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雪靜又恨不得拿刀砍死自己,再慢也走到了村口,她裝模作樣的東張張西望望,嘴裡還咦了好幾聲。

“咋的了?”大叔被咦的手抖了一抖,這要是被村子裡的人發現了可丟死人啦。“東西呢?快點!”大叔將聲音壓得低低的,那刀子又往前頂了頂,頂的雪靜只覺得腰那裡如冰山般的涼。

“馬呢?馬呢?明明就在這兒的呀?”雪靜突然帶着哭腔大叫一聲,這一嚷倒教大叔嚇得鬆開手,雪靜趁機往前衝了兩步,又哭又跳的哀嚎,“馬。。馬。我的馬。。。大叔,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找找馬。。。”

馬沒了不就代表銀子沒了?銀子沒了不就代表他倆白忙活了半天?這二人愣在原處沒動,雪靜跑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哭道:“大叔,求求你幫我找一找,找到了銀子全歸你,我只要馬。我明明拴在村口的,怎麼不見了。”

有這好事?看着雪靜哭得那麼傷心,大叔心想那馬肯定對他倆很重要,重要到銀子都比不上,莫非馬更值錢?大叔本沒幹過壞事,今日也是臨時被鬼迷了心竅見財思異,如今有橫財在前,當然是毫不遲疑的伸過手拿走。

他回頭對那人說:“我去找,你在這看着他倆。”一個受傷了,一個弱女子,在這黑漆漆的陌生之處,諒他倆也不會有啥花招。

他把刀遞給那人,然後從衣襟裡掏出兩根布條,分別將雪靜和胤禟的嘴巴堵上,再帶到牆角邊蹲好,然後他提着燈籠往前去尋馬了。

沒走多遠,隱隱約約好似傳來馬的嘶鳴聲。果然有馬,大叔興奮得眼睛亮了亮,提着燈籠就往前跑去。

一股臭味傳入鼻子裡,嘴巴那裡苦苦澀澀的,雪靜被這布條薰得想吐。四處黑漆漆的,深秋夜晚的涼意很濃,似乎還有些霧氣。模糊的夜色中,雪靜抱着胤禟蹲在那兒,不時偷瞄拿刀對着他倆的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很焦躁,不時望向前方,大叔去了有好一會兒了。想想不對,他拿着刀子往前逼近一步,惡狠狠的說:“臭丫頭,你在耍人?”

“嗯嗯。”雪靜搖頭,然後擡手指着嘴巴上的布條。那人恩了一聲,雪靜讓胤禟靠在她身上,急速的解下布條,“大叔,我沒騙你,我的馬真的不見了,馬鞍子裡藏着銀子。大叔,不是我說你啊,你就放心讓那個大叔一個人去?”

此位大叔愣,又恩了一聲,不過這次是帶着問號的。

“保不準那個大叔偷偷埋了銀子回頭來跟你說沒有,然後把責任全推到我頭上來。不然,怎麼去了這麼久都不回來?對了,告訴你啊,我那馬可乖了,絕對不會跑遠。”

雪靜說的一本正經,雖看不清臉上表情但聲音能聽得出來。這大叔似乎動搖了,拿着刀的手慢慢縮回。

“大叔,你怕我倆逃走?真是開玩笑,我哥傷的這麼重,黑燈瞎火的,我又不認識,往哪兒跑?別來只狼把我倆給吃了。”雪靜趁熱打鐵。

言之有理,此位大叔舉着刀就往黑暗中跑去。聽不見腳步聲了,雪靜推推胤禟,“爺,能走嗎?”

“能。”胤禟咬着牙準備在雪靜的攙扶下站起來,這時前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噪雜聲。雪靜激動的說:“來找我們的!”

“等等。。!”馬匹似乎並不多,胤禟讓雪靜先躲起來,兩人便朝前方的屋子走去。可惜,走的很慢。

“得得得。。。”聲音越來越近,很快便到了身後,而那兩個可憐的人還沒走到前方屋子旁。

“籲。。。”馬兒停在身後,胤禟和雪靜回頭一看。呃啊。。。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撲了過來,不用看清臉,光看那架勢和氣勢就知道是誰了。

“大俠小心,有兩個壞人要搶銀子。”黑影剛撲過來,雪靜便立即大叫一聲,除卻討好的意思更是想讓村子裡的人聽見呼救。

大俠停住了,而後來了一陣陰風,在雪靜沒啥知覺的情況下就抓住了她,順手往胸前一扯,到了他的懷裡。

“你真他孃的狡猾,本將軍定要好好的折磨死你!”低啞帶着怒意的話竄入耳中,他身上熊熊燃燒的危險火種燒的雪靜呆了。

村裡似乎有人被雪靜剛纔的聲音吵醒,有的人家亮了燈,有的人家傳來說話聲。策凌讓身後的侍衛帶走胤禟,然後他拖着雪靜上了馬,幾個人飛快的朝村外的那條小道奔去。

真正的急速狂奔,奔的雪靜的胃翻江倒海的難受,全身骨頭要散架了。似乎過了一個又一個村莊,終於停在一片樹林前。

策凌拖着雪靜下馬,胤禟也被人拖着一起走進樹林裡。策凌讓人砍了一些樹枝生了火,雪靜和胤禟的雙手都捆在身後,兩人面對面的坐在火堆旁。

策凌在雪靜身旁坐下,看雪靜後又看胤禟,很隨意的說道:“德桑,把他拖進樹林裡活埋了。”目光落在胤禟身上。

雪靜呆了呆,短暫的窒息後跪在地上哀求策凌,“不要啊,求求你,不要。。!”

“你捨不得?你跟他有姦情?”策凌捏住雪靜的下巴,鷹一樣的目光在火光的映照下發出金黃色的光,犀利而兇狠的盯在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上,嘴角邊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但讓人見了很是不舒服。

奸奸奸,奸你啊!要不是怕他們真拖了胤禟活埋掉,雪靜早就破口大罵了。忍了忍,眨了眨眼後滴了幾滴可憐的淚水,“大俠,不是奴婢捨不得,實在是九阿哥的身分地位太過重要了。”

“重要又何妨?你以爲康熙會知道?”策凌嘲諷的說。

“大俠,您爲何篤定康熙不會知道?”雪靜反問,擡眉睜眼的樣子既認真又可愛又正經。火光下的她,桃花眼裡帶着晶瑩的淚珠,被火烤的臉頰紅撲撲的,像是一個秋天成熟的果子,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策凌的心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喉嚨無法忍耐的動了動,如鷹的目光頓時灼熱越發明亮。

坐在對面的胤禟自是將他的表情瞧個一清二楚,暗覺不妙。“雪靜,別跟他廢話。”

他這一聲喝,成功地將策凌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可卻換來侍衛狠狠地一個耳光。

“唉呀,要死啊你,責打皇子是要遭天譴的。”雪靜瞪那個侍衛。

“哈哈,皇子?天譴?這裡有皇子有天譴?”策凌譏諷道。

這人的膽子還真是張狂到家了,是什麼在支撐他如此放肆?還有,策妄呢?跑了這麼久也沒等到,莫非說好在這裡會合?那麼,大清救援他倆的隊伍是否也會經過這裡?

一連竄的問題只在她腦海裡一閃而過,她冷冷道:“大俠,別怪我沒好心提醒你,九阿哥和我這麼久都沒回去了,皇上肯定早派人在尋找我倆。我只怕,你人還沒埋掉,那邊就被抓去咔嚓掉了。”

策凌揚着眉看着她,卻是一臉的不在乎。

康熙的帳營裡,好些人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皇上生氣了,嚴重的後果就是他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得忍着那忽然之間就從前面飛來的筆拉、硯臺拉、書拉等等可以砸人的東西砸到額頭上或是身上。

“飯桶!一羣飯桶!朕養了你們這一羣飯桶!”康熙揹着雙手來回走動,罵到氣憤地時候手差點都指到跪在最前排人的頭上。“老四和老十呢?”他停下來問,又四處找了找。

“回皇阿瑪,還沒回。”十三拱手道。

“下去下去,都下去再去尋人。”老康不耐得揮手趕走他們。早已心急如焚,萬一這兩人遭遇不測,那死的可不是兩個人的問題了。

“皇上,四阿哥求見。”

“快進!”老康換了副表情坐坐好,待胤禛進來後還沒待他行禮便問他情況如何。

胤禛拱手道:“回皇阿瑪,兒臣向南邊追了幾十裡也沒見着人。有人曾瞧見他倆往後山去的,那裡也找過了,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老四,會不會發生意外?”老康不堅定的問道。

胤禛安慰了他一番,回去了。見到玉涵後便對她搖頭,頓時,玉涵含着期待的目光暗淡下去,眼一眨,急的都要哭了。

“別難過,我待會再去其它的地方找找。”胤禛疲憊的抱着她,把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玉涵拉他坐下,出去給他取了點吃的過來,然後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捶肩捏腰。

“爺,策妄他們是今日下午走的吧?”玉涵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

胤禛愣,但點了點頭。玉涵又問:“會不會被他們抓走了?”

胤禛遲疑的搖搖頭,“不會的吧,他們走的時辰不同該不會遇上。”

“不好說。”玉涵在他身旁坐下,分析道:“我總覺的跟策妄他們有關係。有可能是九爺帶小靜出去找人,然後跑遠了後來遇上他們,言語不合吵起來。策妄本來就氣,不是還向皇上提出要小靜的嗎?這麼一來,他正好把小靜帶走,然後把九爺打暈了仍在什麼地方或者也帶走了。”

“分析的有理。”胤禛點點頭,“可是,爲何你不說策妄他們會殺了他倆。要知道,挾持皇子可是死罪,那不如殺掉來的乾脆點。”

“殺?晾他們也不敢,你家弟弟肯定是沒事,可是小靜就難說拉。”說到擔心處,心都要碎了。想着那年她突然消失不見,小靜又該是如何的傷心啊。

胤禛緊緊地盯着她,玉涵瞥了他一眼,訝然的問:“幹嗎這樣看着我?”

“你如何得知九弟肯定沒事?”

“那個。。。那個他。。。是皇子嘛,天皇貴胄怎麼可能有事。”玉涵支吾着,突然呀了一聲,猛地跳了起來。

胤禛驚訝的看着她,她激動地抓着胤禛的手說:“爺,狗,找條狗來。”

“狗?”

“是啊,讓狗聞聞小靜和九爺穿過的衣服,然後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他們。哎呀,我真是笨死了,怎麼到現在纔想起來。快點快點,草原大,味道散了可就難辦了。”

於是,木蘭圍場的獵狗全都出動,聞了雪靜和胤禟的衣裳後,然後集體狂叫一陣,有的撒腿朝外奔去,而有的則在原地打轉轉。哎,良莠不齊阿!要是我家大黃在多好!玉涵不禁後悔沒帶大黃出來。

只可惜,尋了一夜人影子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