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馬路上還是人多又熱鬧的時候,十二月中旬了,還有不到十天。聖誕節就要來了。
我想去逛逛,除了給蔣東玥買生日,還想給霍黎希買個禮物。
我也說不清我倆現在是什麼關係,是領導與下屬。是金主與情婦,還是鬧彆扭中的男女朋友,這些問題我都不敢想,我只在心裡告訴自己。在我們還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在他還寵着我的時候,儘可能的討好他,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吧!
我穿過一條居民區的小巷。這是去商業街的近路,我插着耳機,雙手插兜,慢悠悠的走。
然而。前方樹下一輛不到三米處搖搖晃晃振幅十分銷魂的車,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不是無知少女,這樣的事也不是沒幹過,自然知道是啥回事。就在我糾結着是往回走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時候。車廂裡傳出來的慘烈的叫聲,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曾經的舒穎,不就是這個聲音麼。只是,舒穎自從上次陷害我以後,已經很久沒見她了,現在怎麼會...
我靠牆站在路邊的陰影裡,理智告訴我應該馬上走,可女人天生的八卦因子作祟,讓我想先看一場狗血。
就在我我腦子裡還在天人交戰走還是不走的時候,隨着一聲低吼,車子不再晃動。不一會兒,一個女人開門跳了下來,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舒穎走到車前門,車窗搖下來,她親暱的撒着嬌蹭着駕駛座那個男人的脖子。那個男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不算年輕了。
“小寶貝,最喜歡的還是你,叫聲大,勁兒足。”老男人親暱的拍拍舒穎的臉蛋,用力啵一口,笑道。“你放心,等我有空,還是去看你。”
“親愛的,我也愛你!”舒穎歡天喜地的湊過來,吻的很大聲。一吻作罷,她咬脣嬌羞道。“壞東西,你都好久沒找我了,人家想你了,人家...還是覺得跟你在一起最爽。”
爽嗎?我在陰影裡默默扶額,剛剛那慘烈的叫聲,真的是爽的代名詞嗎?
“哈哈哈,小寶貝,等我過兩天空了再來找你。”舒穎這番粗俗的告白明顯對老男人很受用,老男人歡喜的拍拍她的臉蛋,開車離去。
你儂我儂的糾纏終於結束,舒穎對着汽車離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拿紙巾優雅的擦乾淨,又轉頭,看向我藏身的方向,大聲道:“還躲着幹什麼?出來啊!”
被發現了,我無奈,只好出來了。
“是你?”舒穎朝我莞爾一笑,似乎是意外,有點笑容有些詭異。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雙手一攤,滿臉的不以爲然。“你都看到了啊,這半年我都是這樣的生活,我逼我自己討好這樣噁心的男人,才能爲自己換取上位的機會。我一次次的陪別人睡覺,一點點的艱難求生。”
舒穎雙手抱臂,懶懶散散的模樣,藉着月光,我看清了她的全貌。她穿的很性感,原來就身材不錯的她,現在更是一副讓人血耐噴張的好身材。她的臉好似動過刀子了,原來沒那麼明顯的雙眼皮,現在更深更寬了,下巴也更尖了,蘋果變錐子,有些醉醉的。
哎...我收回自己的視線,默默的嘆口氣。“以這樣的方式生活,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別說的你就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舒穎又吐了口口水,一臉嫌惡。“我陪男人睡覺,你不也是個爬牀的,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好似真的沒什麼區別,都是沒有愛情的交配,對象三十歲和對象四十歲能有什麼區別?
我再次嘆口氣,感覺昔日的室友做到這一步,已經無話可說,轉身就要走。
舒穎的事在我留下過一點陰影,但很快就消失了。如果說,剛剛得知舒穎變成這樣我還會惋惜難過的話,後來一想,真心是人各有志,我在外人眼裡同樣也是榜男人,我能好到哪裡去呢?
我一個人在商場逛到快打烊,我給蔣東玥挑禮物,挑了一套小碎鑽的水晶髮夾,很是夢幻的公主風,我想蔣東玥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定會喜歡這樣的東西的。想到了我自己的妹妹蘇菲,我又給蘇菲帶了一份,蘇菲從小跟着我們吃苦也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現在我有條件了,就想好好疼愛我妹妹。
這樣想着,我忽然又想家了,我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我琢磨着等有空回去一趟。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到底有多天真,我已沒有了隨時回家的機會,可笑的是我竟然還不知道。
買完了小女孩們的禮物,我又去逛了逛男裝區,給蔣東洲買了件衣服,我一眼就看到一件卡其色的男士薄風衣,款式很好,我覺得霍黎希穿了一定很適合。
我又給自己挑了件新裙子,女人的裙子和高跟鞋,永遠都是不嫌多的。
我興沖沖的刷着霍黎希給我的副卡,拎着這些東西回家,到家的時候霍黎希還沒回,我打了他的電話,卻沒人接。
我只當他是和霍黎曙聚會忘記時間了,或者去其他地方睡覺了,畢竟他在深圳並不是只有這一處產業,而我們現在住的這套恰恰還寫了我的名字。
然而,第二天的時候,我還是沒見到他。
上午十點多,我這邊有份文件需要他的簽字,我想着昨晚沒見到他還是親自過去一趟吧,我不會承認,我在他家人和他的過去面前沒有優勢,只能靠着這個辦法刷我的存在感。
然而,他的秘書卻不無遺憾的告訴我,霍總不在,交代過不重要的文件可以先找張副總簽名。
簽完名字我覺得心裡閒得發慌,我坐不住了,循着記憶裡的號碼,打了他的助理的電話。
方助理是他的特助,不止服務於這一家公司,畢竟像他這樣的土豪,收購天歌都是說下手就下手的事,也不是隻有這一間公司。
但是,讓我鬱悶的是方助理也很尷尬的告訴我,他也試圖找過霍黎希,但沒找到人。
我慌了,這才知道慌了,他從來不是這樣莫名其妙不管事的人,再加上他是和霍黎曙以及榮傾一起走的,我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我打他電話,一直打還是沒人接,忐忑不安的一天過去,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才接到了他的迴音。他說他臨時有急事出差,公司的事交給張副總,叫我有什麼事找張副總。
我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晚上下班後我提着給蔣東玥買的禮物就去了蔣家,我的禮物買得很對蔣東玥的胃口,她說很喜歡,當場就拆開了戴在頭上,她說她要天天戴,引得大家都發笑。
蔣德輝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腦袋笑道:“小妮子,蘇爾姐姐一套髮夾就把你收買了,爸爸難道不疼愛你嗎?”
“爸爸只疼哥哥。”蔣東玥歪着腦袋笑得一臉天真。“我聽爸爸說了的,家裡的錢只給東麒哥哥,不給我們。”
蔣東玥一臉天真,蔣德輝和林晚月的臉上馬上就不好看起來,蔣德輝起先是一愣,臉色發白,最後反應過來碰了碰蔣東玥的臉,訕訕道:“玥玥說笑了,你和東洲都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只疼你東麒哥哥。”
這樣的語言根本說服不了任何人,不說我不信吧,就連林晚月,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晚月當場局哭了起來,抹着眼淚感嘆道:“老蔣,我跟了你十幾年,臨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對我嗎?你是要把我們母子三給餓死了嗎?好,好,我成全你。”
林晚月說着便哭着跑出去,蔣德輝伸出來的懸在半空沒拉住,他懊惱的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去追。
好好的一頓飯吃成這樣我真心覺得十分蛋疼,我看其他人都坐得穩當當的也沒有去找林晚月的打算,到底是有些心痛和不忍,只好站起來說我去追吧!
蔣德輝煩躁的擺擺手,說着叫我勸勸,卻沒說其他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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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站起身來順着林晚月跑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我很快便循着聲音追到後花園裡,黑夜裡我隱約看到她奔跑的聲音,我不敢鬆懈的追着,心裡卻又有點不舒服。
我還記得這裡,我不能忘記上次過來的時候,這裡發生過什麼事。
但是,當我聽到小木屋裡壓抑的哭聲,我的心又是軟的,沒有辦法,我只好克服心裡的障礙走上前去。
我推開木門,吱呀,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木屋內部的全貌,這是一間收拾得很溫馨的屋子,窗明潔淨,簡單的牀和簡單的沙發,還有茶几,梳妝檯和一些簡單的日用品。
我不知道這間木屋原本是幹什麼來的,但當我看到伏在牀上的林晚月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那一天,他們白日裡就在這張牀上翻雲覆雨。
我進來之後,想勸慰一句,作爲局外人的我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伏在牀上的林晚月先是背對着我一句話都不肯多說,沉默久了以後她驟然委屈的回過頭來,一看到是我,眉頭又皺了起來。“怎麼是你?”
我猜她大約以爲追出來的是蔣德輝,我摸摸鼻子尷尬的笑笑,我說蔣德輝現在在哄孩子,很擔心她,叫我出來看看她。
我自以爲藉口編得十分完美,沒想到林晚月卻不這樣覺得,林晚月抽出紙巾胡亂擦乾淨眼淚,涼涼的說:“好了你別哄我了,我知道他不會過來,這麼些年鬧彆扭,哪回他低過頭?”
林晚月的語氣裡有些抱怨,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直至現在我才隱約猜到,林晚月和蔣德輝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