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遠處虞山的風景,沈慧中就道:“好,就停在這裡吧。”想了一想,沈慧中又笑道:“小叔,中午咱們不如去虞山腳下吃飯,嚐嚐那裡的農家樂怎樣?”
唐斐年就道:“你想去,那我就陪你去。”
慧中就道:“小叔,其實我挺羨慕他們的生活的。在家開個小旅館,夫唱婦隨,臨山靠海的,空氣有好,人也長壽。”
“你說的不錯,就是因爲虞山環境好,許多開發商打它的主意,他們要在這裡建海景房。一旦真建成的話,確實會有許多富人在這裡購置房產。”
“啊?那這樣虞山的環境豈不就被破壞了嗎?”沈慧中說着,眉頭一皺。
“不錯。”關於這個,唐斐年正用唐氏的影響力,向政府有關部門交涉。虞山的旅遊文化產業發展的極好,村民們收入也一年年地增長。唐斐年不願看見村民們丟掉賴以生存的飯碗,而唐家也會在其中損失慘重。這一舉雙失之事,唐斐年自然不願看到。
“聽你這樣說,這裡真的要造房子了嗎?”
“不會的。唐氏在虞山有旅遊公司,如果開發商執意這樣做,唐氏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唐斐年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慧中就道:“這麼好的地方,這麼美的山,要是都變成光禿禿的房子了,實在是可惜。”
“慧中,你在這裡再練習一下倒車吧。”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時間是早上十點半了。慧中不想再練了,她笑着對斐年道:“小叔,我不想練了!練來練去的也沒什麼意思,反正我都會了!”
“慧中,你將車開到江邊吧。咱們兜兜風!”唐斐年提議。“反正離中午吃飯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好呀,小叔,我也正有此意。”
十分鐘後,慧中開着小甲殼蟲到了江邊。二人下了車,慧中站在海堤邊,看着江上飛掠而過的海鷗,發出嘎嘎的鳴叫聲。嗅着清新微鹹的海風,慧中更覺得神清氣爽。她將頭髮拂了一拂,對唐斐年道:“小叔,以後呀,我有錢了,真的想在海邊開一家小旅館。我又當老闆又當夥計,白天忙着幹活,晚上躺在牀上,耳邊呼呼而過的是清涼的海風,這日子該有多愜意呀!”這當然是沈慧中心裡的美好夙願,但她知道這隻能是幻想,是不能實現的奢望。
她是帶着仇恨返回虞城潛入唐家的。待順利做完了這些,她就會默默離去,永遠地呆在夏威夷。虞城,以後將是她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繁華舊夢。
“嗯,這樣單純美好的理想,的確該擁有。我想,以後你會實現的。”
沈慧中聽了,心裡就苦笑了笑。“小叔,我們還是去山腳下的農家樂吧。吃完了飯,咱們就回老宅吧。”
“慧中,其實我希望看到一個快樂的你。”唐斐年在她身後,真誠說道。和在唐家的壓抑相比,此時的慧中顯得真實舒放多了,他喜歡看到這樣的她。
“小叔,我不想和你聊人生說感想。我們人生軌跡不同,你以爲的並非就是我想要的。”慧中走出海堤,嘆了口氣,迎向斐年的眼睛。
又過了十分鐘,慧中載着斐年,到了虞山腳下村東的一戶農家樂前。“小叔,咱們就在這裡吃飯吧。我覺得家家都差不多,因此也不必刻意挑選。”
唐斐年對此完全同意。
沈慧中將車子停靠在村口,二人並肩而行,一塊到了這戶名爲‘一品鮮’的農家樂前。
老闆夫婦四十來歲,胖胖的臉,敦實的個子。老闆不識唐斐年,見二人品貌不凡,猜測該是來這裡旅遊的遊客。老闆殷勤道:“二位,裡面請,裡面請——”
沈慧中便打量了這戶農家樂。樸素的竹籬笆院牆,兩邊用三角形的旌旗挑了,上寫‘一品鮮’三個繁體字,院牆的門頂,掛着幾個大紅的燈籠。進了店堂裡面,佈置的桌椅一概是山裡砍下的槐樹木做成的,結實耐用。掌櫃前臺放着一個算盤,櫃檯後就擺放的一隻一隻的大小不一的酒罈。
唐斐年就問老闆夫婦,樓上有沒有座位?老闆就道:“有,只是樓上是包廂,點的菜一樣,但價錢不一樣。”唐斐年喜歡安靜,聽了就道:“好,我們去樓上。”
他帶着慧中走上木樓梯,到了二樓。二樓地方並不大,但還是用空心牆隔成了一間一間的小包廂。唐斐年看着壁上的山水圖,對慧中道:“農家樂做到這個樣子,也就不錯了。”說着,他便尋了個空包廂坐了下來。慧中在他對面坐下,看見桌上有茶盞,她便給唐斐年倒了杯茶。
老闆娘很快就上樓來了。她一手拿着筆,一手拿着個小本子,笑問:“先生,小姐,你們要點什麼菜?我們這裡,什麼都是時鮮貨。”
唐斐年聽了,就看了慧中一眼,說道:“那就——清蒸桂魚、木耳炒白果,鹽水蝦、小雞燉蘑菇、燉蛋各來一份好了。外加兩碗米飯。慧中,你喜歡嗎?”他徵詢了一下慧中的意見。
“好呀,我不挑嘴的,這些我都愛吃。”
老闆娘一聽,就問:“先生小姐不要喝點酒嗎?”
“不用,我們要開車呢。”
“好咧。先生小姐請稍等,很快這些菜就做好了。”老闆娘蹭蹭蹭地飛速走下樓梯。
唐斐年就悠悠喝了口茶,方對慧中道:“初春這個時候,旅遊的人少。要是過了三月,來虞山的遊客,可謂人山人海。這裡的農家樂只是忙不過來的。遊客們要吃飯,最快也要等一個小時。”
“是嗎?我知道虞山是名山,可我真不知這山上除了那些可吃的菌類,還有什麼?真的有那麼多遊客嗎?”
“沈慧中,你是虞城人嗎?只要是土生土長的虞城人都知道,虞山上有兩株一千年的古松樹。一千年了,這兩株松樹還在生長。這住在附近的村民們,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就帶着香,到古鬆前磕頭,求松樹保佑他們心想事成、逢凶化吉。時間一長,就一傳十,十傳百地傳出去了。漸漸地,遊客就多了。”
與這些,沈慧中的確記不住。她聽了,就尷尬一笑道:“小叔,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這兩株松樹真的這樣靈麼,這會不會是——唐氏集團的策略,文化旅遊公司推銷的手法,幫村民致富的手段?”
唐斐年聽了,就慢慢道:“沈慧中,你該聰明時不聰明,不該聰明時腦子卻又轉得快。叫我說你什麼纔好,自然是松樹有些靈氣。”
“噗!”沈慧中聽了,不禁就笑。“小叔,人有從衆心理嘛!只要有十個人說靈,就會有一百個人信。”
唐斐年聽了,就正色道:“慧中。真正吸引遊客的並不就是山上的松樹,更多的是我們竭力打造的人文環境。每一位來虞山的遊客,無不是趁興而來,滿意而歸的。”
沈慧中還是笑:“小叔,請原諒我說話直。既然有這麼好的人文環境,爲什麼連個吃飯的問題都解決不好呢?”此話抓住了唐斐年的要害。他頓了一頓,就道:“這個,總部正在研究中。我們會盡快在這裡修建幾處別具一格的飯店。飯店務必要有古色古香的中式風格,且還要兼有當地的建築特色。我們請了建築院的專家設計,圖樣大概下個月能出來。”
唐斐年話音剛落,就聽隔壁包廂裡,忽然就傳來一聲尖利的驚叫。唐斐年和沈慧中聽了,不禁面面相覷。包廂不怎麼隔音。慧中就繼續聽隔壁的女人道:“碗裡有一隻臭蟲!靈均,碗裡有臭蟲,我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