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沒出聲,宜妃倒開了口,她打斷了九話的企圖,“你皇阿瑪跟雲錦講話呢,你就別插言了,就是想跟雲錦敘舊,也別挑這個時候啊,以後與你四哥常走動些也就是了。
“是兒臣的不是,”九阿哥看看宜妃,然後纔對康熙行了個禮說道,“雲錦當年就有許多奇思妙想,讓兒臣佩服之至,後來聽聞她遇難,兒臣還惋惜了好久,沒想到事隔多年,能再次見到雲錦,又加上看到玻璃門窗,知道她的心思之巧更勝往常,心中高興之極,所以才一時冒進,想看看她還能帶給大傢什麼樣的驚喜,還望皇阿瑪恕罪。”
“也沒什麼的,你先退下吧。”康熙淡淡的說道,然後又看着雲錦問道,“雲錦,你聽到了,大家可都等着你的驚喜呢,你這詩到底想什麼時候做出來啊?”
“皇上,”雲錦再次感嘆着康熙的不厚道,不就是嚇唬了嚇唬他的孫子嘛,至於這麼來難爲自己嗎?再說他這個孫子還是自己生的呢,唉!沒辦法,人家是大爺啊,雲錦只好接着自己被九阿哥打斷的話頭說道,“雲錦做詩是斷然不行的,即使強做出來也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反掃了大家的興,不如這樣,雲錦念首我們爺新做的詩如何?”
“老四?”康熙看了看四阿哥,見他依然是面無表情,“朕要你做的可是關於這玻璃門窗的詩啊。”
“雲錦知道,”雲錦頭笑着,“我們爺奉旨承辦玻璃窗一事,得以提前見到皇上的設計之巧妙,所以才一時興起,做的正是關於玻璃門窗的詩。”
“哦,這倒是巧得很,老四也難得一時興起,”康熙看着雲錦“不過,朕讓你做,你卻念老四的詩相代,這怕也是說不過去吧。”
“這有什麼說過去的,”雲錦笑着說道“雲錦既是爺的人了,爺的榮辱即是雲錦的榮辱,那麼爺的詩也可以認做是雲錦的詩了。”
“好了,皇帝,別難爲雲錦了後出了,“就讓她念吧,我也想聽聽老四是怎麼寫這玻璃窗的。”
“既然皇額娘發話了也笑了,“那你就念來聽聽吧。”
“是。雲錦這就念了。”
雲錦背詩之前。先用眼睛了看四阿哥他也正在盯着自己看。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地。但那深沉地眼神卻還是讓雲錦有些發怵。她帶點歉意地衝他笑笑。心說。沒辦法只能找你頂包了。誰讓你是我男人正好也會做詩呢。這好事你不受着誰受着呢。
“璃代窗紙戶生虛空。招月獨辭露雪不受風。平生置心處。在水精域中。”雲錦不再看四阿哥。免得影響了朗誦地心情。
這“水精域”本是隨園中地一個景緻。雲錦怕人誤會。本想將後兩句去掉地。可是又怕去掉之後就不是一首完整地詩了。如果說是自己寫地也就無所謂。反正之前不是沒寫過半首詩。可要說是四阿哥寫地。以他那麼嚴謹地人。根本就不可能寫出不完整地詩來。
當然雲錦也絕不可能說是自己寫地。即便是半首。這用詞之妙也不是她這種才學能寫出來地。可不能給自己找這等麻煩。還是安在四阿哥地身上吧。反正以他地那個冷臉。其他人以後就是想找他做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地抗寒能力如何。至於說“水精域”嘛。乾脆就讓人以爲是“水晶域”好了。反正讀音也一樣。再說那玻璃不也與水晶長得很類似嗎?
“水晶域。”貴妃娘笑着說道。“這個說法很好啊。太后。您這寧壽宮現在可不就象是水晶做成地一般嘛。”
“是不錯,不過,我最喜歡見雪不受風這句,”太后也笑着點頭,“把玻璃窗最大的好處說出來了。”
“這個詩說的應該是亮玻璃,”康熙笑了笑,接着問雲錦,“不過,既然老四是看了整個寧壽宮的玻璃布置,那就不會只做了這一首,是吧?”
“皇上慧眼發炬,是還有,”雲錦咬咬嘴脣,接着背道,“五色玻璃耀眼鮮,盤龍明鏡置牆邊。每從水盡山窮處,返照重開一洞天。”
“嗯,不錯,”康熙點頭,接着又問,“還有嗎?”
“回皇上話,沒有了,我們爺只做了這兩首。”雲錦趕緊回話,“本來他是隻做了前面那一首的,是雲錦聽了覺得不過癮,說太后的宮中又不是隻有亮玻璃一種,還有其他的呢,求着他把其他的種類的玻璃也都做出詩來,我們爺讓雲錦嗦的煩了,才寫了第二首來打發,他是用‘五色玻璃’一句把其他玻璃的種類全都包括在內了。
”
其實袁枚寫的關於玻璃的詩還有,只是雲錦覺得不太適合用了,象是那首“琉璃付染人,割取青雲片,終朝非採藍,彷彿天光現,客來笑且驚,都成盧杞面。”這首中的“盧杞”,那可是陷害了著名書法家顏真卿的唐朝奸臣,袁枚可以和到他那裡的朋友們開玩笑,但誰敢影射說到太后宮中的人是都是奸臣啊,這不是把康熙也包括進去了嗎?
“這倒是象四阿哥的性子。”貴妃娘娘笑着說道,“好了,皇上,臣妾也跟您說個情,看在雲錦出了這麼好的主意,讓太后這麼開心的份上,就讓她過關了吧?”
“皇瑪法,”元壽這時也用一隻小手拽着康熙的衣服,
摸着自己的肚子,嘟着小嘴說道,“肚肚餓。”
“元壽肚子餓了啊,”康熙對元壽一臉慈祥的微笑,“那咱們馬上就用膳吧。”
“好。”元壽對着康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了,既然是貴妃幫你說情,那就這樣吧,”康熙衝雲錦說道,“不過你以後可得多學着些,好歹也是皇子福晉了,別給你們爺丟人。”
“雲錦謹遵皇上的吩咐。”雲錦見康熙終於鬆口了緊行禮。
雲錦退下之後,里長出一口氣,看來元壽這小子倒也不是隻給自己找麻煩的,關健時刻也還是能給自己解圍的,這樣自己這個當額孃的就大度些回家後就不收拾他了。
“魏珠,”康熙問道,“宴席擺好?”
“回皇上話,”魏行禮回話,“已經備好了。”
“那就準備開宴吧熙把元壽放地上,牽着他的小手站起身來。
“皇上,元壽還是讓臣妾帶吧。”貴妃娘娘向康熙請示着。
“不用了讓他跟着朕。”康搖頭笑着拒絕了。
他人見狀有些驚訝的看着康熙,沒見他對哪個皇孫這麼寵愛,隨即又若有所思的看向雲錦。雲錦這時卻帶着點歉意的看向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看着她的眼神笑着搖搖頭,雲錦也明白貴妃娘娘當然是不會在意康熙拒絕她帶元壽的事兒的,以她和雲錦以及四阿哥的關係,可是巴不得康熙對元壽好呢。
“皇額娘,”康熙可沒管大家怎麼想,笑着對太后說道“兒子陪皇額娘先去裡面歇息歇息。”
當然了,象他們這種大人物能和大家一起溜達過去啊,當然是等其他人都就緒了們才壓軸出場了。
康熙陪着太后走到裡面之後,其他人等也應該往宴席那裡走去了但卻有很多人藉此機會走到玻璃窗前仔細觀看,雲錦眼見得這些人眼中所帶的羨慕之色,就知道以後肯定會有不少人跟風的,於是趁人不注意,對着四阿哥偷偷的做了個鬼臉,也如意料之中一般的收回白眼一枚。
“雲錦,”突然一聲在身邊響起,嚇了雲錦一跳。
“可是十五爺、十六爺、十七爺?”雲錦看着身邊這三個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居然不認識我們了?”其中一個人白了雲錦一眼,不高興的說道。
“十六爺,”他這一耍情緒,雲錦反而分出誰是誰了,“事隔多年,你們都變樣了,男大十八變,雲錦認不出也是正常的。
”
“雲錦你又拿我們打趣,”十七阿哥也帶點不滿的瞅着雲錦,“什麼男大十八變的,那是女大十八變好不好,還說認不出是正常的,我們不是一下子就認出你來了。”
“十七爺,您這話可不公平啊,”雲錦也學十七阿哥的眼光回瞅着他,“皇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出雲錦的身份,您再認不出來,那不成了傻子了嗎?再說,這可不是這幾年您第一次見雲錦啊,上次在別院的時候,您可認出雲錦了?”
“你還說,”十六阿哥更不高興了,“那次是你故弄懸虛,有意不讓我們認出來的。虧我們那時候爲您傷心了那麼久,還跟二哥鬧了好長時間的彆扭。”
“這事兒雲錦聽我們爺說過了,”雲錦聽到這兒,也不再開玩笑了,很誠懇的對他們說道,“也謝謝你們能爲雲錦做到這些,雲錦在宮中時日不多,卻能有你們這些朋友,雲錦知足了。”
“怎麼了,”十六阿哥看雲錦眼眶犯紅,有些手足無措,“你別哭啊,我也沒說什麼啊。”
“就是啊,”十七阿哥也趕緊說道,“我們是朋友嘛,這點事兒算什麼?你快別這樣了,讓四哥看到了,還以爲我們欺負你了呢。”
“噗哧,”雲錦笑了出來,斜睨着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你們還是這麼怕我們爺啊。”
“他那張冷臉,有幾個不怕的啊。”十六阿哥小聲嘟嚷着。
“我們爺也就是面上冷,其實心裡可熱着呢,”雲錦笑着說道,“他對你們也是很關心的,你們常跟他接觸些時日就知道了。你看十三爺,跟我們爺不就很好嗎?”
“那我們以後也象十三哥那樣,常去你那裡行嗎?”十七阿哥眼睛一亮。
“行啊,爲什麼不行呢?”雲錦笑着點頭,“只是你們現在都大了,也用我給你們做玩具了,那就給你們準備些好吃的吧。”
“好,我們一定來。”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連連點頭。
“你的嗓子,”十五阿哥這時纔開口,“是那時候壞的嗎?”
“是的。”雲錦當然明白十五阿哥的意思,衝着他點了點頭。
“現在還疼嗎?”十六阿哥小心的問道。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雲錦心中一暖衝着他們微笑着搖頭。
“那你現在還能唱曲兒嗎?”十七阿哥問道。
“你說什麼呢,”十六阿哥擡手就往十七阿哥的頭上敲去,“雲錦現在是四哥的側福晉,就是嗓子沒壞,誰還敢讓她唱曲兒。”
“我也沒說讓她唱啊七阿哥捂着頭,覺得自己話說造次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可惜而已,雲錦原來唱的曲兒多好聽啊。”
“雲錦嗓子雖
錦笑着說道,“但也不是不能唱曲兒了,只那麼好聽了過雲錦現在的身份不同,是不能隨便唱曲兒了。”
“我知道。”十七阿哥點點頭。
“不過呢,也不是說以後都不會開口了,”雲錦笑着對他們說道“聽說皇上爲太后賀壽,都跳舞了呢,雲錦這個側福晉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再唱曲兒呢。”
“那明兒個皇太后祖母的壽辰”十六阿哥眼前一亮。
“也沒有這麼快的,”雲錦有些哭笑不得,“太后的壽禮我們府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你們兩個注意些分寸,”十五阿哥對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說道“還有,別再稱呼鈕祜祿側福晉的名字了別人聽到可不好。”
“知道了。”十六阿哥和十七哥嘴上雖然答應着,可雲錦看得出他們對十五阿哥並不是很心服。
“私下裡倒是關係的錦笑着說道,“那就這麼說好了,以後你們要時常到我們府裡來玩啊。”
“嗯,我們會找十三哥一起去的。”十阿哥和十七阿哥頻頻點頭。
雲錦這時也看出來了,三阿哥雖被康熙冷了這麼些日子,但還是不缺粉絲的,這兩個小鬼一提起十三阿哥,眼睛都亮了。
“雲錦,”八阿哥也走了過來,“年不見,你還好嗎?”
五阿哥他們三人見到八阿哥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
“承蒙八爺垂問,雲錦一切都好。”雲錦笑着回答。
“物是人非,”八阿哥看着那三個阿哥的背影,“現在連他們都躲着我了。”
“八爺,您多心了,”雲錦依舊笑着,“他們只是怕打擾您罷了。”
“你倒是一點兒也沒變,”八阿哥看着雲錦說道。
“怎麼可能不變呢?”雲錦笑容依舊,“現在雲錦已經爲人妻爲人母了,老了。”
“老了?”八阿哥笑了,“你這點年紀就能稱老嗎?”
“八哥,”九阿哥這時也走了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八阿哥笑着說道,“雲錦在跟我開玩笑呢。
”
“你倒還真是有閒情逸致。”九阿哥瞅着雲錦說道。
“雲錦現在有吃有喝,有夫有子,”雲錦還是一臉的笑容,“當然有情致悠閒度日了,這就叫做知足者常樂。”
“知足者常樂,”八阿哥重複一遍,“你的意思是,我很不知足嗎?”
“八哥,別聽她亂說,”九阿哥瞪了雲錦一眼,“她懂什麼?”
“是啊,雲錦是什麼都不懂的,”雲錦連忙點頭,“雲錦早就跟二位爺說過了,雲錦只是想活着而已。”
“記得爺問過你想怎麼個活法兒,你當時唱的是,琴棋書畫和一壺多情的酒,”九阿哥嘲諷的說道,“你覺得你現在得到了嗎?”
“琴棋書畫詩酒花固然是雅趣,但柴米油鹽醬醋茶也未嘗不是福氣。”雲錦笑着看九阿哥,“只要覺得快樂,活法兒並不是只限於一種的。”
“將相王侯都看透,管它生前與身後,”八阿哥象是在問雲錦,又象是在自問,“人真的能做到這些嗎?”
“八哥,走吧,”九阿哥拽着八阿哥就走,“跟她說這些做什麼?”
“雲錦正在這時十阿哥也過來了。
“表哥,”雲錦衝他點頭微笑。
“走。”九阿哥一手拽着八阿哥,一手拽着十阿哥扭頭離去。
“怎麼了?”十阿哥摸不着頭腦,一邊跟着九阿哥走,一邊回身對雲錦說道,“等有空了,我去看你。”
“好的,表哥,我等你。”雲錦笑着對他點頭。
“說什麼呢,還不快走。”九阿哥恨恨的拖着十阿哥走了。
十阿哥不時的問着“怎麼了,到底怎麼了?”,話音漸行漸遠,雲錦也舒了一口氣。
“鈕祜祿側福晉”,又一個聲音在雲錦身邊響起,“你的想法真是很奇妙。”
“三爺、五爺、七爺、十二爺,”雲錦回頭看向來人,又重親展開笑顏,“多年不見,雲錦給您幾位請安了。”
“你沒事就太好了,”五阿哥溫和的說道,“以後要常進宮來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很是想你。”
“五爺,雲錦會的。”雲錦衝五阿哥點頭微笑,然後又對十二阿哥說道,“蘇麻喇姑走時,雲錦也沒能相送,聽聞她老人家停靈在暫安奉殿,等過些日子,雲錦一定要請旨去上柱香。”
“好,”十二阿哥臉上有些黯然,“她老人家因爲你出事兒的消息,也是難過的緊,如果能看到你無恙歸來,即便在天上,必也是高興的。”
“三哥、老五、老七、老十二。”四阿哥走了過來。
“恭喜老四了,”三阿哥笑着對四阿哥說道,“能得此佳侶佳兒,你的福氣不小啊。”
“多謝三哥了,”四阿哥臉上帶着一絲微笑,“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快進去吧。”
“好,衆位兄弟,那就一起走吧。”三阿哥點頭微笑着。
“雲錦,”烏喇那拉氏是跟着四阿哥一起過來的,“走吧,咱們也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