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影,白霧遮身。
倩影許許晃眼而過,偶過之人無意看到還以爲不過幻象。
這裡是一處斷崖,斷崖前方除了火炎樹外便只剩下一羣修士虎視眈眈。
靈鳩趕到目的地後,站在一棵樹梢之上,冷眼看着眼前的鬧劇。
被衆修士們逼到斷崖邊上的男人,赫然就之前得到了那柄火紅寶劍的男子。
此時逃了一日的他早已偏題鱗傷,形容狼狽。
面對這羣同爲修士的男女們,人羣中還有他的同門師兄弟,男子臉上的憤恨濃郁得已經扭曲了他的五官,雙眼之中佈滿血絲。
“冷逸軒,把劍放下,你還能撿回一命。”
“師弟,把劍交給我,這樣我們還能做回師兄弟。”
“哈哈哈,好笑!這寶劍必須是我狂血門的東西。”
衆人見男子已經無路可逃,一個個也不再急着逼迫,各自顧及排斥起來。
然而站在斷崖邊上,被叫做冷逸軒的男子聽到他們的話語,唯有更加不甘而已。
只是……寶物再重要比得上性命嗎?
怕只怕,他就算將寶劍丟給他們,他們也不會饒了他的性命。
何況,這寶劍已經被他滴血認主,除非他死了,否則別人休想成爲寶劍新的主人。
這樣想來,到底還是逃不過一劫。
靈鳩看着事態的發展,她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
一縷甜香從她的指尖散播出去,無聲無息的瀰漫在空氣中。
原本就此心存歹念的修士們聞到香味,也未察覺到蹊蹺,雙眼不知不覺就紅了。
一個人最先沒忍住,朝冷逸軒動手衝去。
冷逸軒早做好了被人襲擊的準備,對這人的偷襲也防備了過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人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有修士一一向他殺來。
“你們真的一點都不顧同門之情了嗎?”冷逸軒痛聲呼喊。
“我早就恨不得你死了,憑什麼師傅最疼愛你,好東西也永遠都是你的?天資比我好?百年難遇的天才?我今日就讓你隕落在這裡,看你還怎麼和我比!”喊這話的人赫然是他的同門師兄。
冷逸軒臉色大變,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這樣的心思。
他面如死灰,眼神一陣黯淡之後,瞬間又閃爍出灼灼之光。
“倘若我僥倖不死,今日之辱,必當回報。”低沉的喊出這話後,冷逸軒連續被幾道術法打中,毫不猶豫轉身跳下斷崖。
狂風呼嘯,吹得冷逸軒雙眼發花,卻還拼命的找尋生機。
只是上方的人顯然還不肯放過他,幾名修士包括他同門師兄都跟着跳崖朝他追來。
斷崖處的風很大,卻擋不住修士能御風而行。
“去死吧!”
冷逸軒眼睛瞪大到了極致,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他記憶中師兄猙獰的臉色,以及那要取他性命的靈光。
一抹淡淡的清香不知從何而來,吸入鼻尖之後讓人心情寧靜。
原以爲自己死定了的冷逸軒,看到那致命的靈術被一隻手拂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側頭看去,入目的一張笑顏,讓他一瞬間以爲生在夢境幻象之中。
一切都伴隨着無力的閉目而化作了黑暗。
冷逸軒再醒來的已經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山洞之中。
他迅速的起身,環顧周圍並沒有危險,身體的傷勢竟然也已經好了大半。
“這是?”首先浮現他腦海的卻是那張如妖似仙的容顏。
“你好點了麼?”一道清軟的嗓音突如其來。
冷逸軒轉頭看去,印入視線中的臉,赫然和記憶中的重疊一起。
饒是見慣了修士界裡衆多絕色女子,眼前女子的相貌氣質,還是讓他驚愣了一瞬。
這彷彿是不該出現在人世間的靈秀絕俗,一顰一笑都輕易勾動人心。
“是你……救了我?”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已經暗啞。
冷逸軒面露幾分尷尬。
靈鳩眼裡閃過一抹光彩:“是這樣沒錯,我看到很多人追殺你,還有個叫你師弟的。”
一聽到這個,冷逸軒臉色瞬間僵硬,眼神之中流露出壓抑的怒火。
靈鳩好似沒有發現,坐到一旁:“你們既然是師兄弟,他爲什麼要殺你?”
女子的嗓音輕柔,讓人不由的放下防備。
冷逸軒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不止是因爲心情複雜,還是因爲不敢多看影響心境。
“爲了這個。”他指着身邊的那柄火紅寶劍。
“這是我偶得的寶貝,他想奪寶,就要殺了我。”
靈鳩驚訝:“爲了一件身外之物,就要殺你?”
冷逸軒無言以對,因爲這對於他來說,實乃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
靈鳩歪頭,半響後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冷逸軒沒有言語。
“我救你的時候,並沒有殺人。”靈鳩輕聲道:“爺爺說過,有仇必報真君子,那羣人是你的仇人,所以該由你自己去報復回來。”
“爺爺?”冷逸軒試探道。
事實上他很好奇女子的身份。
若是女子是外來的門派弟子,以她的相貌氣質,不可能默默無聲纔對。
“嗯。”靈鳩笑了起來:“我和爺爺一直生活在這裡,只是半個多月前爺爺突然不見了。”
女子的笑容毫無陰霾,倒是讓有心試探的冷逸軒自愧起來,不由的從一開始的試探,轉爲真心的關心。
兩人短暫的談話非常合拍輕鬆,不知不覺就把互相的底都套了出來。
當然,這也要看透露出來的底是真是假。
根據冷逸軒所言,他是衛道門的弟子,還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之一,這次來千千幻境自然是爲了爭奪第一,不過沒有想到遭到這樣的大難。
至於靈鳩的身世,則是千千幻境的原住民,被一個神秘的爺爺養大,更多的東西則表示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讓冷逸軒也不好再問。
只是看着靈鳩毫無作僞的茫然樣子,他心中暗暗給靈鳩定下了個從未出世,不因世事,身世不明等標籤,且毫無懷疑的信了她的話。
沒有哪個男子能夠懷疑她。這是冷逸軒又忍不住看向靈鳩,心裡下達的一個念想。
“衛道門很厲害嗎?”對於一個沒有出去過女子而言,衛道門是什麼自然不知道。
而對於靈鳩本身而言,她確實不知道衛道門是什麼。
謊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而她則可以把假的說成真的。
冷逸軒笑道:“自然厲害,不過比它更厲害的還有很多。”
“爺爺說過,一些厲害的人,哪怕是對付一個宗門也不怕。”靈鳩看着他的目光流光溢彩。
冷逸軒有點承受不住,不由的別開頭,低聲道:“的確如此。”
“你會成那樣厲害的對嗎?”靈鳩笑道。
“你爲什麼會這樣想?”冷逸軒微怔。
靈鳩眨了眨眼,“因爲你是我救的人,我救的一定是厲害的人,不會是廢物。”如果你是廢物的話,我現在就會殺了你哦親~
女子笑顏幾分嬌憨動人,最讓冷逸軒觸動的卻是她毫無懷疑的眼神,彷彿認定了他會成爲她言語中厲害的人。這樣的信任,卻是他從未有過的,讓他心底升起一股豪氣,不覺這是壓力,反而是一個他必定會達到的目標。
“你說的對,我自然不是廢物,我必定會回去!”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輕微,再一點點變高,手掌暗中緊握起來。
靈鳩嘴角一勾,繼續忽悠着,給他下暗示:“到時候把那羣欺負你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欺負他的人?
冷逸軒腦海裡浮現那個勢要取他性命的師兄,以及那羣爲了保護,不顧同爲修士之情,將他逼到了絕境的修士們。
他的眼神一點點暗沉下來,赴死之前的那股恨意和不甘又浮現心底。
那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倘若大難不死的話,必要他們付出代價。
“你說的對,欺辱我的人都該……”本來想說死,可是看着眼前彷彿不經世事的女子,他涌上喉嚨的話語,轉爲:“都該受到懲罰。”
靈鳩雙手杵着下巴,思緒了一會,認真說道:“爺爺說過,養不教父之過,教出那羣壞人的地方,也一定都是壞人。”
“哈哈。”冷逸軒笑她單純,不願把陰霾的一面過多的表現她面前,心想:在她的眼裡,估計沒有生死怨恨,只有簡單的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吧。
這樣單純的人,也只有未經歷過人世纔有,他還是不要過多的污染她了。
只是……
養不教父之過?
教出那羣壞人的地方,也一定是壞人?
原本他以爲修士之間哪怕會有恩怨,同門也會有矛盾,卻從未想過爲了一件寶物,就能不顧一切。
冷逸軒眉頭微皺,沉默了半響之後,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靈鳩則站了起來,見冷逸軒看過來,便將早就準備好的丹藥放在他面前:“你好好在這裡養傷,養好了纔有力氣去報仇,沒好之前不要亂跑。”
雖然已經告誡自己不要沉迷,可是女子關切的眼神和話語,還是讓冷逸軒心神闇跳,默默的點頭。
等靈鳩轉身走出山洞,冷逸軒才呼出一口氣,有點遺憾自己還是沒有說出心裡的那句話:你什麼時候再過來?或者,你還會過來嗎?
等他看向靈鳩留下的丹藥時,表情又是一變再變,最後剩下一腔溫柔。
此時已經離開山洞,決定不再回來,往帳篷方向趕回去的靈鳩卻悠哉悠哉的笑着。
“自己殺人多沒意思,還會惹麻煩,增加業障。”靈鳩低聲嘟囔着:“還是一邊看戲,一邊添火最有意思了。”
“青狐一族的方法還是挺好用的,至於最大的禁忌是不用動情什麼的,一點障礙都沒有啊。”靈鳩回想起曾經在妖族山脈,到青狐一族串門子,聽那羣青狐們各自吹噓自己的戰績,又告誡她各種禍亂人族方法的唯一禁忌是動了真情。
靈鳩覺得,這完全是扯淡,到目前爲止她對人族都毫無好感好嗎?潛意識就覺得人真是討厭的生靈。
這樣想着,一個身影忽然浮現她的腦海,讓靈鳩腳步一頓,笑容漸漸淡去。
“只是一個例外而已。”她聽到自己這樣低聲說道。
收斂心神繼續往前走,眼看着記憶中帳篷的地方就在不遠了,她就準備恢復獸身。
然而,一股心悸的感覺,讓她汗毛都豎立起來,一下停下腳步看着前方。
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人。
這人就好像是憑空出現,跨越時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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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空調吹感冒了,喉嚨發啞,頭疼苦逼,本來想睡個午覺,誰知道一覺不知不覺睡到了晚上,差點沒更新出來,萬幸還是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