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如果你覺着我們二人在此地留着有必要的話,還是待她好一些,否則我……不能保證她會做出什麼事情。”姬鈺輕輕一笑,笑容落在姬家家主的眼中覺着猶如威脅。
“你小子究竟要怎樣?”姬家家主沒有好氣地說道。
“不是我要怎樣,而是姬家的人要怎樣?現在很多姬家人都容不下在下?”
“如何容不下?”
“倘若我留在這裡他們覺着有問題,離開此地也會覺着我居心叵測,橫豎不是,裡外不是,難道我是衆人的眼中釘不成。”姬鈺慢條斯理的說着。
如今,姬家都認爲姬鈺在外面雖然了得,但是這次回來,不論他的名氣如何,但只要他存有二心的話,就是其心可誅,尤其是皇帝已經在此地建立行宮,這是整個姬家的盛世,而姬鈺需要的就是避嫌,換句話說很多人都想要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件事情姬家家主不是不清楚,而是他覺着姬鈺也該低調點一些。
姬家家主算是整個姬家爲姬鈺着想的人物,他希望這孩子磨礪一下自己的性子,不要讓世人詬病,尤其是讓皇帝不要覺着對方功高蓋主。
因爲皇帝永遠都是皇帝,臣子永遠都是臣子。
從古至今,任何一個帝王都喜歡玩平衡駕馭!把每個人都壓制在他的權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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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皇帝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從抵達洛陽後,他就開始要求抓住手中的權利,不希望看到其餘的貴族變成了下一個袁公,而且越是身邊的人他越是要提防,姬鈺便首當其衝。
姬家家主悵然道:“姬鈺,如果你們夫妻二人想要在潁川好好的留着也不是問題,你們想回洛陽做個逍遙自在的諸侯也沒有問題,但是我的問題是小皇帝如今在此地還需要衆人支持,如果你能留着的話最好不過,只要你好好的做事情,很多年後我會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你。”
好一個想讓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吃草,姬鈺微微笑着,其實他早就看出小皇帝是個涼薄的性子,這性子與姬家大多數人的性子一樣,按照自己以前的計劃,他是會低調一些,會慢慢與姬家人周旋,但是固然他自己願意這麼做,他的女人卻不喜歡委曲求全。
“家主言重了,有這樣一句話,不知道您聽過沒有,這世道這天地離開了誰,其實還都是一樣。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太陽還是一樣東昇西落。”
既然信不過他,何必又要壓榨他的才能?
區區一個姬家家主的職位,分明就是要架空他的權利。
“好一個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姬家家主的臉色有些陰沉,“姬鈺,你這是準備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麼?”
“我若管他,誰會管我?”姬鈺的目光清冷。
“唉!好了,好了,這些年我知道虧欠你的太多,姬家的後輩們只知道窩裡鬥,尤其是對你不服氣,甚至於覺着我偏向了你,實則你吃的苦他們根本就沒有見識過,沒有經歷過,你給我姬家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姬家家主咳嗽幾聲,連連擺手,“不管怎樣,這次你準備大婚的話我不會攔着,只是覺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何?”
“有時候我退一步,對方卻咄咄逼人,緊追不捨。”姬鈺冷淡的說道。
“所以你成婚的事情我會考慮這樣安排……小皇帝的婚事也要同時操辦。”
姬鈺目光一側,“你是說衛師師與小皇帝的婚禮?”
姬家家主頷首道:“不錯,這樣大家的注意力都會落在衛師師那邊,你們儘量還是低調一些的好,這個時期還是以和爲貴。”
姬鈺目光深沉地看着姬家家主,俊美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更是一言不發。
他或許對自己沒有什麼要求,自己可以臥薪嚐膽,吃盡一切苦頭,但是對她卻是不同。
這時候姬鈺眉眼一挑,氣質則更顯高華,他脣邊輕嗤一聲,自然不想讓喜歡的女人與自己一起受苦,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同委曲求全,一個男人若不能給喜歡的女人帶來她所要的一切,若利用自己喜歡的女人達成自己的目的,欺騙這個女人,那麼這個男人就已經失去了做丈夫的權利。
他想給她一個最好的婚禮,他更不想讓旁人把她的光彩壓制下去。
姬家家主咳嗽一聲,“放心吧,我也不會把你的婚事弄的太寒磣。”
姬鈺目光深深,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接着道:“先給凌少一個身份。”
姬家家主道:“好吧,就讓他當一個小侯爺好了。”
他以爲姬鈺會妥協,當初他就是這麼妥協過來的。
然而他卻忘記了,當初姬鈺的妥協與隱忍是因爲當初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的姬鈺早已不是當初的姬鈺,也沒有習慣對人妥協。
……
二月來臨,恰是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姬家周圍的枝葉已經開出了嫩綠,冰雪消融,大地回暖,農夫已經開始準備春耕,今年雪水不錯,預兆出了一個豐收年,與此同時外面行色匆匆的商人車隊鏢車也越來越多。
正是一天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
姬家很快又傳出皇帝要大婚的消息,推遲了姬鈺的婚事,又引起了一次軒然大波,洛陽城諸多官員如今也來到了潁川定居,官場開始了迎來送往,早朝也進入到正常運行的軌道上
入到正常運行的軌道上。
皇帝來到潁川,百廢待興,周圍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諸人都是長袖善舞拉近關係。
當人多了之後,各處酒樓都開始開張,而彼岸之花居然也開在了此地,而且是在外面二十里處的地方。
很多人羨慕不已,可惜彼岸之花地方太遠,根本不是他們管轄之內。
彼岸之花中賓客盈門,連諸多江湖中身強力壯的夥計都累了個半死。
當他們數銀票數的手抽筋時,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意,原來不當強盜不打家劫舍做個本本分分的商人,也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
傍晚時分,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外面迴轉,裴子楚身穿勁裝,戴着紅色髮帶,腰間繫着獅鸞玉帶,騎着馬跟着凌熙並騎在隊前,真是英姿颯爽,這幾日凌熙做事情從來不叫他,但是裴子楚卻喜歡跟着她的身旁,那黑店中籤下協議的混混們如今也穿着戎裝,個個意氣風發的模樣。
潁川的一衆百姓站在旁側,不禁小聲議論着:“嘖嘖,這些人從哪裡出現的?”
“你居然沒有見過此人?他就是凌少。”
“什麼?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凌少啊!他可真是長得出色,人也年輕……”
“而且他很能幹,他來了還沒有幾天,就已經把此地的商業給做了起來!”
“真是有經商的天賦,怪不得這幾日城裡的那些大爺都不像以前那麼任性了,原來是有競爭對手了。”
裴子楚跟着凌熙的身後也覺着自己非常有面子,這個女人真是棒極了,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
“凌少,今兒你穿着這身衣服真是漂亮極了。”裴子楚誇讚說道。
“你也不錯。”凌熙目不斜視。
“看來你對我很是欣賞,不枉費我辛辛苦苦的打扮。”裴子楚風騷地挑眉。
如今二人裝扮的非常光鮮,是因爲皇帝開始上朝了,能看到皇帝,在潁川諸多的人覺着是體面,很多貴族夠要去瞻仰一二,所以一大早的裴子楚就張開雙臂,讓旁人給自己換了一身嶄新的行頭,爲的就是給凌少一個眼前會一亮的契機,然而當他看到凌少後,卻忍不住自己眼前一亮。
參加朝會,這是一件莊重的事情,所以在衣着髮型還有裝束上不能有點馬虎,否則就是不敬之罪。
“凌少,你可見過皇帝?”裴子楚問道。
“不曾。”凌熙搖了搖頭,她當初見皇帝時用的是淩氏阿熙的身份。
“真是可憐,那淩氏阿熙居然把你藏的這麼深,真是太無恥。”裴子楚長吁短嘆了一番。
“閣下真是喜歡胡言亂語,最無恥的就是你那個什麼小情人的身份,千萬不要讓我下一次有機會聽到。”
“好好好,我不說便是,你不喜歡我就不說。”
過了德勝門一路往東,裴子楚看看是快到姬家了,這些日子姬玲瓏沒少去看望裴子楚。
一瞧見那個女人,他就有些厭煩。因爲那個女人對待他的凌少很不友善。
對他的女人不好,就是對他不好,雖然姬玲瓏對他已經足夠的好。
可情人眼裡出西施,裴子楚如今除了凌熙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女人,尤其是自命不凡的姬玲瓏。
如今姬家的人也很忙,其中最忙的,還要屬姬家嫡系權貴,這些時日他們看到凌少居然在潁川做起了生意,一個個都覺着心裡很不爽,這代表着淩氏阿熙的嫁妝又豐厚了不少。
潁川城,其餘的官員可以說大多數都很悠閒,尤其是大雍朝的官員更是不喜政事。相比他們用在吃喝玩樂與喜聞樂見上面花費的時間,放在公務上的精力就實在不夠看了。
諸人禮儀的早朝了一番,平日在洛陽城很少看到的天子身影,如今居然在洛陽城常常出現了。
皇帝全身穿着金色的長袍,坐在大殿內彷彿一尊高高在上的太陽,散發着高溫,與他當年截然不同。
這時候他的目光看向衆人,也不時看向姬鈺,尊師重道的意圖很是明顯,但真是不是那回事就不知道了。
姬鈺心中冷笑,人總是會變的,當初他就看出這個小皇帝是個善於隱忍的,與自己很像,骨子裡卻是像極了姬家的人,此時此刻,小皇帝安排了諸人的職務,對姬家的人格外厚待。其實,他知道姬家就是他的根,若是沒有姬家,自己終究會一事無成。
不過對於姬鈺,他就不這麼想了,那個男人與自己一樣都是姬家人,卻勝過他太多,讓天子有種不愉悅的感覺,因爲姬鈺會奪走他的光芒。
對於裴子楚,天子倒是表示出了友好的態度。
但凡能投誠的人,他都會接納,表示出自己的廣闊胸襟,這是帝王應該施展的手腕。
裴子楚瞧着小皇帝,當然對他的心思瞭若指掌,這些玩權利的哪個不是人精?裴子楚笑眯眯地先拍了一通馬屁,不露痕跡地道:“裴某以前一直居住在江東,被人稱爲與姬鈺齊名的人,今兒到了這裡,才發現陛下才是人中龍鳳,初次見到天子,我覺着自己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雖然說您是白澤大人的弟子,不過我相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凌熙站在旁側,目光有些鄙夷,這個男人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偏偏天子最喜歡他說的這番話。
她微微一側眸子,忽然瞧見一個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是目光裡帶
是目光裡帶着一些冷意。
凌熙輕笑,看到她與裴子楚在一起,這個男人一定是吃醋了。
姬鈺對她揚了揚手指,表示等待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凌熙也對他張了張口,“回去會給你一個解釋。”
“裴子楚公子,這次代表江東過來,是有誠意求和?”天子問道。
“陛下誤會了,我們江東從來沒有二心,只是有些人別有用心,挑撥離間罷了,這次我聽說陛下在潁川,立刻就快馬加鞭過來表達自己的忠心。”
“甚好,如今你可願意留在此地做點事情?”皇帝眼眸一眯,儼然讓對方留在這裡做個質子。
“可,求之不得。”裴子楚立刻一口答應,他要爲了追求他的女人。
“你果然是有誠心的。”皇帝非常滿意,“既然如此我同意你在這裡做個官員,可以在六部裡隨意選一處。”
“就選工部好了。”
“哦?居然是工部。”
“工部肯定要涉及恪物之術。”這時候裴子楚忽然道:“我初來乍到,與凌少一樣,不知道陛下給她一個怎樣的職務?她可是非常善於恪物之術呢。”
天子聽到了凌少的名字立刻凝眸,他討厭任何與姬鈺有關的人,尤其是對方在商業方面的天賦更是令人憎惡,他目光一側,看向凌熙道:“凌少,你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你不適合去做,經商什麼的容易消磨人的意氣,我聽說當初你在百里鄉做事情不錯,不如帶着一些兵馬去維持一下秩序,和你當初在百里鄉那種地方一樣做事如何?”
裴子楚有些氣惱,這天子真是小心眼。
凌熙卻是一笑,“求之不得。”她要的就是帶兵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