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組織的這次慶祝活動,參加的有皇子十三人外加皇孫二十六人,諸皇子、皇孫恭進慶祝萬壽詩屏,並慶祝品物;諸皇子福晉、皇孫女、皇孫媳,恭進慶祝萬壽繡屏,衣服等物,且諸皇子還作斑衣戲彩之舞預祝遐齡,恭進萬壽之觴,又都分別獻“萬壽詩”三首,也不能說不熱鬧,但最後還是沒能改變它淪爲了“千叟宴”前夕熱身活動的結局。
隨着康熙六十大壽的臨近,各省的衆多百姓及退休的官員,紛紛從千里之外趕來京師,請求要參與此次盛宴爲皇上祝壽,說要藉此表達對朝廷尤其是對康熙的感激之情。四阿哥將這些老人們的請求轉奏給康熙之後,康熙的心情那也是相當的興奮和激動,於是在三月十八日,他壽辰的正日子,接見了這些人,並對他們說會分批舉行盛大宴會,而且還會給他們頒賞禮物,以答謝臣民們對自己的擁戴。
這次的“千叟宴”按照人員不同,分成了三次宴會,首宴是在三月二十五日,在暢春園正門前,邀請了各省的漢族大臣、中下層官員和百姓們。其中年齡在九十歲以上的老人有三十三人,八十歲以上的有五百三十八人,七十歲以上的有一千八百二十三人,六十五歲以上的有一千八百四十六人,總共四千二百四十人。
第二次是在三月二十七日,也是在暢春園正門前,這次是專門宴請八旗滿洲、蒙古、漢軍、大臣官員、兵丁及閒散人中的老人,其中九十歲以上的有七人,八十歲以上的有二百九十二人,七十歲以上有一千三百九十四人,六十五歲以上的有一千零一十二人,共二千七百零五人。
在以上這兩次宴席上,諸皇子、皇孫、宗室子孫,凡年紀在十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都要出來爲老人們執爵敬酒、分發食品,康熙不只讓這些老人們不必拘禮,無須起立,還讓自己的子孫們扶着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到他的御座前,他要親自看着他們一一飲酒,以示對這些老人的恩寵。
宴罷,,對那些從外省過來的,還另外賜了銀子。銀子且不去說它,只說那個紀念品,卻是一個刻有“壽”字的精緻筆筒,老人們看到那上面寫着的“千叟宴留念”的字樣,都是高興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眼睛不離的盯着,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它弄壞了,或者是弄丟了。
至於第三次的宴席,,在暢春園皇太后宮門前,賜宴的對象是七十歲以上的八旗老婦及大臣妻數百人,因爲人太多了,九十歲以上的就席在宮門內,八十歲以上者就席在丹墀下,其餘的則都在宮門外。因爲是宴請老年婦女,皇太后特意參加,與康熙一道向她們頒賜茶果酒食,當然也是發了紀念品的。
這次參加“千叟宴”,再加上人數不詳的八旗老婦,肯定不下於七千人了,盛況一時竟傳爲佳話。而那個紀念筆筒,也成爲了稀罕物,各地都有不少人出高價收購,當然大多數人家是不捨得將這個出售的,要留着做傳家之寶,但也有些人因爲家裡生活實在是太過拮据或是遇到了困難,不得已變賣了此物來度過難關。
因爲紀念筆筒被熱炒之事兒,,說皇家所賜之物,這麼被倒賣,不成體統,但也有人拿出了百姓給康熙的感謝信,說因爲這個筆筒解了家裡的燃眉之急,這是皇上繼“千叟宴”之後,對百姓的又一項恩德。康熙聽到這個事情,當然心裡也是高興的,於是就說,此筆筒只是給參加“千叟宴”的老人們一個念想兒,能因此幫他們解決些困難又有何不好呢,再說有人收購,也是因爲對“千叟宴”讚歎和嚮往,朝廷如果加以禁止,豈不是冷了他們的一片心。
康熙的六十大壽熱熱鬧鬧進行的時候,,只有她兩個親生兒子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外加兩個養子十三阿哥十五阿哥這幾家人進宮爲她拜壽。她雖然討厭雲錦,但也知道是雲錦出了這麼個“千叟宴”的主意,讓太后和康熙高興的不得了,這幾日總是召她進宮來,所以心中雖然對她還是極爲討厭,但面上卻只是淡淡的,沒有再行什麼爲難之舉。
至於十四阿哥,對四阿哥承辦“千叟宴”之事,,在自己額孃的面前也不象在外面那麼收斂了,不免冷嘲熱諷了一陣兒。其實四阿哥人手不夠用時,也曾經向十四阿哥遞過話,讓他過來幫忙的,可是他卻是一口回絕了,也不知道他是存了什麼心思,是怕幹好了四阿哥搶他的勞,還是不想沾四阿哥的光,反正是他自己放棄的,那麼現在卻又來說這些有的沒的,真是沒意思透了。
,十三阿哥也象沒聽到一樣,不時與四阿哥閒聊幾句,十五阿哥從進了這個門,就一直以沉默爲已任,照此發展下去,四阿哥很快就會有接班人了。雲錦雖然想刺十四阿哥兩句,但因爲不想讓德妃和四阿哥之間的關係再雪上加霜,最後還是決定忍了。可是德妃看到大家對十四阿哥的話都有些不理不睬的,心裡也是惱怒,所以只隨意給大家夥兒嘮了幾句,就打發他們離開了,只把十四阿哥留了下來。
雖然她的偏心表現的如此明顯,但也正好中了大家的心思。要知道這時康熙的“千叟宴”還沒正式開始呢,這三個阿哥有的事兒要做,出得永和宮的門,他們就各忙各的去了,留下了一堆女眷人散玩。十五福晉因爲與這些人玩不到一起了聲府裡還有事兒,就告了罪離開了,而十三福晉則是因爲身懷有孕,烏喇那拉氏也讓他們早早的回府歇着了,只剩下了四阿哥一家子。
烏喇那拉氏帶着這一羣女人孩子的,先去了太后的寧壽宮,又去了貴妃娘娘的延禧宮,這下李氏和年氏可算見識到了雲錦在宮中的受寵程度了,以前總聽說雲錦與宮中關係好,但畢竟沒親眼見,覺得有很大一部分是雲錦自吹,烏喇那拉氏爲了讓人對府裡高看一眼,也在幫着捧,可現在親見了,這才明白,其實現實中雲錦比傳言中還要受寵。
看到太后和貴妃娘娘對雲錦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李氏和年氏不約而同有些不寒而慄,如果雲錦誠心要對付她們的話,那她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別說是要爭什麼搶什麼了,說不定連現有的都保不住。好在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也隱約看出來點兒,雲錦這個人好象不是個愛惹事兒的,不過,如果事兒真的惹到她頭上,她肯定也不是個怕事的主兒。
所以經過這次的宮中之行,雲錦在府中的日子好過多了,只是以前的針鋒相對和冷嘲熱諷換成了曲意討好、阿諛奉承,讓她有些不習慣而已。經過她幾次淡淡的應付差事一般,李氏也明白了雲錦喜歡清靜,所以也就沒再來那麼頻了。至於年氏,她倒是沒象李氏變化的那麼明顯,雖然也對雲錦釋放了善意,但卻並沒有上門來交好。雲錦對這樣的現狀很是滿意,併爲此特意做了些好吃的去慰勞烏喇那拉氏,也虧得她弄出這場敲山震虎的戲來,否則雲錦還不知每天要多死多少個腦細胞。
要說這也算是康熙的六十大壽給自己的一個小小的福利吧。雖然自己沒怎麼出力,可是自己的男人卻是實打實的下足了夫,弄得那身子又瘦了一圈,給他熬了多少湯、做了多少補品都補不回來,倒是讓那幾個蹭吃蹭喝的小十五、小十六、小十七吃了個飽,尤其是小十六和小十七,那小臉都吃圓了。
而十三阿哥,則是不光自己白吃,還惦記着讓雲錦給他媳婦做點補是他們家的廚子做出來的飯,十三福晉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吃什麼吐什麼,也就雲錦做的菜,還能入口些。十三阿哥這話說得雲錦是苦笑不已,難不成自己真的要成爲他家的廚娘不成?
不過,聽到十三福晉的妊娠反應情況之後,雲錦覺得和自己懷元壽那時很是相象,不過她比自己強些,好歹她還能吃一些東西,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做吧。雖然在上元節家宴上,十三福晉一句話也沒爲雲錦講過,但云錦卻並沒有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印象,相反的,她更加覺得這個女人很不錯,知道爲十三阿哥着想,十三阿哥因爲受康熙冷落,地位已經很尷尬了,如果她再惹出點什麼事來,豈不是讓十三阿哥更加難過。
康熙六十大壽過後,暫時也沒什麼大事發生,雍親王府隨着四阿哥的作息恢復正常了,也如往常一般的井井有條起來,另外,由於府中規矩的改變,晚上將四阿哥從這個屋裡請到另一個屋裡探病的事兒少多了,府裡女人們的怨言也少了好多,畢竟四阿哥對她們在時間分配上還是比較講究公平的,當然品級高些的,時間也相對多一些。
“爺,”這天輪到四阿哥到雲錦的院子裡,結果他進來後就一直坐那兒發呆,“您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雲錦,”四阿哥看了看周圍,雲錦總喜歡親自服侍他(其實四阿哥誤會了,雲錦只是一直沒習慣有人貼身侍候着而已),下人們早就退下去了,元壽也被奶媽抱去睡了,“我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所以有些事兒我想問問你。當然,我也希望你開誠佈公的回答我,不要總藏着掖着的,對我用不着那樣,我想看到一個真實的你。”
“爺,什麼事啊?”雲錦被四阿哥的話弄的也有些緊張了,“雲錦可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你沒有做錯什麼,”四阿哥看着雲錦,“只是,我想跟你坦誠的談一談,”
“爺,您問吧,”雲錦看看四阿哥的眼睛,心裡彷彿有些明白了,鄭重的點了點頭,“雲錦一定坦誠以對。”
“你覺得爺有希望上位嗎?”四阿哥直接問出來。
“爺,”雲錦心裡雖然做了準備,但冷不丁的聽到這話,也是嚇了一跳,不過隨即馬上冷靜了下來,“當然有了,爲什麼沒有呢?您也是皇上的兒子啊,且不說孝懿仁皇后的關係,單說爺的爲人處事,叫雲錦看,就是最適合的。”
“你對我就這麼有信心?”四阿哥看着雲錦問道。
“是的,”雲錦重重的點頭,“爺,其實您的那些兄弟們,還是有些人物的,如果是個太太平平的盛世的話,這個江山他們也有可能接得起,但是,說句不恭的話,眼下這個爛攤子,也只有您能把它歸置好了。”
“混說什麼?”四阿哥對雲錦這麼來形容大清江山有些不舒服,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接着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要如何做呢,要去爭太子之位嗎?”
“爺,這個問題上次咱們不是說過了嗎?皇上應該是不會再立太子了,”雲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四阿哥,“至於說爭嘛,那可是萬萬不可,現在皇上可是最忌諱這個了。”
“那照你說該如何?”四阿哥瞅着雲錦問道。
“爺,您這不是在考雲錦嗎?”雲錦笑了,“以您的英明,難道還不知該如何做嗎?就雲錦那點心思,比起爺來可是差遠了。”
“我知道歸我知道,”四阿哥的臉色還是很平靜,“現在我想聽你說。”
“那好,”雲錦看着四阿哥說道,“今兒個雲錦也豁出去了,爺,要叫雲錦說,其實就是八個字,‘爭是不爭,不爭是爭’。”
“說的好,”四阿哥點點頭,卻沒有什麼驚訝之色,然後又繼續問雲錦,“你覺得戴鐸這個人如何?”
戴鐸,四阿哥怎麼又想起問他了,他跟雲錦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他在雍親王府的角色,算個清客吧,就相當於《紅樓夢》裡的詹光、卜世仁,負責替主子解悶、消閒、出出主意什麼的。雲錦在現代倒是也曾聽說過這個名字,有人曾說二月河大大寫的那個鄔思道幫四阿哥做的那些事兒,其實就是戴鐸做的,四阿哥能最後能成是因爲他“倚信滿人戴鐸爲之謀畫”的結果,甚至民間還有“沒有戴鐸就沒有雍正”的說法。
只是雲錦見過他之後,卻是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其實雲錦見他的次數也不多,僅只一次而已,但卻有種感覺,這個戴鐸遠沒有這麼二月河大大所寫的鄔思道那麼聰明沉穩。
“爺,您怎麼突然想到問起他來了,”雲錦看了看四阿哥,“雲錦跟他只見過一次面,哪裡就能對他有什麼評價了。”
“你先看看這個。”四阿哥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遞給雲錦。
“這是,”雲錦接了過來,一看筆跡就不是四阿哥所寫,又看了看題頭,“這是戴鐸寫的?”
“你先看了再說。”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哦。”雲錦答應一聲,低下頭來認真的看着那封信,可是卻越看越心驚。
只見那信中寫道,“奴才戴鐸謹啓主子萬福萬安。奴才每思人生在世,百歲無多。上之不能從赤松子遊得達摩祖髓,作古今來第一風流人物,次之又不能苟全性命不求聞達,甘隱逸於林泉下,而隨波逐流,碌碌一世,醉生夢去,與草木同腐朽,良可悲也。幸達我竹子有堯舜之德,而奴才受格外之知,惟因身居外吏,不能日近天顏,雖有微衷無由上達,即或偶言亦難盡備,此奴才之日夜抑鬱而不能自安,終身飲恨,而時爲愧赧者也。”
“然當此君臣利害之關,終身榮辱之際,奴才雖一言而死,亦可少報知遇於萬一也。謹據奴才之見,爲我主子陳之:皇上有天縱之資,誠爲不世出之主;諸王當未定之日,各有不併立之心。論者謂處庸衆之父子易,處英明之父子難;處孤寡之手足易,處衆多之手足難。何也?處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長,恐其見棄,過露其長,恐其見疑,此其所以爲難。處衆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爭,彼有所勝,此其所以爲難。而不知孝以事之,誠以格之,和以結之,忍以容之,而父子兄弟之間,無不相得者。我主子天性仁孝,皇上前毫無所疵,其諸王阿哥之中,俱當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爲忌,無才者以爲靠。昔者東宮未事之秋,側目者有云:‘此人爲君,皇族無噍類矣!’此雖草野之諺,未必不受此二語之大害也。奈何以一時之小而忘終身之大害乎?”
“至於左右近御之人,俱求主子破格優禮也。一言之譽,未必得福之速,一言之讒,即可伏禍之根。主子敬老尊賢,聲名實所久着,更求刻意留心,逢人加意,素爲皇上之親信者,不必論,即漢官宦侍之流,主子似應於見面之際,俱加溫語數句,獎語數言,在主子不用金帛之賜,而彼已感激無地矣。賢聲日久日盛,日盛日彰,臣民之公論誰得而逾之。”
“至於各部各處之閒事,似不必多於與閱也。”
“本門之人,受主子隆恩相待,自難報答,尋事出力者甚多。興言及此,奴才亦覺自愧。不知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害,有一益必有一損,受利受益者未必以爲恩,受害受損者則以爲怨矣。古人云:不貪子女玉帛,天下可反掌而定。況主子以四海爲家,豈在些須之爲利乎!”
“至於本門之人,豈無一二才智之士,但玉在櫝中,珠沉海底,即有微長,何由表現。頃者奉主子金諭,許令本門人借銀捐納,仰見主子提拔人才之至意。懇求主子加意作養,終始栽培,於未知者時爲親試,於已知者恩上加恩,使本門人由微而顯,由小而大,俾在外者爲督撫提鎮,在內者爲閣部九卿,仰籍天顏,愈當奮勉,雖未必人人得效,而或得二三人才,未嘗非東南之半臂也。”
“以上數條,萬祈主子採納。奴才身受深恩,日夜焚祝。我主子宿根深重,學問淵宏,何事不知,何事不徹,豈容奴才犬馬之人芻蕘之見。奴才今奉差往湖廣,來往似需數月。當此緊要之時,誠不容一刻放鬆也!否則稍爲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學素俱,高人萬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勢難中立之秋,悔無及矣。冒死上陳之罪,實出中心感激之誠,萬求主子恕其無知,憐其向上,俯賜詳閱納行,則奴才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這是第二百五十一章的內容,編輯明天上班時,會把它改到正確的章節名,雖然本章表面上的字數看來還是原來發錯的那五千三百多字,其實這章是有將近六千字的,一是因爲引用的那封信的字數稍多了些,二是因爲發錯了給大家道歉。好在沒讓大家受損失,只是先前虛驚了一下而已。
不過之錦的過失已經受到了處罰,本來是睏的要死,準備去睡一會兒的,結果出了這個錯,爲了要補救,最後成了今天加更了,明天那一章還要寫五千多字,我暈死了。
十yue十七,這次失誤之下造成的加更,可能就是天意了,就讓之錦用它來慶祝你新婚大喜吧,你的加更要到了,可憐的我,還要繼續碼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