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蘇氏說這個不傻的侯爺也是個審時度勢之人。一臉的傻相肚子裡也滿精明。
皇帝也苦呀,有時面對下面大臣吵成一堆,他看看這個,瞪瞪那個,心裡那個急呀,誰他麻的給我說說他們吵什麼,就這時萬分想那個傻武夫,最起碼他說話我聽的懂,這些傢伙經常說的啥我聽不懂唉。
皇帝要嫁妹妹了,滿城歡呼。這個親接的好,大夥都滿意了,皇帝嫁了妹妹鬆口氣,等嫁自己的女兒還要幾年,現在開始物色駙馬還來得及,不像妹子十八了,再嫁不掉就是老公主了,養她一輩子不是事,可耽誤自己女兒才完蛋,宮裡有個老公主,別的小公主怎麼嫁?還是這個兄弟好呀,皇帝這麼一想,公主的陪嫁增加好幾倍,樂得侯爺偷着回屋坐那拍椅子扶手把手都拍腫了。
文臣們滿意了,泥腿子配泥腿子,再合適不過了,可有位不高興,特別不高興,南國公主,這個是皇帝最小的妹子,荒年之中出生的賠錢貨,沒被淹死算父母有良知,大哥胡混去了(那個年代不在家種地出去亂跑就連父母都要說是瞎胡混),一家是村子裡的外來戶,父母老實,她自小跟着上面的兄長姐姐侄子侄女,滿村子裡亂竄找吃的,長到到十五歲也是面黃肌瘦,身材是前看洗衣板後看洗衣板,側看還是洗衣板。性子哪,拿村裡花婆的話來說—早起幹完活連吵十八家還趕得上做午飯,這樣潑辣的誰家敢娶?
可是個姑娘都恨嫁,別的小姐妹都當娘了,她十八了還是洗衣板;是個姑娘都含情,等她偷偷截住村裡唯一讀過兩年書,在城裡當夥計的兒郎時,面對對方厭惡的眼神,她扭臉哭着跑了。後來誰成想沒見過的大哥回來了,她變成公主了,美得的想,天下男人隨我挑,挑個最有文化的氣死你。可從皇帝大哥這吐嚕嘴裡知道,這文化人還是不要她,這公主自此痛恨讀書人一萬年,後遺症是以後想方設法的,兒孫娶媳婦都往讀書人家找,嫁閨女孫女都往讀書人家塞,心裡暗恨:我讓你們看不起我,我偏要當讀書人的親家、婆婆、岳母。雖不知公主心裡想法,可這做法笑美了侯爺得意了皇帝,這是後來話了。
有了靠山的南國公主婚後一年滋潤的成楊貴妃了,看來之前洗衣板是餓的。公主命好福氣好,連生四兒四女,四兒又娶進四個讀書人,可惜,武夫的血液太霸道,等到了謝氏的相公這一代還是混賬玩意太多,也就四老爺讀到秀才還被媳婦拐去外鄉任職命喪他鄉。南國公主是三姑奶奶謝氏的太婆婆,真正的是命好福氣好還長命,謝氏嫁進來時她還活着哪,依舊跋扈的守着兒孫,就是孔子來教估計也出不了舉人。
謝氏在孃家也是嬌縱着長大,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來往要好的是武陵侯府的哥兒姐兒,志趣相投嗎,偏偏這個風風火火的美嬌娘看上侯府唯一的一個斯文人,侯府不願意,家裡風風火火的人不要太多,還想繼續公主的遺志,娶個書香的好改變門廳哪。謝氏孃家也不願意呀,剛定了親了,奧,你跳出來私私相受了,是個正經人家都不願自己家裡唱個西廂記。
可哪個少男能拒絕一個心底所喜之人的愛戀,斯文是被親媽逼出來的,秀才是被親爹打出來的,從小就羨慕堂哥堂弟滿院子亂跑,自己卻要在屋裡揹人之初性本善,晚上睡不着恨得是不讓跑讓我死,畢竟膽小怯弱了些,沒敢跟着滿院子去跑。等考了秀才狂笑要燒掉全書房裡的書,叛逆的種子纔開始冒,如果要讓蘇氏說這是晚熟型。
一般被逼成斯文人的,大都向往張揚人,外面的女子人不熟,家裡張揚的都是姐妹,好不容易見得最多的別人家張揚的女子還是個美嬌娘。英眉兩道,鳳眼含情,挺拔的身姿,嫣然一笑,醉的偷看的少年夜夜輾轉無法入睡。
天上掉餡餅,美嬌娘掉在少年面前,做夢都沒想到愛戀的可人也愛戀他,少年,激動了!天下誰也沒法阻擋我們彼此的愛戀,我們肩並着肩手牽着手,海可枯石可爛天可崩地可裂,在愛的道路上,佛擋殺佛神擋殺神。兩個侯府遇到這兩個冒紅了眼的妖精,誰也不是佛誰也不是神,爲了妖精打架爹孃都不認了,兩個府收兵了,任他們去吧。
但少年她娘要吐血了,爲個妖精兒子都不認娘了,從此,你必須是我眼中釘肉中刺的第一,丈夫的小妾都排後,再到後來,唯一的兒子沒了,肉中刺上升成心中刀,刀刀要我命。從媳婦帶着孝扶着棺回來,婆婆一口鮮血吐出來,恨道“死的咋不是你”。自此,婆媳公開鬧翻,暗鬥升爲明鬥。
再恨媳婦,可這孫女是唯一兒子的,還是要張羅孫女親事。偏偏厲害的娘有個麪人似得小女兒,立不起來擔不起事,哪個大家族裡的媳婦是好當的,高嫁不成低嫁也爲難,只好選中自己孃家妹子外孫,跟前也看了幾年的,讀書不錯,已經中了秀才,人口簡單,家窮點到時陪嫁多點也能過活。偏偏媳婦扭不過這個彎,又鬧騰了。
不說婆婆如何腹議謝氏讓人頭疼,謝氏自孃家回來,看了婆家也是一肚子氣,按照她的想法,自己願意帶着孩子在外過,侯府不提供房子她自己也買的起,何苦在府裡受閒氣。原來堅決不贊成表親成婚,要不當初大女也就嫁回孃家了,可這古代喪母之女不好嫁,喪父的更難嫁,大女好歹性子剛強,小女怎麼不像爹不像娘,讓她站她不坐讓她哭她不笑的,就是個小妾都沒她這麼麪人,到了婆家還不讓人欺負死?
也就看中孃家三嫂是個和氣人,沒和妯娌紅過臉,就連小妾也沒見她私下折騰,庶女養的和親女似得。再看身邊表親接親的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生傻子,三嫂不是經常說到哪個廟念哪個經的。
謝氏這頭堅定要把女兒嫁回,卻不知孃家還是孃家,人卻給她換了,有如荊棘上行走,左面也是坑右面也是坑,雖然她自認爲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