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諸人都帶着護衛,安排了車馬,朝着聖地島嶼的各處走去。
營地內只留下諸多侍婢,其餘幾個年紀大的老者都在宴會廳內,衆人個個面無表情地盯着那鏡子,目光嚴肅。
但見白日從鏡子裡看到的情形更是清晰,彷彿近在咫尺一般,若是調整了一點點的角度,便可以看到聖地內的一草一木。
裴家把嘉利留在了營地觀察古鏡做出記錄,裴凌風則掌控全盤,並飛鴿傳書給裴家諸人,可謂分工的井井有條。
此時此刻,嘉利站在外面,看着裴子楚刻手腳麻利地跳上車,接着目送他領着衆人絕塵而去,在心裡輕輕吁了一口氣。
如今,她與裴家的利益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前路難測,亦不知道裴家的前景是福是禍,只希望三公子能帶着衆人平平安安地歸來。
雖然心中擔憂諸多,但嘉利知道先把手中的事情做好,她畢竟是裴凌風大人的管事。
於是她很快去了宴會廳,從箱裡拿出一摞紙張,拿出一根漂亮的羊毫筆,接着端站立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磨起墨來,接着提筆把接下來做的事宜都記錄在案。
裴凌風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狹長的鳳眸一擡,無盡的風情從眸子裡宣泄而出道:“嘉利,你盯着那處古鏡,此事可交給我來寫。”
嘉利應了一聲“是”,把羊毫筆交給了對方,但見男子提筆,字跡彷如流水般緩緩淌出,很快一行工整漂亮的蠅頭小楷便躍然於紙上,真是賞心悅目。
裴子楚放下筆墨,忽然道:“嘉利,你覺着裴子楚如何?”
嘉利呆了一呆,不知道裴凌風大人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等到所有人回去後,我可以說服子楚娶你爲側室,不知你意下如何?”裴凌風側容在晨曦中泛着如玉的光澤,淡淡地說着。
“大人胡說什麼?”嘉利立刻面容騰的一紅,回頭看去,發現裴凌風並沒有玩笑的樣子,漆黑的眸子與往常不同的是裡面有着詭異的高深莫測,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爲何?”嘉利不禁接着問道。
“此事說來……也是我深思熟慮過的,你父親爲我裴家立下汗馬功勞,而且你對裴家也是兢兢業業,我自然不會把你當作是外人,而是把你當作我的後輩,對你的婚事自然也要考慮一二。
當初我說過可以讓你嫁入裴家,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裴家其他的子弟我會讓他們娶你做正室,不過這樣會委屈了你。思來想去只有裴子楚更爲適合於你,但是子楚那裡目前只能娶你爲側室,畢竟他正妻的位置沒有三年五載是不會有人出現,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足矣成爲他的賢內助,我相信他也不會拒絕這個婚事。”裴凌風聲音清雅地說着。
“大人還是不要亂點鴛鴦譜了,裴子楚公子不會看上我的。”嘉利向他搖了搖頭,她向來都很有自知自明。
“嘉利,你不要妄自菲薄。”裴凌風脣邊溢出溫和的淺笑,“你是我的管事,你有多少斤兩我自是非常清楚,你只是出身差了一些,骨子裡並不比那些貴族女子遜色。”裴凌風的面容如夢似幻,看上去不似真人。
“不,我是說雖然我在某些方面並不遜色,不過裴子楚大人真的不會看上我,而且他心高氣傲,說不定已有了上心的姑娘。”嘉利抿了抿嘴脣說道。
“你是說上心的姑娘?”裴凌風似笑非笑。
“是。”
“那麼……”裴凌風輕聲問道,“你覺着是誰?”
“稟裴凌風大人,其實我覺着有可能而已,不敢輕易斷言,我是女人,女人有女人的直覺。”嘉利默不做聲地看向窗外,壓低了聲音苦笑道,“我覺着那凌澤小姐就很了不得,一定會讓裴子楚公子覺着上心,不過她的身份與地位似乎有些……”她被窗外的風一吹,整個人就冷靜多了,自覺這話題說起來有點兒失禮,無論如何,哪怕是自己或者是凌澤姑娘,二人與裴子楚公子都不可能,頂多只能做個側室。
不過,與她相比,嘉利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是這樣一無是處。
此刻,她驀然想起了那個凌澤小姐,走的時候,裴子楚公子好像與她坐到一輛馬車內。
當然這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而然的。
……
金色的陽光從天際灑落,穿過海域的風吹拂在衆人的面容上,裴子楚坐在馬車內輕輕挑眉,接着掀起了簾子,脣邊呼出一口白霧。
“這天氣真的適合拉馬車麼?”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當然不適合。”外面趕車的姬三回答。
“咦,什麼時候車伕換了你?”裴子楚向來不喜歡用旁人,不過這個車伕趕車的技術還是不錯。
“是我家小姐讓我趕車的。”姬三回答。
“好吧!”裴子楚揉了揉太陽穴。
“接下來,那麼你有什麼好主意?”裴子楚眸子看向了少女。
“裴三公子,前面道路恐怕更不好走,如果有幾條狗來拉雪橇會更適合。”回答他的正是凌熙,不過少女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雪橇是什麼?這車子裡放着的都是我們要吃的用的,而且馬車就是我們的營地,一路上所有尋到的寶貝都要裝入其內的,雪橇那種東西能裝下麼?”裴子楚雖沒有見過雪橇,不過既然是用狗拉的東西,想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