經嚴開這麼一提醒,謝安倒是也想起來了,據他所知,樑丘舞正是在斬殺了那個咕圖哈赤後,這才獲得[炎虎姬]這個名號,甚至於,第一聲[炎虎姬],正是那個咕圖哈赤在臨死前用草原語喊出來的。
這麼說,這個佑鬥……
好似想到了什麼。謝安詫異地望向佑鬥,卻見佑鬥擡起左手,指着樑丘舞手中那柄刀,撇撇嘴平靜說道,“那柄刀,是我哥的。是他用上千頭草原神狼的神血鑄造出來的……”
咕圖哈赤的弟弟?
殿內知情的人眼中『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拜你[炎虎姬]所賜,我蒼狼氏族承擔了那次合兵失利的所有責任,被數十個部落羣起攻之,若不是得四殿下庇護,恐怕早已滅族……”說到這裡,佑鬥望向樑丘舞的目光中,已漸漸『露』出幾分恨意。
果然……
舉着酒盞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李茂,李賢心中暗暗說道,傳聞四皇兄收服了幾個草原部落爲北疆附庸。將那些部落中弓馬嫺熟的好手編入漁陽鐵騎,原以爲只是道聽途說,卻不想真是如此……
這樣的話,四皇兄麾下北疆的軍隊實力,可要比之前所估算的更爲強大啊……
在李賢暗自皺眉思忖之餘,樑丘舞深深吸了口氣,擡頭望向佑鬥,沉聲說道。“原來如此……是打算替兄長報仇麼?”
“報仇?”佑鬥聞言一愣,繼而捂着額頭哈哈大笑不已。繼而恨恨說道,“就是因爲那個窩囊廢輸給了一個大周的女人,才使得我蒼狼氏族失去了領袖地位,被數十個部落羣起而攻之,羊羣、女人被搶走,男人或被殺死。或變成奴隸……”說到這裡,他望了一眼樑丘舞,譏諷說道,“想不到在大周的國都,竟然還有人記得咕圖哈赤這個窩囊廢的名字……”
樑丘舞聞言皺了皺眉。看得出來她有些不悅,在沉默了片刻後,沉聲說道,“既然並非是爲了報仇,那你挑釁我與你交手,究竟是出於何等目的?”
“這還用說麼?”一臉猖狂地大笑三聲,佑鬥『舔』了『舔』嘴脣,冷聲說道,“當然是想見識一下,那個威名遍傳草原的[炎虎姬]樑丘舞,究竟有多麼厲害!”說到這裡,他攤了攤手,搖搖頭一臉遺憾說道,“太令你佑斗大爺失望了,不過是熱熱身,就叫你疲於應付……”
“你說什麼?”樑丘舞皺了皺眉,眼中燃起幾分怒意。
“你佑斗大爺說啊,”將手中利劍倒『插』在腳邊的青磚上,佑鬥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大聲喊道,“所謂的[炎虎姬],不過如此!什麼[蒼原之狼],什麼[炎虎姬],全他孃的是不堪一擊的弱者!”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殿內衆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佑鬥。
平心而論,在見識過佑斗方才所展示出來的實力後,殿內衆人已改變了最初的看法,他們不得不承認,儘管這個佑鬥爲人狂妄至極,但實力卻真心不弱,很強,相當強,至少就眼下二人的神『色』看來,顯然是樑丘舞落於下風……
堂堂大週上國、冀京第一戰力,難道還要輸給一個草原部落的戎夷?
本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殿內衆朝臣紛紛出言呵斥佑鬥狂妄。
而就在這時,整個大殿突然升起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彷彿平地裡颳起一股陰冷的旋風,叫殿內所有人不自覺感覺身體泛起陣陣涼意。
“原來如此……看來無論是[蒼原之狼]咕圖哈赤,還是本將軍,都被你給小看了……儘管是外敵,但此人不失是一位豪傑,也容不得你在此妄加污衊……”
在佑鬥以及殿內衆人疑『惑』的目光下,樑丘舞將手中的[狼斬]寶刀『插』入腳下青磚,雙手橫擺在腰前,微微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不知爲何,方纔始終不爲所動的李茂,此刻竟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直直注視着樑丘舞,眼神中竟『露』出濃濃凝重與震驚之『色』。
“舞兒在做什麼?”另外一邊,謝安不解地詢問東軍四將。
讓謝安倍感納悶的是,東軍四將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目不轉睛地望着樑丘舞。
“五次……對吧?”項青試探着小聲問道。
“唔,”陳綱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五次……”
見他們四人低聲私語,謝安有些鬱悶,忍不住問道。“項三哥,什麼五次?”
“調息了五次……”項青解釋道。
“那就怎麼樣?”
望着謝安一臉不解之『色』,項青猶豫一下,低聲解釋道,“不知兄弟是否知曉,樑丘家的[霧炎]絕技。在於自身的憤怒情緒……早年在冀北戰役時,小姐尚無法很好地控制自身的憤怒,有一次因爲陳二哥一支整隊的東軍弟兄全軍覆沒,情緒失控,孤身就闖入了北戎狼騎的大營,見人就殺,駭地我等都不敢靠近,只能遠遠掩護……”
“嗯,聽說過。就是那時候斬殺了咕圖哈赤,對吧?”
“唔,”項青繼續說道,“雖說是斬殺了敵首,但同時也錯殺了好些位我東軍將士……自那回以後,小姐便刻意遏制了自己的實力,平時頂多只施展五層實力,免得再次因爲情緒而失控……”
“頂多五層?”金鈴兒、狄布、費國、漠飛等人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畢竟無論是誰,當聽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敗他們的樑丘舞僅僅只使用了一半實力。表情都不會太好看。
並不理睬衆人的面『色』,項青壓低聲音說道,“調息五次以上,就意味着小姐要真正展『露』出她全部的實力……”說到這裡,他腦門不自覺地滲出幾分汗珠。
望着項青這等神『色』,連帶着謝安也不由緊張起來。轉頭望向樑丘舞,卻見樑丘舞已調息完畢,緩緩拔出『插』在腳邊青磚內的狼斬寶刀。
只聽“熊”地一聲,樑丘舞身上氣勢比之方纔何止強了一籌,那猶如火焰般的強大氣息。彷彿一件外套般,堪堪罩住全身。
而令謝安隱約感覺有些不安的是,眼下的樑丘舞,她的眼神與平時判若兩人,讓謝安不由回想起在長安戰場上樑丘舞初見其堂兄陳驀時的異常。
[……小舞,她眼下恐怕還無法很好地控制憤怒,是故,倘若爲兄再在她跟前『露』面,哪怕爲兄絲毫沒有要傷她的意思,她自己恐怕也會傷到自己……]
腦海中回想起陳驀臨走前對他所說的話,謝安望向樑丘舞的眼神中,逐漸浮現出幾分憂慮。
而與此同時,佑鬥顯然也注意到了樑丘舞氣勢的改變,臉上浮現出幾分不可思議之『色』,喃喃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稱之爲[炎虎姬]……”說到這裡,他『舔』了『舔』嘴脣,眼中『露』出幾分狂熱之『色』。
只要擊敗了眼前這個大周的女人,我佑鬥便是凌駕於[蒼原之狼]之上草原第一勇士!
想到這裡,佑鬥猛然朝着樑丘舞衝了過去。
剎那間,他突然發現眼前一片赤紅,一刀火光直『逼』他的胸膛。
好快!
來不及細想,佑鬥下意識地舉起手中重劍抵擋。
“咔嚓……”
在滿朝文武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樑丘舞一刀斬碎了佑鬥手中的重劍,其刀勢絲毫未見衰弱,狠狠斬在佑鬥胸腹。
鮮血四濺間,佑鬥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十餘丈,狠狠砸在一側的牆壁上,甚至於,在倒飛的過程中,他整個人詭異地燃燒起來。
【豪炎.刀若火】
“……”與旁人不同,謝安第一時間望向樑丘舞,眉宇間充滿擔憂之『色』。
忽然,謝安注意到了樑丘舞手持寶刀的姿勢。
唔?反持寶刀……是用刀背砍的麼?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謝安暗自鬆了口氣,眼中的擔憂之『色』,逐漸退了下來。
單憑刀背就劈碎了對方的重劍,一招秒殺了那個佑鬥麼?
那個比較太平軍[六神將]之一的費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北疆五虎]之一,佑鬥……
喂喂喂,自己家中這位大老婆,似乎要比想象的更可怕啊……
望着氣勢強勁、恍如不敗戰神般傲然立於大殿之上樑丘舞,謝安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
“放心,本將軍有留手,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瞥了一眼早已昏『迷』的佑鬥,樑丘舞轉頭望向李茂,手中寶刀遙指那個方向。
“還剩兩個吧,所謂的[北疆五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