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澹臺凰,棍子拿遠一點!
這支箭來得太兇猛,澹臺凰騰不出手抵擋,蒼昊和東籬又都在外圍!
誰都來不及阻攔。
“凰兒!”澹臺戟瞠目欲裂,一個起身,自馬背上飛身而起,徑自往她身上撲去!
“殿下!”陳軒畫一愣,未做多想,整個人也飛射了出去!……拓跋鄔瞪大雙眸,也欲飛身而去,可到底晚了一步!
“噗——!”
利箭沒入人體,血光一濺!四周似乎靜了一靜,隨後便是拓跋鄔的一聲怒號:“畫兒!”
“畫兒——!”
他飛身下馬,一代名將,此刻竟然跌跌撞撞,踩在草地上,走路也已經不得平穩,一路踉蹌着到了陳軒畫身邊。
陳軒畫趴在澹臺戟的背上,身上劇痛,已然不能動彈,回過頭,便被父親抱在懷中。拓跋鄔顫抖着伸手,爲她擦拭脣邊的血,卻怎麼也擦不乾淨,越擦流得越多:“畫兒,畫兒……”
殷嫣歌看大勢已去,也沒能殺了澹臺凰,最終只得帶人飛身後退:“撤!”
獨孤渺在一旁看着,怒從中起,飛身去追……
澹臺戟沒感覺到背後的痛,趕緊起身,澹臺凰被他壓在身下,她一回頭,便見着了一身是血的陳軒畫。那支箭從她背後穿過,穿透了胸口,已再無半分生還可能!澹臺凰眼眶一紅,王兄是爲了護自己,陳軒畫是爲了王兄!
澹臺戟看着陳軒畫,亦怔住,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那麼傻,撲過來爲他擋箭!
拓跋鄔顫抖着喚她:“畫兒,畫兒……”
陳軒畫咳着血,偏頭看着他,紅的血,那麼豔麗,從嘴角蜿蜒而下。說話也變得艱難,她勾脣一笑,看向拓跋鄔:“爹,女兒……女兒,女兒對不起爹!爹從來……從來不同意女兒跟着殿下,可女兒就是不聽話,爹,爹……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說罷,又是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拓跋鄔看着她如此模樣,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扶着她的臉頰,道:“畫兒,爹原諒你!爹從來沒有怪過你,爹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男子,愛你一輩子,寵你一輩子,爹……”
他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因爲澹臺戟不能對她這樣好,所以拓跋鄔從來都不同意她跟在他身後。
陳軒畫聽了,笑了一聲,迷濛的看着天空:“爹不怪我,爹不怪我就好了!爹,我好像看見娘了,看見娘來接我了,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畫兒!你不會死的!相信爹,你不會死的!”拓跋鄔抱着她,雙脣顫抖,偏頭大聲高呼,“還愣着幹什麼?請大夫!還不快去請大夫!”
士兵哆嗦着去請大夫了,儘管這裡誰都知道,大夫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陳軒畫咳嗽了一聲,探出手,微弱地道:“殿……殿下呢?”
一旁的澹臺戟伸出手,幾乎是飛快的將她接了過去,攬入懷中,優雅華麗的聲線,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抱着她,抓着她的手,那雙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輕聲開口:“我在,我在這裡!”
她躺在他懷中,擡頭看着他,豔紅的血,不斷沿着脣際滑落,卻綻出了她一生裡最美的笑容,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淚:“殿下,你哭了?殿下,別哭……能死在你懷裡,我覺得很幸福。這是我一生裡最幸福的日子,殿下,我不後悔今生倔強,沒有嫁給你,但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嫁給你。殿下,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他應的很乾脆。
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
他這一個字落下,她似終於放心滿意,面上的笑容更燦然奪目了幾分,隨後她的手,從他臉上滑落,無力的垂倒在地。
她走了,脣際卻含着幸福的笑意,就像是成婚當日的新娘子。
這個女子,在她一生最美的年華里綻盡了生命的色彩。只餘下沒能完成的心願……殿下,來世你娶我,好不好?
澹臺戟抱着她,用內力上了馬。路上遺落了一地的血跡,全部都是從她身上滴落下來的。他那張美豔無雙的面上,有淚……看着懷中女子,輕聲開口:“來世我娶你,今生我也娶你,永生永世,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從未愛過她,她知道,卻甘心爲他而死。
他欠她的,豈是一生就能還完的?
……
漠北王庭,四處張燈結綵,大紅色的紅綢,王宮的高牆,樹木,全部都被豔色裝點。那是喜慶,熱鬧的顏色,可這樣的顏色,卻無法闡述任何人的心情,甚至是與所有人的心情背道而馳。
十里錦鋪,百里紅妝。
一場花嫁……
戈塞花,夜間纔開,在他們漠北代表——最美的祝福,還有……永不凋零的愛!
這一日,是整個漠北草原最低迷的一日,因爲攝政王今日大婚。可新娘子,已然香消玉殞。
澹臺凰站在旁邊,說不清心裡是自責還是後悔,她心中的王嫂。卻因爲她要救韋鳳,因爲她萬里而來,就此停留在她最美的年華里。如果她不來,是不是會不一樣?
韋鳳在一旁看了許久,咬脣怒喝:“尉遲風,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沒發出太大的聲音,紅了眼眶卻沒哭。因爲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誰都不能哭,老人們說在成婚的日子,若是有人哭了,就會不吉利。沒有人比澹臺凰更後悔,也沒有人會比韋鳳更自責!如果不是因爲她,他們就不會來漠北。如果不是因爲她,澹臺凰就不會爲了救她而險些中箭。最終,陳軒畫就不會死!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尉遲風,因爲那個混蛋的男人!
終有一日,她要親手血刃那個男人!終有一日,她要他付出血的代價!
那一片長長的紅地毯,這一場澹臺戟心甘情願的婚禮,生前,陳軒畫沒能等到,於是留在瞭如今。澹臺戟坐在輪椅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推着輪椅,往喜堂而去。
這是他要陪她走完的路,所以自己推着輪椅,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陳軒畫靜靜的躺在他胸口,面上畫着豔麗的妝容,嘴角微微上揚,躺在心愛之人的懷中。她的生命停留在這裡,她的愛情,也定格在這裡。
爲什麼要哭呢,他已經答應了她下一世。
所以在離開的那一刻,她在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美的笑。
她是一個笑起來很美的女子,從來都是。如今這般美好,叫人看一眼,就永生不會忘記。
這一天沒有人哭,卻也沒有人笑得出來。
拓跋旭沒跟着去馳援,如今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出事,整個人也似瘋了一般,見着澹臺戟抱着陳軒畫回來的那一剎,就提了長劍,要去找殷嫣歌報仇!最終被人拖住了,好不容易纔冷靜下來!
而衝去找殷嫣歌算賬的獨孤渺,到現下都還沒有回來。
這一場婚禮,很熱鬧,極致熱鬧,沒有省略任何一道工序。而從此,贇隱部落,在漠北,也徹底的取代了矯暨部落的位置,與王族聯姻,成爲最顯赫的部落。
這是拓跋鄔一生所求,卻並不知這需要用女兒的性命來換。人生從來如此,有得必有失。
拓跋旭冷靜下來之後,捂着自己的門面,在山丘上坐了很久。最後他編了一個戈塞花的花環,一路過來,紅着眼眶遞給澹臺凰,開口道:“畫兒很喜歡你,她說……整個草原,你是唯一希望她嫁給殿下的姑娘,她願意一生和你做朋友,你也是她心中唯一的朋友。這花環,就由你幫她戴上吧!”
她願意一生和她做朋友,那時候她知不知道,自己會害死她呢?
澹臺凰拿着那花環,只感覺千斤重,不能動彈。最終拓跋旭紅着眼眶,低啞着聲音道:“殺死她的不是你,是殷嫣歌!”
殺死她的不是自己,是殷嫣歌,甚至是慕容馥。可是她真的可以這麼想嗎?
她擡起頭,但見拓跋鄔一臉疲憊,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竟也對着她點點頭。他們悲傷,卻並不會失去理智,去尋找那些造成巧合的根源,那是愛鑽牛角尖的人,纔會做的蠢事。
他只知道,他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被殷程射殺!其他的,沒有那麼多。
因爲其他的,都是畫兒心甘情願。
澹臺凰在拓跋鄔的眼神之下,上前去,腳步沉重像是灌了鉛,她一步一步走到陳軒畫面前,將花環戴在她頭頂,隨後看着她笑了笑,有些失神地道:“王兄,王嫂真美!”
容貌之美,笑容之美。
如飛蛾撲火一般的愛情,更美。那愛情之火永遠不會熄滅,它會持續燃燒,燃燒很久很久。
澹臺戟笑笑,點頭:“的確很美。”
婚禮的工序,沒有少一道。能做到十分完滿的,便都已經生生被做到二十分。
那天晚上,澹臺戟抱着陳軒畫看星星,抱着她策馬,抱着她做了很多……拓跋旭說她小時候,最想和心愛的人一起做的事。
他沒能在她活着的時候給的幸福,便唯有,在如今給她圓滿。
……
第二日,漠北王族的人,還有各大部落的,都在河邊。
河岸之畔,木筏上鋪滿了鮮花,陳軒畫着了一身豔紅的喜袍,頭頂插着象徵着攝政王妃身份的七尾金鳳釵,淺淺的笑着,安靜的躺在上面。
拓跋旭說:“畫兒從小時候,就說過,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希望能夠逐水漂流。”
拓跋旭還說:“小時候畫兒問爹爹,母親什麼時候會回來。爹爹說來世母親還是會和他在一起,再生下我們的,畫兒那時候說,來世是用來騙人的,小孩子都不相信!”
這話一出,坐在岸邊的澹臺戟,微微顫了一下。修長的手,緊緊握住輪椅的扶手,直至按出了指痕。
澹臺凰亦紅了眼眶,那個姑娘知道來世是用來騙人的,卻還是要王兄許她來世。即便知道來世虛無縹緲,卻還是……
木筏飄遠,澹臺戟優雅華麗的聲線帶着暗啞,看着那木筏,低低道:“王妃,本王會爲你報仇!”
王妃!
“殷嫣歌我親自殺!”澹臺凰咬脣開口。若非是韋鳳犯錯,若非他們來,若非爲了救她,陳軒畫就不會死。她必須爲陳軒畫的死負責任,沒辦法賠一條命給她,至少也要親自爲她報仇!
澹臺戟點頭:“好!”
他一襲豔紅色的喜袍,沒有太多複雜的紋飾,襯着那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卻是動人心魄的美豔。妖媚的桃花眸看着那一汪碧水,掃向湖水之畔,看着那個深愛他的姑娘,一點一點離開他的視線。
她走了,不再有人如她一樣愛他。
她走了,去到一個沒有他的世界,那世界裡他不會再拒絕她,她會快樂吧?
夜幕臨近,夕陽褪去,所有人退下,唯獨留下澹臺凰和澹臺戟站在岸邊。就像是一場噩夢,來得那麼快,走得那麼快,似乎什麼都沒帶走,可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
極目望去,在哪裡都能看見她的音容笑貌,卻再也無法觸摸她的溫度。
澹臺戟一直沒動,靜靜的坐在河邊,那雙眼看得很遠,靜謐的月光,灑到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接住那月光,輕輕笑道:“我和她都是追夢人,都各自看着前方的夢幻,在生命的長河裡沉浮。那夢想有多虛幻,我們的追逐,就會有多堅決。夢……是永遠不會放棄的,就算死,也是不會後悔的!”
就如同,倘若陳軒畫沒有爲自己擋下那箭,最終爲凰兒死的是他,他不會後悔。
所以他知道,那個深愛他的姑娘,也不會後悔。
“澹臺戟,戟,是一種武器,倘若使用得好,便會所向披靡!這是父王給予我的厚望,但如今,我心中的棱角已經被磨平!凰兒你懂嗎?我累了,一生裡從未覺得如此疲累!”他偏頭,看向她,也看着他的一場夢。
他的夢,一生一世不可能再觸碰到邊角。夢見他的人,卻已經永遠停留在此處,除了一筆生生世世都無法還清的債,什麼都沒留給他。
澹臺凰走到他腳邊,蹲下,手扶在輪椅上,輕輕喚了一聲:“王兄!”
他笑,極爲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仰頭看向天邊明月,他說:“凰兒,這一場戰爭結束,就讓漠北歸順北冥吧。待給畫兒報仇之後,這些紅塵俗世,王兄便不再管了,再鋒利的武器,在疲累至極的時候,也會想將自己收入劍鞘,藏起來,永久的藏起來。那樣,就不必繼續掙扎沉浮,那樣……就永遠無傷!”
澹臺凰想說話,卻被他止住,沒能說出來。
他低頭,看着她溫柔的笑:“凰兒,我不愛她,卻不知道爲什麼,看她死在我懷裡,心這麼痛。我也許是怯懦了,也許只單單是累了。漠北女皇嫁給北冥太子,以整個漠北爲嫁妝,也很好,至少從此以後,北冥不會有誰看輕你!”
澹臺凰沒說話,不是默認,而是無聲的排斥。
澹臺戟亦只是笑,也沒再試圖說服她,到時候他要走,誰都留不住便是了。
最終,他撫着她的發,輕聲道:“凰兒,我欠她很多!這一世我不打算再娶妻,如此已然很好。王兄希望你不要干涉,作爲交換,韋鳳的性命,你想留便留!”
這一句,澹臺凰沒辦法反駁,這是王兄決定的人生,是王兄要給陳軒畫的補償,她有什麼資格干涉?每個人都有權力決定怎麼活,那是任何人都無法剝奪的自由。
她澀然應了一聲:“好!”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讓王兄鬆口放過韋鳳,竟是以這樣的方式。
終而她下令,整頓三軍,又傳令魔教前來助陣,必將給陳軒畫報仇!殷家也好,慕容馥也罷,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澹臺戟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便讓她先離開。
澹臺凰沿着河畔走了幾步,看見韋鳳蹲在河邊哭,她是個堅強的女子,馬車之上自己讓她哭,她也未曾流淚。但如今陳軒畫的死,已經徹底讓她崩潰!
在韋鳳心中,她的愛情,不僅害死了漠北那麼多人,害得她自己的一腔真心淪爲笑柄,害得陳軒畫身死。
害死了很多人,澹臺凰知道,韋鳳不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女孩子,但如今,她已經徹底讓自己鑽進去了!這番情態,誰也沒辦法再拔除出來。
澹臺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看了她一會兒,最終沒有過去,走了另一個方向。
韋鳳自責,她又何嘗不是?
王兄說心痛,她又如何不痛?那姑娘說很喜歡自己,因爲自己是唯一一個,真心希望她嫁給王兄的人。自己從沒真正的將她當成朋友過,只將她當成一個適合王兄的人,可最終兜兜轉轉,在那個姑娘心中,自己竟是唯一的朋友。
她站在河邊,看着在彼岸綻放的戈塞花,心中陣陣發酸。也在這會兒,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自己身後而來。
不一會兒,一截飄飛的白色衣襬,在她的視線裡沉浮。
久違的老朋友,在漠北放羊的神棍國師,笑無語。他站在她身邊,謫仙般飄逸出塵的聲線緩緩響起:“記不記得,你離開南齊的時候,我作的那首詩?”
澹臺凰一怔,猛然想起來,那首平仄都沒有的詩,她當時還吐槽了他一句來着。
“千古帝王業,殘骸落如雪。登高以望遠,無憂不成憾!”笑無語在她耳邊淡淡的重複,隨後道,“帝王業,從來都是由白骨鋪就,這一路不會沒有憂傷,亦不會沒有遺憾。尤其,是東陵和西武開戰在先,你們根本沒得選擇。而命格之中,陳軒畫必然會死,也就因爲她的死,你看……”
他說着,指向天邊的一顆遠星。
那星光不大,卻很閃,正在以很微末的動作,向一處靠攏。而它靠向的那一處,有一顆很大很閃的星……
笑無語又開口道:“其實昨天,我和即墨離都是可以去幫你的。但是我們誰都沒去,因爲這是天命,逆改它,就會遭遇天譴!我很樂意爲離遭遇天譴,但是你,還是算了吧!”
澹臺凰嘴角一抽,憂傷的心情忽然被攪合得不上不下,對這貨不知道是弄死他好,還是抽死他好!
“那麼作爲補償,老子就教你看天象!你看,那顆最大、最亮的帝王星,代表的是北冥。我若沒料錯,如今陳軒畫的死,已經讓澹臺戟生出了退出紅塵的心思,所以他希望戰爭結束之後,讓漠北歸順北冥,他自己離開!所以這顆代表漠北的星,正在向北冥靠近,是也不是?”笑無語輕聲詢問。
澹臺凰愣了一愣,看向笑無語的眸光,有一絲驚愕,她原本以爲所謂天命之說,不過全然扯蛋,只是笑無語將自己的猜測,加上了鬼神色彩,所以……看這情況,是真的有天命這一說?
笑無語見她的眼神看過來,又笑了笑,緩聲道:“這是天意,人總是以爲自己在控制一切,其實很多時候,老天像是一隻更大的手,在操控一切,在愚弄衆人,在……”
“你以爲你說這麼多,就能改變你見死不救的事實嗎?”澹臺凰扭頭看他,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就知道陳軒畫今天會出事,但是因爲狗屁的天意,他沒有伸出援手。
笑無語嘴角一抽,後退了幾步:“哎!這個,那個,老子好歹是來安慰你的,你不用這樣吧?我……我去——!”
“澹臺凰!棍子拿遠一點,放開老子的——!”
------題外話------
陳軒畫多好的一姑娘啊,大家快投上幾張月票爲她送行。山哥已經爲她心疼瞎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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