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崇溪羽看到來人,臉上突然一喜。這麼多天沒看見她,也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麼樣。只可惜現在這個情形,似乎也不是說話敘舊的時候,只好暫且隱住滿腹疑問,個冷川站到了一起。
“嗯。”冷川知道她心裡有很多疑惑,只給了她一個微笑:“放心吧。”
“哈哈,就憑你一個黃毛小丫頭,不知深厚。”那老人家一改先前的慈祥臉色,面目逐漸猙獰起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早就讓你別進來了,現在送命也是你們自找的。”
話音未落,冷川一腳踢向他的胯下,他還來不及躲閃,就捂着大腿倒了下去。
而在此之中,崇溪羽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兩個人似乎並不想多和她們糾纏,如果不是她誤打誤撞走了進來,這幾個人大概也不會爲難她。可這個巷子裡到底有什麼,才讓這兩個人如此緊張呢。
“哼。”那個無臉白衣人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從背上拔出一把劍指向冷川:“拿命來吧!”
這個白衣人身強力壯,武功雖不高但輕功的優勢卻讓冷川有些吃力。崇溪羽越看越心急,突然看到巷子上面爬過來一個身影。黑乎乎的一時看不出他的樣子。
“快走。”冷川突然收手,抓住崇溪羽的手急促後退幾步,藉着地上落下來的燈籠,她們終於看到了那黑影的真實面目。
蜘蛛。
那蜘蛛有半人大小,邊爬還在邊吐絲。看到這邊有幾個人,地上的血腥味讓那蜘蛛似乎更興奮了,一個勁往那白衣人身邊爬,老人見它爬了過來,臉上的驚恐不言而喻。
“這是什麼東西?”崇溪羽小聲問。
冷川搖了搖頭,即便是她見過很多東西,也着實不知道這麼大的蜘蛛是怎麼養成的,而且看它的樣子,似乎對這裡的人很感興趣。心下突然一驚,難不成這蜘蛛就是吃人肉長大的?
想到這裡,她緊緊的拉着崇溪羽,打算情形一變就帶着她離開這裡。
那隻體型碩大的蜘蛛一點點爬了過來,白衣人和那個老人似乎都對它束手無策,亦是一臉驚恐的看着越來越近的身軀。崇溪羽小心翼翼觀察着老人的臉色,覺得他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如果是他們兩個養的蜘蛛,他們此刻的神色應該不是驚恐至此吧。轉念一想,這世間任何毒物似乎都有可能反噬主人,說不定這隻蜘蛛就是問到了地上的血腥味纔會發狂的。
眼看着蜘蛛就到了面前,那老人突然尖叫一聲,卻不再是那個蒼老的聲音,他扔下手裡的劍,慌忙朝相反的地方跑了。只扔下一臉愕然的崇溪羽和冷川,還有那個無臉白衣人。
“你們兩個怎麼不跑?”無臉白衣人見她們還杵在原地不動,略帶疑惑的問。
的確,任誰見了這麼個大的恐怖的東西都會跑,可冷川和崇溪羽卻有着自己的打算。冷川看了看突然沒有動靜的蜘蛛,臉上盪漾起一抹笑容:“其實你們並沒有惡意吧?”
崇溪羽有些沒聽懂她的意思,正準備問冷川何出此言,那無臉白衣人卻開口:
“姑娘冰雪聰明,在下佩服。”說罷,他將臉上一層皮揭了下來,露出一張面容清秀的臉。那是一個極具書生氣息的男子,他臉色有些蒼白,薄脣微微抿着,目光不敢再與人直視。
“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你們千方百計想要隱藏呢?”冷川收起手上的短劍,滿腹疑問。
“這個,我答應那個人不能說的。”那白衣人苦澀的笑了笑,勸道:“姑娘,我勸你還是快走吧。免得那個人來了,大家都要遭殃了。”說完,他手扯了扯最上層的蜘蛛網,如同鬼魅一般飄忽隱去。他走了以後,那蜘蛛也彷彿得到什麼命令似得,朝他離開的方向爬走了。
崇溪羽看着冷川,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哽咽在喉嚨那裡,最後只變成一句話:“咱們先出去吧。”
冷川點點頭,看了看相反的那一頭,瞳孔一凝,巷子裡那邊究竟是什麼呢?
兩個人互相攙扶着走出了巷子,崇溪羽沒想到先前的那幾個漢子竟然還等在這裡,心下微微一熱:“幾位大哥,你們怎麼還不回去啊。”
“謝天謝地,姑娘你終於出來了,你要是不出來我們這心裡發慌啊,這巷子害死了這麼多人,我們可擔心當時沒有勸住你,最終釀成大禍呢。”另一個漢子似乎鬆了一口氣,緊繃着的表情也和緩了一些,他不住的點頭:“不論如何,姑娘你出來了可是比什麼都好的。”
“對啊。”其他幾個人隨即附和道。
“多謝幾位爲我勞心,大家快請回吧。”崇溪羽微微莞爾,想不到這些陌生人也會關心這個素未謀面的她。
“可這巷子裡的屍體——”一個漢子極不放心,躊躇着問。
“巷子裡沒有屍體。”一直沒有說話的冷川突然開口,把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崇溪羽進去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出來卻又帶了一個人,有些人就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竊竊私語裡,崇溪羽聽到有個人懷疑冷川就是巷子裡那個流血的“屍體”,而她就是把冷川救了的那個人。
一語驚起千層浪,那個漢子的一句話倒是說中了每個人的心聲,都猜測她當時既然敢一個人進鬼巷,說明肯定有兩把刷子,當下竟更崇拜崇溪羽了。有幾個漢子甚至還跪了下來,請她幫忙管一管這鬼巷的 事情。
崇溪羽有些好笑,明明是冷川救了她,這些人爲什麼就偏聽即信呢?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冷川。
冷川倒是絲毫不在意,回給她微微一笑。
“你們先回去吧,明早再來就知道了。”冷川扶起面前的一個漢子,徑直拉着崇溪羽離開了人羣。
深夜。
崇溪羽卻有些睡不着的覺,望着不遠處的湖心裡,絲竹奏樂聲似乎已經戛然而止,,只剩下無盡的冷清。
今天是冷川大婚的日子,卻看不出她臉上任何喜悅之情。反倒是偶然流瀉下來那一斛悲傷,讓崇溪羽覺得,這些天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羽兒,你睡了嗎?”外面,冷川的聲音隔着冰冷的牆傳了過來。
崇溪羽起身打開門,看
了冷川一眼:“進來吧。”
“不了,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睡着。我有些困頓,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冷川后退幾步,連忙搖了搖頭。其實她有些話想要告訴崇溪羽,但每次一到嘴邊,卻又不自覺嚥了回去。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這麼多天以來,身上所揹負的一切。
崇溪羽有些恍然:“那你,是要回柯王府嗎?”又想起冷川與柯正傑大婚之喜,作爲一個朋友還沒有什麼表示,她從懷裡摸出來一塊玉佩,遞給冷川:“你大婚之喜,我沒有什麼好送的,這塊玉佩就用來給你們賀喜吧。”
“你怎麼知道?”冷川擡眸,錯愕之情寫滿臉上。明明柯正傑已經封閉了消息,這京城裡不應該會有人知道今天是她們結婚的日子。忽而轉念一想,難道是葉弘文告訴她的?
如果是這樣,這倒並不是沒可能。崇溪羽剛逃出宮,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她所熟悉的人。
“你難道打算對我隱瞞嗎?”崇溪羽挑眉,強忍住心裡的痛感。原本那淡淡的期待變成苦笑道:“我們幾時變成了現在這樣,你結婚還需要隱瞞我了?”
“我沒有。”冷川搖搖頭,目光被遠處的那艘畫舫吸引。就在兩個時辰前,她從那艘畫舫裡逃了出來。爲的只是,葉弘文那一句不經意的話:已經派人把常百草救出宮去了。
那時候她就在想,應該把之前的所有對崇溪羽有一個解釋。
她以爲,即便是不需要解釋,朋友之間也什麼都會懂。
把崇溪羽留在牢裡,是因爲當時葉弘文還是太子,手裡的力量也不可小覷。即便不把她救出去,皇宮裡也有人可以保護她。並且她一直以爲,只要崇溪羽待在那裡,子書皇后雖然欲除之後快,但有葉弘文的插手以後,那牢房裡會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誰能想到,後來子書皇后以叛國之名奪取了葉弘文的太子之位,並且派人追殺他呢?
可這種種結果,現在她都只能在心底苦笑,因爲當時的一步之差,她們的感情就疏遠很多了。
“羽兒,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一切。”冷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柯王府。
葉弘文被柯正傑安排在城郊別院裡。雖然這裡地處比較偏遠,但還不至於讓子書皇后的爪牙發現。皇宮裡李道長和子書皇后兩邊在狗咬狗,到時候誰輸誰贏還不知道。他聽從柯正傑的建議,暫時養精蓄銳,用以最後一擊。
可是,現在他手裡沒有一兵一卒,唯一培養的幾個暗衛還被子書皇后全部抓了去。眼下也不知道怎麼是好,只得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愁。
“如今的皇室子孫,可真是落魄了。”一個聲音從屋頂傳了下來,帶着深夜裡淡淡的寒氣,落在葉弘文面前。
葉弘文警惕的退後幾步:“你是誰?”眼前的男子一身淺青色長袍,劍眉星目落在他如畫的臉龐上,墨色的長髮隨意的綰了起來,腰間佩着一塊雕青羽玄鳳玉佩,周身散發着一股貴氣,彷彿是天生的皇者一般,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葉弘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