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這幾日格外犯困,顛沛流離了許久還未休憩太久,就被姬鈺拉去大婚。
許是經歷了裴凌風一事後,她的臉皮也變的厚了很多,本來對大婚緊張的心情,如今也是既來之則安之。
綠童站在旁側,看着凌熙的模樣也新潮澎湃,只有她知道這些月來自己給淩小姐做了怎樣的保養,令得小姐皮膚如玉如雪,這樣美麗的身體怕是任何男人也抵制不了誘惑,不過眼下,她也知道姬鈺公子早已經和凌熙小姐有了肌膚之親,如今少的只是這大婚的典禮而已。
不過對於姬家安排大婚,她覺着有些不滿。
當初衛師師小姐出嫁的時候雖然是在姬家迎娶的,這次凌熙的婚事也是由姬家安排的,那衛師師何德何能居然與凌熙小姐相比。
不過當綠童看到諸多的姬家侍婢捧着喜服與鳳冠站在外面,聘禮已經堆積如山,方纔在心中舒了口氣,這些東西怕是在別的宅院裡根本就擺不下吧。
而且姬家是禮儀大族,對於大典等事還是很懂規矩,在主持大典方面旁的家族也是比不上的,但見姬家準備好了最後一套禮節,催促凌熙把衣物都穿戴好,不過凌熙卻是不喜歡馬上穿戴上鳳冠霞帔,那些東西可重的要死,她完全不想把這種東西一直給頂在頭上,若一日下來,她的脖子也非要被壓斷不可。
好在姬鈺已經把那些簡單化了許多,十二幅的紅色鳳凰裙子在凌熙這裡已經變成了短了幾寸的,否則邁不開步子。
可是凌熙依然忍不住道:“一層套着一層,這成婚大典還真是太麻煩了啊!”
綠童噗哧一笑,看着凌熙的目光有些羨慕,“凌熙小姐,想要嫁給姬鈺公子的女人可是很多的,就是把她們的腦袋砍掉也是願意嫁給姬鈺公子的,更何況在頭上壓着鳳冠,比起誥命夫人的身份還要高貴百倍,這可是千年也求不來的好事情。”
彼之甘露,我之毒藥,凌熙輕嘆,“看來這一日都要很辛苦啊!”
綠童重重點了點頭,喃喃道:“辛苦也是值得的,今日可是風風光光的大日子,讓整個潁川的百姓都來瞻仰小姐您的美貌,等到今日忙碌完了,姬鈺大人這次修建好了新的府邸,小姐過去後那可比在姬家隨心所欲多了。”
凌熙彎了彎嘴角,“也是,忍過了今日,以後也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了。”
外面又傳來了噼噼啪啪鞭炮的響聲,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一次鞭炮的聲音。
綠童道:“已經放了兩次了,還有一次,就是迎接您的隊伍來了。”
但見姬府的園內四處張燈結綵,整個園內亮如白晝。
每個人的面容都帶着喜慶的色澤。
旁人成婚的時間都是下午,吹吹打打的即可,但是姬鈺如今是一字並肩王,二人的婚禮不遜於帝后的婚禮,所以在禮節上格外的繁瑣。
臨近吉時,第三次鞭炮聲響起,綠童欣然道:“來了,來了。”
凌熙終於完整地穿戴好了華麗的衣衫,戴着精美的龍鳳雙飛蓋頭,那珍珠一串串的在她面前晃動,輕輕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很快姬府的人快步來到了此地,笑着道:“來了,來了。這次大典的隊伍已經來了,快扶夫人起身,現在先安排去大承殿去祭告姬家的祖宗,然後由姬鈺公子帶着夫人去主街道龍鳳遊,讓百姓們瞻仰您二人姿容,大家都快些幫忙扶着夫人,莫要耽誤了吉時。”
饒是宮女們訓練有素,但是這次大典實在是太正式了,總是出錯一二,嬤嬤站在前面訓斥了幾句,衆人方纔找到自己進退的位置,衆人從姬家走出來,在姬府外的兵馬圍繞下,凌熙在兩個孔武有力的婦人扶起了身子,十公分高度的扣盆鞋底踩着紅色的毯子,走的搖搖晃晃,饒是她這個踩慣了高跟鞋的後世女子也顯得弱不經風。一路上更是不允許她的腳尖踏上塵土,寓意着鳳不沾地。
那紅色的毯子從姬家鋪出來,也彎彎繞繞不知道有多長,這裡寓意爲天長地久。
透過蓋頭,凌熙的眸子看到了周圍都是一片吉色,來迎接的隊伍亦是穿戴華貴,鳳輦用的則是紫色,紅色,藍色三色相間。
與尋常百姓那滿目熱鬧的紅不同,她的鳳輦有一種莊嚴的色澤。
但是當她再次挑眉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與紅色相間衣物的男子走了過來,目光溫柔地望着她時,凌熙的心似乎在這時候也已經化了。
往日裡,姬鈺都是穿戴白色的衣衫,這次他穿戴着貴重的喜服,整個人的眉眼裡有種高貴的氣度,竟然瞧得她心中砰砰地亂跳了兩下。
如今整個世界都彷彿只剩下二人,不論外面的婚事操辦的多麼繁瑣,只是錦上添花的一絲絲點綴而已。
就在這時候,旁側走來一羣少年,正是清涼書院的諸多學子。
每個人穿戴的非常正統,正是古典的漢服。
每個男子的脣邊都帶着笑意,看向姬鈺與凌熙的時候,深深一揖,這是發自肺腑的禮儀。
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凌熙這時候方纔感覺到了這場婚禮是自己的。喜慶的氣氛即便闔着眼眸都能感覺,在她心中感受到周圍的祝福,體會到這莘莘學子們的祝福,她的歡喜之意也一點點的濃郁了起來,想起自己在大雍朝的點點滴滴,還有與每個人的交集,她已經感覺到了辛酸的甜蜜,這一刻,她
酸的甜蜜,這一刻,她心中是非常感動的。
蘇氏與蘇家的人這時候也來了,蘇氏看着凌熙的模樣,心中歡喜不已。
她也拿出了帕子輕輕地擦拭着歡快的淚水,女兒長大了,出嫁了,這是她一生最希望看到的,也是她最大的幸福。
蘇老爺也是激動不已,拉住了蘇氏的手,“太好了,我就說熙兒當年的命肯定不差的,什麼袁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怎能配得上我們家的熙兒。”
蘇氏的嘴角也輕輕地顫抖着,不停地道:“是,是。”
蘇老爺接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日後也別想太多了。”
凌熙素來性子很冷清,但是也有百鍊鋼華爲繞指柔的時候,她雖然習慣孓然一身,但是這一刻的親情友情愛情,如浪花涌來,讓她體會到了原來世上真的有關心自己的人,與他們在一起方纔可以組成完整的人生。凌熙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風花雪月傷春秋的女子,不過這時候她卻能理解,如後世的女子踏上了紅毯後,開始走向人生的另一個歸宿,不禁心中有些感慨萬千。
她目光看向蘇氏,嘴脣輕啓,“娘,放心便是,以後我會把你接過去的。”
蘇氏一怔,“那怎麼成?”
姬鈺也淡淡道:“自然是可以的,日後我與熙兒有了孩子,還需要人來照料。”
蘇氏立刻歡喜點頭,“那是,那是,我照料的肯定要比那些嬤嬤們強多了。”
凌熙淺淡一笑,她雖然沒有看到後世的祖父,沒有看到後世的兄長,沒有看到父親與母親,但是這一刻她覺着自己並不是孤獨一人在此地。
凌熙這時候接着對姬家家主盈盈一拜,“熙兒拜別家主,感謝您這些時日的照拂。”
姬家家主咳嗽了幾聲,心知對於淩氏阿熙這裡做的非常不好,當初自己虧欠這夫婦二人太多,這次婚典的舉行在姬家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面子,但是姬鈺這次就要離開姬家,從此以後與姬家也沒有任何的交集,說明姬鈺心中也是有三分火氣,姬家從頭到尾都是做錯了,他如今還是非常理虧。
雖然有些理虧,不過姬家家主依然把面子上的事情通通做好,依然笑意盈盈,緩緩道:“熙兒,不管怎樣你已經要嫁給我姬家最優秀的男兒,以後也就是姬家的婦人了,我也沒有什麼多說的,只是希望你與姬鈺好好過日子,白澤他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好男子,他願意與你一世一雙人,這可是天下少有的好男子,而你們夫妻之間也要互相忍讓,日後一定會家和萬事興,此刻我多的言語沒有了,只有祝福你們兩個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他這一番話也說的如同家中最慈愛的長輩一樣,在衆人的面前做足了面子,凌熙只是淡淡一笑,“家主放心,我與姬鈺會好好的過日子。”
姬家家族一嘆,又道:“日後姬鈺的父親看到你們兩個和和美美的,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歡喜。”
姬鈺淡淡道:“他歡喜與否我不知道,不過我的母親一定是歡喜的。”
姬家家族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這時候外面的人匆匆進來蛟道:“白澤大人,吉時到了!還是快些讓凌熙娘娘上白玉鳳輦吧。”
姬家家主不再多言道:“吉時要緊,你們還是趕快去吧。”
這時候蘇氏擦了擦眼淚,“可惜熙兒上面沒有兄長了,不然肯定會有兄長願意把她送上鳳輦。”
華夏國有古風,女子若要嫁人的話,最好由女方的兄長揹着女子上花轎,也是給孃家漲點氣勢。
白玉京這時候走了過來,目光認真地看向凌熙道:“熙兒你沒有兄長,但是白家與凌家都是將門,所以你也是我將門千金,我們在清涼書院的時候,感情是極好的,也像是兄妹一樣,不如讓我來揹着你上白玉輦。”
凌熙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會這麼做。
尤其看到他在自己身旁彎下了腰,單膝跪地,凌熙的眸子裡不禁感動地涌上了淚水道:“謝謝你。”
蘇氏也歡喜地看着白玉京,這少年郎真的不錯,若非凌熙要嫁給姬鈺,否則她覺着白玉京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想到這裡她也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個曾經喜歡過自己的少年郎,但是可惜緣分對於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
白玉京站起了身子,剛剛向前走了兩步。
“等等,你覺着自己可以揹她,我也覺着自己有資格。”這時候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衆人目光望去,沒想到居然是裴子楚。
裴子楚如今打扮的真是光鮮極了,面容妖嬈如狐,身上佩戴着紅色的玉飾,簡直就是另外一個新郎官,不過他的衣衫還是黑色的底子,上面配着青色的麒麟底紋,瞧上去也很是不錯,英姿勃發,凌熙瞧了一眼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從江東趕來也是風塵僕僕,一身衣裳雖是嶄新的,但是面容卻被曬的有些發黑。看來這隻玉面狐狸也變成了黑麪的狐狸。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裴子楚看向白玉京。
“等等,裴子楚,別覺着就你一個人了得,我們這些人都是凌熙的孃家人,我們都是過來揹她的,閣下還是靠邊站好了。”旁側的男子的也對裴子楚表示不滿。
“嘖嘖,這麼多人。”裴子楚目光一側,看向裴玥道:“你小子居然也跑來搗亂,你們究竟來了多少人?難
多少人?難道是想打架不成麼?”
“打架當然不可能,不過裴子楚,你不會是過來搗亂的吧?”裴玥目光鄙夷地看向他。
“搗亂的事情我們絕對不允許。”這次清涼六少已經是來齊了,司徒雅也笑眯眯地看着裴子楚。
“誰說我是搗亂的?”裴子楚鬱悶的理了理髮絲,語氣訕訕地道:“這樣好了,不如我們一個人背三五步的好了。”
“三五步,這主意不錯。”
項周這時候穿着龍袍也來到了此地,“朕是皇帝,身份算是最尊貴的,這次應該最後一個來揹她。”
凌熙不禁笑了起來,這些男子都是過來給她助陣的,心中真的有種非常感動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清涼六少一同拍板。
凌熙這時候輕輕趴在白玉京的背上,白玉京揹着她走了七步後,依依不捨地接着交給了竇竹,竇竹如今也長得有氣力了,不像當初那個如少女一樣的靦腆模樣,揹着凌熙的時候氣也不喘,走了五步又交給了司徒雅,司徒雅接着走了幾步後交給了裴玥。
這一路行來,諸多的貴族瞧在眼裡,記在心裡。
淩氏阿熙絕對不是一個簡答的女子,居然讓這些大雍朝如此出色的男人爭先揹她,但見裴玥把凌熙交給了裴子楚之後,裴子楚腳下踩着紅毯,感覺到少女伏在自己的肩頭,看着這個壯觀的隊伍,他心中方一聲長嘆,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揹着她了,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真的很想與她一直這麼走下去。
白玉京也是心中悵然,他如今看向了姬鈺與凌熙,多麼渴望自己纔是前方的新郎官,不過非常可惜,他的想法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他想起方纔少女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道:“白玉京,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多謝你。”
多謝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了你,但是可惜你因我付出一片真心,卻是無法因爲你的情意有所回覆,雖然二人不能在一起,不過感謝你對我所有的幫助,感謝你對我不離不棄,雖然我與你無緣情愛,但是希望你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這時候,裴子楚最後交給了項周。
項周穿着龍袍,居然絲毫不以爲忤,穩穩地將凌熙背起送到了白玉鳳輦前,周圍的鞭炮聲再一次的響起。
姬鈺接過了凌熙,直接揹着她進入到鳳輦當中。
“姬鈺,你要好好待她,若是你惹了她,我裴子楚第一個不饒了你。”裴子楚感受着身上的餘溫,對姬鈺冷冷地訓斥了幾句。
白玉京也是冷冷看向姬鈺,“若是你對不起她,我日後必然會把她帶走。”
姬鈺脣邊淡淡一笑,“不會有這個機會。”
項周也道:“凌熙,以後清涼書院一直是你的孃家,我們一直是你堅強的後盾。”
凌熙欣然點頭,脣邊帶着感動的笑意,“多謝你們了。”
諸多男子站在後面,對凌熙行了一禮,代表着清涼書院的友人,“凌熙,你一定要好好的嫁入,過的美滿,這樣方纔不會辜負我們的心思。”
凌熙感動地頷首道:“多謝,我定會好好的過日子。”
凌熙坐在鳳輦中,姬鈺對她微微一笑,對清涼書院的諸多少年並沒有理會,他乃是堂堂白澤公子,這些讀書人都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哪裡會對一句話語而生出惱意。他接着騎在一匹夜照白的身上,高頭大馬,男子又無比英俊,遠處圍觀的少女們也是心頭都醉了,她們一生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不過能看到一眼也足夠滿足她們的心思了。
衆少女做出西子捧心狀,那淩氏阿熙是個傳奇的人物,白澤公子定會非常珍惜她,還真是羨慕死她們了。
“起——”姬家的司儀大聲叫道。
姬家家族笑道:“大家繞潁川城走一圈,讓天下百姓瞻仰這對新婚夫婦。”
整個隊伍行走了起來,儀仗隊舉着紅色的牌子,牌子上寫着金色的囍字,前方則是一百個白色鎧甲護衛威風凜凜地在前面引路,兩側都是侍衛們佔據兩旁,衆人一同保護着那美麗的少女。
鼓樂隊在後面慢慢地跟着,樂曲不是尋常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音樂,而是開國皇后喜歡的鳳求凰,在道路的兩旁也站滿了諸多的貴族,貴族也想要一睹今日的情形,而尋常的百姓更是人頭攢動,想要一睹淩氏阿熙絕色的樣貌。
姬鈺騎在夜照白的身上,目光卻不時地看向凌熙。
這一路走來,二人卻是含情脈脈地對視着,這情形落入到周圍的百姓的眼中,一個個笑了起來,“白澤公子這麼緊張新娘子,是徹底背凌熙小姐給迷住了。”
凌熙坐在白玉鳳輦中,眼觀鼻鼻觀心,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子,看上去非常端莊,但是隻有熟知她的人瞧出來她是犯困,但是打盹便罷了,她的肚子居然也感覺到有些餓了。
成婚還真是一個辛苦的事情,凌熙覺着就衝着這個,一輩子結一次婚就夠了。
這時候姬鈺策馬上前,拿出了帕子遞給了凌熙,“擦擦汗。”
接着神不知鬼不覺中,從袖子裡拿出了蘋果交給了凌熙。
凌熙微微一笑,這個男人還真是體貼。
諸人在外面遊街了半晌,終於走出了潁川城的城門,這時朝着龍脈的方向走去。
自從姬鈺從那裡回來,便立刻召集工匠,在那座山上修建了
山上修建了一個行宮,也只有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凌熙也從白玉鳳輦換成了馬車,那馬車便是夜照白拉着的。
凌熙剛剛進入到馬車內,就碰到一個溫暖安穩的胸膛,男子的手輕輕一拉,便把凌熙拉入到懷抱中來,他的雙臂非常沉穩,但是凌熙卻感覺到他的心跳比起平日更要快幾分,亦如她胸中跳動着的心。
“我們的婚禮真是奇葩,居然要走這麼遠的路程。”凌熙眸子一挑,看向姬鈺。
姬鈺微微一笑,“遠離喧囂,不是你想要的麼?”
“可是肚子餓了。”凌熙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方纔不是已經吃了一個蘋果?”姬鈺笑着看她。
“你以爲我是貓兒?”凌熙有如玉雕般白皙的美麗面容上,飛起一片紅暈,頗爲抱怨地說道。
“放心,還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到了,我給你準備了食盒。”馬車內,姬鈺拿出了食盒放在少女的面前,卻見男子拿起筷子,夾起諸多的飯菜送到了凌熙的口中,爲了防止弄花她的妝容,姬鈺倒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二人相擁在一起,這頓飯倒是吃的香豔極了,感覺姬鈺那一點點收緊手臂,凌熙也回身抱住了男子,口對口送給他一片香丁肉片,算是投桃報李,也默默與他一起體會這暖玉溫香的一刻。
姬鈺緊緊抱住了她,輕輕在她耳畔低喃了一句,“女人,你還是不要亂動,我們到目的地還要很久時間,小心我忍不住的。”
凌熙聞聲輕笑,她方纔是故意那麼做的,“一路上被人盯着看着,也虧你弄了一輛馬車。”
姬鈺道:“自然是讓你好好休息,等到了目的地,還有一陣忙碌。”
凌熙心中哀嘆了一聲,目光看向周圍,發現一路上的百姓不斷,都好奇地瞧看着自己的隊伍。
有貴族圍觀道:“白澤公子娶妻真是罕見,而且還從潁川一直路過好幾個地方,聽說那行宮的位置在山裡面。”
“這才說明娶妻路漫漫,日後白澤公子肯定會對凌熙更好的,真是令人嫉羨啊。”
……
當馬車停下後,已經到了南郡的周圍。
賀家的公子帶着兩個妹妹賀白靈與賀青靈站在路邊早早地就等着,賀白靈看到這娶親的隊伍更是激動不已,雪白的面容帶着興奮道:“大兄你看,居然有這麼多人過來呢,若是有個男人能這樣風風光光的娶我,我就是少活一年也願意了。”
賀青靈立刻笑着看她一眼,“你就是想要少活十年,也沒有男人敢這麼娶你啊!”
賀家公子也道:“也只有白澤公子纔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這一字並肩王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一字並肩王妃的行宮坐落在最好的山脈上,此地已經化封爲姬鈺的地盤。
此地若是辦了書院的話,更是寸土寸金,據說此地有龍脈,對於學子來說更是終身受益。
據說,那青山的山峰據說今日高高昂起了頭,就像是一頭龍在迎接着什麼一樣。
這時,凌熙聽着外面諸人的聲音,輕輕從姬鈺的身上坐起來一些,“看樣子已經快要到了。”
姬鈺頷首笑道:“坐好了,爲夫帶你回家。”
那行宮的位置還要坐船行走十幾裡,賀家的人已經安排好了船隻,馬車順着木板來到了船隻上,這時候留下的人又少了很多,一部分送行的人選擇回去驛館,而吹嗩吶的諸人也換成了本地的隊伍,但聞鼓樂齊鳴,那美麗的花船緩緩朝着南郡的方向而去。
遠遠地望去,便看到山上有一座巨大的行宮,是姬鈺爲凌熙特意修建出來的,周圍青山綠水,倒是一處美麗至極的地方。
南郡的公子如今已經徹底投誠,有姬鈺在此地坐鎮,他可是什麼都不敢做,也什麼都不敢說。
但見遠處又幾十艘船隻出現在此地,卻是從行宮那裡走出來一些人,三陽神教如今已經徹底消散,有人說他們已經在本地的道觀留了下來,從此做個正正經經的修道人。
這時候,姬家的司儀大聲道:“準備,拜天地。”
諸人有些吃驚,沒想到二人拜天地的時候,卻是在這船隻上做出了一系列的禮儀。
“一拜天地。”二位新人跪在了坐墊上,朝着遠處的天地一拜。
當司儀大喊一聲,“二拜高堂。”
凌熙與姬鈺朝着那山脈的位置,躬身一拜。
白玉京跟在不遠處,心中一嘆,他深知那埋骨於青山中的婦人,這時候一定面帶笑顏,仔細地看着眼前的一對兒新人,爲他們帶來了最好的祝福。
“夫妻對拜。”司儀高聲喊道。
姬鈺凌熙二人互相對拜,二人如今終於完成了夫妻的禮儀。
南郡大少比起幾個月前看上去消瘦了數圈,前些時日他與大雍朝做對被凌熙給抓住了,好在這次姬鈺大人終於成婚了,他不用擔憂對方對南郡有什麼報復,提心吊膽的心思也終於散去。上千的侍婢這時候打着紅色的燈籠,引着諸人朝着行宮的方向走去,這些侍婢都是他帶來的,算是給姬鈺與凌熙賣個人情。
周圍的道觀與寺院全部開始做起了法會,香火鼎盛。
後山諸人都可以去吃一碗齋飯,那都是姬鈺招待天下百姓的。
在一些遭難的地方,更是有人開倉放糧,舍粥濟貧。
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終於完成
禮終於完成了,這一夜,姬鈺帶着心上的女子來到那綠水青山當中。
那沉重的嫁衣被男子修長的手脫去,男子的嘴脣熾熱無比,親吻着少女的嘴脣,眸中的幽暗之色更甚。
那晚,紅色帳幔在行宮中隨晚風輕輕地搖曳着,朦朧的燈影下人影交疊,那姿態惹人面紅心跳。行宮內,那雕燙的金色龍鳳的喜燭一夜都在燃燒着,荷花亭內也點燃着諸多的燈籠,火苗明滅不掉,忽閃忽閃。
此刻,位於一座孤島的地方,月兒已上中天,此地只有二十多個人。
在那一處孤零零的院中,一個男子一襲單衣,身形料峭地坐在樹影下,他的目光遙望着遠處,指尖拿着黑色棋子久久無法落下,男子的身影這時候帶着幾分寥落。
他手中拿着一碗酒,脣邊帶着一抹苦笑,心中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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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成婚了麼?”
……
五年後。
世人都知道白澤公子娶了淩氏阿熙之後,一世一雙人,二人在南郡山脈的行宮周圍又修建了一個書院。
大雍朝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其中不乏各地的貴族才俊。
當一個地方的才俊漸漸多起來的時候,那麼女孩子也就會多起來。這正是所謂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當然當女孩在周圍聚集之後,其中也會出現一兩個特別有名氣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容易讓人忘記一些人。
這個世上,想成爲一段傳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難怪很多人想要名垂青史,因爲名氣對於這些古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譬如眼下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當年那個衛師師了,不論她當年有多麼的驚才絕豔,只要她從衆人的消失一段時期之後,她很快就會被人給遺忘。
如今,卻是出現了很多白師師,高師師,王師師……
年輕人總是心高氣傲不知所以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更是容易被男人所追捧,然後忘乎所以。
紀嫣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她如今剛剛十六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加上她容貌美麗,又有才華,雖然她也聽說過衛師師的故事,不過她覺着如果自己生在那個年代的話,肯定沒有衛師師這個人了。
紀嫣然這些時日也是剛剛來到南郡,她聽說這裡的才子都是很有名氣的。
然而,不論這些男人多麼有才華,但是都比不上一個人,那就是白澤公子。
剛剛來到南郡後,她的美貌就立刻受到了諸多公子的追捧,當她與兄長來到外面踏青的時候,就會有男人先爲她準備好坐着的小凳子,還有諸多的公子爲她送來冰鎮的酸梅湯。
紀嫣然喝了一口酸梅湯,覺着味道非常爽口,“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好喝的味道,夏天能喝上這麼一口,真是非常舒服。”
這時候一個公子出言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個冰鎮的酸梅湯是白澤夫人特意爲我們這些學子準備的。”
紀嫣然挑眉,“白澤夫人?”
“你大概不知道吧!這冰就是白澤夫人發明出現的,每日都給書院的學子提供一碗,這在洛陽也是如此。而在南郡這個地方,白澤夫人就設了這個棚子,路過的人都可以喝,價格很便宜。”
紀嫣然撇了撇嘴,暗道不是就一碗冰鎮酸梅麼?居然把這裡的學子都給鎮住了,有什麼了不起?
這時候衆人不禁提起了白澤公子,目光裡帶着說不出的崇敬道:“說起白澤公子與白澤夫人,這二人簡直就是活神仙般的人物,我們的書院就是白澤公子修建的,此人是個罕見的鬼才。”
聞言,紀嫣然也微微頷首,她覺着的確如此,否則大雍朝的帝王也不會對白澤公子馬首是瞻。
“而且白澤公子是個癡情的男人,他這輩子就喜歡一個女人。”
紀嫣然這時候覺着有些好笑,她知道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這個時代也本來就是大丈夫可以三妻四妾,她覺着一定是姬鈺公子沒有遇到合適的女子,否則怎會守着一個女人?當她想到這裡立刻說出了口,然而這時候卻發現周圍的學子看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不贊同。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麼?”紀嫣然摸了摸面頰,昂首說道。
“你當然說錯了,姬鈺公子是大丈夫,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會這樣做。”旁側的男子也說道。
“以後我若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也一定會想辦法只娶她一個人的。”
雖然紀嫣然也很喜歡這種一世一雙人,可是她知道這些男人骨子裡哪有不偷腥的,家族中的男人就是再喜歡一個女人也會偷偷在外面養外室的。
她身手捋了捋髮梢,覺着若自己出現在姬鈺的面前,想必那淩氏阿熙根本就沒有地方站了吧。
就在她自鳴得意的時候,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這個阿婆長的好醜,來這裡喝酸梅湯都沒有滋味了。”
阿婆?是誰在叫阿婆?
紀嫣然左右看了看,卻發現是一個小鬼站在那裡,不過四歲的大小,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看着自己。
不過這個小孩子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大眼睛如黑色的寶石,一雙眸子就可以迷住所有人的心神,而且這孩子粉嘟嘟的,不似真人,紀嫣然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孩子,她索性露出了自己最美的笑容,
美的笑容,對着那小孩子道:“真是可愛的孩子,讓姐姐抱抱。”
那小小孩童冷哼一聲,“你纔不是姐姐,你比我家中的阿婆還醜,這麼醜的女人怎有資格抱我?”
紀嫣然吸了口冷氣,故意斥責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居然這麼沒有教養,你娘想必也是一個很醜的女人了。”
這時候小小孩童忽然轉過頭去,“乾爹,有人罵我娘。”
紀嫣然一呆,這孩子居然是個會告狀的。
當紀嫣然回眸看到走過來的高大男子時,面容不由一紅,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會遇到一個英姿颯爽的美男子,她吸了一口氣,連忙直起身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那男子目光冷淡地掃了她一眼,身上蘊含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姑娘,出來說話還是小心一些,這孩子的母親不是你有資格說的。”
紀嫣然不服氣地道:“不就是一個婦人麼?他的母親是誰?”
那男子並沒有理會紀嫣然,只是看向了小小孩童,伸出手道:“我們走吧!若是你早些回去,你娘會生氣。”
小小孩童微微一笑,“白爹爹,我娘最喜歡我了,她纔不會生氣。”
男子搖了搖頭,“若是讓你的父親知道了,可是會好好的罰你。”如今白玉京忙裡偷閒來到南郡,就是爲了看她一眼,當他看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後也頓時喜歡上了,說什麼也要做這個孩子的乾爹。
聽到了父親二字,那小小孩童的表情頓時有些懼怕,連忙跟在男子的身後跑了,跑着幾步,忽然衝紀嫣然吐了吐舌頭。
紀嫣然掃了一眼,心中覺着頗爲好笑,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這一路上,她跟在諸多的學子行來,卻發現在路上立着很多的生祠,甚至還有村民立着一些碑文,讓紀嫣然大吃一驚,“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旁側的學子低聲道:“因爲淩氏阿熙在此地開設了恪物之道,爲天下蒼生謀取了福利,這些都是本地百姓爲她而建造的東西。”
紀嫣然一怔,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東西,在她周圍都是一些好高騖遠的女人,爲了自己的名氣無所不用其極,哪裡聽說過一個女人居然會爲天下的百姓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這時候紀嫣然又看到了前面的女學,那裡的女子穿戴的衣衫並沒有那麼的嬌媚。
諸多的姑娘居然在身後揹着竹簍,與當地的民衆一起採摘着茶葉。
她接着問道:“這些女子都是女學的麼?”
其餘的男子頷首,“不錯,這些女子都是女學的弟子,而且是跟着淩氏阿熙的女子。”
遠遠地,紀嫣然瞧見一個大肚子婦人在田間散着步,她的容顏如畫,笑靨嫵媚,手中拉着方纔那個小小的孩童,紀嫣然這時,終於見識到了什麼是天香國色辭脂粉,沒想到這個世上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女人,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這讓她心中驚詫萬分。看到這樣美麗的婦人之後,紀嫣然也忽然感覺到了自慚形穢。
“她是誰?”紀嫣然站在那裡半晌,喃喃問道。
“她就是淩氏阿熙啊!”一個男子回答。
“原來她就是淩氏阿熙,這麼漂亮……也難怪白澤公子會一直喜歡她一人。”紀嫣然的嘴脣輕輕一顫。
她當初的自信徹底被打敗了,看着一個白衣男子徐步走來,拉住了孕婦的手,對她噓寒問暖,甚至拿着帕子輕輕地替她擦拭着額頭的汗水,這迷人的畫卷隱入青山綠水中,宛若傳世之作。
二人走在田間,真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