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哥哥。你昨晚跟我跳舞的時候不是都答應我了嗎?我全家你全家都希望你娶我,你不是都答應考慮考慮了嗎?我願意跟你去北京的,你爲什麼要變卦呀。你不愛我了嗎?”少女固執的抓着霍黎希的胳膊,自我陶醉的用胸部蹭着。可是。她的自言自語得不到霍黎希的半分迴應,她有些惱怒。猛地扭頭瞪着我,目光火辣辣的。
我在她眼裡看到熾熱燃燒的恨意。暗叫不妙,正猶豫着要不要出去躲一躲的,那少女卻一陣風似的跑過來,一巴掌就招呼過來了。
她下手快又狠。我被打得半邊臉都麻了,她卻還嫌不夠似的。咬着牙又在我另一邊上掃了一巴掌,一邊罵道:“賤人,敢跟我搶男人。不看看自己長得跟妖精似的,下巴都能戳穿你的胸了!”
少女到底是年紀小。罵起人都別具一格,罵了我的下巴,又罵了我的胸,那時候還是多年前,尖下巴和大胸還沒那麼吃香,整容臉也沒有盛行,滿大街我這樣的臉少之又少,所以那時候的我只知道自己的妖豔的美跟別人是從來都不一樣的,我哪裡知道,若干年後,會有一羣女人挨刀子也要把自己整成我這個樣子,還能紅透半邊天呢。
我臉上都是生痛的,卻沒膽子當着向家人的面回她巴掌,我扭頭看了霍黎希一眼,卻見他朝我搖搖頭。我深知他也不會允許我動手打了這個嬌小姐,他不願意娶向小姐是一回事,但我當向家人面動手了徹底得罪人了,則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知道這是霍黎希也得罪不起的人,雖然知道他或許也無能爲力,但他讓我不要還手這一刻,想起來便讓人覺得苦澀。
我嚥下了苦,一步一步的後退,試圖我的示弱會讓這個嬌蠻的少女就會放過我。
不過,少女明顯就不想放過我似的,罵罵咧咧的揮起巴掌還要來,這一回,霍黎希臉色一變,向華庭卻先行動了。
“阿美,你非要這樣任性嗎?”向華庭黑着臉接住了少女揮向我的手腕,將我護在身後。
“哥哥,連你也要護着她嗎?”少女氣鼓鼓的,很明顯的有些不可置信。
“你衝動了!”向華庭根本不鬆開她的手,嚴肅臉定定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阿美,我早就跟你講了不行,講了你們不會訂婚,你爲什麼不聽話?安靜的找一個喜歡自己疼愛自己的男人不好嗎?你爲什麼一定要去撞南牆呢?大人們口頭的婚約根本是做不得數的,阿美,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長大,纔會明白哥哥都是爲你好呀!”
向華庭皺着眉頭看起來很惆悵,不過阿美好像一點都聽不進去似的,她蹦躂着想要掙脫向華庭的束縛,向華庭惱了,直接一把把他妹妹橫抱起來,不顧她的踢打,推門就走。
他們兄妹兩撲騰着走了,阿美尖叫掙扎的聲音也漸漸遠去,向氏夫婦對視一眼,也站起來就要告退了。向父怕是心裡有鬼一直沒吭聲,倒是向母,還是很不滿似的,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小聲道:“哼,滔天的富貴說起來容易,守不守得住,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福氣。”
她這話不太友好,但想起她那個剛剛受了情傷的女兒,我又懶得計較。不管怎樣,她也只是爲了自己女兒操碎心的母親罷了!
他們走後,屋子裡一下子空曠了起來,只剩下一桌子根本還沒動過的大餐,和麪面相覷的我們。
我心情複雜的沒有多話,倒是霍黎希,急急的跑過來,輕柔的撫了撫我的面頰,皺眉問道:“疼嗎?”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痛,怎麼不痛,我敢保證那位少女打我肯定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但在霍黎希面前我不敢撒嬌,我悶悶的將被踢倒的凳子豎起來放好,蓋着臉坐下去,輕輕的搖搖頭:“不,不痛!”
“死鴨子嘴硬!”他冷着臉拍了下我的腦袋,叮囑我在這坐好,接着就出去了。
不一會他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幾個冰袋。
他按着我坐在椅子上,站在我旁邊,這樣的高度差,讓我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我聽到他咚咚的心跳聲。他剛把冰袋貼在我臉上,我沒忍住哇的叫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痛,冰袋也很刺激,這樣的滋味,還真是酸爽。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氣,早就不是酸我就是招呼上身了,這次他卻沒對我兇,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哄我道:“沒事,不痛,馬上就不痛了。”
他蹲了下來,視線保持了與我平行,拿着冰袋,細細的在我臉上敷起來了。
我居高臨下的坐在椅子上,他蹲在一旁,從我的角度,看得到他頭頂黑色的碎髮,根根挺立。
冰袋敷了一下之後,他又給我上了藥,沁涼的藥膏抹在火辣辣的臉上,微微的緩和了疼痛。
直到很久以後再回想起來,我都不知道那一日我的迷濛,是因爲藥膏太有效,還是他的神情太溫柔。
很快他就抹好了藥膏,他安慰似的拍拍我的手背,笑說:“沒事,到明天就沒事了!”
我跟着點點頭,我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他自己。
他叫來服務員把飯菜撤下去換了一桌新的飯菜,只兩個人吃飯,他卻點了很多,全都是海鮮。
我是中部人並沒有吃過幾次海鮮,所以在他的飯桌上倒是顯得有些笨手笨腳的,不過他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成功毀了這門婚事倒是心情不錯,一邊教我剝螃蟹,一邊又剝了蝦卻不吃,很快便剝好了一碗白嫩的蝦肉推給我。
“吃吧,多補補!”他一面溫柔笑着把裝滿蝦肉的碗推給我,一面說:“多補補身體好,下次才能打得過欺負你的人。”
他竟然慫恿我去打架,我有些驚訝於他的邏輯,卻沒敢反駁他的話。
扇貝上來了,他又給我夾了一個,似乎是自言自語,似乎又是漫不經心說:“有時候,我們的不還手,是爲了下一次更有力的回擊。”
我明白這是他對我的解釋,我淡淡的點點頭,不管下次能不能更有力的回擊,打都打了,我還能怎樣?更何況,下次我還能不能站在他身邊我都不知道呢,想到這個,我就有些傷感。
吃完飯送我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在路上淡淡的跟我講了跟阿美之間的事。
阿美大名向華美,是向華庭的妹妹,小時候就粘着霍黎希的小青梅。兩家人是有意讓霍向兩家結親的,霍黎希年少時候也默認這門親事了,但長大以後就根本不能接受,情竇初開有了審美觀以後,他無法想象自己有個二十五歲了還智商捉急固執喜歡粉紅色的奇葩妻子。
“我未來的妻子呀,一定要是那個樣子的...”他仰躺着靠在後座上,眉目上揚,在心中描繪着對另一半的嚮往。“要求也不多,就要門當戶對,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溫柔似水,福氣賢惠,愛不愛都沒太大關係,要聽話這就對了!”
呵呵!我在心中苦笑,這麼多項條件,我都沒有一項沾得上邊得!罷了,連女朋友都算不上,哪裡還敢奢望妻子呢!
“你放心,我不會娶她的,就算她不肯放手,向叔自然有的是辦法,他會幫我。”他的腦袋側過來把我攬進懷裡,這樣說道。
我想起他講的最後一句話,淡淡的搖搖頭。我終於知道昨天晚上我的委屈在這件事中起了什麼作用了,他就是拿我作誘餌來誘惑向父,然後鉗制他,迫使他爲了自己的聲名不得不放棄霍黎希這個女婿,是嗎?
呵!我又在心中冷笑,他做的每一件事果然都是有計劃的,至於我真的是不是在他的計劃之內,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我宿舍樓下,臨下車之前,他遞給我一個袋子,沒有絲毫猶豫我便接了,我覺得我不應該矯情,我爲他付出爲他捱打,他給我什麼都是應該的。
回到宿舍我打開他給我的袋子,一個小巧的紅色盒子,一對鑲鑽的耳環。另外還有一個信封,信封裡裝着五紮一萬。
也不少了,我苦笑着搖搖頭,將這些錢收進我的櫃子深處。
接下來一連幾天,他沒再聯繫我,我也沒有主動聯繫他。又是一個週六的晚上,我本來是打算去逛逛這不夜城的,來深圳後我還沒好好逛過街。同宿舍的另一妹子溫情卻來問我有沒有時間,要我陪她去個地方。
在天歌這麼些天來,我跟宿舍的人也漸漸的混熟了,舒穎這段時間大約是談戀愛去了經常沒回來,我倒是跟隔壁屋的溫情他們走得很近,所以她邀約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拒絕。
溫情今晚特別的興奮,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鏡子前照了又照。我看她這面犯桃花的樣子,隱隱感覺到今晚肯定是好事。
正在照鏡子的她看到我在看她,倒是好心情的轉過頭來問我:“蘇爾,今晚帶你去約會,一大羣的小鮮肉,你真的不打算換件衣服嗎?”
我看了看溫情精緻的妝容大紅色的裙子和高跟鞋,又看看我的t恤和牛仔褲,笑着搖搖頭。我說:“沒關係呀,既然是去見你家的鮮肉,那你負責美就好了!只有我醜,才能襯托你的美呀,你說是吧?”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的,好吧,其實我就是懶,平時上班時間穿得花枝招展細細化妝踩高跟鞋就算了,好不容易沒工作的週末,我想讓自己的皮膚和腳都休息一會兒。再說了,就算看到鮮肉了我又能怎樣,我要是敢招惹一個,霍黎希打死我還是打殘我,這是個問題。
“真會說話!”溫情笑着點了點我的臉,然後繼續塗她的口紅。
化完妝後,溫情很滿意的拎着裙子左三圈右三圈的檢查一遍,然後才領着我出門去。
下了地鐵往cococity那邊走的時候,望着夜色裡燈光閃爍的夜景,我挺激動的。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心情放鬆的走在深圳的不夜城裡,心情說不舒爽都是假的。
溫情帶着我走進一間酒吧,一進去,遠遠的就看到一羣男孩子向我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