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存了一整晚的陰雲窒悶,終於在天光將明之際,暢快的化作傾盆大雨降下。
而想到昨日梅子衿對她說的話,還有後來他與昀兒見面的溫馨甜蜜,水卿卿壓抑許久的心,也如這嘩嘩大雨一樣暢快。
彷彿先前心中積存的那些陰霾與痛苦,像這大雨般,從她的心裡落入塵埃,讓她全身如釋重負般的舒爽愉悅起來。
可她卻不知道,磨難再次向她來襲……
水卿卿並不知道梅子衿已離府去軍營了。
她顧不得被雨水打溼的鞋面,正要將給梅子衿買的早點給他送過去,庫房的門卻被人重重推開,樂宜公主帶着一衆下人,寒着臉出現在她面前。
看着突兀來到庫房的樂宜公主,水卿卿心裡一緊,更是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等她開口,樂宜公主二話不說,已冷冷下令道:“來人,將這個賤人捆了,扔到院子裡去!”
話音一落,露珠親自領着兩個腰粗膀寬的嬤嬤上前來,一左一右架起呆愣住的水卿卿,扔雞仔一樣扔到了外面的大雨中。
不過須臾,水卿卿單薄的夏衣已被大雨澆了個溼透。
她驚慌的從泥水裡爬起來,跪在院子裡,頭拼命的往下低,以此保住臉上的人皮面具不被大雨衝涮掉。
樂宜公主領着衆人高高在上的站在廊下,眸光冰寒的看着跪在院子裡,落水狗般瑟瑟發抖的水卿卿,一字一句冷冷道:“扒了她臉上的僞裝,活活打死扔出去喂狗!”
幾個粗壯的嬤嬤當即冒雨上前,手執棍棒朝水卿卿而去……
從聽到樂宜公主說扒了她臉上的僞裝開始,水卿卿就明白過來,她的身份被樂宜公主發現了。
果然,樂宜公主看着她又氣恨又得意道:“賤人,竟敢當着本公主的面勾引侯爺。你可知道,本公主與侯爺是父皇親賜的婚姻,侯爺終是要做本公主的駙馬,豈能讓你這樣的賤人隨便勾搭——今日非得打死你才能解本公主的心頭之恨!”
聞言,水卿卿全身一顫——
樂宜公主的狠辣手段與刁蠻她早已領教過。
去年昀兒百日宴的那一天,她爲了救昀兒,情急之下殺了樂宜公主的雪狼狗,就被她推到院子裡要求活活打死。
到最後,卻是梅子衿出言救下她一命。
可今日,看這情形,她敢在梅子衿的帥府對自己對手,不用想水卿卿也猜到,此時梅子衿一定不在府上。
所以,今日卻是誰來救她?!
想到這裡,水卿卿神情一凜,慌亂閃過寒芒來!
下一刻,她從地上爬起身,卻是搶在那些嬤嬤對自己動手之前,伸手揭下了臉上的人皮臉具——
既然無人救她,那麼,她只有自己救自己了!
隨着她的真容曝光,樂宜公主與身後一衆宮人都傻眼了。
連凶神惡煞朝她而來的幾個嬤嬤都怔住了。
一眼間,大家皆是認出了她就是那個與三殿下退親、和侍衛私奔,攪亂京城風雲的莞卿郡主!
“竟是你!?”
樂宜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尖尖的手指打着顫的指着她,臉上一副見了鬼般的形容。
水卿卿昂首站在大雨中,勾脣涼涼笑道:“五公主,宮裡一別,卻是好久不見了!”
看着她淡然隨意的樣子,樂宜公主終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冷眸睥着一身狼狽的水卿卿,回想這這幾天的種種,樂宜公主氣極而笑,咬牙斥罵道:“你果然是一個不要臉的下賤貨——跟侍衛私奔不說,如今竟是扮成這樣一副樣子,偷偷摸摸的來到侯爺身邊,你的臉呢?真是比不要臉的娼婦都不如……”
面對樂宜公主的公然羞辱,水卿卿眼也未眨一下,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冷冷道:“公主罵我不要緊,卻不要辱了皇家公主的身份——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街邊的潑婦在罵街呢!”
說罷,不去理會氣暈頭的樂宜公主,擡步離開,不想在這裡與刁蠻公主再做糾纏。
水卿卿不想將事情鬧大,以免讓府上的下人看笑話。可是,氣暈頭的樂宜公主卻如何願意甘心,更不會願意這樣放過她!
她朝呆愣住的嬤嬤厲聲喝道:“像個木頭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將她抓了,往死裡打!”
按理,樂宜公主雖然身份比水卿卿的高,但水卿卿好歹也是郡主的身份,還是陳皇后的侄女,三皇子的親表妹,父親也是赫赫有名的權相。
雖然她與陳皇后三皇子都交惡,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皇親國戚,有着這層關係在裡面,樂宜公主怎麼也不敢輕易動她,更逞論打死她一說。
這也是水卿卿爲何自揭面容的原因,就是讓樂宜公主對她的身份有所顧忌,不會任性胡來。
可是,她還是太低估了這位刁蠻公主。
眼見水卿卿要走,樂宜公主竟是下令讓嬤嬤上前重新抓住她。
這些嬤嬤宮人都是樂宜公主從京城千里迢迢帶到邊關的,那個不是她的忠僕。所以,聽了她的話,那幾個嬤嬤雖然心裡有些膽怯,但還是領命衝上去,攔住水卿卿的去路,再次抓住了她。
水卿卿回頭怒視着一臉扭曲得意的樂宜公主,冷冷道:“我並無犯錯,公主憑什麼抓我?”
說罷,對準備對她動手的嬤嬤怒斥道:“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你們誰敢動手!”
嬤嬤們被她凜然的神情嚇到,不覺停下手中的動作,遲疑的看向廊下的樂宜公主。
彼時,大雨終於停住,後院裡一片坑窪水漬。
樂宜公主不顧地上的泥水弄髒鞋子,走下臺階來到水卿卿面前,擡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狠聲道:“就憑你勾引侯爺,破壞本公主與侯爺之間的感情!”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就是你唆使侯爺趕我們走的,好讓你一個人留在侯爺身邊——憑什麼,你憑什麼獨自霸佔着子衿哥哥?!你別忘了,本公主纔是真正的侯夫人,沒有本公主的允許,你沒資格與侯爺在一起——何況,你還欠着本公主的雪兒一條命呢!”
想到之前被水卿卿殺死的雪狼狗,樂宜公主心中越發的憤恨,手指上尖利的指甲掐得水卿卿脖子一片生痛,不光掐出紅印,更是溢出血漬來。
水卿卿身子被嬤嬤抓住動彈不得,只能忍着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冷然道:“我從未去破壞公主與侯爺之間的感情。但我也不會因爲公主是未來的侯夫人,就放下與侯爺之間的感情……侯爺與我之間的感情,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不受任何事物的阻撓……”
“啪!”
水卿卿毫不妥協的話,徹底激怒了高高在上的樂宜公主,她揚手一個巴掌狠狠朝水卿卿臉上打去。
“賤人,你這是要向我挑戰麼?!你真以爲你是郡主,本公主就不敢要你的命麼——上一次在侯府有侯爺救你,這一次本公主看誰來救你!”
說罷,樂宜公主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她捆住手腳,堵上嘴巴塞到木箱子裡去——三哥哥不是一直在抓這個淫婦嗎?本公主此番回京,就給他帶回一件大禮好了,就當是恭賀三哥哥如願當上太子!”
聞言,水卿卿全身劇烈一顫,沒有想到樂宜竟然要將她抓回京城去,更沒想到李宥真的成了太子。
她顧不得自身的危機,眸光切切的看着一臉得意的樂宜公主,震驚道:“你方纔說什麼?李宥成太子了?!”
關於這個消息,樂宜公主也是昨晚召見陳子津時,從他嘴裡得知的。
確實如梅子衿所料,京城那邊,陳皇后與太后,還有支持李宥的朝臣,譬如白浩清一流,都藉着邊關戰事的危機,向晉明帝納諫,爲了國計,請求晉明帝儘快立下下任儲君。
而李宥也一直讓陳子津壓着邊關的戰事,只守不攻,不由也讓晉明帝對此戰擔心起來。
最後,終是抵不過太后等人的勸說,立了李宥爲太子。
同時經陳皇后親自甄選,定下太后孃家的侄孫女琳柔郡主爲太子妃……
看着水卿卿驚愕不敢相信的樣子,樂宜公主以爲她是聽了李宥成了太子,後悔當日的退親,不由得意的嘲諷道:“聽到三哥哥當上了太子,你是不是後悔了?呵,也幸虧當初三哥哥最後與你退了親,不然,就憑你這樣的德性,也配當上太子妃麼?!”
水卿卿心裡一片冰涼。
她並不是後悔退親,更不是稀罕什麼太子妃之位,她怕的是,一直想着法子對付梅子衿的李宥,如今成了太子,等他以後繼位成了新皇,他豈會放過梅子衿!
想到這裡,水卿卿不由想到梅子衿出征那日,李宥對她說過的話。那句‘將死之人’,一直像句可怕詛咒般刻在她的心裡,讓她膽寒不已……
還有昀兒,李宥對昀兒同樣不肯放手!
心裡恐慌凌亂的水卿卿,光去擔心李宥得勢後會對付梅子衿與昀兒,卻連自己如今的兇險處境都忘記了,竟是毫無掙扎之力的被嬤嬤拖到了樂宜公主的院子裡,捆了手腳,封了嘴巴裝進了木箱裡……
樂宜公主看着被裝進木箱的水卿卿,得意笑道:“嗯,既然都準備好了,就即刻出發吧。”
如此,樂宜公主竟是趁着梅子衿還未回來之前,將水卿卿藏在她的行李木箱裡,帶走了……
等梅子衿從軍營回來,已是傍晚時分。
其實,從出軍營起,他就得到了稟告,說是府裡出事了。
想也不用想,梅子衿就猜到了是水卿卿出事了。
當即顧不得身上的傷還沒好痊,舍下馬車改騎馬匹飛奔回府。
等他趕到庫房,裡面早已不見了水卿卿的身影。
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住,梅子衿黑沉着臉朝樂宜公主的院子衝去,卻被告知,樂宜公主與兩位姨娘,早在今天早上雨停後就出發回京城了。
梅子衿臉色陰沉得滴出水,看着跪了一地的僕人,咬牙狠聲道:“人呢?她人呢?”
早上出門時,三石隨梅子衿一起去了軍營,陸霖日常也多半呆在軍營爲兵士們看診,所以當時府裡,除了樂宜公主了與兩位姨娘,就是一府的下人。
管事被梅子衿的樣子嚇得全身篩糠般的抖了起來,跪行上前顫聲道:“當時……當時公主帶人進了庫房,公主手下的宮女嬤嬤將整個後院圍起來,嚴令沒有公主的允許,其他人都不許靠近庫房院子一步……所以、所以小的們並不知道公主將秦嬤嬤帶去了哪裡?”
聞言,梅子衿全身一凜,心裡已是明白過來。
而陸霖也想到了,不敢置信道:“難道,公主竟是將她帶回京城去了嗎?”
梅子衿全身寒氣凜然,不做停歇的再次出府,騎馬出了潼古關,冒夜朝前追去……
樂宜公主一行,因着雨天路滑,走得並不快,趕了一天的路,天黑前堪堪到達潼古關相鄰的漳城。
自從故意唆使樂宜公主出面揭穿水卿卿的真面容後,唐芊芊與藍沁一面心裡高興,一面卻又惴惴不安起來——
她們原以爲樂宜公主只是會狠狠教訓一番水卿卿,將她趕出帥府。
沒想到,這個刁蠻又膽大妄爲的公主,竟是不顧水卿卿郡主的身份,打罵過後,還將她捆綁起來關到箱子裡,要抓回京城去了……
潼城最大的客棧來鴻客棧裡,看着悠閒泡着鮮花浴的樂宜公主,等候在外間的唐藍兩人,默默的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的無奈與擔心。
按理,樂宜公主抓走了莞卿郡主,以防侯爺追上來要人,應該加緊趕路纔是。
可這位金貴的公主,才趕了一上午的路,就嫌路途辛苦,身上汗溼難受,到了漳城後,就包下來鴻客棧,舒舒服服的泡起澡來,似乎一點都未將自己闖下的禍事放在心裡。
一直等到晚上安寢歇息,並沒有看到梅子衿追上來,唐芊芊與藍沁才放下心來。
可是,她們剛剛睡着,安靜下來的客棧裡卻是突然傳來聲響,下一刻,聽到樂宜公主的房間裡傳來了驚呼哭鬧聲。
等衆人趕過去一看,才驚覺梅子衿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了客棧裡,手中的長劍正指着牀上一臉驚慌的樂宜公主,黑沉着臉逼問她水卿卿在哪裡?
睡得香甜的樂宜公主,陡然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森冷長劍,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慘白着臉呆呆的看着臉色陰沉出水的梅子衿,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莞卿在哪裡?趕緊將她交出來!”
梅子衿的聲音冰寒入骨,眸光更是噴火,恨不得一劍殺了面前的女子。
樂宜公主雖然被他可怕的樣子嚇到,但嘴上卻強硬道:“什麼莞卿?本公主不知道……”
“嘩啦!”
不待樂宜將話說完,盛怒之下的梅子衿一揚手,手中的劍氣凌厲的朝牀柱劃過,楠木牀柱應聲而倒,合着牀帳嘩啦一聲,劈頭蓋臉的砸到了樂宜公主身上,將她砸得鼻青臉腫,眼淚直流。
“你……大膽!”
不論怎麼說,樂宜公主是皇家公主,那怕以後嫁到侯府,梅子衿在她面前,都只是臣子,都不敢這樣對她的。
可是,盛怒之下的梅子衿,一想到已一天沒有音訊的水卿卿,早已急得失去了理智。
“若是公主不交出莞卿,本侯就不能保證手中的長劍下一刻會砍向誰了?!”
梅子衿可怖的樣子,不但嚇到了樂宜公主,更是嚇到了一屋子的宮人。
露珠幾次想上前去梅子衿的劍下救下樂宜公主,可是,梅子衿的氣勢太嚇人,露珠雙腿發軟,根本不敢近身上前。
而聽到聲響趕過來的唐芊芊與藍沁,也被屋裡的一幕嚇到,瑟瑟發抖的守在門口。
樂宜公主見梅子衿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威脅恐嚇自己,一點情面都不顧,不僅氣憤,更多的卻是傷心。
她萬萬沒想到,爲了一個莞卿郡主,他竟是這般對自己……
難道他竟是忘記了,她纔是他的妻子,未來的侯夫人麼?
想到這裡,樂宜公主眸光一狠,擡起通紅的眼睛瞪着梅子衿,咬牙切齒道:“想讓我放過那個賤人,萬萬不可能——有種你就殺了本公主,父皇與太子哥哥自會替本公主向你們索命,有你們侯府滿門與那個賤人爲本公主賠葬,本公主纔不虧呢!”
聞言,梅子衿眉眼間驟然凝結出兇狠的殺氣,握長劍的手青筋暴起,牙齒恨得幾乎要咬出血來。
而守在門口的唐芊芊與藍沁也被樂宜公主的話嚇到了——
是啊,若是梅子衿真的一個沒忍住殺了公主,整個侯府定逃不過誅九族的大罪……
藍沁全身害怕的直戰慄。
她知道,整件事情是她挑起的,若是最後事情真的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死得最慘的一個必定是她。
想到這裡,她再不敢遲疑,趕緊悄悄走到了陸霖身邊,趁着大家不注意,在他的耳邊低聲了幾句。
陸霖聽了她的話,心裡一凜,下一刻連忙跨步進屋,攔下梅子衿手中的長劍,急聲道:“郡主被公主關在了她的行李木箱裡,咱們去木箱裡找,就能找到了。”
聽到陸霖的話,梅子衿全身一鬆,再不去理會氣恨不已的樂宜公主,對三石冷冷吩咐道:“即刻帶人將公主所有的行李箱打開,細細查找,一個都不要漏掉!”
得令,三石立刻帶人翻找起來,頃刻間,樂宜公主的房間裡,以及樓下堆放行李的大堂裡,所有的木箱都被翻找出來,一片凌亂嘈雜之聲。
樂宜公主被露珠從倒塌的牀柱間拉出來,看着自己的東西被翻得到處都是,氣得俏臉蒼白,全身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
從小到大,莫說是被人拿劍指着威脅,被人當衆搜行李,那怕是父皇都沒有重話罵過她一句,所以,這樣的恥辱與委屈,她如何受得住?
看着梅子衿親自拿劍挑開她屋內的木箱,樂宜公主終於崩潰大哭起來,傷心絕望道:“今日之事,我回去一定會請父皇替我討回公道的……”
正要離開房間的梅子衿,聽到樂宜公主的話,頭也不回冷冷道:“如此最好——公主最好回去同皇上說,讓皇上取諦了公主與本侯的親事——本侯高攀不起!”
說罷,甩袍離開,往樓下去了……
樂宜公主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可是,找遍了樂宜公主的所有箱子,卻沒有見到水卿卿的身影。
這一下,不但梅子衿與陸霖惶然起來,藍沁更是全身如墜冰窟。
她本就是冒着得罪樂宜公主的風險,悄悄給梅子衿告密的。
可如今卻在箱子裡找不到人,讓她如何向梅子衿交差?!
此時,樂宜公主已回過神來,在露珠的攙扶下,出現在二樓的欄杆邊上,眸光冰寒的從唐藍兩位姨娘身上劃過,最後居高臨下的冷冷睥着樓下一臉着急的梅子衿,按下心頭的恨意與心痛,冷冷嘲諷道:“也不知道侯爺是聽信了那位賤人亂嚼舌頭,污衊本公主將莞卿郡主藏在了木箱裡。呵,如今侯爺親自帶人找過了,可找到人了?”
聞言,梅子衿冷冷擡頭,眸光殺氣凜冽的看着一臉得意的樂宜公主。
不等他開口,樂宜公主得意洋洋又道:“既然侯爺沒憑沒據的聽信讒言污衊着本公主,如今找不到人,侯爺可要給本公主一個交代……啊……”
樂宜公主話音未落,只見眼前人影一閃。下一息,她覺得脖子上一涼,梅子衿手中的長劍竟是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既然在這裡找不到她,只能請公主回去潼古關,直到找到她爲止!”
說罷,梅子衿抓住樂宜公主的手,拖着她往樓下而去。
樂宜公主驚慌的大叫起來,掙扎道:“我不跟你回去,你放開我……”
其他人也被這個變故驚嚇到,目瞪口呆的看着梅子衿將樂宜公主拎雞仔般的打橫扔到了馬背上。
回頭,梅子衿回頭看着驚呆住的三石等人,冷冷道:“回潼古關”
說罷,駕馬往潼古關趕。
回過神來的三石等人連忙騎馬趕上。
而露珠與一衆宮人見公主都被侯爺擄走,也嚇得連忙追了上去。
衆人走後,客棧裡只剩下唐芊芊與藍沁和她們的丫鬟下人。
唐芊芊看着一臉慘白的藍沁,六神無主道:“妹妹,公主被侯爺抓回去了,那我們……我們怎麼辦?”
藍沁全身一直髮着抖,但心裡卻冷靜下來了,知道要趁着還未被樂宜公主與侯爺發現她,趕緊逃回京城去。
她扶着唐芊芊往屋子裡走,顫聲道:“姐姐,我們連夜出發回京城吧……免得公主與侯爺之間的事,殃及到我們……”
唐芊芊早已被方纔的事嚇壞了,也同意了藍沁的話,兩位姨娘連夜帶着丫鬟下人,離開漳城回京城去了……
而另一邊,往潼古關趕路的梅子衿一行,走到半路,卻見前方漆黑的夜空裡亮起了點點紅光,一閃而逝。
而耳邊,隱約的傳來了轟隆聲,彷彿山崩地裂,連地面都微微的顫動着。
梅子衿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收馬停住,眸光驚疑的望向潼古關的方向。
正在此時,黑暗裡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行到近前,卻是陳子津身邊的一名副將。
副將見到梅子衿,從馬背上滾下來,不等站穩,已是急聲道:“侯爺不好了,大楚冒夜突然大肆攻城,將軍讓末將請侯爺回去——潼古關馬上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