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提個鳥籠進了屋,見廳裡沒人,直接進進去裡屋了。
蘇氏正歪躺在牀上,很沒形象的在吃零食,見三老爺又不吱聲的就進來了,皺眉說他:“給你說了幾遍了,來了就言語一聲不吭聲的嚇人一跳的”
蘇氏婚後一直不喜屋裡太多人,平時春草在,也就讓她在屋裡陪着,人多就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好叫人難受。自己一個人想如何就如何,給外人看彆扭一會,要是時刻彆扭着,還怎麼活?也就在春草跟前,還原形畢露下,別人面前總要個講究,不爲自己,也要爲孃家那麼多侄女侄孫女的着想。
在三老爺跟前一直是端莊些,溫和些,反正他也很少到正院,來了也不多呆,如今可好,沒事一天竄八趟的,還回回不打招呼的就進來了,自如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屋子。
三老爺還笑呵呵的說:“我不是怕吵着你,萬一你睡了,有人出聲不就吵醒你了”
“耳房值班的丫鬟幹嘛吃的?我睡了,她自然會告訴你”
這一陣子,蘇氏說話隨時衝他吼他的,他也習慣了,一點不介意。
三老爺把鳥籠掛在籠架上,自己坐到牀邊。蘇氏白了他一眼,還真把自己當熟人了,大哥,咱和你不熟,好不好。
“吃什麼哪?有沒有可以給蓮房吃的?”三老爺探頭看蘇氏懷裡的小筐婁,那是蘇氏找下人編的,就爲了裝些零食,花生點心的一股腦裝一婁,自己貓在被窩裡吃的不亦樂乎的。
“有花生,給你”蘇氏翻出一顆花生,遞給三老爺。
三老爺接過花生就站起去喂蓮房了。蘇氏緊着道:“掰碎了,太大該卡着了。”
三老爺用手捏碎了,放手心了,把手放到蓮房嘴邊。那鳥低頭吃起來,吃完還說:“謝謝,再來一個”
蘇氏笑:“哈,誰教的?之前沒聽它說過”
三老爺得意的只晃頭,“我教的,蓮房學的快,就是不愛說”
蘇氏撲哧樂了,“不愛說是被你大兒煩的,在他院裡兩年,盡聽大兒囉嗦了”
蘇氏也難得和三老爺嘮家常,“你說這兩個兒子,一個廢話幾多,一個成天不言語,都像誰呀”
三老爺說“大兒像我,就是比我話多,二兒像你,你原來也不怎麼說話,不是這次懷了,我看你就跟二兒一樣不愛出聲,估計這次生的就會話多,不然你怎麼懷了孩子就還有些話說了”
蘇氏無語,以前是在你面前不愛說話好不好。
三老爺喂着蓮房,蘇氏看着這個像沒長大的孩子似得相公,其實,不要他說自己不言語,自己婚後一直抗拒接納他,從沒有打算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想法,從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丈夫。只是認爲這個是自己沒辦法逃離的人。
還好是三老爺心思簡單,換另外個人,自己怕是不能如此任性的過了一二十年吧,誰也無法接受一個蔑視自己的娘子,抗拒自己的娘子。也就是三老爺這麼簡單的人才會認爲以前的蘇氏是個好太太吧,就連蘇氏自己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好妻子,她只是個把他當做搭夥人,心底還有些瞧不起他。
夫妻,什麼是夫妻,不僅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是你心疼我,我體諒你,不是三老爺自認爲把正室該有的尊重給了你,也不是蘇氏心底瞧不上他,面上卻應付他;三老爺是個古人,他認爲孝敬老人,伺候丈夫,教養子女,善待妾室和庶出子女是個好太太,可蘇氏是個現代人,她自己有沒有把心中的丈夫準則告訴他,也沒有試着和他溝通過交流過,完全沒有,之前夫妻如此狀態,也不是三老爺一個人造成的。
三老爺看蘇氏不出聲了,回身走過來,關切的問:“不舒服?”眼裡的關切是真心的。
蘇氏眼一紅,淚要涌出來,看來我也是需要人關切的,需要人疼愛的。
三老爺看太太要哭了,忙問“怎麼了?今兒個小妹又來了?”
他這麼一問,蘇氏撲哧笑了,這個人,如今什麼不好的都要賴三姑奶奶身上。“關小妹什麼事,就是想起我娘了,她要是知道我又要生個孩子,該是多麼高興呀”
三老爺看蘇氏又笑了,逗笑道:“我還以爲蓮房吃了你的花生,你就不樂意了哪”
蘇氏白他一眼,嗔道:“去你的,我還跟個鳥兒爭嘴呀”
三老爺傻呵呵的笑,繼續喂鳥。
“剛二嫂把鸚鵡還回來了,我想給了二兒,對了,你常去看看二兒,好久沒他人了,他最近都忙什麼哪?”
三老爺毫不在意的說:“他找了個師傅,外省來考進士的,他同窗的族叔,他沒事就去那兒”
蘇氏說道:“他又不準備科考了,乾脆找個正經事做,你看咱三房,沒一個做正經事的,不是指望他們多有出息,就是一個個的遊手好閒的,也不是個事,年紀輕輕的”
三老爺隨意說道“管他哪,家裡又不是沒飯吃,想幹的時候再去幹,你看我,總想幹點啥,家裡沒人同意呀”
蘇氏頭一次和他談這些,“你想的又不是正經事,哪怕你開個鋪子,也算個正經事”
三老爺嗤之以鼻,“我去開個鋪子?笑話,別人該說宣平候窮的要嫡子去開鋪子了,再說,我也不是那塊料”
其實,之前三老爺和宋表弟的那個主意是挺好的,就是玩不起,費用不說,後續太難,主要是安全問題。如果能弄個代替的?
等等,蘇氏突然想起,這裡的人格外喜歡蹴鞠,蘇氏一個小侄子就是迷戀蹴鞠而不好好讀書總是被打板子,讓他的話說-打完板子也要去。就是宋表弟也踢的一腳好球。
蘇氏就想到自己有個莊子,靠近京城,如果把那收拾出來,按照現代的足球場規模改建,周圍建上階梯木頭的高臺,讓家裡愛說話的不愛說話的都送那管事去,總好過在家不是逗鳥就是圍着女人轉。
蘇氏歪頭看三老爺,嘿嘿的笑,兒郎們,都給老孃忙乎去。
三老爺看蘇氏如此樂,驚道:“中邪了?”
蘇氏猛地拽過三老爺,讓他坐下,準備把這事先給他說下。
三老爺聽蘇氏說完,奇怪的望着一臉興奮的太太,心想她不是說反話吧。
蘇氏看他奇怪的表情,用胳膊撞撞他問:“這主意不好?”
三老爺道:“你沒覺得是玩物喪志?”
蘇氏道:“玩什麼物喪什麼志?”這可是十個男人八個球迷,就是現代那麼多娛樂項目,可是到世界盃的時候,那是有球進了,整個小區都統一從窗子裡傳出喊聲,有的還嫌在家看不過癮,相約道酒吧一起觀看。蘇氏有個女友的老公嫌沒人和他交流,老婆帶不動,硬是把他母親帶會看球賽,每到世界盃,娘倆長途電話中討論。那可是讓男人瘋狂有活力的運動,不僅是參賽的人,觀看的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