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 養家如養花

董表妹看了蘇氏詫異,還以爲她也是詫異自己女兒能想出門做事,臉紅了,覺得在表嫂跟前丟人,這個賢惠的表嫂把內宅打理的明白,外面就是有買賣,也都是下人忙活,沒見表嫂出過門,相夫教子,這纔是正經婦人該做的。

董表妹羞愧道:“讓表嫂看笑話了,我回去會教訓秀蓮,表嫂也別看我面子收留她做事,不會給表嫂添麻煩。”

蘇氏語塞,這叫什麼事,前頭答應了女兒,這會再答應當母親的?

不過董表妹這話聽着有些彆扭,要說她好像也沒說錯,可是怎麼就是聽着不舒服。

“表妹呀,你說這事,有點,我前頭才答應了外甥女,後頭又……,怎麼的也不好吧。”

哦,想明白了,你當孃的勸阻不了,來讓我當這惡人?不是你的家事嗎?爲何要把我裝裡頭?你這次來要是說朱秀蓮不出來做事了,那麼我就順着應了,那麼她來找我再讓我拒絕,爲何你不在家裡勸阻她?

蘇氏有點心塞不舒服,面色沒那麼好看,董表妹有點尷尬了,一個勁的道歉,接着說道:“秀蓮也是一時衝動,我也說她了,讓她好好撫養外孫,將來外孫考個考舉出來不也熬出頭了?表嫂說是吧,九侄子不也考了秀才?接着考上舉人,哪怕不考進士,也就可以做官給父母增光了。”

蘇氏使勁憋回要是考不上你朱家準備幹啥的話,心道:我兒子考不考的憑他本事,我可沒指望他給我增什麼光,我兒子考不中有爹孃給的家產過活,你朱家要是考不上,靠什麼過活?真想把這話說出來呀,憋着真難受。

“表妹,你看,最近我也忙,外甥女都張了口,我當舅母的總不好說話出爾反爾的吧,這樣,表妹讓外甥女來和我說,她說不去了,我自然聽表妹的,有啥你母女也好好合計下,行不?”

董表妹聽了,尷尬極了,估計還沒這麼明着拒絕的,她起身來回的道歉,蘇氏也沒啥好寒暄的,董表妹也見狀告辭了。

看來朱氏一家還是朱秀蓮算是個明白人,如果也像她娘似得,全部指望都放在兒子身上,十幾年過去,萬一兒子不爭氣,或者是不是讀書的料,這朱家一家就在侯府就混吃等死?子子孫孫的都窩在侯府做夢考舉人?董氏要說有家業的,靠着侯府有點收入還行,據說幾乎是身無分文的投奔來的侯府,爲何不想想如果孫子沒有高中,子孫的將來怎麼辦?

還看不上商賈,覺得自己是官家之後,宋四還是隨國公旁支哪,不照樣做了商賈之事來給子孫謀一條路出來?

自己嘟囔半天的蘇氏心煩,又笑自己爲這破事費腦筋幹啥,就拿出筆墨寫寫算算的。

百合軒,九爺坐在書房沉思。

窗臺上的百合花苗還是陶氏陪嫁帶來的,新婚期倆人共同打理過,可如今還沒一年,倆人怎麼就這樣了哪?從何時自己開始不耐煩了?回屋看陶氏挺着肚子還要吃力的服侍自己,他也沒了再說的心情,隨了她,不然她臉上的爲難自己看了也不舒服。

不管如何,還有一個月就生了,總不能爲了小事鬧得更不快,但到底要如何?

九爺頭疼,想起成親前,母親專門來找他說的話,母親說,這成親後,倆人爲一家,就和你種百合一樣,也得盡心打理,有蟲除蟲,有草拔草,總不能任由蟲子吃了你要養的花吧,家也是你要養的花,同樣要澆水,要護理,才能開出嬌豔香氣襲人的百合花來,母親還說,你要是不管不問,這花能長成如何你最明白的了,就好比你的家,你不付出心思,也不管不問,任由小問題變大問題,小矛盾變大矛盾,日積月累的,那麼,你的家將來會如何?孩子們又會如何?

母親最後還說,媳婦和孩子是除了父母外,和你最親的人,比你的花可親多了,花你都如此盡心,那麼對家更應該盡心纔是。

其實蘇氏是怕這個挑剔的兒子將來和媳婦不好相處,就在他成親前專門挑他愛種的百合花來比喻,想讓兒子有感觸,爲自己的小家多改變多經營點,男人能體貼媳婦,這裡的媳婦能不感動?

蘇氏當初想的是媳婦肯定沒多大問題,是怕兒子挑剔,誰知這小兩口偏偏是陶氏先出了問題。

九郎也反省自從通房事件後,他是冷淡了些,有點煩躁,母親還不知道,不然肯定要罵了,在媳婦有身懷六甲之時,如此做事,陶氏懷孕後,母親還給自己說了句話,說不體諒不體貼爲你生子的媳婦,那就是沒良心了,婦人懷孕會有各種反應,母親還笑說,想想母親懷你十一弟,可把你父親折騰壞了,就你父親那脾氣,你看看他如何做的?

蘇氏當時是心裡要罵娘,爲了這個面上和氣內裡挑剔彆扭的兒子,把老爺都拿出來溜了,兒子,你可要多體諒媳婦呀,可別犯毛病。

九郎笑了,想起母親說完這話一臉的尷尬,蘇氏是給兒子說自己懷孕那時的囧樣也好丟臉呀,說完就覺得比喻錯了。

前幾天母親把自己叫去,說幫着帶下十一弟,有意無意的說兒子是娘前世的債,只有閉眼前才能放下。

九郎拿起之前買的一個玉釵,因爲生氣就沒有給陶氏,那麼今天就送給她,也緩和下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陶氏心裡也悲苦,自那次事後,明顯的感覺到九爺的冷淡,雖然每天都會來正院吃飯,也會和自己說說話,但是眼裡的笑意不在是歡喜,有絲勉強,夜晚就沒再回正院來就寢過,她也不知怎麼會變成這樣?爲何她做的都是一個正室該做的大度,反而夫婿不喜?

月霞擔心的看着不言不語的九奶奶,不知該怎麼勸解,雖然她想對奶奶說你當初就不該提什麼通房,但對這個骨子裡執拗的奶奶,她不敢說,沒準越說她就越倔強,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門外又丫鬟招呼九爺的聲音,月霞急忙出去迎,陶氏也起身到門口,看見九爺微笑着進來,手裡拿着個木盒。

月霞見狀舒了口氣,輕輕把門帶上出去了。

晚上,九爺沒回書房,守夜的月霞直唸佛。

第二天得知消息的蘇氏也送了口氣,雖然知道兒子院裡的不睦,但小兩口有矛盾,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插手只會加深矛盾,更何況自己兒子那彆扭的性子,因爲蘇氏自己就是這種性子,分外瞭解,誰越說就越犟,還非得一條路走到黑,沒人管,自己想明白了,自然會知道該怎麼辦,老四不是個糊塗的,蘇氏不信他會比自己傻,對,前世的蘇氏就是傻,就是明白了也不改的傻蛋。

女傻蛋知道兒子媳婦和好後,高高興興的派人給兒子送了些銀兩,讓他體貼媳婦用。

九爺接到銀子和口信,哭笑不得,也嘆口氣,之前以爲母親不知,可還是給讓母親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