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的寢殿中。胤禛和齊珞相擁躺在炕上,齊珞在睡夢中聽見胤禛彷彿在說着什麼,可實在是太困了,忍不住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脣,嬌聲的嘟囔“睡覺...睡覺...”
胤禛合上眼,輕吻一下她的手指,止住餘下的話,不知曉爲何,他雖然知曉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會理朝政上的事情,但卻總是想同她提起,見她那副爲難,沒有興致,卻只能勉強自己聽他說話的樣子,讓胤禛很是開心,也很放心。
等到齊珞再睜開眼睛,身邊的人已經不見,撩開幔帳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鐘表,暗自嘆氣,讓他休息還真是挺難的,轉身想要再睡一會,賭氣的不再理會不聽勸之人。可翻來倒去怎麼也睡不熟,只能翻身下地,在旁邊的櫃子裡拿出屬於自己的長袍,將披散的頭髮攏在身後,輕聲問道“皇上何時起身的?”
“娘娘,皇上也是剛剛纔起身,吩咐奴婢不要吵到您。”養心殿的宮女低着頭恭敬的回道,剛起身?齊珞一點都不信,身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一絲的熱度,“皇上如今在何處?”
“冬暖閣。”齊珞點點頭,覺得還是去看看的好,一路行來內侍宮女紛紛行禮,皇后經常會歇在養心殿,所以他們並沒有覺得太多的驚奇,只是心中有幾分感嘆,皇上對皇后娘娘的寵愛確實非同一般,綠頭牌子每日都奉上,卻從不見皇上召喚嬪妃侍寢。
偷偷打量緩步而行的皇后,宮中的嬪妃論容貌風情還真少有能及得上皇后的,不過,等下次選秀的時候,興許會有更多的秀女充盈後宮,畢竟如今後宮之中,妃嬪實在是有些少。
“皇上。”胤禛聽見齊珞似抱怨似心疼的聲音,暗自搖頭,她不是一向睡到天亮的嗎?今日怎麼會醒得這麼早?擡頭見她穿着長垂於地的薄布袍子,由於想要藉着涼意批奏摺子。所以冬暖閣內雖然有火龍,但卻熱度不高,見齊珞的神情,就知曉她一定會陪着,只能向李德全使眼色,再端兩個炭盆來。
李德全雖然一本正經的領命,但心中也不由得暗笑,除了皇后娘娘,還真沒有人讓皇上如此的惦記着,生恐委屈了一分,隨即想到皇后如今是受不得涼的,也心有憂慮,若是沒有皇后相伴,那坐在龍椅上之人,會更孤獨吧,記起康熙在世時所言,李德全覺得眼睛有些溼潤,將她指給四阿哥,是您最英明的決定。
“爲何不多睡一會,朕看天還沒亮呢。”胤禛盤腿坐在鋪陳着厚墊子的暖炕之上,在他面前放着方方正正的炕桌。上面擺着堆積的奏摺,筆墨紙硯,一盞跳動的燭火,在齊珞眼前勾勒出雍正皇帝勤勉的畫面。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齊珞坐在了炕桌的令一側,雙手抱着膝蓋,後背倚着後面的紅木鎏金刻花的櫃子,下顎拄着膝蓋,既不言語也不抱怨的看着對面之人,胤禛覺得很是彆扭,知曉以她的性子,不論自己說什麼,她都會坐在這,若是惡語相向,自己也擔憂她信以爲真,傷了神更讓人費心。
“朕批完這些,就去安睡...”齊珞見還有小半疊的奏摺,看看已經有些矇矇亮的外面,很是無語,天就要亮了他這是安慰誰呢?隨即想到,抄了兩日的佛經,摺子一定堆積很多,再加上由於甘肅總督的事情引起來的動盪,他真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就是強壓着他睡覺,他也睡不着,陪着吧,反正自己白天有時間補眠,輕撫一下臉頰。做一個面膜,熬夜的肌膚會好上一些。
想通的齊珞身上再也不見剛剛有些幽怨的神情,動了動身子,跪坐在墊子上,親自挑亮了蠟燭,後又將溫熱的茶盞向胤禛方向推了推,動手整理胤禛已經批奏過的摺子,讓炕桌上顯得更整齊一些。
胤禛見狀後,嘴邊扯出一絲笑意,埋頭提筆看起了摺子,齊珞本來對這些摺子沒有興致,也不想讓胤禛疑心,只是匆匆整理,可她不是能熬夜之人,用手遮掩着嘴打了一個哈氣,卻將摺子碰到了地上,齊珞忙起身將散開的摺子撿了起來,輕拍上面的灰塵,尷尬的輕言“東暖閣收拾的很乾淨,沒有摔沾染到灰塵,也沒有...”
她停住了口,拿着摺子細讀起來,尤其是雍正的硃批。更是引她側目,早就知曉他的心思,沒想到他會做的如此的堅決,皇貴妃?將摺子放在了旁邊,看着胤禛輕聲的說道“皇上..拉福晉再有錯,她都已然過世許久,還是...追封爲皇后吧。”
“此事容不得你插嘴。”胤禛頭都沒有擡,怎麼偏偏讓她瞧見了那份摺子?彷彿找理由一般,低沉着聲音說道“朕追封她爲皇貴妃都已然是擡舉了,當初她竟然敢拋下朕...還有她孃家的居心叵測,若不是念着當初朕沒開府時。在宮中也受過委屈,朕就連皇貴妃也不會封。”
齊珞倒不是爲那拉氏不平,也不是聖母的非要給她求個皇后名分不可,只是在她的觀念裡,死後再大的榮耀都沒有生前的相伴幸福來的重要,抓不住眼前的人,那些虛名有何意義,並不是埋在一起來世就會相伴,若是真有來世,那除非胤禛只有她一個女人,否則自己...寧願不相識的擦肩而過,也不要再做他的福晉,他的皇后。
垂着的眼簾斂去眼底的哀怨委屈,脫下軟鞋,爬上炕,跪坐在胤禛身後,手虛空僵硬了一瞬,才慢慢的環上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起朱脣“皇上,我真的是心疼您,不想...不想您被那些藏在暗處之人散播您不念舊情,藉着追封之事非議您,惹得不瞭解實情的百姓議論紛紛,進而影響您的新政,皇上,天下皆知,我已然是您的元后,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而且...”
齊珞停頓了一瞬,才繼續說道“我不是大度之人,但在名分上卻真的不是看得那般重,您疼寵於我,那我更不能辜負了您的情意是菟絲花,也想護着您,不想您名聲因這些小事受損。”
“真的不在意?”齊珞咬着嘴脣,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有幾分不甘羞愧的壓低聲音開口道“在意又如何,誰讓我生得晚呢,其實我也是有虛榮心的,若是您當初討我做側福晉或者是格格,我是一定不會甘心,皇阿瑪已正妻指婚,讓我們的婚禮盛大隆重,您又以真心待我,封后大典莊重奢華,若是我再不滿意,老天爺會開不過去眼的,興許...”
沒待齊珞說完,胤禛從後將她攬在懷中低喝道“住口,朕不許你胡說。”齊珞嫣然淺笑,揉開了他因擔憂緊皺的眉頭,“您是老天也厚愛善待之人,所以我纔會來到您身邊。”若不是厚愛,她又怎麼會穿越?
胤禛看了她半晌,一手攬住她,一手拿起那份請求追封的摺子,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心中知曉,若是追封爲皇后,旁人也說不出來別的,畢竟懷中的人元后名份已定,而且...胤禛的眼神暗了一瞬,這只是一份,還有許多御史文人呈上的關於追封的摺子還有許多,雖然不甘心,可如今朝局尚還不穩,實在是輕易動不得,眼中劃過厲色,那就藉着陝甘總督的事,徹底的清理一番,讓他們知曉大清到底是誰做主。
“不後悔?”胤禛最後問道,齊珞輕輕搖頭,向他的懷中靠去,合上眼睛,對比歷史,她已然幸福許多,知足才能長樂,“皇上,我更喜歡珍惜眼前人這句話。”
胤禛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李德全,傳朕旨意。”
“奴才在。”李德全低頭跪在地上,只要皇上同皇后相處,他是絕對不能擡頭偷瞧的,剛剛他在遠處,雖然聽得有些模糊,但也聽得明白皇后的賢惠明理,只有這樣的人,皇上纔會放不下吧。
“追封那拉氏爲惠順皇后,因其孃家有不臣之心,以皇貴妃之禮祭祀,死者爲大,朕不欲打擾到她,遂不移棺木。追封弘暉...”畢竟是胤禛的兒子,對弘暉也有幾分情意在,但想到他如今他處處掣肘,施展不開,又經歷慘烈的奪嫡,怎麼能讓自己的兒子重複舊路,沉聲說道“追封弘暉爲郡王,諡號端,下去擬旨,明發天下。”
“奴才遵旨。”胤禛看着眼睛睏倦的都有些睜不開的齊珞,無奈的搖頭,起身穿上齊珞特別讓人準備的軟鞋,抱着她向寢殿走去,輕聲說道“等忙完這兩日,朕帶你去莊子上鬆乏幾日。”
“真的嗎?”齊珞費力的睜大眼睛,裡面透出驚喜,又帶有幾分懷疑,胤禛點點頭,“朕說話算數。”蹭進胤禛的懷中,齊珞脣邊露出耀眼的笑容。
ps晚了一些,實在是抱歉,今天晚上還有一更,時間應該在8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