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一個人,躲避有時候也是一種方法。
儘管知道這種方法非常的懦弱,可是陸展顏還是做了,她實在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接觸。
陸展顏在家裡休養了近一個月,等到腳傷痊癒,暑假就這麼眨眼而過。
工傷一事,得到了一筆撫慰賠償。
經紀人將錢打到她的卡里,又是一番致謝。
對於陸展顏而言,這無疑是鉅款一般。
眼看着快要迎來新學期,算了算自己手上的積蓄,除去學費雜費之外,還剩了一筆。
這筆錢,正好夠她實現那個願望。
陸展顏卻還猶豫着,如果剩下這筆錢,那麼之後的生活也會寬裕許多。
可是,宋文誠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音訊了。
打開電腦,瞧着最後一封郵件,正是發來那張照片的日期。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訴說着他對她的思念。
然而現在,他們竟然斷了聯繫。
陸展顏隱隱有些不安,卻有了決定,她要去美國。她用那筆錢,買了兩張打折機票。
最低廉的折扣,唯一的壞處是不能夠退改簽。
從港城到紐約,一萬三千多公里,從家門口出發到機場,五十四分鐘,一百四十五元。
可是一個人從雲端到泥濘,又需要多少的時間。
那是上天和她所開的一個大玩笑。
分別了三年時光,他們在港城機場,這樣突然的重逢了。
陸展顏提着行李箱,滿懷期望地走進去。宋文誠同樣提着行李箱,平靜坦然地走出來。在一剎那,她甚至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如若不然,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應該還在美國,他應該還在紐約大學。
現在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宿舍的書桌上用功唸書研究論文。
可是這個男人,斯文英俊,穿着她所熟悉的毛衣外套,格子襯衫,和往日一模一樣。
她絕對不會認錯。
陸展顏頓時僵在原地,她甚至忘記開口,忘記說話。
他卻沒有看見她,因爲他的目光一直在別人身上。
他的身邊挽着一個好漂亮的女孩子。
他們有說有笑,他們親密無間,他們並肩走向了前來接應的轎車。車子的引擎隆隆發動着,司機將車門關上了,他的身影消失於眼前,卻彷彿刻進了腦海裡,成了定格的一幕。
這絕對比拍戲要可怕,因爲戲是假的,但是此刻卻是真的。
車子漸漸駛離,陸展顏突然狂奔過去。
旅行箱的輪子在地上快速拖行,耳邊是風聲隆隆聲,陸展顏的眼前卻有些模糊。她狂奔着去追那輛車,可是車子開得好快,已經駛出了十餘米遠。她卻還在追,沒有什麼能比那輛車更加重要。
陸展顏丟下行李,顧不上腳傷剛好,只是不停地跑。
她大喊着他的名字,這幾年裡只在夢裡面才輕輕喚過,“文誠!文誠!”
但是他並沒有像那個夢裡一樣,駐足回頭。
而是越行越遠了。
陸展顏終於沒有了力氣,她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航站樓前,只感覺頭暈目眩,無法承受。
上方是一片碧藍晴空,不遠處有飛機沿着跑道起飛。
她的願望,原來不曾實現,就已經破滅了。
那麼的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