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壽宮,齊珞覺得午後的熱浪翻滾。一手被胤禛攥着,一手遮住額頭,輕聲抱怨“皇上,咱們還是別去御花園,我在這陪您不好嗎?”
“不行。”胤禛嘴角彎出一抹笑意,知曉她很愛惜自己,從不在日頭下多站一刻,曾經問起過,齊珞撒嬌般的說,她嬌嫩白皙的皮膚經不得風吹日曬,拉着她坐上早已準備好的御攆,自己又怎麼會真的讓她吃苦?
齊珞坐上御輦,已經沒有第一次時那般興奮,雖然不覺得曬,卻覺得有幾分睏倦,靠在胤禛的肩頭,垂着長長的睫毛,彷彿在打着瞌睡,胤禛放軟了身子,讓她更舒服一些,低聲問道“最近身子不舒坦。朕瞧着你越發的愛睡了。”
“夏日炎炎好睡眠嘛,沒事。”齊珞翻翻眼皮,往日這個點她都是在榻上舒服的安睡,那會像今日這樣,越想越氣悶,心中彷彿有一團火氣壓制不不住,輕啐“皇上,沒有您這麼折騰人的,這個時辰偏偏去御花園?那就是坐在八角涼亭裡也會覺得熱...”
“朕何時讓你受過苦?”胤禛越發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兒真實讓她疼惜,以前哪怕她再不願意,都不會抱怨,因爲她始終不相信自己不會傷到她。御輦平穩的向御花園前行,放下的薄紗只能讓外面的人隱隱的看見胤禛一人的身影,齊珞已霸道的躺在他的大腿處打着哈氣,有一句無一句的同胤禛說着話...
“你是說,皇上去了御花園?”太貴妃佟氏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說道“怎麼這個時辰?就皇上自個嗎?”
“回主子的話,確實是就皇上一人。”稟告的女官見佟氏沒有什麼反映,再此開口“主子還是早拿主意的好,得到這個音信的可是不少,奴婢剛剛聽聞,樊嬪娘娘她們都已然召見秀女,恐怕也是奔着御花園去的。”
佟氏聽後,沉思了半晌,暗自琢磨,皇上忙於政務,很少踏出養心殿。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若是能那排巧遇...那也是好事,興許能入了皇上的眼,到時皇后再不願意,也拗不過皇上。
“你去知會若敏..氏想了一下,不能將底牌全都露出來,改口道“你把這個音信告訴若嫺,還有那個嘉姝,讓她們去,若敏,還是留到最終閱看之時,以皇上對姐姐的情意,若敏就是佟家的指望。”
“嘉姝姑娘恐怕不會去,奴婢瞧着她除了看書,從來不言語,更何況她額娘可是皇后...”
“算了,不要同本宮提雅晴,在她心裡根本沒有佟家。”女官見自己主子面色不善,行禮後退了出去,佟氏將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眼底透出一絲的銳利。佟家的榮耀一定不能有失,姐姐,就是您心中不惦記佟家,纔會被家族放棄...
下了御輦,齊珞根本就沒見到有什麼不同,看着就連那些盛開的鮮花,都有些發蔫,嘟着嘴,狠狠的掐了胤禛手臂一下,黑亮的眼裡閃爍着不甘心。
胤禛卻難得的好性,“同朕來。”有幾分猶豫的鬆開齊珞,邁步離去,齊珞跟着他繞過假山,眼前出現的一切,讓她徹底的來了精神,再也不抱怨了,只剩下濃濃的驚喜。
假山後面種植着十幾株楊樹,鬱鬱蔥蔥的讓人覺得很是涼爽,在一株有着大大樹冠的楊樹下,豎起一個爬滿蔓藤仿若鞦韆一樣的寬大躺椅,齊珞走了過去,手指劃過翠綠的竹子編制的躺椅,忍住坐在了上去,身下傳來絲絲的涼氣,化解她心中的煩躁,仰頭見到大大樹冠,遮擋住了午後的陽光,一點都不覺得曬,回頭看着胤禛。嫣然淺笑“我喜歡這裡。”
胤禛鷹隼中含着寵溺,緩步來到了齊珞身後,輕輕的推着躺椅,自然彷彿鞦韆一樣搖晃,低沉着聲音道“這就知足了?”
齊珞晃悠中,覺得很舒服,尤其是雍正皇帝推鞦韆,那種滿足感,根本用言語表達,胤禛轉到前面,坐在齊珞身邊,抓住齊珞玩着蔓藤的手“你看前面...”
覆蓋着綠色的綢布被幾名內侍揭開,齊珞手不由得捂嘴,剛剛她並沒有細看,那還以爲前面只是草坪而已,除去綠布露出本源,面前是中滿嬌豔月季的玻璃花圃,日光灑在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襯得裡面種植盛開的月季更是漂亮,在花圃的遠處,新修了一個小池塘,遠遠可見清澈碧綠的湖水。不用看就知曉,池塘裡一定灑了一些,齊珞最喜歡瞧得金魚,
齊珞眼底升起水霧,想要起身,卻硬被胤禛拉住,他見齊珞這樣心中也很高興,但卻故作無妨的說道“只是玻璃罩而已,等圓明園修好,朕給你...”齊珞靠進他懷中,嗚咽輕言“這就好。這就很好了...”
真是容易滿足的丫頭...胤禛揮了一下手,周圍的內侍宮女紛紛退去,他忽略了宮女眼中的羨慕,這些可能在胤禛眼裡沒費什麼銀錢,畢竟玻璃是內務府製造的,而那些珍品月季,雖然搜尋起來費些功夫,但還算好,沒想到會讓她這幅模樣,就如同那些玻璃瓶子一樣,甚至比自己煞費苦心安排的封后大典還要高興,爲了讓她成爲自己的元后,又廢了多少的心血,可是她...
胤禛側頭仔細的看着齊珞,眼裡透着一絲的疑慮,耳邊卻不由的響起她以前所言‘珍惜眼前人,更珍惜現在的日子。’也就釋然了,她就是這個性子,更真實,真的將自己放在心中,不是菟絲花,是同自己並肩站立的人,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喜歡躲在自己身下,任自己嬌寵她。
可是若說她不在意名分華服首飾,那就連胤禛自己的都不信,他可是清晰的記得她說過,要是以側福晉和格格的身份嫁給他,絕不會像如今這樣。
胤禛腦中浮現,當初擋火硝,出巡遇刺,康熙駕崩之前的情形,在關鍵時候,自己放心讓她站在身後,嘴角上揚,胤禛伸手將齊珞攬在懷中,眼裡透着幾許的柔情,不改彆扭的說道“玻璃的方子是你讓致遠公獻上的。這就算朕給你...”
覺得手腕又被她咬了,胤禛停住了口,覺得麻麻絲絲的疼痛,在她耳邊調笑般低言“朕下次給你一對小狗,看看哪個更會咬人。”
“你又欺負我。”齊珞鬆開口,在他的懷中擡起頭,烏黑的眼裡閃動着不滿嬌憨的淚珠,隱隱在溫潤的眼底透着柔情,扇動着彷彿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是那般的讓胤禛心動,低頭輕吻掉她睫毛上的淚珠,“喜歡?”
“嗯,很喜歡,更喜歡你...”齊珞手指輕輕的劃過胤禛胸前皇帝常服上繡着的八爪團龍,緩緩的閉上眼睛,期待着胤禛輕吻能落在她的嘴脣至上...
胤禛知曉旁邊沒有奴才,對於齊珞的這種暗暗的請求,怎麼會拒絕?扣緊固定住她的腰肢,鼻尖相碰,見她微顫的睫毛,殷紅柔軟的朱脣,想要好生的品鑑一下,就聽假山後,李德全高聲道“給樊嬪娘娘,裕嬪娘娘請安。”
齊珞睜開眼睛,隱去安分羞澀的期盼,掙脫開胤禛,起身收拾有些褶皺的旗袍,輕撫了一下鬢角,扶正垂在耳邊珍珠串成的流蘇,低聲嘆道“偏偏趕上她們也來,真是太...”
覺察到胤禛眼裡的怒氣,齊珞不敢搭話,此時就見宋氏耿氏打扮的很端莊賢淑,身上穿着繡金邊湖水蘭的旗袍,被幾名妙齡少女簇擁着緩緩而來。
“皇上,您可真是豔福不淺...”胤禛瞥了一眼齊珞,讓她不敢將剩下的話說出來,齊珞低頭淺笑,真是一場好戲。
胤禛哼了一聲,伸手將她重新拉回坐到自己身邊,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眼底透着一分的懊惱厭棄。
宋氏一行見到胤禛之後,自然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身邊的花枝招展各具風姿的秀女,更是閃動着羞澀含情的一雙妙目,面若桃花,顧盼生情,輕扭着腰肢,盈盈下拜,仿若黃鸝的聲音傳來“給皇上請安。”
停了好一會,胤禛纔開口道“你們沒瞧見皇后也再此嗎?怎麼這般沒有規矩?”
宋氏等此時才發覺坐在胤禛身邊的女子竟是已然失寵許久的皇后娘娘?再擡頭看看周圍的景緻,宋氏耿氏緊咬着嘴脣,心中十分的慌張,以皇上脾氣,她們絕落不下好,身子輕顫,跪地行禮皇后娘娘請安。”再也不敢起身。
她們身邊的秀女並不瞭解胤禛的性子,妙目中透着羨慕和一絲絲的嫉妒,佟佳若嫺更是甚上幾分,皇上卻如同太貴妃說得那樣,並不顯老,而且身上透着的獨掌天下的尊貴威嚴,更是多了幾分的氣勢,讓她很是心動。
“奴婢見過皇上。”若嫺帶着幾許的羞澀,靠前一步再次請安。胤禛抿着嘴脣,掃了一眼,不由得攥緊拳頭,將目光落在偷笑的齊珞身上,“她是誰?”
“奴婢佟佳若嫺是...”胤禛出聲打斷她的話,語氣裡透着厭煩“朕在同皇后說話,你難道不曉得?佟家就如此的不分尊卑?”
“奴婢該死。”若嫺驚慌的請罪,臉上再也不見誘人的紅暈,顫抖着小巧的肩頭,水潤的眼中含着幾許的淚光,在淚水之下又透着幾分對胤禛的柔情,楚楚動人的樣子,真是惹人疼惜憐愛。
齊珞見後不由得暗歎,這表情拿捏起來還真是很費功夫,若嫺身穿紫色旗裝,頭上也帶着紅玉簡單的頭面首飾,當初自己尚在閨閣時,彷彿也是偏愛如此裝扮,察覺到胤禛的怒氣更甚,抓緊他的手,安撫般的請捏了兩下,嫣然淺笑“皇上,臣妾陪您去看看池塘如何?”
“應是你想見,偏偏嘴中說得好聽,打着朕的名頭。”胤禛起身,看了一眼宋氏等,喝道“你們也是來賞花的?”
“是,臣妾等是相約而來,沒成想會碰見皇上和娘娘。”宋氏只能壯着膽子回話,拼命想理由,“臣妾聽聞御花園種了珍貴的名品,纔來見識一番...”
“那這些秀女呢?”胤禛面沉如水,手指點一下宋氏旁邊的秀女“她們也是可以在宮中亂闖閒逛?”
“臣妾...”宋氏還想申辯兩句,胤禛直接開口道“傳朕旨意,這些秀女不守規矩,撩牌子,攆出宮去,派人申斥她們家裡,不會教養女兒,使得其輕佻浮躁。至於樊嬪,裕嬪既然你們二人喜歡御花園的精緻,朕給你們恩旨,此後三月每日巳時至末時來此賞花。”
“謝皇上恩典。”宋氏耿氏低頭,如此烈陽之下得站三個時辰禛嘲諷的開口“你們莫要辜負了朕的好意。”
齊珞輕輕拽拽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池塘,胤禛無奈的搖頭,剛想移動腳步,若嫺突然衝了上來,跪在胤禛面前,仰起頭,水眼中透出一絲的怒意幾許不服氣,“皇上,奴婢沒錯,娘娘們也沒錯。”
“好大的膽子,你的意思是朕錯了?”胤禛身上透着一絲的陰鶩,若嫺心中害怕,但聽聞皇后性子堅韌不肯服輸,緊咬着嘴脣抗辯道“皇上,奴婢們只是來賞花,並無輕浮之舉,更何況怎能讓阿瑪額娘蒙羞。”
“若朕不在御花園,你會來賞花嗎?”若嫺愣了一下,咬着嘴脣,望進胤禛的眼中,輕聲嬌柔的言道“皇上,是意外...”隨即羞澀的低下頭,一副含情的樣子,喃喃的低嚀“是奴婢的...念想...”
齊珞覺得有些噁心,她的性子絕不是這樣,胤禛上前捏住若嫺的下吧,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裡的輕蔑厭惡更重,低聲道“你這般模樣,讓朕噁心。”
若嫺察覺到胤禛厭惡,癱軟在於地,喃喃的重複道“不會,不會的,怎麼會噁心?奴婢哪學的不像?”
“李德全,你親自送她去...”齊珞低聲提醒“皇上,她出自皇額孃的佟家。”
“看在額孃的面上,朕就再給佟家留分體面。”胤禛指着若嫺,彷彿在看垃圾一樣,“李德全,你親自將她遣回佟府,傳朕旨意,她年過三十才許嫁人。”
“遵旨。”若嫺哭泣的高喊,“不,皇上,不,奴婢不要...”她的一生都被這道聖旨毀了,三十出嫁?那還能嫁給誰?
在她的悔恨的哭喊中,齊珞覺得很累,沒有再賞景的心情,疲倦的說道“皇上,臣妾想回永壽宮。”
胤禛看了一眼花圃,暗恨不已,覺得自己的處罰還是輕了,拉着齊珞離開御花園,留下了呆滯哭泣的衆多女人,以及號哭的聲嘶力竭的若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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