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齊珞所料,弘曆抓週時得詭異獨特,翌日傳遍整個京城,甚至壓下了年氏在雍親王府同四福晉的爭奇鬥豔。一向對胤禛比較關注的康熙自然也接到消息,聽着李德全的稟告,康熙微皺了一下眉,不確定得問道“弘曆真的將那把小刀授給了齊珏?這是不是老四福晉安排得?”隨即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個不想引人注意的丫頭,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康熙明白,齊珏以他的才幹將來得成就會更勝凌柱。而弘曆那小子現在就曉得收買人心了?想起他的出生,康熙眼中閃現出一絲複雜,不過很快就消失了,關切道“你繼續說。”
李德全低聲接着道“回皇上的話,觀禮之人都能看出四阿哥和四福晉的驚愕,依奴才看恐怕不是事先安排得,最後小阿哥爬上了四阿哥的膝頭抓住了印章。”想了一下,李德全臉上帶着笑意的恭維道“小阿哥這纔多大?不只會走,而且還會說話,粉雕玉琢一樣的人兒,還真是四福晉教養的好。”
康熙滿意的點頭,拿出他的私印,看了兩眼,弘曆倒是很會抓印章。康熙眼中帶着一絲的狠絕,是應該下決心了,再這樣下去,對江山社稷也沒有好處。掃了一眼御案上放得太子批過的奏摺,康熙有些痛心,親自教導這麼久得兒子,心胸就如此的狹隘不懂事,這讓他心裡十分的煩悶,不過好在,還有老四,那也是他親自教導的,康熙腦中出現太皇太后對他的囑託,嘆氣低嚀“不是朕不留情面,而是他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康熙再次下旨巡視塞外,並且如往常一樣獨留太子監國,同時暗中開始佈置,他可不希望,太子趁他不在京的時候鬧出什麼亂子。可是太子並不曉得康熙對他的防範,又知曉康熙有再廢太子之心,所以做出了最後的瘋狂舉動,這成爲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太子聯絡重多部署,企圖策劃逼康熙退位,迎來得確是十四阿哥帶着御前侍衛奉康熙的命令保護太子,謹防亂黨作亂謀害他。胤礽此時才知道大勢已去,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身着戎裝臉上雖然恭敬但是眼中難改得色的十四阿哥,往事一幕幕的回閃着,胤礽彷彿解脫了一樣,被權利皇位迷住的雙眼,此刻也清晰起來,以前忽視的東西,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此時彷彿清澈明瞭,從當初皇阿瑪將凌柱愛女指給那個不聲不響的老四開始,他就已經是被放棄的那個了吧。
胤礽眼中透着灑脫,淡淡的.說道“十四弟,你也是皇阿瑪手中的棋子而已,皇阿瑪真正在意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並沒有把話說完,畢竟這齣戲還沒有個結果,太早結束就不精彩了。胤礽嘴邊帶着一絲笑意,老四希望你能扛得住皇阿瑪的磨練,以及掃了一眼正在深思的胤禎,能扛住這些兄弟相爭的殘酷,這其中最大的對手恐怕就是你的一奶同胞的兄弟。輕搖了一下頭,記起佟皇后,胤礽眯了眯眼睛,喃喃的說道“原來如此,他也是...也是嫡子。”
胤禎想要湊上前聽仔細,畢竟這.個也可以說是難得的機會,畢竟胤礽雖然不孝可是卻是同康熙最爲相像的一個皇子。胤礽並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輕輕的抖動了一下僅屬於太子得明黃色的袍卦,緩步灑脫的來到門口,眼神平和但是透着驕傲威嚴的看着堵在門口御前侍衛,嘴角勾了出笑意“皇阿瑪廢太子的旨意還沒下,你們就敢如此的放肆不成?”
衆多御前侍衛互相看了看,恭.敬的低頭跪地行禮“奴才給太子爺請安。”“奴才給太子爺請安。”胤礽鶴立雞羣昂首站在跪地的侍衛們中間,午後耀眼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襯着胤礽明黃色的袍服,更增添了一分神聖莊嚴。
胤禎站在門口,心中還是有些敬佩得,胤礽不愧是.當了三十多年的太子,這渾身得氣勢真不是皇子能比得。看着如此被衆人跪地朝拜的胤礽,胤禎心裡更是有些火熱,既然是皇子,就應該如此。
斂住了心神,胤禎來到胤礽身邊,輕聲道“太子爺,您.還是回屋安置的好,臣弟也好佈置防護,省得傷到了太子爺。”
胤礽看看尚在局中的胤禎,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向寢宮走去,突然停住了腳步,背對着胤禎輕聲道“十四弟,當初你得時疫,無論什麼緣由也都是二哥有些對不住你,我再多說一句,皇阿瑪真正看重的,並不會重寵,你好自爲之吧。”
胤禎怔在了那.裡半晌沒有動,皺着眉思索着太子得話,雖然字字聽的清楚,可是還是有些想不透。旁邊的侍衛輕聲問“十四爺,你看這...”
“按原先爺安排的佈置。”胤禎想了一下,喚住了轉身離去的侍衛統領“你先站一下,不要打擾到太子妃,太子爺只要不出這即可,對太子妃等要有規矩,不可越舉。”
“喳,謹遵十四爺吩咐。”侍衛統領行禮後,便下去佈置了。胤禎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太子所說,心中有些困惑迷茫,最後胤禎睜大了眼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打量了四周只能屬於太子的陳設,壓下心底的疑慮,堅定得低嚀“這個太子之位,我一定要爭到手,皇阿瑪他是信任看重我的。”
在太子寢宮中,太子妃正平和得安慰着驚慌失措不斷哭泣的側福晉和格格們,太子走了進來看見這樣悲切的場面,心中也是不好過,板着臉怒道“都給爺住嘴,爺現在還是太子,你們這是幹什麼?”
這些女人立馬收住了哭聲,太子妃親自上前扶着太子落座,安慰道“爺,皇阿瑪這也是誤聽奸言,等皇阿瑪回京,您親自面見皇阿瑪,一切謠言不就平了嗎?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太子搖頭苦笑,有些欣慰的看着一派落落大方的太子妃,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只是爺終究是對不住你。”太子妃想了一下,遣散了衆多女人,輕聲道“爺,你還有弘皙,他可是皇阿瑪看重的嫡孫,您就不安排一下?”
胤礽愣了一下,他知曉以康熙求千古聖名的性子,不會真的殺了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圈禁終生,弘皙畢竟是他的血脈,一定要叮囑一番,招人喚過弘皙,看着他眼中的悲憤,胤礽低聲道“你生於皇家,又是爺的長子,皇阿瑪那一定會有所安排,這我不擔心。只是...你再也不是太子的長子,而只是皇阿瑪的皇孫之一,你千萬要記得收斂心性,不可惹事爭鬥,受了委屈可向皇阿瑪哭訴,這樣興許你能平安。”
“阿瑪。”弘皙輕聲不甘心的輕聲喚道,胤礽搖了搖頭,平靜如水得接着說道“那些以封王的皇叔不可得罪,也不要參雜在他們中間,你是爭不過他們的。你阿瑪這一生,該享受得都享受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那種榮光,也沒什麼可遺憾了。”看着弘皙還想再說什麼,胤礽知曉不能留弘皙太久,否則會讓康熙起疑心,擺手讓他退下。看着弘皙的背影,胤礽輕輕的搖頭,恐怕這些話也是白說,生於帝王之家的人,天生就會爭奪,那種主貴的榮耀,又有哪個能不在意?只希望他不要被人利用。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康熙皇帝巡視塞外回京當日,即向諸皇子宣佈:“皇太子胤礽自復立以來,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業斷不可託付此人。朕已奏聞皇太后,著將允礽拘執看守。”次日又親自向重王公大臣宣佈廢除太子的理由,凌柱低頭暗自歸納成一句話,就是太子胤礽不孝,辜負了康熙的愛護栽培。總之康熙在兩立兩廢太子上沒有過錯,一切都是胤礽的瘋狂不修身。
凌柱偷偷的掃了一眼衆皇子大臣,心中明瞭奪嫡之爭恐怕從此時正是進入高潮,那看不見刀劍的戰場必將你死我活,這些皇子們可曾想到他們都是親兄弟。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平靜威嚴的康熙,眼裡不由得透出些許的關切。凌柱感到康熙的注視,連忙收回了神情,低頭恭敬得站在那,不再有絲毫的動作。
康熙同樣掃了一眼衆人,在凌柱身上稍停片刻,心中有些許的欣慰,微合了一下眼睛,馬上睜眼恢復了清明冷酷,挺直了腰板,康熙明白此時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朝政必亂。於是,言辭狠絕得訴說着太子的種種無德,絲毫不留任何父子之情。最後康熙嚴聲的要求諸臣“各當絕念,傾心向主,共享太平。後若有奏請皇太子已經改過從善、應當釋放者,朕即誅之。”
散了朝所有人都明白太子這次萬萬沒有再復立得可能,衆大臣看向皇子們的目光帶着暗自猜測和評估。胤禛雖然心中興奮,但是很是厭煩這些大臣的眼神,彷彿他是待估得物件一樣,因此看向衆大臣得眼光有些陰鶩,讓這些大臣不敢再看他。
凌柱暗自搖頭,不知道他是真的討厭還是...看了一眼八阿哥和三阿哥,甚至是十四阿哥身邊的大臣,還是他心存嫉妒,淡笑了一下,緩步離開皇宮。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將廢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廟、社稷,由此近十年的奪嫡之爭,緩緩的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