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讓您受苦啊!”
柯正傑悶頭不說話,記憶卻瞬間回到了童年的時候。
幼時的記憶還是比較輕鬆的,無非是自己沒有背會書,柯良纔會用戒尺打柯正傑的手掌。
而從小,柯正傑雖然學習也很辛苦,但是卻也是十分開心的,因爲他會經常和其他的小夥伴一起玩耍,卻闖禍搗蛋,去偷人家家裡的柿子,然後家中的僕人就只能跟上去賠錢,回來被父親一頓訓斥,有時候挨一頓板子,總有徐娘在事後抱着安慰上藥,然後再繼續出去瘋。
這樣的周而復始,直到他十歲開始,突然一下就變了。
那日下着大雨,柯正傑和幾個小孩子走的遠了,到了半夜還沒有回來,可是當他笑嘻嘻的走到了柯良才的面前,說我回來了的時候,柯良才卻突然一巴掌扇下來,直打得他口中滿是鮮血,眼中的淚水撲朔而下。
“老爺!”徐娘嚇得一把將柯正傑摟在懷中:“老爺您怎麼能夠打少爺啊,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柯良才卻突然一把推開了徐娘,一把抓起柯正傑的胳膊,雙目通紅:“你以後再這麼胡作非爲,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胡作非爲?可是他僅僅是晚了一些回家而已。
小小的柯正傑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被打,嚇得一言不發,怔怔的看着雙目通紅的柯良才,可是柯良才卻沒有看他,一臉冷漠的轉身離開了。
自此,似乎童年就已經遠離了柯正傑了。
嘆了口氣,回過神來才感覺到了身上的鈍痛,讓他冷汗直冒,轉頭,纔看見徐娘正在牀邊坐着,看着他,眼中喊着眼淚,伸出手,摸了摸柯正傑的頭,一臉的母愛:“孩子啊。”
心中說不上來的酸澀,柯正傑咬牙,忍住了熱淚要溢出眼眶。
冷川幾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山中慢悠悠的行進着,冷川帶着刀,一路默然前行,低着頭一言不發。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似乎冷川整個人都變得陰鬱了好多,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妥,還是想到了什麼記憶中的事情。
月如鉤,在山中呼嘯飛舞的柳絮吹了幾人一身一臉,春天的山谷,還是有些寒冷的。
“爹,我好餓,我們可不可以吃點東西啊。”方鴻擡起頭來,看着方承安,眼中晶亮亮的。
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崇溪羽和卜炎,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冷川,無奈道:“孩子小,可能經不住路途,不如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卜炎笑着自然沒什麼意見,冷川也沒有說話,只是轉回身來,坐在了樹下,崇溪羽也一屁股坐在了冷川身邊,笑道:“看來,我們明天才能夠走到城中了。”
聲音沙啞,讓人有些不習慣,崇溪羽聽着自己的聲音,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幾個人掏出了乾糧,互相分着,打算填飽肚子,卻突然聽見不遠處,有人的聲音傳來。
“子書皇后真是太陰險了。”
“居然將失蹤案也栽贓到了少主身上,可分明,這件事情跟我們烏石國,沒有多大的關係。”
前面傳來的聲音,頓時讓冷川和崇溪羽全都一愣,看了看對方,冷川轉頭示意身邊的人壓低身形,不要說話,然後透過草叢,看着前方的人。
一共有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似乎,一個年輕一個年長。
烏石國。崇溪羽聽聞此話頓時心中一緊,烏石國的話,這個人定然是戈士,而戈士爲什麼會在這深山老林中,又爲什麼,明明跟皇后合夥,卻突然說起了皇后的不是?
“小心隔牆有耳。”戈士淡淡的說着,轉頭環顧四周,卻好像是在看風景一般。
“少主,這裡處在深山峽谷,應該沒有什麼人會在大半夜的闖入這裡,萬一有什麼野獸出沒,恐怕小命就沒了。”
崇溪羽低頭冷笑,冤家路窄,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那個深夜裡在山谷中徘徊的人,等的就是你,本來還想去找你報仇,卻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看着兩人似乎離得還遠,崇溪羽突然湊近冷川,輕聲道:“幫我殺了他吧。”
張了張嘴,冷川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只是一個前來經商的商人,卻爲何接連闖進了這麼多宗事情,不知道沒有記憶之前,只知道現在自己的手上已經有了一條人命了,而現在,居然又要殺人。
“他可是烏石國的使臣。”冷川壓低聲音說。
眯眼,崇溪羽看着面前兩個黑影越走越近,一字一句道:“可是他卻差點殺了我。”
頓時明白過來,冷川看着自己手中的刀,無奈道:“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用這把刀啊。”伸手摸了摸自己肩頭的傷,還沒有好,轉頭看了看卜炎和方承安,似乎,有點困難啊。
崇溪羽無奈扶額。
失憶的人,原來會把自己的技能也忘記嗎?長長嘆了口氣,崇溪羽轉頭看向卜炎,卻見卜炎不知道是明白她的意思還是聽見了她的話,舉了舉自己手邊的刀,衝着崇溪羽微微一笑。
沒有問題了。
崇溪羽突然站起來,朝着前面走去。
危險!冷川瞳孔驟縮,想伸手抓崇溪羽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也硬着頭皮跟在了冷川的身後,卜炎也站了起來,卻轉頭對方承安說:“只是個小嘍囉,方前輩就在這裡看好兩個孩子,不要出來了。”
幾個人本是坐在一個被風的石頭後,大樹長在石頭的旁邊,正好擋住了幾個人的身影,也擋住了戈士的視線。
戈士的眉尖一挑,看着前方,皺了眉頭:“你看,前方是不是有幾個人?”
宏圖看着前方,頓時臉色大變,是的,這深山中,居然真的出現了幾個人,在前面朝着自己走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越走近,就越看得清楚,最前面的是一個弓腰駝背的老頭,手拿着一柄柺杖,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而身後,跟着兩個拿着刀的男人。
冷川和卜炎,幾乎出於本能的將黑布蒙在臉上,兩人的動作一致,就好像訓練有素的殺手,不,本來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來着不善!”戈士眼睛微眯,他甚至看的出來那兩個人的身上都帶着殺氣,最前面的那個
人,有點納悶兒:“宏圖,那個老人是誰?”
“從未見過。”老人的視力相當好,只是遠遠一撇,就能堅決的認爲,這個人自己從未見過。
一股緊張氣息,突然在林中蔓延。
“前面是什麼人?”戈士突然大喊着,用手中的刀,指着前方的崇溪羽三人。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起緩慢的朝前走着,樹林之空曠,讓戈士的聲音在山谷中盤旋了三個彎,才緩緩消失。
冷川看了看卜炎,卜炎也看了看冷川,兩個人幾乎同時出刀,然後朝着戈士兩人衝了過去。
崇溪羽嘴角微微挑起,站在了原地。
戈士一看不好,這兩個人果然是衝着自己來的,頓時將刀拔出來,可是誰也沒想到卜炎的身手何其了得,戈士還沒有準備好,便生生的接下了卜炎的刀,鏘的一聲,戈士踉蹌的退了好幾步,虎口震得生疼,咬牙,看着面前的兩人:“不知道兄臺來自哪裡,與我何仇何怨?”
轉頭看向冷川,卻只見冷川靜靜的站在旁邊,手中握着刀,一雙眼睛冰冷的看着戈士,一言不發,也沒有動作。
可是那一絲絲的殺氣,卻不是騙人的。
戈士轉頭看向卜炎:“兄臺能否說句話,我不想打得不明不白。”
卜炎依舊不說話,只是揮舞着刀,朝着戈士襲去,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戈士朝着宏圖使了個眼色,低喝一聲,朝着卜炎刺去。
而宏圖,則來到了冷川的面前,看着半張臉埋在黑布後面的冷川,笑道:“不知道小兄弟爲何要在這裡堵住我們的去路啊?如果是打劫的,不如就將錢全都給你們,然後讓我們走吧。”
也不說話!宏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這樣突然無緣無故殺出來的人,爲什麼不說話?又爲什麼與我們打鬥:“還是說,我們走路影響了各位在這裡休息?”宏圖看着冷川。
冷川卻只是冷冷的看着宏圖,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座冰雕,宏圖轉頭看了看那邊正在纏鬥的兩人,低垂下雙眼,這兩個人,恐怕都是正宗的殺手組織出來的。
難道說!宏圖看着冷川,臉色大變,難道說這是子書皇后派來截殺我們的?這樣一想,殺氣陡然席捲全身,讓在面前的冷川都不禁睜大了雙眼,看着面前本來和藹的老人,突然之間的轉變,頓時心中一陣緊張,可是卻只是攥緊了刀把。
絕對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可是她的強撐,卻被宏圖一眼就看穿了,低頭冷哼,看來是個來撐場面的!
袖中突然一把短刀入手,宏圖突然一甩袖子,頓時,一陣風吹向了冷川,就在同時,身後崇溪羽沙啞的聲音傳來:“小心!他會用毒!”
冷川幾乎在崇溪羽說小心的瞬間屏住了呼吸,揮手砍出了一刀,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然後身體幾乎傾斜着,朝着宏圖衝去。
刀太長!冷川皺眉,真是不方便!刀刃在地上劃出了一道痕跡,然後冷川擡手,朝上劃去。
宏圖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冷川居然這麼快的速度,急忙腳步後撤,那刀幾乎擦着他的下巴划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