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不上他。
這一日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渾渾噩噩過去的,誰跟我講話我都不記得了。我坐在角落裡一遍遍回憶從相遇至今的所有事情,我努力的想找到曾經相愛過的痕跡,但是到最後,我卻哭了。
晚宴結束的時候是蔣東麒來喊我的。看到神遊太空的樣子他直接沒好氣的拍了我一巴掌,他臭着臉說結束了散了大家都走了,我這才反應過來。
回去的時候仍舊是坐蔣東麒的車回去的,到我家樓下的時候蔣德輝和林晚月在下面等。蔣東麒送我上樓,見我仍舊迷迷茫茫的樣子,他甩了我一巴掌。
他罵我,“蘇爾。你這副樣子是做給誰看啊,沒必要別人訂個婚你都眼紅吧!”
“是啊,我就是眼紅,我就是想找個好男人訂婚那又怎樣。”自從發現他和林晚月的畸形之後。我越來越厭惡蔣東麒,他對我態度差勁,我對他態度也好不起來,他兇我,我也惡回去。
蔣東麒聞言,呵呵的笑了,他先是嘲笑我的自不量力,最後又指着我的鼻子罵道:“蘇爾,從我在太陽島發現你的那天開始,從你跟着我來天歌開始,你就是我的旗子,我的獵物,你的命運只有我能主宰,別指望有人願意娶你就完事了,你要走人還要看我願不願意放呢。”
他這樣侮辱我我自然是不甘示弱,心中對霍黎希的愧疚和這些天壓抑下來的激憤,讓我講話都有點口不擇言了。“就算我身份再卑微,也會有人娶我的,至少我的靈魂是乾淨的,反觀你,你有什麼權利說我,你以爲誰都像你那麼變太嗎?”
蔣東麒聞言愣了愣,似乎是不相信我竟會這樣頂撞他,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冷着臉很兇狠的過來掐我的脖子,咆哮着輕而易舉的將我壓在身下,罵道:“你說什麼?你說我變太?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了什麼?”
我明白自己是說漏嘴了,這下不止得罪蔣東麒,估計連林晚月都給拖累了。這樣一想我當下心裡面就有些慌,我一邊去掰蔣東麒的手,一邊咬着牙說我什麼都沒說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這樣矢口否認蔣東麒當然是不信的,起先那句話在他心中已經播下了懷疑的種子,無論我怎樣躲避怎樣解釋,在他看來都是掩飾。
他忽然一笑,放開了扼住我脖子的手,膝蓋壓制着我的腿,跪在我身上冷笑道:“蘇爾,你說你乾淨?你還向往着愛情?呵呵,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霍黎希他...”
說到這裡,蔣東麒忽然又停下來掩住嘴巴,跟想起了什麼似的沒有再說下去,只拿眼睛橫我。
他的話我聽到了前半句,一聽到關於霍黎希的我就着急,我扣住了詞眼兒着急的問他霍黎希怎麼了問他要表達什麼,他卻欲言又止的後退一步對我冷笑。
“我不會告訴你。”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冷笑,如是對我說道。“蘇爾,等真到了那一天,你一定就會明白的,我等着,我等那一天。”
他給我賣了個關子,在我心中埋下了定時炸彈,讓我鬱悶了好一陣子,然後揮一揮衣袖轉身就走了。
轉眼間,又幾天過去了,我二十一歲的生日,終於在這個蕭索的時候姍姍來遲。
霍黎希不在了,溫情也不在了,這座城市上我最親密的兩個人都不在了,我一點都不想過這個生日。
然而林晚月卻興致很大似的,她在我生日的前幾天把我喊去蔣宅,當着蔣家那些人的面她告訴我,她想認我爲乾女兒。
我覺得自己有些慌,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彌補,我總覺得林晚月現在對我越來越過了,遲早有一天蔣德輝要懷疑,懷疑林晚月與我的關係。
不過林晚月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似的,她嬌嗔的拽住蔣德輝的胳膊撒嬌,四十多歲的女人柔得跟三十來歲似的。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蔣德輝同意了,最後還說要給我主辦個生日宴,正式告知大家認我做幹閨女。
我還沒想好拒絕的法子,這事兒竟然就這麼定下來了,十一月十八號那天,我打扮得很漂亮,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風範。
生日這是喜事,更何況是第一次以我爲主角的生日宴,我將自己的滿腔愁容收斂起來的,我用精緻的妝容將自己點綴得容光煥發一點,我不想自己看起來徹頭徹尾的就像個被拋棄的失戀的女人。
我的生日宴辦得很盛大,蔣家給了我這麼大的體面讓我挺吃驚的,我被盛裝打扮,林晚月爲我加急定製了禮服,將所有她年輕時候最珍貴的首飾拿來給我挑。
本就美麗的容顏稍稍打扮便輕而易舉的豔壓羣芳,林晚月幫我招呼客人,蔣東玥陪着我。
寬敞的宴會廳佈置得很溫馨而有愛,林晚月除了熱衷於打扮,還是個慈母,熱心做烘焙點心,她對這個宴會很盡心。
蔣東玥像個小大人一樣幫着我忙碌着,今晚,林晚月將主權全部的交給了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最想要的那個樣子。
今晚的生日宴安排的都是自助的形式,因爲不是整數生日,所以規模也不算很大,請來的都是些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林晚月準備了很多糕點,小蛋糕,還有水果,飲料,葡萄酒等等,她將我的生日佈置得很舒服。
客人還沒來,我哼着歌兒在做水果拼盤,完全都沒有意識到我身後突然多了個人,等我發現的時候,我猛地轉過頭,看到了正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看着我的男人。
那個男人,長着跟霍黎希一模一樣的臉,仔細看來,兩人的氣質卻又是不像的,因爲他看到我的時候,表情淡漠並沒有我在內心裡憧憬過很多次的狂熱。
他眼神犀利神情冷漠,我們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我又快速的收回眼睛,忍住心裡的狂喜,假裝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到手下的水果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心裡思念過太多次,導致等真的見到他的時候我反而不知道怎麼做,我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說點什麼纔好,可等我組織好語言再擡起頭的時候,他卻不在了。
我慌了,我滿場子亂轉,急切的想去尋找他的身影。我在場上看來看去,終於,我看到了他。
他站在吧檯那裡,背對着我,我卻一眼能把他給認出來。
他頭髮短短的很是精神,完美的背部線條,讓人迷醉。
他面前站着沈云溪,沈云溪眉飛色舞的手舞足蹈,不知道在說什麼,表情看起來特別雀躍。
我那樣看着,卻只覺得自己很心塞,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叫做近鄉情怯的感覺,不見的時候特別想念他,可真的見到了,他身邊站着其他人,曾經深情的假象不再,我,也不再是我自己了。
我呆呆的絞着手指,心情不是很高興,三個月沒有任何聯繫,他還真的做得到。
而且,他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沒有聯繫我。要不是林晚月給我安排了生日宴?
等等,生日宴?
在我的記憶裡,他們不認識啊,霍家和蔣家是沒有交情的呀!林晚月這是要做什麼?她是怎麼把這祖宗給請過來的?難道真的只是爲我?
想到這裡我便是歡喜的,正好此時看到他向我這邊迎面走來,他走到我面前站定,我的心思也跟着雀躍了起來
我的瞳孔驀地放大,看着這個一點也不像他的男人,嘴脣都顫抖了,抖着手問:“你到這裡來,來看我的嗎?”
我竭力的保持平靜,所以我看起來也沒有那麼的失態。
“送禮的。”他的回答也言簡意駭。
“你跟蔣家...”我囁嚅着,頓了頓,他是來送禮的,那麼他來之前,知道這個被送禮的對象是我嗎?
“我與蔣家現在是合作伙伴。”他的目光仍舊平靜,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卻聽懂了。
“那你...”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剛想說點什麼,他卻又打斷我,繼續說。“以後,天歌的老闆就是我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淡淡的說:“當然,蘇爾,看在我們過去的份上,我會嚴格遵守你與蔣東麒之間的合約,你還是天歌的頭牌,這點我不會虧待你。”
我被激的一個踉蹌,差點都站不穩了,扶着旁邊的高臺,才讓自己沒有倒下去。
我竭力的想忍住,可是我忍住,眼眶裡酸澀的,溼熱的淚大顆大顆的滾出來。
“是。”我點了點頭這樣答道,內心的防線早已崩潰,眼淚滂沱而下。
我不知道爲什麼分離的時候他千方百計也要與我想好退路,然而等事情過去了,才一見面,他又用這樣的方式傷我。
分別三個月後再見面,分離期間美好的念想打破,我們竟然不過是滾滾紅塵裡最普通不過的兩個利益爲上的陌生人。
我們的關係竟然到了這一步,或許,從我們產生誤會的那天開始,我們之間就出現了裂縫,只適合遙遙相望,卻不適合相守。
然而,我卻固執的在等他回來。
我傻,是我傻啊!
我早該明白,我們這樣沒有任何支撐的感情,就是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
可是,我不甘啊!說好的情深義重呢?這短暫的戀情怎麼就能說滅就滅呢?
“阿希。”顧不上隨時會出現其他人,我拽着他的袖子,哽咽着問:“你不是也想着我的嗎?這麼多天,你爲什麼不給我打一個電話?”
“阿希?誰給你的權利喊我阿希?我跟你熟?”他冷冷的一句,將我滿腔的自尊心,嗆到了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