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留着充盈後宮好了。”凌熙轉過眸子,目光略帶鄙夷。
“呵!沒有興趣。”裴子楚向前走了兩步,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輕鬆自如的模樣。
凌熙很奇怪地掃了他一眼,目光中帶着淡淡的疑惑,在她的心目中覺着男人沒有一個不是好色的,就是姬鈺這個禁慾的男人,面對着自己也是一樣色心畢露,如今被販賣過來的女子都是有幾分姿色的,這個男人難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是吃素的不成?
裴子楚半躺在椅子上,輕輕的晃了晃,一言不發。
修長的雙腿輕輕交疊着,顯得格外誘人。
看着那些女子被人救了上來,鄧龍上前細細一問,果然正是洛陽城周圍失蹤的女人。
裴子楚的目光望也沒有望一眼,風姿瀟灑地坐着,但凡瞧見他的女人都面容緋紅,如見天人,恨不能個個以身相許,他卻不爲所動,用凌熙在後世的話說,就是裝逼到了極點。
“裴公子,這些女人該怎麼處理?”鄧龍出聲問道。
“……”凌熙慢慢看了一眼裴子楚,又看了看一衆女子,覺着這個男人雖然心思莫測,不過對於女人應該不會做的太過於糟糕,至少要有一些男兒風度,怎麼也該把她們送回去,爲自己博得一些好聽的名聲纔對,倘若換做姬鈺的話,那麼他應該也會這麼做。
裴子楚彎着嘴角看着一衆女子,那些女子本來是擔驚受怕的模樣,這時卻是一個個羞怯無比,在這樣一個美男子面前,她們覺着自己若能被對方看中收入房中,自己一輩子也就活得值了。
驀然裴子楚的身子向後一仰,打了一個響指,“先帶去我們的地界……送來送去的很麻煩,不如就讓她們在此地嫁人好了。”
“嘎!”鄧龍一呆。
“公子……我們……”衆女子咬着嘴脣,心中驚懼。
裴子楚薄脣輕啓,語氣淡淡:“怎麼?你以爲是我活菩薩麼?”
他垂眸輕輕撫了撫紅蓮鐵鎖,紅脣妖嬈,“你們以爲在下是來者不拒?或者是大慈大悲的把她們送回去?以爲本公子閒來無事不成?要知道這些女人就算不是被人買賣,也會遲早嫁人的,同樣背井離鄉,索性就留在江東嫁人好了。”
凌熙心中冷笑,本來與她無關的事情,她也是高高掛起,不過聽到這番言論忍不住道:“真是兒戲。”
這種男人還真是不懂得尊重女人,隨意就決定了旁人的命運,她對他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樣。
裴子楚眼眸一挑,那漂亮的眸子在月色下如銀白色的玉,一時間更顯得邪魅無比,“眼下讓她們給家裡人寫信報個平安就是,若要回去也可,可讓她們的家裡人把贖金送過來,家境好的一個人三百兩,家境中等的可一個人一百兩。”
凌熙指尖繞了繞髮絲,脣邊笑了笑,這個男人還真是胡鬧,真是不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他很缺銀子?想必堂堂裴子楚應該不會少幾千兩銀子的進項。這讓她想起後世的資本家,不論自己多麼有錢,壓榨窮人都是骨子裡具備的本能。看來這個男人骨子裡不是什麼好鳥!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們的命運如今難測,倒是非常可憐,“三百兩的贖身銀子,這些銀子誰能給的起呢?”
裴子楚瞥了她一眼,彷彿在譏笑她婦人之仁了,忽然拖長了聲音,侃侃而談,“當然,如果有人想要去我的府邸給我做個丫鬟侍婢什麼的,我是不會拒絕的,只要籤個三年的賣身契,每個月有十兩銀子的月錢,一年是一百二十兩,三年共是三百六十兩,到時候你們可以給自己贖身,路費和嫁妝也都有了。”
饒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凌熙,這一刻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瀲灩的美眸閃耀着詫異的光澤,“這……”
這樣也行?
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打着這種主意?
“我去,我去,我願意……”衆女子擠上前來,爭先恐後,卻又被鄧龍安排的人給壓制住了,免得一個個都匍匐在裴子楚的腳下。看着這羣不矜持的女人,凌熙覺着她們真是給女人丟盡了臉面,不過……裴子楚的提議的確是很有誘惑力,有百利而無一害。
鄧龍嘿嘿的笑着,早就熟悉了裴子楚的做派,這個男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而且讓這些人個個感恩戴德,如果一開始就說出讓她們入府當侍婢。怕是效果就完全沒有這麼好了!
裴子楚攤開了手,再次看向凌熙,原本他就不是韜光養晦的性格,這時聲音抑揚頓挫道:“你瞧瞧,她們個個都是自願的,是去是留,與我無關,你何必用那樣的眼光看着我?”
凌熙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裴公子果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裴子楚輕笑了一聲,也不辯駁。
這些女人都是外地過來的,當然不可能充當他人的眼線,所以說這樣的女人當了府邸的侍婢,也是大有好處,三年時間離去後,也不知道裴府多少秘密的事情。
“對了,方纔那個賭,一千兩銀子給我。”凌熙雖然瞧不上這一千兩,但是這一千兩對於其他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筆鉅款,有了這些銀子,一輩子也不愁吃喝。而她偏偏是隱姓埋名前來,又是商人的身份,所以要裝也該裝出一副樣子來。
裴子楚凝視了她片刻,卻發現從她的表情裡瞧不出絲毫端倪,他緩緩的長嘆一聲,又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暗道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有怎樣的身份與地位?
一個女子居然喜歡吃的是魚身,與貴族千金不同,見到一千兩沒有鄙夷不屑,也沒有欣喜若狂,這種態度很值得斟酌……想必她的確是一個商人家的女子,唯利是圖,身份也並不是很高貴。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裴子楚眼眸一亮,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情。
他隨意笑笑,從匣子裡拿出了一張江東商隊的銀票,輕輕晃了晃,朝着她遞了過去,“願賭服輸,拿去。”卻是姬三上前拿走,從頭至尾,裴子楚沒有多碰觸到她半分。他喃喃道:“有意思。”
鄧龍也上前湊個熱鬧道:“對了,方纔我們打的賭,我已經想到了該讓凌澤公子做些什麼。”
這麼快?凌熙看了一眼鄧龍,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提出了要求,不過這個男人比起裴子楚的心思倒是玲瓏剔透多了,她倒是不懼。
“你想讓我做什麼?”凌熙微笑着看向他。
還不知道對方女子身份的鄧龍,這時候心中砰砰一跳,伸手摸了摸腦袋,整張面容都紅透了,宛如江中的蝦子,結結巴巴地道:“我那個……希望……凌澤公子在江東的這段時期……一直在我商隊這裡做事……我們有個不錯的合作關係,如何?”
凌熙擡眸,心中好笑,這個正是她想要的,對方這個要求反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點了點頭,紅脣輕啓道:“好。”
鄧龍搓了搓手,欣喜若狂,“太好了,太好了。”
隨後衆人坐着船,開始漸漸朝着江水深處而去,周圍的樹木高大無比,越往後走江畔兩側的山路越發崎嶇,這時候凌熙才發現水路比起陸路更快更安穩。
江東水多,但是田地不多,田地多都是稻田。
且只有在臨近水面的地方,才適合種植稻田,今年江東的水也比往年少那麼一點點。
所以說,減產也是難免的。
她想起裴家向自己購買了上百輛龍骨水車的事情,雖然江東沒有面臨到大旱,周圍的江河甚多,但是有了龍骨水車後卻可以種植更多的梯田,譬如遠處那些縱橫交錯的梯田儼然已經豐收過了,可以看出江東的豐收比起洛陽的豐收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糧食大豐收。
而這樣一個糧草充沛的江東,必然是大雍朝的大患。
其次,水面的屏障,則是江東一帶最好的防禦。
若大雍朝想要攻打江東,必然如當年曹操一般,火燒赤壁,大敗而歸。
凌熙想到這些脣邊淺笑,站在船頭目光接着看向兩側,周圍的山林霧汽氤氳,白煙嫋嫋,猿鳴鳥吟,固然如唐代詩句中描寫的一般。
——兩岸猿聲啼不住,商船已過萬重山。
山中樹木間飛鳥諸多,植物也是有競爭的,互相爭奪着陽光,所以此地不乏一些製造船隻的樹木,樵夫來到這裡都會砍去一些大樹,周圍的小樹也會漸漸長得壯碩。
凌熙擡眸看着那些山嶺,可以想象到這個不已種植草藥爲主要醫藥來源的古代,江東也算得是一處草藥豐富的地方,山中常常看到草藥人的身影,也難怪姬鈺讓她來這裡買一些草藥回去,那個男人考慮的果然很周全。
思及此,她的指尖輕輕放在胸口,似乎這個位置有些想這個男人了。
她脣邊嗤的一笑,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堂堂軍旅世家的女兒,何時會如此多愁善感,不論如何也應該讓對方先愛上自己纔可。
兩日過後,商隊終於到了江東港口。
凌熙初次來到這個建業城市,發現此地倒也非常繁華。
鄧龍很快就把商隊的貨物帶去了商行,這次貨物雖然損失了一船,但是這次絕對沒有賠本,只是少賺了一些。
彼岸之花的香油香料都是有價無市的,很多人的親戚都在洛陽城,也在信箋上聽說了此物,首批貨物就分給了裴家的各房貴族太太們,當然,貴族知道消息的速度永遠都是極快的,紛紛要求鄧龍再多提供一些。
至於裴子楚當然也是自行離去了,那個男人一回到江東,就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個人也找不到了。
鄧龍特意爲商隊提供了客房,商隊的的屋子倒是很有特色,水上樓閣,每個閣樓居然有六個房間,距離水面都有一米多高。
大概是特意優待,凌熙一行人有一個閣樓與院落,姬三與凌熙都住在了一棟樓內,其餘跟隨凌熙的商隊人馬都住到了不遠處的院子裡,畢竟他們都不習慣這種水面上的生活,夜照白因爲身份非常特殊,一直跟在凌熙左右,同樣住在了閣樓,旁人對於凌澤公子如此愛馬的舉動也很不理解。
天色還很亮,凌熙吩咐下人買來最好的豆類,磨成粉,炒熟餵馬,到了夜裡夜照白就睡在閣樓前的臨時馬圈,但凡聽到外面的動靜,它就發出幾聲嘶鳴,有時候比起犬類還要有用。但堂堂的夜照白如今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心中也是有些鬱悶,好在女主子待它還是很好的。
“凌熙小姐。”姬三低聲叫了一聲。
“何事?”凌熙坐在屋中擡起了眸子。
“這些日子,我們真的要跟着鄧龍?”他猶豫地問了這麼一番話語。
“跟着吧!這些日子我們跟着鄧龍,也好也不好。”
“什麼意思?”姬三不太明白。
“好處是有了人照應,而且對方在江東也是很有勢力的人物,處處可以提供便利,但是不好的地方便是……”便是她覺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碰到姬鈺,遇到之後又該如何?
“是什麼?”姬三接着問道。
“沒什麼,我想沐浴。”凌熙輕輕一嘆,“去準備一些水,不要讓人進來就是了。”
想到這些日子,她的日子也很難熬,終於有個安靜的地方可以好好沐浴洗澡,她便命人準備好了木桶與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雖然沒有清涼書院的浴室溫泉,但是這木桶也是很愜意的,凌熙靠在了木桶上面,腦袋後仰,慢慢闔上眸子,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候腳步聲輕輕的傳來,凌熙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知道這腳步聲太輕,若要隱藏的更好也不是不可能。
是何人?爲何夜照白與姬三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她蹙了蹙眉,飛快探出指尖,迅速摸向旁側的火銃,這時候一張俊美的的面容從屏風後露了出來,脣邊帶着淺淺的笑意,“熙兒,是我。”
當凌熙看到了這張面容,眸子微閃,居然是蘇無忌的模樣,但那面具下的真容則是赫赫有名的白澤公子。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快見到他,她嘴脣張了張,對方已經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帶着無盡纏綿的情意還有淡淡的清涼之意,輕輕撫過她的面容,就像撫摩着最珍愛的玉器,幽幽一嘆,“我不在的日子,你倒是有些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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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前天開會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們科室被人告到了紀委,說我們態度不好,後來我才知道是個心理有問題的女人告的,她要整一個男人,我們沒有按她的想法辦,跑去誣告去了,簡直是人不要臉鬼都怕,中午我正休息,結果又來個大爺敲門敲門一直敲門要讓我給他辦事,我說下班不辦事,他就纏啊纏啊,把我逼到二樓女廁所躲起來終於擺脫了他老人家,然後頭疼欲裂,下午挺屍了,領導覺着我坐着很閒給我又加大工作量,結果保險公司又催着我本人去辦事,快遞又給我發錯了件,個個都湊到了一天了啊!真是人艱不拆,好了,今天繼續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