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洪山脈連綿幾十萬裡,貫穿了整個西昌國由北朝東的邊境,幾乎全是天險,奇峰峻嶺,與東晉國之間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要南下前往邯城,就必須橫穿以東洪山脈,約莫有幾百里路,即使快馬加鞭不停歇,也得至少五天的時間。
往年,由於來往人流衆多,這一路還算熱鬧,沿途茶棚客棧也不少。
可近兩年來,此處頻出兇獸殺人之事,故而,這些茶棚客棧也都嚇的關門大吉了。
就連來往路人,也不敢隨意穿行,都得聚衆一塊上路。
如今已是秋末冬初,一些高峰上更是白雪皚皚,進山的路人也愈發的少了。
司徒卿讓盛龍尋了處空地,停了馬車,打算稍做休息,吃過早飯後再行上路。
隔着一處小山坡,還另有一行人在那駐紮。
約莫十來人,兩輛馬車五匹馬,地上還搭了幾頂簡易的帳篷,應該是昨夜在此留宿的。
看到他們到來時,隱隱就能感覺到對方在警惕着。
司徒卿利落地下了馬車,不動聲色地釋放了靈識。
一掃之下,發現這些人實力都不弱,至少都在天境二階以上,而且那周身凌厲沉穩的氣勢,顯然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護衛。
而那帳篷中,還坐着一位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容貌雋逸,氣度不俗,一雙眼眸更是銳利如鷹,一身的靈脩至少在天境四階之上。
這人不簡單!
司徒卿下了定義,收了靈識,卻並未把他們放在心上,只要人不犯她,她也沒犯人的心思。
生火,架鍋,放水,下米。
奔波了一夜,司徒卿打算煮上一鍋熱騰騰,香稠稠的什錦粥喝,既暖胃又解乏!
知道盛龍無肉不歡,她還特意串了兩隻兔子架在火上烤着。
wWW ▪ttкan ▪c○
這次上路,溫蘭給他們準備了不少吃食,足夠他們三吃上十天半個月,也省去了進山打獵的麻煩。
很快,鍋裡的水燒開了。
司徒卿手持大勺,不時順着鍋邊攪動粥水,這樣熬出的米粒才能顆顆飽滿、粒粒酥稠。
菜刀揮舞,霍霍有聲,所有配料都切成了小丁。
入鍋,慢熬,將菌菇果蔬的獨特清香與米粒的醇美甘香完美融合。
蒸汽嫋嫋,醇香四溢。
豬寶早已自覺地叼着它的小竹碗兒,乖乖蹲坐火堆旁,淌着口水默默等。
終於,粥熬成,白潤晶瑩的米粒搭配着五彩配料,光是看着就叫人賞心悅目、垂涎欲滴。
司徒卿撒了些細鹽調味後,便將大鍋端離了火堆,隨手給豬寶碗裡添了一勺子粥。
“先晾着,小心燙嘴!”
細心地囑咐完豬寶,她又將烤的通紅鋥亮的兔子,刷上特製的燒烤醬,麪皮朝下,炭火一烤,頓時濃郁的香味衝入鼻端。
轉身,掏出三隻竹碗,正準備盛粥,司徒卿敏銳地覺察到不遠處那羣人有了動作。
擡眼望去,果然就見那方站起了四個壯漢,正大搖大擺地朝他們走來。
陌天磊一臉警惕地看着來人,暗暗抓緊了手中劍。
盛龍也覺察到不對,鬆開繮繩,讓馬兒自己吃草,他則朝司徒卿靠近了幾步,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她身前。
那四人走近前來,目
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着他們,待看清鍋中靈氣濃郁的什錦粥時,眼中明顯的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啪!”
爲首的漢子將一隻錢袋丟在司徒卿身旁,頤指氣使地瞪着他們,粗聲道:“今天算你們走運,這一百兩銀子拿去,換你們的吃食!”
強買強賣?
司徒卿挑了挑眉梢,一千兩就想買她的一品靈菜?這貨打發要飯的吧?
陌天磊、盛龍俱是怒目而視,這些人明顯就是來佔便宜的!
“不換!”司徒卿淡聲道,拒絕的乾淨利落。
那漢子輕嗤,面露鄙夷:“別給臉不要臉,若不是我家主子心善,這一百兩銀子你都別想要!”
不過三個烏合之衆,竟然還有膽子拒絕,不自量力!
手一揮,身後的三個壯漢立馬走上前來,企圖端鍋、拿兔肉,就連豬寶面前的那隻竹碗都不放過。
司徒卿大勺一揮,攔在鍋子前,似笑非笑地睨了他們一眼。
“我說了不換!聽不懂人話?”
話未落,卻見豬寶小蹄一蹬,霍然騰空而起,照着那企圖碰觸它竹碗的漢子迎頭撞去。
速度之快,叫人避不可避。
“砰!”一聲悶響。
“咔嚓!”腦瓜子開裂的聲音。
被撞的漢子頓時頭破血流,連哼都不曾哼一聲,便癱倒在地!
豬寶已然優雅落地,黑亮的小眼睛一翻,哼哼!
搶食者,屎!
司徒卿嘴角微勾,居然敢動豬寶的食物,勇氣可嘉啊!
陌天磊更是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不愧是魔女的寵物,果然一樣的逆天!
剩下三個漢子俱都愣在原地,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隻嬌小的寵物豬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竟然一下就將自己的同伴撞昏,頓時惱羞成怒,紛紛抽刀拔劍。
然而劍未出鞘,幾人卻僵在了原地,個個面露痛苦之色,更有人已忍耐不住開始狂撓自己的身體。
“哎呦,怎麼回事?我身上好癢!”
“啊,你臉上怎麼都是紅疹?”
“你也有……哎呀,好癢,癢死老子了!”
……
豬寶一臉嫌惡地看着幾人當衆“搓澡”,小嘴兒叼起自己的小竹碗,粉屁股一擺,扭着圓潤的小蠻腰,走了!
司徒卿也適時地蓋上了鍋蓋,烤兔一拿,分給陌天磊與盛龍一人一隻。
誘人的香氣,頓時打消了兩人看戲的慾望,各自捧着香酥誘人的烤兔到後頭與豬寶爲伴了。
那領頭的漢子見他們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頓時怒氣橫生,厲聲指控。
“是你!是你給我們下的毒,對不對?”
司徒卿挑眉,“怎麼?你們親眼看到是我下毒了?沒看到,就別亂吠!”
一羣走狗罷了,也敢在她面前蹦達,影響胃口!
“你……”漢子氣憤地瞪着她,雖然懷疑是她下毒,但是他們確實都沒看到她出手,自始至終她就坐在火堆旁,不曾起身過。
可若真是她下的毒,卻又在無聲無息中完成,那就更叫人驚懼了。
“你什麼你!沒事就請嘛溜的滾!小爺我還要用餐!”
司徒卿下了逐客令,眸光忽地一黯
,周身瞬間彌散出森寒凜冽的殺氣,足可以凍結十丈開外的一切事物。
三人臉色頓變,詫異地望着眼前清碩的男子,明明身形單薄、長相普通,可此刻卻像極了至高無上的王者,好似只要他想,時時刻刻都能將他們置於死地。
“你、你等着!”
三人不敢再輕視,匆匆放下狠話,架起地上的傷者,腳步凌亂地滾了回去。
司徒卿不以爲意,招呼後頭兩人一豬回來喝粥,同時釋放了靈識,密切注意着那方的動靜。
就見幾人滾回了駐地,急忙朝帳篷內的男子彙報,而那男子鋒銳的眼眸中頓時折射出了冷酷的殺意,渾身更是綻放出嗜血的戾氣。
然而,當那男子走出帳篷時,卻又是另一幅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形象。
這人果然不簡單,能裝!
司徒卿在心中給他點了一個贊。
那男子帶了一個護衛,便徑直朝他們這邊走來。
陌天磊看清來人,眸光凝了凝,湊近司徒卿耳邊低語。
“小心些,這人好像是趙佑霖!”
趙佑霖?那個傳聞踩着自己兄弟的屍骨,一步一個血腳印踏上儲君之路的西昌國太子趙佑霖?
司徒卿高聳了眉毛,有些吃驚。
幾天前才見到個嘉善公主,這會兒又來個太子,這些個皇室子弟吃飽了撐沒事做,爲何盡往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跑?
正訝異着,那兩人已在距他們十步之外站定,擡手抱拳,笑意溫和。
“實在抱歉,方纔我的手下多有得罪,還望各位見諒!”
司徒卿心中冷笑,明明心裡恨不能殺了他們,這面子功夫卻做的極好,果然是個心機渣!
“無妨,我一向不與這種見了骨頭就想搶,見了生人就亂吠的東西計較!”司徒卿明眸輕轉,勾脣笑,“不過我倒建議你,還是儘早將那些不長眼的東西趕了去,免得到處惹事生非,還得你這個主子巴巴過來賠禮!”
堂堂一國太子的護衛,若是沒有他的指示,怎敢私自過來強搶!上樑不正下樑歪罷了!
“放肆,你竟敢……”那護衛一聽,氣憤不已,作勢就要拔出腰間佩劍。
“刑天!”趙佑霖喝斷他,“休得無禮!”
“可是主子,他如此出言不遜……”
“退下!”聲音嚴厲了幾分!
刑天不敢違命,只得忿忿冷哼了一聲,背過臉去。
司徒卿勾脣笑,還不忘煽風點火,“這位早上也忘了餵了吧,嘖嘖嘖,叫聲真大!”
趙佑霖眸色一稟,下一刻卻垂眸子隱去眼底的殺意,依舊笑的溫和謙禮。
“是我管教不嚴,還望公子能不計前嫌,將解藥拿出來,我等感激不盡。”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什麼解藥?”司徒卿眨巴着眼,一臉疑惑。
銳眸一厲,趙佑霖的笑容陰沉了幾分。
“這位公子,大家出門在外難免會有所摩擦,還望公子莫要意氣用事,省的誤會鬧大,平白惹了麻煩!”
威脅她?
司徒卿挑眉,低低笑出聲來,“你是真的誤會了,我可沒下過什麼毒!不過呢,我這倒是恰好有幾顆能解百毒的珍貴丹藥,你若需要,我倒是可以忍痛割愛,賣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