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都快要瘋了,他奶奶的他最近是撞了什麼鬼?
他現在暈過去能不能行了?
這些人都是閻王爺派來索他的命的吧?
怎麼全趕在這個時候來了?
鎮北老王爺來也就還罷了,怎麼連齊恆也來了?許家的事,關他屁事啊?
他們這是要將大理寺給拆了嗎?拆了嗎?還是拆了嗎?
齊恆將五皇子府長史,王明成狠狠的揍了兩拳,打了他個烏眼青,嗷嗷直叫。
邊上的衙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齊恆拉開。
“齊將軍。”大理寺卿喝住還要去打人的齊恆。
齊恆沉着臉理了理被弄亂的衣袍,拉長音,
“本將軍心中有一個人,此生若不能得她爲妻,寧可終身不娶,可這些人竟然如此的詆譭本將軍的名聲,難道本將軍還要嚥下這口氣不成?”
坐在擔架上的許均聽了齊恆的話臉都綠了,本就病怏怏的模樣,這會彷彿要昏過去一樣。
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掐死齊恆的心給按住了,握起拳來,
“大人,恕本王身體欠佳不能下轎來,本王只想問問,對於這樣傳播謠言,詆譭皇親的該如何處置?”
“本王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長史怎麼能做下這樣的事情?鎮北王府世代清譽,如今卻成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以後,誰敢爲陛下辦差?誰敢爲百姓做事?鎮北王府雖不算什麼高門大戶,但在京師也算是有名有號的,都被如此的作踐,那其他的人會怎麼樣?”
“還請大人要爲王府主持公道。”
許均‘勉強’打起精神一聲聲的質問着。
“士可殺不可辱,本王要面見皇上,這中間道理何在。”
王明成被打的跌坐在邊上,額上的汗終於流了下來。
先前被承恩公世子逼得無計可施,眼下又被齊恆暴打一頓,許均的質問更是如刀一樣插在他的心上。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一旦說出來就是個死字,到如今,他甚至不敢想五皇子會不會保下他。
……
此刻,乾清宮中,歪在榻上看書的皇帝已經久久都沒有動過了,那一頁書也彷彿看了無數時光那麼漫長,根本連翻動一下也欠奉。
然而,屋子內的太監宮女們沒誰會認爲東元朝的天子在打盹或者是在發呆。
因爲那透出無窮氣勢的眼睛不時掃向各個角落,但凡被皇帝看到的人,無不是腿肚子直哆嗦,亦或者是暗地裡打個寒噤。
倒是侍奉在旁邊的崔海知道此時此刻的皇帝緣何給人這麼強的壓迫感。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低聲說道,
“陛下,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大理寺一趟……讓他們……”
“發生這種事,要等朕的旨意麼?”皇帝眉頭一挑,露出深深的譏誚之色。
“朕是真的沒想到,臣子牽涉到其中也就罷了,可竟然是連皇子都牽涉其中,一個長史能做下那些事情,騙鬼都騙不到。”
這樣的話,哪怕是崔海跟在皇帝跟前幾十年,也絲毫不敢去接話茬。
皇帝老子想方設法的要拔去弊端,可作爲兒子的卻拼命在後面拉後腿。
他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皇帝面前的書上,說起來也是鎮北小王爺倒黴。
偏偏這個時候入了皇上的親眼,他心裡又有些佩服老太妃徐氏了。
想到她上的和離摺子,上頭明明白白的寫着和許均感情不和,過不下去了。
至於大理寺那裡,崔海聰明的沒再提,沉默地站在皇帝身邊,一顆心是早就飛到了大理寺,又是想着鎮北小王爺許晗這會怎麼樣,又是想着大理寺的案子會是個什麼結果。
一直到瞧見門簾依稀動了動,他纔看皇帝一眼,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去,一到外頭,他就看見一個小太監正滿臉急切地站在那兒。
“什麼事?”
“公公,外頭大理寺卿,鎮北王府老王爺,小王爺,還有太妃徐氏,承恩公世子……”說着,他面色有些古怪的加了一句,“剛回京的齊將軍等人求見陛下……”
聽到最後這句話,崔海揮揮手,讓小太監退下,然後轉身進了屋子,見皇帝已經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他躊躇片刻,隨即上前齊聲道,
“陛下,大理寺的人在外頭請見。”
剛剛一直歪在榻上的皇帝竟然是已經坐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說什麼,最後環視了一眼左右,
“其他人都給朕退下。”
一言既出,一應人等自然絲毫不敢爲你,紛紛躡手躡腳地魚貫退下,沉默了一會,他才淡淡地對崔海說,
“你去,將他們都叫了進來。順便,讓人去請五皇子……還有三皇子進來。”
說完,他自嘲的笑了笑,
“朕雖然是真的利用了許晗那個年輕人,可臣子不就是這樣用的嗎?”
見崔海低垂着頭,絲毫不敢說話,也竭力避免任何表情,皇帝不禁輕笑一聲道,
“朕知道外頭都有些什麼傳言,也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人傳的,更知道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撩撥起了今日這些事情來。”
“朕是皇帝,揣摩朕心緒的人很多,甚至於朕的兒子們,全都要竭力來猜測朕的心意,既然如此,朕何妨讓他們遂心。”
“陛下……”
見崔海一臉欲言又止,皇帝冷冷地說,“朕是要利用許晗,也會繼續利用下去,但是,不妨礙我敲打一下這些兒子。”
崔海的心不禁一顫,不敢說話。
……
五皇子府裡,兩個俏麗的丫鬟正在打扇,涼風從扇下徐徐傳來,只是五皇子卻是如坐鍼氈,不時起身焦急地張望着消息。
五皇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本來都安排好好的,沒想到銀票之類的都被挖了出來,雖然說不是自己的名字,可長史代表的就是五皇子府啊。
邊上的幕僚見五皇子坐立不安的樣子,上前開解,“殿下,現在做決定的不是您,您只要保持鎮定就行了。”
五皇子焦急,
“可現在證據都被徐氏那個老女人翻出來了,萬一王明成扛不住,咬出我怎麼辦?我到時就是有口難辯了。”
幕僚搖頭,
“翻出來又怎麼樣?只要殿下一口咬定不知情,那些東西,殿下可是一點都沒碰,殿下確實是不知情。”
五皇子雖然知道,但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向幕僚,希望他能拿出更有效的辦法來,幕僚道,
“殿下不要多想了,您只要咬住不知情,同時放低姿態,爲自己沒能管束好屬官真誠的給鎮北小王爺道歉,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給你說話。”
這個幕僚是三皇子給他的,既他這樣說了,也就放下心來了,正巧宮中有人來傳喚,他雖還有些忐忑,但到底想着有三皇子在,總有人幫着。
進了宮裡,五皇子態度果真很好,一進去給皇上問安後,然後一臉真誠地看着許晗,給他作了個長揖,
“小王爺,都是我沒有管束好屬官,才讓他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小王爺有命,但敢不從。”
許晗避開五皇子的禮,看向五皇子道,
“殿下言重了,王長史是殿下的屬官,他做的事情,殿下不可能不知道,可你明明知道了卻假裝不知道,任由王長史坐下這樣的事情,你是何居心。”
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矛頭對準了五皇子,不給他躲避的機會,直面而上。
五皇子剛剛被幕僚安撫的心,又開始繃不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姿態這樣低了,許晗竟然不接,還將矛頭指向他,這樣的不按牌理就出牌,簡直讓五皇子有些招架不住。
平日裡朝臣不都是有什麼爭端應該是藏着掖着你來我往的打機鋒,暗地裡下絆子,就比如他對許晗做的。
誰會把遮羞布直接撕開,面對面的開撕啊?臉面還要不要?日後還怎麼好相見啊?
何況,他還是皇子,這裡還是皇宮,當着父皇的面,許晗竟然就敢直接對他發難!
還有,許晗爲什麼對他發難啊?
許晗冷哼一聲,不屑道,
“怎麼,五皇子殿下現在沒話說了?不裝誠懇了?”
在場之人,見到許晗和五皇子相對都被震住了,沒一個人出來勸解,就連皇帝都沒出言。
五皇子咬牙道,“小王爺,本殿下好聲好氣的與你道歉,這事確實是本殿下不對,本殿下說了但有所命,不敢不從。”
許晗冷冷地看着五皇子,跪在地上,
“陛下,這事到底如何,來龍去脈一清二楚,讓臣相信只是王長史做下的,臣死也不相信,臣與王長史無冤無仇,他爲何要下重金請人殺我?
而且,天地門,是他一個長史能請的動的?另外,他一個長史,哪裡來的那麼多銀錢?“
“天地門啊,一點兩點銀子能請得動嗎?”
她舉了舉手上徐氏獻上的那本賬冊,聲音哽咽地道,
“本來,小時父王對我要求比較高,對我有些嚴厲,讓我覺得自己是路邊撿來的。”
“這是臣心頭的一個結,怎麼也打不開,偏偏,現在有人用這個來攻擊臣,臣真是恨不能……”
她頓了頓,給皇帝深深叩了一個頭,道,
“陛下,臣一心爲陛下辦差,可這也是錯?那陛下還是解了臣的差事,臣不想做這個指揮同知,臣還是做一個紈絝,走馬遛狗的,反而能得更多人的愛戴。”
蕭徴在邊上也跪在許晗的一邊,一臉感同身受地道,
“陛下,臣也不想做什麼副指揮使了,臣還是和小王爺一道做個紈絝吧。”
“京城紈絝雙雄……”
說道雄字他頓了一下,紈絝夫妻好像更好聽,但是不能說……
衆人都不明白蕭徴這是什麼操作,小王爺不做差事,那是他受了冤枉,承恩公世子不做差事是爲什麼?
這兩個少年人的感情可真是夠好的。
尤其是大理寺卿,感嘆之餘,又覺得有些奇怪。
坐在椅子上的許均,在許昭的攙扶下,掙扎着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地道,
“陛下,許家一門,從開國太祖時就一片忠心爲東元,可沒想到,本應該頤養天年的臣竟然要被人如此的誹謗。”
“這真是天降人禍啊,臣雖對晗兒嚴厲了些,可那也是想她上進,想她能撐起王府的家業。”
“爲何這也變成一個把柄……臣當年苦心追求,纔將徐氏娶進門,夫妻和睦,怎麼就……”
許均說的是滿臉老淚縱橫,恨不能一顆心都掏出來給大家看。
更多的是給徐氏看,讓她知道,他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贖罪。
這個時候,五皇子竟還出奇的屏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控制住因氣憤引起的顫抖,跪在地上,對皇帝道,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王長史所做下的事情,疏忽管理,兒臣認了,可其他的,真真和兒臣無關。”
“莫須有的黑鍋,兒臣不想背。”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跪了滿地的人,意味不明地道,
“你既知道莫須有的黑鍋你不想背,那許愛卿呢?鎮北王府呢?他們就應該背這個鍋?”
“你不知道名聲對一個人多麼重要?許愛卿以後如何給朕辦差?還有太妃以後如何在京城貴眷中來往?”
“崔海?着內閣擬旨,剝奪五皇子身上的郡王爵位,關入府中,派錦衣衛看守門禁,進出之人,全部給朕一一查清楚。
至於王長史,株連三代,男丁發配,女眷沒入教坊,子孫永不錄用。”
這是今日皇帝下的第二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和江南之案有關,第二道,同樣和江南之案有關。
五皇子的懲罰不可謂不重,但是對於許晗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皇帝這樣的懲戒自己的兒子,如此的寬容對她,這分明就是對她有所圖。
她不高興!
她不高興,蕭徴同樣不高興。
許均同樣不高興,他的不高興則是因爲齊恆,在大理寺齊恆做的事,說的話,他都聽在耳裡。
他也知道齊恆說的那個心上人是誰,一想到徐氏如今已經和離,如果齊恆再發點力,到時徐氏真的和齊恆舊情復燃,他這些年的謀劃,不是白費了?
衆人一出宮門,許均忍住心頭想要將齊恆暴打一頓的衝動,想確定徐氏的態度,
“阿秀,你和晗兒回王府住吧,晗兒剛受了這樣大的委屈,總需要母親的安慰。”
徐氏才懶得理會許均的話,嗤一聲,微昂着頭,微微的睨視着許均,
“不必老王爺叮囑,晗兒我自然是會看顧好。”
“我已經與王府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回去住個什麼勁?”
“倒是老王爺,還是管管好自己罷,希望下次落馬的時候,你還能活。”
這分明就是諷刺許均李代桃僵,落馬昏迷還能出來蹦躂。
說完,她提着裙襬轉身,優雅的上了馬車,然後朝許晗招招手,
“晗兒,雖母親去宣平坊的宅子看看,你的院子要如何的規劃,你自己決定……”
倦舞 說:
還小丫頭的巧克力加更啊,明天還陳太太的,你們是想一更並了,還是兩更,我都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