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通道之後行了約莫有十數米,子嬰眼前再次出現了一個石質的大門。
這次子嬰四下查看了一番,確認沒有機關便用力扣打了三聲。畢竟石門看上去厚度不薄,用力小了子嬰擔心裡面的人聽不見。
畢竟看上去這石門從外面實難打開。
敲完門裡面的人並沒有立馬將門打開,但是在石門的上方突然間打開了一個小洞,藉着通道里的火光隱隱看去小洞內竟然有一絲金屬的反光射出。
“擦”子嬰一看頓時明瞭,裡面的人在用類似“潛望鏡”一類的器具在觀察自己。
和現代相比只不過裡面反光器具用的應該是打磨十分精細的銅鏡。
墨門在各個城市的秘密據點子嬰也去過不少,然而如咸陽這裡藏得如此深,一層層機關環環相繞的還是第一處。
不禁的子嬰也對墨門咸陽的頭領十分的感興趣。
應該是裡面的人看到外面站立的僅僅是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年,應該對自己構不成威脅。
只聽“轟隆”一聲,巨大的石門開始旋轉着打開。
石門一開,子嬰立時被裡面的佈置所驚呆,以自己的認識這小小的一間屋內,單是飛矢、流沙、火油等機關便不下七八處。
而在石屋最裡面躲在一堆的機關之後的竟然是一個皮膚黝黑、滿臉橫肉還長着一臉絡腮子看上去生生類似活李逵的壯漢。
其相貌,估計有小朋友在這的話,估計看上一眼晚上就該睡不着了。
誰能想得到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竟然如此怕死。
看他站在機關之後,沒有過來的意思,子嬰只得主動走上前去。
十幾米的遠的路,子嬰走的極爲的細緻小心,畢竟一步踏錯都有可能引發這些機關連鎖的反應,以自己的身手雖然不懼,但也會極爲狼狽。
見子嬰平安無事的避開所有的機關,對面的壯漢明顯的神色放鬆了許多。
能認出這些機關,並全部避開定然是墨門來人。
“閣下來自臨淄?”明顯放鬆了不少之後,這壯漢試探的問道。
自已沒好氣的搖搖頭。自顧自的坐在了榻上,隨手將貼身攜帶的墨子劍遞給了這個壯漢。
“你叫什麼名字?”子嬰問道。
這壯漢接過墨子劍一看,立時臉色變得凜然起來,肅然行禮道:“墨門咸陽首燕猛叩見鉅子。”
子嬰坐下之後略一環顧,發現這個叫燕猛身後的的牆壁似乎還另有機巧。
略有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到:“你這後面不會還有機關吧?“
子嬰這一問,燕猛也有些不好意思。一雙巨大的手臂不自然的摸了摸毛毛糙糙的頭髮,說道:“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後面還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到城外的安全處所。”
見子嬰還是看着他,燕猛只得繼續說道:“密道的另一頭是一個野狗窩,我沒事便去送點吃的,保證那野狗在安家。”
聽到這裡,子嬰也是服氣了,這傢伙看上去這麼剽悍,怕死的有些過火。
雖然有些無語,但是事還得吩咐。
“祖順此人你可知道?”子嬰開口問道。
“知道,整個咸陽城誰不知道祖順的大名。若不是因爲他的老子是什麼郎中令,憑他做的哪些事早就被人大卸八塊了。”
燕猛回答道。
“知道就好,你立馬安排人把祖順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收集一下,我有大用。”子嬰立馬吩咐道。
墨門六閣中的天機閣,便是司掌天下秘聞。遍佈在全國的各個據點必須定時將所掌握的消息送到臨淄。
讓他們去打探一個紈絝子弟的劣跡,自然是輕車熟路。
“鉅子稍等。”沒曾想子嬰說完燕猛便轉身來到了石室的內側,打開一面巨大櫃子。
子嬰定眼看去,裡面並排豎立着七八個長長的書架,燕猛走到裡面略一查看,便抱出了約莫十數個竹簡。
回到子嬰身前。“嘩啦”一聲把竹簡放到地上,對子嬰說道:“祖順之父名列九卿,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之一,在探查祖賢之時有關祖順的斑斑劣跡我已經令人收集了一些。鉅子請過目。”
子嬰取過一看,頓時心中火起。這個祖順簡直是壞事做盡,這些年但是被他糟蹋的女子便不下數十,其中更有十餘人在之後羞憤而自殺。
再一細看這些女子的家室,果不其然其中數人的丈夫或者父親在軍中服役,男人在前線爲國廝殺,這等紈絝竟然在後方禍害他們的妻女,果然該殺。
看子嬰恨的咬牙切齒,燕猛小心地說道:“祖順所爲,欲誅之而後快者不在少數,然而其父身爲郎中令位高權重,而且與內史安相交莫逆。
殺祖順容易,只不過若是動手之後,恐難逃性命。”
燕猛勸到,只要正心未泯之人,看到祖順的劣跡,恐怕都恨不得誅之而後快。
燕猛看子嬰的表情,也是清楚恐怕這位年輕的鉅子已經對祖順有了殺心。
故而趕忙出言提醒道。
特別是在秦國這麼個法制森嚴的國度,想要逃出生天實在是太難,當年就連設置這一法度的商鞅沒有路驗都難以住店。
“祖順已爲我所殺。”燕猛說完,沒有理會他的勸誡,子嬰淡淡的說道。
話已出口,燕猛當即便變了臉色。
“壞了壞了,祖賢老來得子,這祖順可以說是他的心頭肉阿。這祖順一死定然是驚天之怒啊。”
說着話,便打開了一進來時子嬰發現的在後方藏着的暗道,焦急的說道:“鉅子,我們快跑吧,等祖賢知道了自己愛子身死,定然會查到這裡,到時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按照燕猛的想法,定然是這位年輕的鉅子遊歷到了咸陽,偶然看到祖順爲禍一方,便出手伸張正義將其擊殺,然後又來到自己這裡詢問祖順的情況。
如今情況危急也只能先跑了再說了。
走上前去,一扯子嬰的衣袖,便要拉着子嬰鑽到洞中逃走。
燕猛雖然膽子小,也怕死。然而一身的橫肉可不是白長的,氣力自然不小。
然而焦急之下一拉,子嬰竟然依然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裡,未能拉動分毫。
燕猛這才清楚,這個年輕的鉅子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彷彿一個弱不禁風的貴公子一般,然而絕對是行家裡手,武藝絕對非自己所能及也。
當下更是慌慌張張的說道:“鉅子武藝高強,然而郎中令更是掌管羽林與期門兩隻禁衛軍。
跟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伐楚之役以後,羽林期門兩軍已是今非昔比,秦王裁撤了許多原來華而不實的老爺兵,抽調了了大量從伐楚前線回來的銳士充實了兩隻禁衛軍。
若是對上,恐怕雙拳難敵四手難以逃脫。”
燕猛的顧慮不是沒有根據的,若是被大量的軍隊包圍別說子嬰恐怕就是蓋聶親至恐怕也難以逃脫。
“好歹你也是咸陽的墨門之首,怎麼就這點膽量。”子嬰打趣到:“有你這些材料在手,這祖順殺了也就殺了,便是鬧到君王那裡也是我等佔理。”
見子嬰如此堅決,燕猛也是沒了主意,心道新任的鉅子果然還是年輕,沒有經歷過一些陰暗。
要知道有些人是可以臨駕於法律之上的。
“我倒要看看這祖賢,能耐我何。”子嬰說着話便起身向着來路走去。
“帶上這些卷軸,以後你明面上便做我的管家吧,在我那沒人敢抓你。”
見子嬰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燕猛無奈也只能抱上竹簡跟着子嬰向外走去。
總不能讓鉅子一人去同秦軍死拼吧,至於讓自己做他管家的話語,燕猛則是自動忽略了。
若是平日裡自己有機會給鉅子當管家,自然是欣喜若歐狂,然而今天,這一出去能不能活命還是未知數呢。
這會他實在有些搞不清楚,前代鉅子怎麼會將鉅子之位傳給這麼一個不韻世事的少年,而且還下達了絕對不與秦軍爲敵的命令。
若是當時墨門依舊與秦軍死磕,雖然大勢難改,但是秦軍絕對不會勝的這麼容易。
燕猛不是沒想過採取暴力,將子嬰撂倒拖走,然而通過剛纔的事情,燕猛明白雖然這個新任鉅子過於年輕,然而武藝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頂多是與這個年輕的鉅子共赴黃泉罷了,也不枉主從一場,只是可惜了墨門樹百年基業。
……
祖賢聞聽愛子身死,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般,自己原本就是老來得子,如今身死可謂是斷子絕孫矣。
哪怕在如今社會,傳宗接代的思想都是根深蒂固,更何況在這個時代了。
愛子的身死,對這個時代的人不止意味着自己就此絕後,更代表着歷代先人自此絕了祭祀,成孤魂野鬼,乃大不孝也。
“快帶我過去!”祖賢位列九卿又統領禁衛軍算是文臣和武將都沾邊,一發起怒來自然頗有威勢。
等回過神來,立馬便帶着一衆家將護衛隨着這一名侍衛衝着城外跑去。
等到了地方,祖賢一看更是目呲欲裂,隨着自己兒子出來而一衆侍衛依然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的,各個都帶傷。
而自己愛子的屍首正靜靜的躺在這羣侍衛的外圍,雙目圓睜彷彿到死都不敢相信那人竟然敢真的殺死自己。
“順兒!”祖賢見到祖順的屍首,當即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撲了上去。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祖賢伏在祖順的屍體上老淚縱橫。
有兩名平日裡比較得寵的家將上去講祖賢拉起,勸慰道:“老爺,當務之急還是先爲少爺報仇雪恨爲上,讓少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莫讓行兇者逍遙法外。”
一聽這話,祖賢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哭聲,他也想起了方纔侍衛所說的自己的兒子是被人所殺,而如今殺人者仍然逍遙法外。
枯老的雙手,輕輕的想要將祖順的眼睛閉上,然而試了兩次卻沒能成功。
見此祖賢更是心痛莫名:
“吾兒,爲父定將傷你之人一家老少全部誅殺,來祭奠你的亡魂!”
祖賢咬牙切齒的說道。
“把人帶上來。”祖先命令道。
當下便有兩名家將將之前報信的侍衛押了過來。
祖賢看了一眼躺的橫七豎八,依然翻滾着的一衆侍衛,和自己死不瞑目的兒子,厲聲問道:“究竟是何人打傷我兒!”
“老爺小人實在不認識,那人看穿着不過是殷實之家的打扮,餘者便不知道了。
事後我等二人一人看着少爺的屍首,一人前去報信便沒能在意那少年的去向。”
這名年輕的侍衛,一臉懼怕的說到。
從剛纔一到這裡他便在四處尋着,此刻哪裡還看得到哪名年長侍衛的影蹤。
祖賢聽完他的敘話,更是火冒三丈:“吾子既已亡故,汝爲侍從,何以獨活?定然是賣主求榮。”
“來人將他給我打殺於此!”祖賢命令到。
主人身死,而侍衛卻獨活,之前那年長的侍衛,在騙他去報信之後立馬便跑的無影無蹤了。
祖賢在略作詢問,明白他也知道的不多沒多大的利用價值之後,這個一點傷勢沒有的侍衛,頓時成了他的出氣筒。
區區一個家奴侍衛,打殺了也就是了,定然無人敢給他申冤,若是有人伸冤他也不懼。
至於子嬰的相貌,這一地躺着的哀嚎的侍衛,定然是都認得。
而此時,祖賢帶來的家將已經在一地的傷者中找出了,最先開口的那名侍衛首領,並把它帶到了祖賢的身前。
他是第一個被子嬰打倒的,雖然看上滿臉鮮血但是傷勢卻不是很重,然而方纔那一會看子嬰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架勢,實在沒有膽量站起來去繼續找揍。
在子嬰殺了祖順只後,更是駭的不敢起來,他可不像方纔那個年輕侍衛一樣是個菜鳥,知道一旦祖賢趕來便是一場海嘯山崩。
若是少爺死了,自己沒事或者輕傷,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方纔哪名年老的侍衛跑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一起逃跑,然而想了想還是捨不得自己在咸陽城內的妻兒老小,只得繼續在這裡裝下去。
所以這會被揪出來,他依然表現的類似重傷垂死的摸樣,腦袋都儘量的向一旁彎着。
“你把方纔的事情詳細與我說清楚!”祖賢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