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了是李家衆人的一個不眠之夜,等月落日升的時候,臨安鎮城門的地方就發生了一陣的騷動,很快大部分百姓都知道了李家的命令,暗中猜測李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有更多的百姓心中不滿,因爲李家這樣霸道的行徑,耽誤了他們的事情。
對於李家來說,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到了正午的時候,百姓們突然流傳出李家寶物被盜的傳言,一個傳一個,沒過多久就弄得幾乎滿城皆知。
李博文得知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差點沒有氣得一掌劈了眼前能夠看到的所有人和物件。
“誰傳出去的!?”他怒斥。
在他的面前站着李星淵和李飛影等人,見到他的面色,他們沒有一人說話。
“都啞巴了!”李博文絲毫沒有給李星淵面子,怒斥起他來就和對小輩下人沒差別。
李星淵心中敢怒不敢言,表面依舊一臉隱忍。
這會兒,門外下人敲門走進來,將一個瓷瓶奉上,“大長老,這是宋爺那邊送來的丹藥。”
倘若沒有發生寶物被盜的事,丹藥到手絕對會讓李博文心情愉悅,可現在看着這丹藥,讓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丹藥帶來的好處,而是宋雪衣毀掉的那一份份藥材。
“啪”的一聲,他身邊的桌子被一掌打碎,“沒一件事順利!”
“大長老。”李飛影突然喊道。
李博文看向他,“嗯?”
一般人被他這樣的眼神盯着,早就被嚇得什麼都說不出來。李飛影心中也懼,卻並不驚慌,低聲說道:“我突然想起來,那位老者來找延樂永的時候,曾經說過常明侯夫人病重的事,意思像是想讓延樂永回去。”
李博文狠聲道:“他們就是做給你看,然後藉此做不告而別的理由!”一邊說着,一邊就更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如果不能在他們把寶物運走之前抓住他們,到時候就有理說不清了!”
李飛影哽住,沉默了一會兒,方纔遲疑說道:“那日我觀那老者的樣子不像作假。”見李博文更加陰冷下來的面色,他語速一變,迅速把後面的話說完:“我聽說之前桃花小仙曾在鏡花水月千鳥臺上給延樂永算過命,當時就說過常明侯夫人要重病仙逝的話,我在想,這事桃花小仙會不會知道一些?”
李博文面色微微一變,“你一句話倒是提醒我了。”
百里靈鳩這個人太神秘了,回想起她來到臨安鎮才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卻生生讓這片區域的人對她信任無比,名聲轉眼大盛。
這樣的事情本該是很奇怪又招人注意的,可百里靈鳩做得明目張膽,讓人產生一種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感覺。等回過神來,李博文才心中駭然:再任由她這樣鬧騰下去,哪天她說什麼,百姓就信什麼,臨安鎮還是他們李家的臨安鎮嗎!?
還有,一個小女孩,不足十歲的小女孩,竟然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凝聚一股這麼龐大的聲望,仔細想來才猛然發覺,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回來之後要知道,把李家消息泄露出去的黑手。”李博文對李星淵這麼說道,取了下人手裡的瓷瓶,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也不跟衆人解釋他要去哪裡。
留下來的李星淵等看不見他的身影后,方纔面色一冷,坐上了上方的首座。下方李飛影等人面面相窺,不知道該走該是該留,然後李星淵忽然擡頭朝他們瞪過來,“還不快去查?”
衆人這才領命下去,李飛影一個招呼也沒打,也跟着下去。
風清氣爽的天氣也沒辦法緩解李博文暴躁的心情,他一路來到靈鳩兩人居住的院子,卻被下人告知兩人竟然出門去了,他氣得一腳將人踹飛出去,冷聲道:“我不是說了,這幾日不讓人進出嗎?”
倒地吐血的下人根本沒辦法回答他的話。
李博文無法,大步往李家大門趕去。
李家大門的守衛倒是盡忠職守,把靈鳩和宋雪衣等人攔在了門口處。
李博文趕到的時候正好就聽到門口守衛的聲音,“宋爺請回吧,李家這兩日不得出入。”
一襲清爽便服的少年沒有說話,被他抱着的女孩則透過他的肩頭,看想到李博文的身影。
“李大長老,你們李家是要關着我們嗎?”
趕到他們身邊的李博文擺出無奈的神色,“李家發生的事情,兩位應該知道了,所以也該理解我李家的苦衷纔是。”
靈鳩小手輕擺,一臉莫名的說道:“你們保護不了寶物是你們自己的問題,要我們理解做什麼?我們是來李家做客,不是做囚犯的,你關着我們的意思是懷疑我們偷了東西嗎?”
女孩清軟嗓音沒有一點的壓迫力,內容卻讓人無路可退。
李博文眼神猝然深邃,仔細的打量着靈鳩,目光似乎想要刺穿她的麪皮,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面對這樣充滿攻擊性的視線,靈鳩表情依舊淡淡的,卻不會讓人覺得冰冷,反而有一種春日嫩芽的安靜純然,是個人都沒辦法對這樣的她產生防備。
沒一會兒,李博文的眼眸內閃過一抹挫敗。他發現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女孩,同時完全確定了對方的不簡單。
因爲留心了,所以他才能冷靜的察覺到女孩的氣質有多可怕,看着她的時候,你會不由的放下所有的防備,也放下猜忌之心,坦坦蕩蕩得不像自己,偏偏自己還沒有自覺。
這一切都是受到女孩的影響。
正是因爲這種影響,之前他纔會不知不覺的任由女孩在臨安鎮大勢的發展聲望,哪怕察覺後也就試探她兩句,之後竟然沒有產生任何要阻撓和忌諱的想法。現在想來,這實在太奇怪,不像自己。
“李長老。”
“嗯。”聽到宋雪衣喚聲的李博文回神,然後發現宋雪衣的神色似乎有點不愉。回想自己剛剛緊緊盯着別人的態度,惹人不高興也不奇怪,李博文扯出一抹笑,道:“雖然宋爺對千年鐵樹花和山河落雨圖很感興趣,可我們之前已經有了協議,以宋爺的本事想要得到並不是難事,所以我想宋爺你們沒理由去犯險盜取李家寶物。”
這話聽着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李博文卻好似沒有發現,接着道:“何況,我認爲以宋爺和桃花小仙的人品,也不會幹這種事纔對。”
宋雪衣淡淡頷首,靈鳩則道:“我認爲以李大長老的人品,想要找回寶物也是遲早的事。”
李博文嘴角一抽,對上靈鳩一雙純良剔透的眸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多謝桃花小仙吉言,說到吉言,正好我一事想要向……”
“李長老。”宋雪衣打斷他的話,“站在這裡說不妥。”
“沒錯,是我急糊塗了。”李博文經他提醒,也反應過來這裡是李家大門。他就要開口回李家去,就聽到靈鳩說道:“看李長老的樣子也是要出門,不如我們一起出去說吧。”
我哪裡是要去出門,只是過來追趕你們罷了!李博文心說着,一邊想着要拒絕,卻見宋雪衣已經抱着靈鳩往外走去。
由於李博文的存在,門口的守衛也沒有再攔着宋雪衣他們。
李博文在心裡怒罵他們不懂得看人臉色,無奈的跟上宋雪衣他們的身影。
一葉扁舟,飄蕩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頭頂太陽溫度暖和正好,扁舟下湖水微微盪漾,倒映着藍天白雲,磷光晃眼。
這是一個好天氣,足以讓人心情愉悅放鬆的好天氣好景色。
扁舟上,靈鳩和宋雪衣談笑風生,李博文則臉色越來越黑,半分體會不到這靜謐好時光的美妙。
“桃花小仙。”忍受了好一會兒的李博文出了聲。
靈鳩回頭望向他,“嗯?”
漫不經心的態度又顯得天真浪漫,讓人生不起氣。
李博文渾身燃燒着的怒火不自覺的消散不少,連聲音也不那麼冰冷壓抑,“之前我聽說,你曾給延樂永算過命,說是常明侯夫人即將重病仙逝?”
“沒錯。”靈鳩坦然承認,“我的原話是,延樂永從小作惡多端,本身實力又不強,一生生死劫難不少。他娘爲了保他的性命,就用自己代替他受罪,爲他積福擋災,到現在不到十年就把自己的身體虧損沒了。”
靈鳩淺眯着眸子,一雙眸子內光芒輕晃,接着說道:“如果延樂永早早回去見了他娘最後一面,改邪歸正一切安好。如果他沒有回去,不但連他娘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連他自己也會遇到生死大劫。”
李博文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誠實,細細想着靈鳩話語裡面的意思,擡首便和靈鳩一雙眸子對上一瞬。那是怎麼樣一雙眼眸啊!又是怎麼樣的一種眼神?驚觸到人的心坎深處,宛若一切都將這雙眼眸下無處遁形。
“咕嚕。”李博文嚥了一口唾沫,打從心底對靈鳩升起一股好奇和探究,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孩是那麼的神秘,明明就在眼前卻根本觸摸不到。
長居上位的他,對於這種感覺,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探究,去征服,去破壞!相反的,一般人面對這樣的感覺,第一感覺就是迷惑,癡迷以及敬畏。
李博文突然有點明白,爲什麼靈鳩能夠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就名聲大噪。因爲就算她什麼都不做,獨獨站在那裡,就足以讓人向她投去注意力,對她產生強烈的好奇。
“李長老。”宋雪衣再一次提醒目光過於放鬆的李博文。
李博文故作輕鬆自然的收回視線,對宋雪衣露出友好的笑容。
宋雪衣沒有說話,他端起面前小桌上的茶杯,爲李博文倒了一杯茶水。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最是賞心悅目不過,也自然隨意得讓人察覺不到一絲不妥。
李博文微笑的點頭示謝,便習慣的端起茶杯放在脣邊,頭也不擡的對靈鳩問道:“桃花小仙的意思是說延樂永這次凶多吉少?”
“嗯。”靈鳩一副高深莫測的淡然神態,內心小人早就撇嘴:什麼凶多吉少,屍體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剩下,早就死得乾乾淨淨了。
“敢問桃花小仙可能算出現在延樂永身在何處?”李博文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端起茶杯,將裡面的茶水喝了下去。
這一瞬間,他沒有注意到宋雪衣輕輕捏着靈鳩手心的小動作。也許,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想到什麼,畢竟這兩人捏手摸頭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爲了。
靈鳩朝他輕輕一笑,不鹹不淡的回答李博文的問題,“還在這臨安鎮中。”
李博文恰時放下茶杯,對靈鳩笑道:“多謝桃花小仙相助。”單看他的態度,還真看不出來他是真心信了靈鳩的話而感激她,還是故作客氣,實際上根本沒有將她的話當回事。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靈鳩來說都無所謂。
不知不覺小扁舟飄過一片水上樓榭裡,這裡的人還不少,可以聽到琴瑟樂聲不斷,以及人們談笑風生。
“常明城王侯子孫被殺了!?”一道驚叫聲忽然響起,聲音之大不止水榭裡的人聽得清楚,連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靈鳩等人也聽見了。
李博文的臉色一變,生生忍住踏水去水榭的衝動,不過耳朵卻豎了起來。
七層武者的五感敏銳,他若有心要聽,水榭和扁舟的距離,足以讓他將那裡衆人的談話聽得清楚。
“你小聲點!”一人輕斥着那驚叫的人。
那人則道:“我分明聽說是常明城的少侯爺偷盜了李家的寶物,偷偷逃走了。”
“你知道什麼,人家可是四大城的少侯爺,還能看得上咱們小鎮家族的寶物?”
“這……”
“你不知道,這事其實是這樣的。當日常明少侯爺和李三少發生了爭執,還扇了李三少一巴掌。你想啊,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被另外一個男人這樣扇耳光吧,那李三少的臉色啊,就跟被人殺了爹孃似的,然後第二天就傳出來李家寶物被盜,常明少侯爺逃走的消息。”
“這事怎麼可能這麼巧?所以啊,根本就是李三少氣不過,夜裡偷偷動手殺了常明少侯爺,然後給他按下這個罪名,不僅僅可以迷惑了外人,還能自己獨吞寶物。”
這人說起這事,跟親眼看見一樣,唬得衆人一愣愣的,忍不住懷疑事情的真相。
“胡說八道!”
一聲驚雷般的聲音響起。
水榭裡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轟鳴,水榭旁的湖面炸開一道高高的水柱。
水柱升起又迅速的下落,幾滴打在百姓們的臉上,讓他們驚醒。
視線中,一個舉傘站在圍欄上的纖細嬌小的身影,前方水面則站着個一臉冰霜兇狠的中年男子。
一個背影如許,側容恬淡無邪;一個熊腰虎背,表情凶神惡煞。
這一對比起來,只襯得那小小的身影愈發的浩然正氣,那中年男人則像個妖魔邪道。
靈鳩收起桃花傘,擡首望向李博文,輕聲說道:“李長老,有話好好說。你這一掌,我若沒有擋下來,得打死好幾個人。”
衆人一聽到她的話,頓時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看向李博文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敵意。
李博文心裡“咯吱”一下,隱約覺得眼前的事情有點不對勁,被怒火燒得生痛的腦袋卻根本想不清楚到底哪裡不對勁。他冷冷盯着靈鳩,壓抑着即將爆發的怒火,咬牙切齒的怒道:“對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賊人有什麼好說!”
至於他嘴裡說的那個賊人,則大聲的喊道:“我哪有胡言亂語,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倘若你李家是清白的,還怕人說?我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就要殺我滅口!李家真是好霸道啊!”
“沒錯,沒錯!倘若沒做過,有什麼好怕的。”
“臨安鎮可不是李家的臨安鎮,憑什麼他們李家一手遮天。”
“平日李家的人就高人一等,他們以爲自己是臨安鎮的土皇帝啊!”
一聲不吭的李家就把臨安鎮城門給強行封了,加上以前李家的人爲人辦事都太囂張,早就讓臨安鎮的百姓們心有微詞。這時候差點被李博文出手殺害,身前又有個靈鳩在擋着,一個人帶頭他們就全鬧鬨了起來。
以前的李博文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他暴怒的同時還覺得疑惑,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
“是你!”李博文看到了靈鳩,眼睛一亮。
因爲她!
因爲這個古怪的女孩!
這羣百姓就是因爲有她在,所以纔敢這麼的放肆。
他們憑什麼以爲她能保護他們?更讓李博文盛怒的是,他李家在臨安鎮呆了百年,竟然比不得一個纔來了半個月不到的女孩值得百姓信任!?
這真是見鬼了!
“李長老,你想說什麼?”靈鳩輕飄飄的笑道。
她一襲錦棉的對襟白裙,裙子很白淨,唯有裙襬的點綴着幾朵嫣紅桃花,宛若白雪中的幾點紅,純淨又明豔。小小的身軀纖細,尚能讓人覺得她的稚嫩年幼,可那一身的靈妙氣質瀠繞,竟讓人不由忽略了她的年紀,讓人覺得她就算不是真仙,卻也不是個凡人。
她手裡握着一柄血紅色的桃花傘,妖邪刺眼的顏色,給李博文帶來危機感。
李博文緊緊的皺眉,“我希望桃花小仙能讓開?”
第一次親自和靈鳩對峙,才讓他體會到這介於女孩和少女之間的女孩,並不像平日看起來那樣的無害。
“李長老,其實有一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靈鳩答非所問。
“什麼?”李博文眉頭微微放鬆點,女孩的聲音有漂洗人心的魔力。
然而,靈鳩接下來的話語卻非他想聽到。
“我觀李家的氣運有衰敗的跡象。”
“笑話!”李博文自然不會承認靈鳩的說法。
靈鳩微笑:“如今的李家有奸人入門,親友亂倫,子息相殘的氣象。”像是沒有看見李博文徒然的色變,她依舊用不輕不重的奇妙緩慢調子說道:“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註定了要倒塌斷裂。”
一陣沉靜,隨即突然出現的就是李博文發瘋一樣的大笑______
“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捂着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對靈鳩道:“之前就聽說桃花小仙所言必中,這回我卻不信。”
靈鳩神色不變。
“因爲,所言必中的桃花小仙,怎麼會算不中自己的命運呢?”李博文慢慢說道,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的消弱,最後化爲面無表情的冰冷,眼中的殺意猶如冰封了百年的火山,突然爆發。
他要靈鳩死!
不止是因爲靈鳩的話語挑釁到了他,說中了一切的真相,讓他覺得受到侮辱。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了不安!
李家是不是會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滅亡?
水榭裡百姓們的反應更讓他感到了威脅。
因爲他們聽到靈鳩的言語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表達懷疑,而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着他。似乎,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可憐人,更多的人則在幸災樂禍。
李博文不敢繼續想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靈鳩。
怒火和驚懼融合成最可怕的殺意,就連最普通的人都能夠感受到。
水榭裡的百姓們忍不住驚慌的後退,有人喊道:“桃花小仙,他瘋了,您快走。”
靈鳩一躍而起,腳就點在了水面上,幾個起落就離了水榭一段距離。期間朝李博文看去,那清清淡淡的眼神刺激到了他。對方的意思,分明是要打就打,不過咱們找個空曠點的位置打。
“現在跑?是不是有點晚了!”李博文諷刺喊道,伸手往腰上一抽,竟然拿出一條黑色足有近兩米的鞭子。
不遠處的靈鳩眼眸一眯,看着這鞭子,讓她想起來那日李天安身上的傷。
無論如何,李天安也是她手下半個人,有機會給小弟出氣,她自然不會放過。
“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子,還甩鞭子,你都不覺得害臊嗎?”靈鳩一派純良,輕飄飄的一句話的就道破李博文的年紀。
李博文臉色一變,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孩碎屍萬段。她一句話,每一個詞,甚至每一個字,都犀利無比的刺中他的要害。
“受死!”一手鞭子,宛若黑蟒纏向靈鳩。
靈鳩側身躲過去,拿着桃花傘輕輕一撥,就打開了鞭子。
這一手讓李博文看向她的眼神愈發的驚詫,心中的殺意已經滿得要溺出來。
在水榭中人的眼裡,看到就是李博文越來越狠戾的鞭法,反觀靈鳩動作敏捷又不失飄逸,紅傘白衣黑髮,容貌淡然恬靜,無論是誰來看,都會偏心向靈鳩這邊。
“啊!”一聲尖銳的痛呼響起。
只見李博文胸口被一柄木劍刺中。
他連忙後退,桃木劍抽出,鮮血被吸得乾乾淨淨。
“你使詐!”李博文怒吼。他哪裡想到,那桃花傘內竟藏有一柄劍。
靈鳩甩了甩桃木劍上不存在的鮮血,“天驕會的事早就傳入了臨安鎮,你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
經她這麼一說,李博文面色猙獰的臉色忽然褪盡,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突然想起來,傳聞天驕會上,眼前的女孩就是第一天驕,還親手敗了一個九層武者!?
因爲天驕會的事傳得太誇張,他根本就沒有信。
如今親身一試,他忽然有點相信了。
“出來!殺了她!”
李博文的眼裡更多了一份孤注一擲的狠絕。
伴隨着他聲音響起,一連十道身影從水中竄了出來。
李博文自傲卻極爲惜命,明明他是李家最厲害的高手之一,身邊卻時刻都帶着十名死士,比李家任何人都多。
一開始一對一的對局,頓時變成了以多欺少。
“卑鄙!太卑鄙了!”
“李博文,你不要臉!”
“這不公平!桃花小仙快走!”
水榭裡冒出一道道的嘶喊聲。
這樣的叫聲帶來的只有李博文更加強烈的殺機和怒火。
“哼哼。”面對李博文這以多打少的手段,靈鳩不怒反笑,平靜的眼眸漸漸也浮現了一絲炙熱,“老頭子,打不過就叫人,這是三歲小孩才做的事情。”
“你以爲人多,就能贏了?”靈鳩一躍而起,渾身氣勢猝然一變,“你既然喜歡用鞭子,我就讓你嚐嚐好了。”
之前還一身純善的飄逸小仙,轉眼就變成了索命修羅。她身影迅速,不再被動的對付姜博文,反而主動朝他襲去。那速度之快,眨眼之間就到樑博文的面前,連那十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啪!”的一聲驚響,李博文的臉頰就多了一個五指印。
他愣了一秒,嘴角都被打破了。視線中,看到女孩輕笑的嘴臉,驚怒交加:“我要你死!”
“這句話,延樂永也說過。”靈鳩忽而輕語,那眼中的神采,意味深長。
李博文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詢問,靈鳩的身影迅速後退,那十人圍攻攻來,她一腳踹在一人胸口,生生的將人胸骨踹碎,桃木劍輕輕一劃,便將那人的腦袋割了下來。
這一幕驚呆了水榭無數的人,他們無法想象印象中猶如山中飲露吃花仙靈的女孩,竟然會殺人。
最最讓他們無法的理解的是,明明對方是在殺人,可是爲什麼他們竟不覺得害怕,竟覺得……美!
一種犀利的美感,一種莊嚴的美感,一種冰冷無情的美感!
有些人殺人,會讓人覺得嗜殺。可有些殺人,卻讓人覺得應當。
很明顯,從水榭百姓們的表情和態度來看,靈鳩屬於後者,也足以證明這半個月來,她所做的一切非常的成功。
這時候,一抹水紅色的倩影卻踩水而來,落入宋雪衣所坐着的扁舟之上。
撐着扁舟的船伕見她不凡,便不敢攔着。
李若蝶已經站在不遠處的看了許久,她的注意力不在靈鳩和李博文的身上,而是在宋雪衣。
藍天白雲和明鏡般的湖泊中,一葉扁舟,一小桌一套茶具,一名白衣黑髮的少年,面若冠玉,容色無雙,風華內斂,淡然靜坐,便猶如一副精美出塵的畫作。
“宋雪衣。”李若蝶步伐輕靈的走到宋雪衣的身邊,緩慢的蹲下身子,離他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聲道:“一人坐着,不無聊嘛?”
她喊着他的名字,自然隨意,還有一點點的親暱,好像兩人已經相熟了有一段時間。
站在船尾的船伕聽見她的聲音,生生的打了個顫,覺得腳尖都酥麻了,心中暗道:這位宋爺好豔福啊,生得俊就是好,連這樣的美人都自動上門。
宋雪衣卻似沒有注意到她,眸子始終落在前方靈鳩的身上。
一次兩次的被他無視,李若蝶反而被激出了性子,湊近他白玉般的耳朵邊,悄聲道:“你若是關心她,幹嘛不去幫幫她?大長老可是真的生氣了,會殺了她的哦~”
“讓開。”宋雪衣開口。
陌生的女子氣息噴灑在耳朵上,讓向來就不喜歡和外人近距離接觸的宋雪衣排斥噁心。
少年的嗓音清潤爾雅,聽進耳朵裡,猶如淺淺山澗流淌的聲音,讓人心生愉悅。
李若蝶自以爲宋雪衣在矜持,絲毫沒有聽出他語氣的冷淡。不但沒有讓開,反而更靠近一步,嘴脣差一點點就要碰觸到他的耳朵,發出輕笑聲,“你真壞,明明之前還那麼寵着她,現在看着她被打又不管。”
宋雪衣側身,李若蝶卻又緊湊過來,“你躲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
陌生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嬌嬈的聲音,水紅色的裙襬和他白色的衣襬碰觸,對方的腿腳似無意撞到他……一切給宋雪衣帶來的只有厭惡。
他柔和的眼眸漸漸凝結一層薄薄的霜,看向李若蝶。
這般的眼神是李若蝶沒有想到的,她以爲會看到少年男子意亂神迷,又或者是靦腆卻故作鎮定,唯獨沒有想到少年男子會那麼的薄淡,宛若一尊天山雪玉雕琢的人,如磨如琢君子,又一身不可侵犯的氣勢。
李若蝶被他的眼神一刺,心驚的同時竟控制不住心跳,臉頰浮現淺淺的紅暈。
“我只說一遍,離我遠點。”透着涼意的嗓音多了一份磁性悠遠,宋雪衣沒有情緒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頰。
李若蝶的臉上依舊帶着面紗,宋雪衣的眼神卻讓她有種自己已經被看透的感覺,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便笑吟吟當着他的面,輕緩的摘下了水紅的輕紗。
這是一張國色天香的容顏,足以讓太多的男人爲她沉迷。
尤其她笑着,似乎能和牡丹比豔。
“君對所見,可還滿意?”說話間,眼波流轉,風情畢現。
然而,李若蝶眼中的自信很快就被宋雪衣毫無波動的態度刺激了。
爲什麼沒有驚豔!爲什麼沒有癡迷!哪怕一點點,一點點波動也好!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若蝶自欺欺人認爲自己看漏了,神色漸漸有點焦急,一失去自信的她顏色便立即減了兩分。
“你渾身沒一處能令我忍受。”宋雪衣道。
一句話毫不留情的話用他得天獨厚的嗓音說出來,實在是一種溫柔的殘忍!
李若蝶整個人都呆了一呆。
宋雪衣淡道:“女子愛容,我給你三息,三息之後沒讓開,我便取了你的容。”
是誰說宋雪衣溫柔,是誰說宋雪衣處世不深,不懂得心狠。李若蝶統統推翻,發呆了兩息,最後一息咬牙退了。卻似不慎絆了一跤,人反而朝宋雪玉趴倒上去,“啊!”
一聲驚呼楚楚動人,讓人心憐。她眸子水波瑩瑩,無辜的望着身下的少年男子,發育得超出年紀的胸前朝下壓去,卻還沒有碰觸到對方的時候,被一股內勁推飛出去。
李若蝶也不是簡單的人,半空靈巧的翻身,不算狼狽的落在扁舟上,不滿的看向宋雪衣。卻在和對方眸子對上的時候,生生打了個冷顫。
“宋,宋雪……”她忽然覺得,之前宋雪衣的警告是絕對認真的。
女子愛容,取了你的容。
他的聲音迴響腦海,嚇得李若蝶臉頰發白。
怎麼會這樣!?自己都主動獻身了,他怎麼可以無動於衷!
一邊是驚嚇,一邊是不甘心。
宋雪衣緩緩站起身,看向李若蝶的眸子,已沒有絲毫情緒波瀾的薄涼,澄澈冷靜得似一池冰封的冰泉。
在對待女子方面,宋雪衣有一定的底線,不會隨便出手,卻不代表不會動手。
倘若給了機會,對方依舊來觸碰他的底線,那麼該有的懲罰,他不會有絲毫遲疑。
宋雪衣,便是這樣看似極其溫柔又極其冷情的人。
“宋雪衣,你,你不能。”李若蝶既覺得這樣的他很吸引人,卻又是真的害怕。一向傲氣的她,忍受不了自己後退,尤其是在自己想要征服的男子面前後退。她硬昂着脖子,反而朝宋雪衣靠近一步,低聲道:“我看見了,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去了延樂永那裡。”
宋雪衣眸子輕輕一晃。
當李若蝶以爲自己的成功了,眼底又忍不住浮現得意,嘴角輕輕揚起,微微張開又要說什麼的時候。
一抹身影突如其來。
李若蝶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覺得腰身一疼,被人一腳踩在了扁舟之上。
“啊!”突如其來的疼痛,使李若蝶沒忍住驚叫。
很快她的叫聲停住,她看見一柄木劍就插入她的嘴裡。
“呃嗚嗚……”嘴巴不敢閉上,喉嚨裡不由受驚的發出低低的哽咽。
白衣的女孩,半彎着腰身,低頭望着下面妍麗動人的少女。她眯眼,嘴角輕輕勾起,清淡的笑卻冰冷霸道。
“誰准許你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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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編編突然來誇我,說我萬更給力,咱樂得一逼,後來才發現,原來咱已經萬更一個月了,(驚呼)有一種自己都老佩服自己了的感覺,然後咱就滾牀單一腔豪情有待發泄的想着:哎呦,着是咱幸運日咩!這是要超越極限的節湊啊!然後……興奮過度,_(:з」∠)_咱居然斷了斷了斷了……咱想說,咱要票!咱求票!來票給咱體力動力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