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鉗住我手的雙手,鬆開了,上移。扣住了我的腦袋。他捧着我的臉,動情的。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我掙扎着的手,在他的強勁面前軟軟的使不上力氣,放佛全身力氣被抽離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放開了我。
“我給不了你未來。就不會碰你。”他放開了我。重新將我的衣服整理整齊。將我放在車後座上,淡淡的說:“你先休息下吧!”
他去了前面。放平了座椅,翌日。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晨曦初起。
天還沒完全亮,隱隱露出魚肚白,江邊,還沒有幾個行人。
我從後座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
他沒有動我。
他跟霍黎希相比,到底還是膽小,還是自律。
我還在慶幸什麼?作爲一個成年女人,我真的寂寞了嗎?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他說帶我私奔那是真的嗎?不是哄我的吧?
不過。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接受。這倒是真的。
這樣的感覺,讓我恥辱。
整理好衣服,我翻身下車。座位上不平坦睡得身上麻麻的,這樣的痠痛提醒我,昨晚的一切,不是夢。
迎着朝陽,我走啊走,緩緩的走。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但我知道,我不該留在這裡。若是留在這裡的話,待他醒來,我該如何面對呢?
這一刻,我迷茫!真的很迷茫!
我還能相信所謂愛情嗎?不,我不相信男人。
我需要的時候,根本就一個人都不在,睡我,都他媽是想睡我。
我怕,怕了!
經歷過兩次失敗的感情,我知道,我的心,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挫折,和付出。
我回到別墅的時候是早上的九點,傭人小心的問我去哪了,說霍少昨晚回來半夜找不到我,我看了看手機這才發現我沒電關機了。
我回到臥室的時候,他睡在牀上還沒起,他身上還有酒氣,看得出昨晚喝了不少酒,他竟然沒在那個女人那裡留宿,我也是挺奇怪的。
我拿了睡衣去洗澡,仔仔細細將自己洗了一遍尤其是我身上的殘存的酒氣,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還沒醒,我也沒心思到牀上去和他擠一起睡覺,自從昨晚之後再躺在一起我真的會覺得噁心的。
我完全沒有睡意,找了張面膜貼上就坐在外面沙發上等,就在這時,我看到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我下意識拿過來一看,是10086的通知號碼。
我本來不想看的,但一想到那個女人,鬼使神差的我心裡又靈機一動。
我打開了信箱,我想,恐怕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短信的內容。
原來,10086不是號碼,而是備註。
備註10086的未知號碼裡,是十來條內容很露骨的短信,接收時間全都昨晚的,看來是喝多了酒還沒來得及刪。
阿希哥哥,你一走我就想你了。
阿希哥哥,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嗚嗚,昨晚洗澡時摔了一跤,人家屁股疼,你來給我揉揉。
阿希哥哥,你一走我就想你。
阿希哥哥,有空多來陪陪我嘛。
......
我不知道我看到這些東西是個什麼感受,我只知道,原來他和那個女人的感情,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
這個女人這麼粘他,那,平時在我面前討好賣乖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我將滾出來的眼淚收回去,他手機卻又緊跟着來了條短信,亮起的手機屏幕閃閃發光,彷彿在挑釁着我。
“阿希哥哥,新的一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我又想你了,記得想我哦。”
我死死的攥着手機,沒能從這莫大的噩耗中回過神來,以至於把自己的嘴脣咬破了都不知道。
我剛將手機放下來,這會兒霍黎希也醒來了,他赤着上身,穿了一條寬鬆的運動褲站在我跟前,腰上的肌肉很健美,眼底的冷意卻讓我在這樣的大夏天也跟着涼了幾分。
一看到他我心裡就難受,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像躲開一坨狗屎一樣躲開他。
“你徹夜不歸還有理了是吧?”他在我身邊坐下,啪的用打火機點亮了一根菸,他修長的雙指夾着煙臉色沉重的看着我,面前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堆滿了菸頭。
“知不知道昨晚我等了你多久?”他的手指屈起,在菸灰缸敲了敲。
或許如果我是個合格的情婦,我應該低下頭認錯的,然而,我不是。
我別過頭去,心底裡的厭惡讓我不想再看他。
“有點事耽誤了,住酒店就沒回。”我擺着臉,淡淡的說道。
內疚之後忽然想起那照片,正要擡頭挺胸硬氣一點,他卻又先於我咆哮起來,怒火蓋住了我。“你怎麼回事?還這麼硬氣?徹夜不歸你以爲你挺光榮?”
他甩掉菸頭走近我,用一根手指挑起我的無袖的上衣,表情裡,滿是嫌惡。“你看看,你這穿的是什麼?穿這樣還敢出門去?”
這是近來少有幾次的他朝我發飆,我以爲後來我們的感情漸漸不錯了的,卻沒想都是浮雲,他的煩躁激發我暴躁的神經,我心裡也窩着火,也不想示軟,扯着喉嚨口跟他對着吼。“我爲什麼不回來?還不是被你氣的?”
我騰地掏出那個手機,找出那所謂小美髮給我的那些信息,甩在他面前。
他一開始是疑惑,等到撿起來一看,那臉色,剎那間慘白了。他跳起來,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目光裡有些焦急。“小爾,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都親眼看到了,還怎麼解釋?昨晚,你沒想到我也去了酒吧吧?”他都要解釋了,算是承認這照片是事實而不是誤會。我語氣有些冷,半是失望半是無奈。現在的我,至少有八分相信那個女人的話。
“親眼看到的就能是真的嗎?就算照片是你親手拍的,也還可能有假呢!”我的反問沒有讓他緊張起來,他撒開我的手,反而神色鬆懈了幾分。
我冷冷看他,目光戒備,他卻絲毫不介意似的,繼續說:“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保證,我沒碰過小美,她對於我來說只是妹妹。”
“妹妹?”我冷笑。“備註10086,給你發了那麼多曖昧短信,昨晚你一走開就開始發短信,今早一醒來又繼續發,她都這麼喜歡你離不開你了,這還是妹妹?”
“你翻我手機?”他的臉色有些黑,目光裡的深情隨即又變冷。
“手機放在那裡,無所謂翻不翻。”恨,是真的恨,我看得見他的咬牙。他的目光寒似刀子,溫情脈脈下卻不小心流露出毫無掩飾的恨意,就好像要把人活剝了似的。
我心情一鬆,隨即又眉毛一緊。是的,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他對我也真的還有這樣狠厲的一面。
他沒有再拖着我解釋,我也不屑於再去追問,這一次爭吵之後,我們默契的選擇了冷戰。
因爲只有冷戰,我們纔不會吵架。
因爲他給不出答案,給不出關於小美的任何答案,而我偏偏要喋喋不休的追問,所以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其他能和平相處的說法。
這一日之後,他很快便離開了別墅,說是有點忙。
這樣糾結糾結着,一晃一週很快過去了,這事揭過不提,卻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可惜,還沒等我從這場傷風中緩過來,榮梵卻給我打電話,說小美所有的歷史已經扒出來了,問我想不想要看答案。
我以爲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然而奈不何榮梵的其中一句話都說得特別的有道理,他說,蘇爾,要是你始終躲藏着不願面對,那我想你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要知道,你可以爲他生孩子,別人也可以爲他生孩子,如果他不愛你了,如果他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你以爲你的孩子對他,還能有幾分勝算?
我從未想過榮梵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得不承認,我被說動了。
這一天外面在下雨,我固執的給要出去,只能上了車子,路面上的坑窪積滿了水,車輪輾過,翻騰起巨大的水花,我在後座猛地一顛,前排開車的司機立刻賠不是:“對不起,蘇小姐!”
“沒關係!”我坐好,淡淡地回一句,我的心情和現在天氣一樣,滿是陰霾,再也看不到一絲的陽光,我闔目養神,腦海忍不住浮現霍黎希拋棄我後,我該怎麼做?
我想起那天爭吵時候我的最後一句話,我哭着大喊:“你都有新的女人了,你愛上別人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記得那時候他猛地摔了一個花瓶,他顧不上玻璃劃傷了自己的腳,暴躁的大喊:“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哼,想走,除非我死了!”
緊接着,他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喊:“我死了也不行,我兒子是霍家的長孫,你是我兒子的媽,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給我守寡。”
他跟我吵的時候已經晚上了,夜黑得可怕,我們的爭吵從早上到晚上,整整持續了一天。
那天也在下雨,閃電時不時從天空閃過,我壞心思的想象,假如現在天崩了,地裂了,人類毀滅了,那會怎麼樣呢?
我承認自己很壞,壞得自己不開心時,就想着所有人都陪着自己不開心,我壞心思地笑出聲,那笑僅是一瞬,卻在嘴角凝滯。
我到了與榮梵約定的餐廳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我走到預定的包廂,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他。
看到我,他朝我笑了笑,將手中的一個文件袋朝我推過來。
我打開一看,徹底懵了,我想,我終於知道我輸在哪了。
我就算是死,也真的死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