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事我不敢走大門明目張膽的,你能不能來接我下,我就在西門。”我給發短信過來的綁匪同夥回了短信。我在心裡已經構建起完整的計劃結構。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我要想個辦法矇混進去。
如果沒猜錯。給這個發短信的人應該就是那個矮個男人吧,他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只要殺掉這個男人再裝成他的身份,那我...
我躲在門口的黑暗裡,抓住一塊板磚抱在手上。另一隻手攥緊。
短信提示音一響起。我反應極快的立刻就打開來看。點開短信頁面,我看到來人的短信:“可以。我現在去接應你。”
我動作麻利的回覆了一個“好”字,然後站在夜色中靠着牆等着。
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我心裡其實也慌得很。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我身上或許還肩負着兩條命,一個不慎,沒有誰救得了我。
即使身心疲憊頭疼欲裂。我還是勉強振作精神,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我攥着磚頭,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動手,就得跟剛剛乾掉的那個人一樣。必須要一擊斃命。不能有半點緩存的餘地。
我在夜色中豎起了耳朵,矮個男人果然很快就過來了,我清晰的聽到了皮鞋在地面上的噼啪聲,這樣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立即被放大了幾倍,聽起來都有迴音。
聲音越來越接近,我屏住呼吸,儘可能的把自己的身影隱匿在黑夜,並踮起腳尖。
“你在哪?躲着我幹嘛?”我聽到了男人的喊叫聲,那聲音很近,幾乎就在我耳邊,緊接着,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男人毫無防備的走出那扇門,左右環顧,背對着門口。他似乎絲毫沒有懷疑過,跟他發短信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本人。
當他的後腦勺準備無誤對着我的時候,我再也沒有猶豫,快步衝上去,我對着他的後腦勺,狠狠的把磚頭砸過去。
腦袋受到重擊,男人馬上就重心不穩倒了下去,我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再看看我手中帶血的磚頭,我嘆了口氣。
第二條人命,雖然並非我願,我爲霍黎希,已經能付出一切。
我快速的將男人拖到我剛剛藏身的那一大片黑暗裡,我顫抖着手扒掉了他的衣服,我將他的外套褲子都扒下來換給了我自己,還戴着了他的鴨舌帽,我還慶幸那男人個子矮腳小,而我在女人中算高的腳也有37,所以我穿着他的鞋子,雖然不太舒服,但繫緊了鞋帶也還好,總比穿着高跟鞋是要好的。
我將男人的屍體扔在黑暗裡,拿走了他懷裡的鑰匙,大手大腳的進了大門。
我知道,我現在就是綁匪,我不能慌,我越是慌,越是有人要懷疑我。
我大搖大擺的進去,好在沒人意識到那個男人的失蹤,我用鑰匙開門的時候,看守的綁匪一點都沒懷疑我,甚至還在笑:“你回來了?老五那小子放你鴿子了?”
“恩。”我壓低了聲線,淺淺的點了點頭。
“不管了,小姐說了,先把男的幹掉,女的等抓到再說。”說着,那人又這樣說着。
“嗯。”我又點點頭,快步向裡面走去。
霍黎希來了,霍黎希將要遇難了,我說不慌張,那都是假的。
我順着流水線往裡面走,我走得很快,而且還巧妙的避開了那些扔在地上的阻礙物,力求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來。
眼看走近了,我躲在離人羣那邊不遠處的一個貨架後面,我的聲音瞬間被沾滿灰塵的架子擋住,只留下了一雙眼睛。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生鏽的鐵門打開的吱呀聲,我擡起頭來,我看見昏暗的空間裡劃開了一條縫隙,外面無邊的黑暗涌進來,與此同時,一個一身黑色的提着皮箱的男人,也緩緩的走了進來。
“你終於來了!”離我不遠處的桌面上,背對着我的那個人,發出了嘲諷的嬉笑聲,那聲音讓我聽不清是男是女,因爲,他變音了。
“我來了,錢在這裡,我老婆呢?”霍黎希沉聲應道,語氣冷靜,卻透着一股寒意。
那一刻,我是熱淚盈眶的,他從來沒有在公衆面前稱呼過我爲老婆,沒想到眼下第一次這樣叫我,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帶槍了嗎?”那非男非女的聲音接着說道,接着,就有兩個小弟模樣的人,跑過去接應霍黎希。
身後的鐵門砰的一聲沉重的關上,阻擋了我們所有的去路。我悲哀的發現,那兩個小弟過去不是爲了拿錢的,而是爲了扒霍黎希衣服搜身的。
霍黎希是何等驕傲的人,當然不肯給搜身,他兇狠的幾腳便將那幾個小弟踢倒,嘴裡還泄憤似的喊道:“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裡?”
“你脫了衣服乖乖讓我們檢查,我自然就讓你見到了。”那變音人呵笑着說道:“你要記住,霍少,這不是你的霍家大宅,也不是你的藏嬌屋,我們可不相信你,我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黎希臉色倔強的還是不肯,那人卻屏住了笑聲,冷笑的說:“你不給檢查,那也沒關係,我們的人身強力壯,我相信,我們的人不但能劃花你老婆嬌嫩的小臉,還能讓她爽一爽的。”
“你敢?”霍黎希從來不是善茬,暴戾的喊道。
那人卻笑得更猖狂了。“落在我手上了,左右不過一死,霍少,你看我敢不敢?”
那男人嘲諷的說道,黑暗裡我都清楚的看見,霍黎希臉都白了。
我很想這個時候衝出去,但是我又猶豫了,霍黎希都即將面對着搜身的命運,那我呢?如果我也跟着曝光了,豈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我在黑暗裡死死咬着牙,咬破了脣我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我死死的攥着拳頭,爲的是不讓自己驚叫出聲,不讓自己暴露身份。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此生最讓我難以忘記的事,那樣的一幕,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懷。
我看見了從前那個無數次生我氣,揍我,辜負我,遺忘我的男人,爲了我的生命安危,他放下了手中的箱子,直條條的站着。
我看到那兩個小弟在他身上前有左右摸來摸去,他們摸出了他的手機,他藏在腰間的槍,還有他藏在鞋子裡的匕首。
他們扒下了他的衣服,還解下了他身上的防彈衣。
此刻,霍黎希全身虛無,除了下面一條褲子,一點遮擋都沒有,他的一切,都暴露在空氣裡。
我看到了他眼裡比受刑還要痛苦的倔強,看透了他的隱忍,也看到了他的希望。
我咬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我難受得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我還看到那兩個小弟,在霍黎希胸前的小豆豆上摸了一把,嘖嘖道:“身板兒不錯,胸肌發達。”
而另一個,隔着褲子兇狠的抓了一下他,笑道:“這裡也還行,上起來蠻爽。”
車間裡頓時傳來了放肆的嬉笑聲,那聲音太猖狂,太響亮,響徹了整個空曠的場地。
我別過頭,不敢去看霍黎希比死還難看的臉,我努力的想將胸腔裡隨時都要涌出來的腥甜壓下去。
這時候我才徹底的明白,脫衣服檢查都只是小菜,眼下所做的,這兩個明顯對男人有興趣的娘炮,纔是開胃菜啊!
我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屈辱,而我微微的側過頭,只看到霍黎希直直的站着,雖然他的目光是火一般的燃燒,然而他的動作,他的人,卻是認命的平淡無波,絲毫沒有反抗。
等到娘炮的動作和嬉笑都結束了,霍黎希才緊緊攥着拳頭,死命的咬着牙,問:“再說一遍,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裡?”
“不急不急。”那人站了起來,大邁步走到霍黎希面前,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霍黎希身上打量了一遍,最後嘖嘖出聲,淡淡的說:“霍少,乖乖的回答一個選擇題,我就放過你。”
說着,不等霍黎希出聲,他繼續說道:“霍少,如果你和你老婆同時面對一羣兇狠的男人,你要選哪個?”
男人?也就是說,不止我...還有他?
這真的是一個殘忍的問題,我清楚的看到了霍黎希眼裡洶涌的淚光,而我在黑暗裡沉默的嘆了口氣。
面對男人這種事,我遇到很多次,雖然每次都死守底線轉危爲安了,但是那樣的感覺太可怕,太恐懼,我真的不想經歷第二次。
可是,如果是霍黎希,如果是他面對,我不敢想象,這事發生了,就算以後還活着,這樣的事情對於驕傲的他來說,以後還有什麼意義?而我,又有什麼面目面對他?
潮水洶涌一般的將我覆蓋,席捲了我的思路,我想不到,想不到怎麼辦?
是我?還是他?這個問題一點也不好選。
我愛他,我捨不得他受罪,而我到底也是個自私的女人,我也愛我自己!
而他呢?就算他愛我,可是當在男性驕傲和我自己做選擇的時候,孰輕孰重,孰是孰非?
他會怎麼選呢?我一點都不知道。
我緊握着拳頭不讓自己出聲,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盯着他驕傲卻也倔強的臉,我知道,我和綁匪們一樣,在等一個答案。
我看到他的嘴巴張了張,動了動,我在黑暗裡,驚恐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