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己是盛夏,夜色輕拂吹散夏夜的燥熱。雖然有傷在身,她應該臥牀休養,可睡了七天,此時她實在了無睡意。阿綠守了她幾天見她無事,終於放下心來。丹夏見她滿臉疲憊趕她上牀睡了。
夜因爲寂靜而顯得異常孤寂……
耳邊響起夏蛙嘹亮的叫聲,丹夏起身。用手捂着胸口的傷。緩緩走出房間。
今晚夜色很好。明亮的月光勾勒出遠處飄渺的景色。寂靜的小亭,波動的湖水,微拂的楊柳。還有那婷婷綻放在夜色下的嬌豔花朵。一切都那麼靜,那麼美……
信步走向湖邊小亭,丹夏靠着小亭支柱緩緩坐下。面前的湖面因爲微風而微微盪漾着,反射着徐徐夜光。視線氤氳,在那波動的湖中,似乎閃過男人傷痛的眸。
丹夏的心一擰。
原來不知不覺間己將他裝得這樣深嗎?丹夏啊丹夏,罔你來自現代……長痛不如短痛,姬丹夏,放下北夜灝,忘記北夜灝。一滴淚,緩緩從丹夏玉般的俏臉劃下。丹夏告訴自己這是她爲北夜灝流的最後一滴淚。
從此後,他左擁右抱,他三妻四妾都與她無關。
她是丹夏,獨一無二的丹夏。她的體內擁有來自未來的靈魂……那是一抹經得起任何磨難的靈魂。這樣一想心裡輕鬆多了,丹夏努力揚起脣角,看向湖面。任由湖面漣漪,她再也看不到北夜灝的臉……感受着清風,聽着夏蛙鳴叫,眼前一片迷離夜景,丹夏正覺得心情漸漸舒暢之時。
嘩啦……一陣破水聲揚起,隨後,是男人口氣不好的嘀咕聲。“悔氣,難得來個夜遊,竟然遇到蛇,不知本王最怕的便是那軟錦錦的東西嗎?竟然還被蛇纏住腳。明天就讓四哥把這湖填平……”那人一邊說着一邊出水向岸上走來。夜色下,男人偉岸的腰身一覽無疑,還好他穿着褲子。
丹夏含笑看着,美人出水圖啊。
那美人似乎終於發現異常。動作一頓,隨後不敢置信的擡目看向丹夏,只覺得月光中。那女人一身白衣,像鬼,而且還是豔鬼。於是,他也便真的叫了聲“鬼啊。”隨後撲通一聲,一頭扎進湖裡。
丹夏黑線,低頭看看自己。披着頭髮,確實有點貞子相,可她露着臉呢?這張臉像鬼臉嗎?
不給丹夏證明自己是人而且還是活的的時間……遠處,幾個白點快速‘飛’來。丹夏瞠目……這是哪一齣?來看她這個鬼嗎?
“鬼?鬼在哪?男的女的?讓本少會會……”人未至,聲先聞。隨着嘩啦水聲,那‘遇鬼’的男人再次露出腦袋,皓腕一擡。直指丹夏。“在那呢,是個女鬼。狄暉,替本王收了她。”
收……丹夏眨眨眼睛,一雙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向那湖中男子。
那男子話音落下後。世界一片安靜,直到那幾個由遠而近的身影落到亭邊。那男人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一雙眼睛動也不動的看向丹夏。
“你是活的?”
“公子真是好眼力。”丹夏讚道。
“你不是鬼爲什麼不說?”男人覺得很沒面子,竟然被狄暉他們看到他爲了躲個女人一頭扎進湖裡。
“……我確定你沒給我時間說。”這個‘夜遊神’加上幾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瞬間將夜的寂靜打破,也打散了幾縷丹夏的愁思。在心中肯定他們不是刺客的身份後。丹夏挑眉看向湖中男子。
那男子被丹夏一看,登時惱了。
“你是誰?怎麼在我四哥府上……你是不是女人,怎麼盯着男人看,不知道迴避嗎?”男子快步上岸,隨手接過侍衛遞過的長衫披上,轉身看向丹夏。
一看之下,眼中升起驚豔之色。
“不管你是誰,你……本王要了。”
好大的口氣,惹得丹夏一笑。“怎麼?你不願意跟着本王?”丹夏確定自始至終她什麼也沒說,都是這男人在自說自話,如果她再不阻止,他都要編出部八點檔狗血劇了。
“七王殿下,夜風涼,您還是先把外衣穿穿好吧。”丹夏淡淡一句話,不僅讓這位七王爺北夜揚眸中升起驚詫之光,便是隨後聽到北夜揚的呼喚趕來的狄暉和安曦和臉上也掛上懷疑之色。
這女人是誰?
他們三個被離帝派出巡邊,晌午纔回皇城。被離帝熱情的留在宮中用了晚膳,想着許久未見四皇子了便藉着幾縷酒意闖了進來。侍衛自是知道他們幾個素行,所幸來個眼不見爲淨。他們便一路闖到這裡,這絳雪園位置偏僻,平素無人居住。北夜揚更是藉着酒意,要下湖暢遊,他們攔之不住,便任由他去了。
不想這傢伙竟然嚷嚷有‘鬼’。這不,才讓他們兩個加上數名侍衛用上輕功飛身而來。還以爲七王遇到意外呢,不想……竟是被個女人嚇着了。
狄暉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面前的女人哪點像鬼。反倒他更像鬼些。狄暉暗中嘀咕……
既然對方是人,而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狄暉便沒把她放在眼中。以爲是府中婢女之流附庸風雅也來個夜遊呢。
不想那女人一句話,竟然道出北夜揚的身份……而且她說話的語調,她晶亮的眼神,她微微勾脣臉上不驚不慌。這些氣質在一個丫環身上可見不到。
丹夏一句話,引得諸人視線齊聚,丹夏那個疑惑啊。北夜家兄弟存世的只有五個,另外四個她都見過。這個一口一個本王的自大男人是誰連猜都省了。他一定是北夜揚。
傳言自認風流天下無雙的離國七皇子了。“你怎麼知道是本王?老實招來,別惹得本王辣手摧花。”整好衣衫,北夜揚恢復翩然佳公子扮相一步步向丹夏靠近。另外幾個看戲似的……或抱臂,或負手的立在一邊。大有任北夜揚‘欺壓’弱女子的態勢。
“很容易,我見過你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們兄弟長的有三分像。這答案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卻讓北夜揚的眸子閃了閃。
丹夏的話聽着沒問題,很合邏輯。可有一點,他的哥哥們什麼身份,離國太子,離國皇子。她竟然說都見過。就算他是四哥的女人,也不會有機會出席皇子們駕臨的場所。別說是她,就是四哥側妃林柔依也只是遠遠見過一次他,更別提見過太子和素來不喜出席各種場合的三哥了。
而這女人開口就說見過他們……北夜揚瞬間沉下臉來,勾人的桃花眼半眯着,透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