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日子,總是無聊,冷煜默也似忘記我了一般,明明同在這皇宮裡,卻始終不曾來過消息。好似身處兩個相連卻永不能相交的平行空間。
我正在午後的御花園裡,嚇唬着那些妃子,看着她們驚恐又憤怒的眼神。“繼續說我閒話啊e蟲兒。去咬她。”
然後她們就會嚇得魂飛魄散四下逃竄,鬧的後宮不得安寧,也別小看了她們的孃家人,朝野上下也是能鬧出一片風波的。
冷煜默終於出面了,他扶着頭,無奈的看着我“你真有這麼無聊嗎?不然,我派你去邊界給你的蟲子一些樂趣?”
他還是對我以我自稱。我輕輕晃動手中的琉璃杯。
我搖搖頭“我可不做那些沒好處的事,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便宜你都佔盡了,怎麼還不還我人情?”
冷煜默看着我“你要什麼?”
我笑,一口喝盡了杯中辛辣的醇酒,“我不是早說過了,除了以身相許,我什麼都不要。”
冷煜默沒再說話,就坐在桌前和我,一杯一杯的灌着酒,突然,他緊緊的擁住了我,我依偎在他久違的懷抱,心快要跳了出來,還是澀澀的笑“你該認清了,我不是你的舞兒。不是你溫柔善良的舞兒,我是冷曦陌,是爲你殺人無數的鬼醫。”
他任然沒有鬆開,他倚在我耳邊喃喃着“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專屬於我的冷曦陌,曦陌……曦陌……”
他一遍一遍的呢喃着我的名字。潮溼溫熱的氣息撲在的我耳邊,更撲進我的心裡……
“曦陌,嫁給我……”
我一震,不敢置信的擡頭,他直視着我的眸子,“嫁給我……”就如同那天,他說“我需要你。”
我微張着嘴,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驚的不能言語。
他說“做我的皇妃……我給你僅次於舞兒的地位。”
我腦袋哄得一聲,冷冷的推開了他。系妖布弟。
舞傾嵐突然轉性,想開了似得,日日笑靨如花,讓冷煜默好不驚喜,看着他們郎情妾意,我的心裡澀澀的。
冷煜默的眼睛會時常的對上我,複雜無奈。
這晚,我依舊坐在房頂上,昨晚,他沒有出現,以後,他也不會再出現了吧。
可是,他怎麼還是出現了,我心裡一陣雀躍,可又難過了下來,他又不開心了嗎……
他突然的擡頭,我嚇得往後一縮,生怕他看見了我,好在他似乎沒有發現……直到他進屋……
沈流懿突然出現在我身邊,他問“爲什麼不嫁給王爺?”
他都登基這麼久了,可沈流懿卻任然叫他王爺,我笑着“我這個人啊e最討厭別人跟我搶東西了e你看他被舞傾嵐迷得,我告訴你,我只是沒打扮,我要打扮,也和舞傾嵐一樣美e到時候啊e排隊追我的男人能擠破京城!”
沈流懿揉了揉我的頭,讓我靠在他肩膀,我沒有拒絕,靜靜的靠着,“所以你直接把王爺讓給舞傾嵐了……你總是裝作無所謂……”
“我不讓有什麼用呢……我不讓有什麼用呢……沈流懿,他愛舞傾嵐,他愛她……他愛她我能怎麼辦呢……我不過是他手中一顆有價值的棋子……”我靠在他的肩膀,眼淚就簌簌的下來了。
“其實,王爺都知道的,你以爲爲什麼王爺每晚都在這院子裡,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可他不能放棄舞傾嵐,你又何必固執……”
我開始跟蹤舞傾嵐了……不是我變態狂,是因爲,我發現她不正常……是直覺,我總覺得她不會就這麼忘了她深愛的冷瀟然……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她就真的那麼狠心,我早該想到的,她怎麼會突然轉性,冷煜默可是殺了她最愛的人……
宮宴之上,百臣齊宴,幌籌交錯,場面極其宏大熱鬧。
大宴中美人歌舞翩然間,我親眼看見,看見舞傾嵐巧笑嫣然間,不着痕跡的將一包粉末撒人酒杯中,我只消一聞,就知道那是斷魂散。
她將酒杯送到了冷煜默脣邊,笑的絕色,若是一般毒藥,我只要暗下給冷煜默服下解藥就行,下藥什麼的,我可比他強,可那是斷魂草,世上級毒,無藥可解。
我不能再安靜的坐着,素指一彈,一隻蠱蟲飛了出去,舞傾嵐突然僵在了原地,臉色煞白,口中溢出一絲鮮血,無措而驚恐的看着我。
我一把上前搶下那杯毒酒,還好還好,冷煜默沒有喝下,我欣喜擡頭去看冷煜默。
冷煜默慌了,他急切的摟着舞傾嵐,我心裡空落落的,能讓他這麼失態的,就只有他的舞兒……
舞傾嵐臉色蒼白,絕色的容顏柔弱無助,惹人憐惜,口中溢出鮮血,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牽着冷煜默的衣襟,也牽緊了冷煜默的心,冷煜默死死的看着我“爲什麼!?你就真的這麼狠嗎!?”
我的心一點一點下沉,我忽然覺得好難過,我看着我深愛的男人,再一次爲了這個女人傷害我,我說“我是爲了你……”
“爲了得到我!所以要殺了舞兒嗎!?”冷煜默滿眼受傷,“是啊e你爲什麼不能是這樣的女人,爲了我,你可以殺了無辜的……”
我可以殺了無辜的冷瀟然,是,我承認,我不是個好女人,可對他,我問天無愧,他眼中的鄙夷狠狠的凌遲着我的心,“酒裡有毒……”
“到現在還在污衊舞兒嗎?我愛你,我都像你求親了,可你爲什麼就不能容下舞兒?鬼醫就是鬼醫……這麼無情……我怎麼會愛上你……”
是啊,我到底還在做什麼,這樣活着根本不像鬼醫啊,可是,離了他,我怎麼活。
我看着他“我哪次都只知道爲你,這次,我依然爲你……”我說什麼,冷煜默都不會相信我,舞傾嵐總會對你下手,而我,只能這樣讓你知道身邊的危險,這是我,最後爲你做的了……
我拿起那杯毒酒,看着那清亮的液體,熟悉的斷魂草,我皺眉,一口喝下,那至毒的液體順着喉嚨流進體內,眉頭越皺越緊。
“冷煜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怕疼,我特別怕疼,那次在金甲中的滿身傷痕,這次的斷魂草……”
我微微哽咽了,小腹的陣陣翻滾絞痛,痛得我快要說不出話來,我看見冷煜默的臉色變了,身體輕飄飄的,一個不穩,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煜默一把推開桌子撲過來,樓我在懷裡……
我勉強的笑了“可我發現,你纔是最毒的藥,我疼的要受不了了,我多想你可以在我受傷的時候抱抱我……“我都疼得幾乎昏厥。
“冷曦陌……你……”冷煜默的臉色煞白,看着我,眸子發紅。
我極力笑的漂亮,撫上他的臉,顫抖着“我沒有下毒蠱,那只是普通的軟骨散……我怎麼捨得你難過……”
一口鮮血涌上來,我說不出話了,我知道,我活不長了……
我聽見舞傾嵐瘋狂的笑聲,她踉蹌着停在冷煜默身邊,眼淚簌簌的落下,脫下外衣,一身孝衣勝雪,笑的淒涼……
“哈哈哈e冷煜默,我終於報仇了……冷煜默,你知道嗎?她纔是你七年前的舞兒,她纔是你深愛的舞兒……她是我爹跟賤人的私生女,六年前被丟在了山野裡……從你找我時我就知道,你說的舞兒,是她……可惜爲了不讓她回來,我爹給她吃了忘憂草……她什麼都不記得……可你不信我說我不是,你居然處處打壓瀟然……你居然讓這女人殺了我深愛的瀟然…生生拆散了我和瀟然…瀟然……我報仇了……”
冷煜默愣住了,原來,一切都在命運的過程中,互相捉弄了……
最後一刻,我大腦深處的混沌,似乎開朗了,原來,我叫舞傾顏,我不是個沒有過去的人……
她一代鬼醫委身於他的麾下,她爲他血拼沙場,白衣染盡殷紅,她爲他無奈嫁入皇宮,她爲他濫殺無辜,她爲他捨棄自由捆在金牢籠內,她爲他不惜以死明瞭清白……
最後,卻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才停留在他的懷中……
他爲她努力在深宮中攀爬,他爲她守着孤月,苦苦相思七餘年,他爲她踏上危機四伏的鬼醫谷,他爲她血灑邊界,他爲她費盡心機終於踏上皇位,卻擁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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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卻只能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看着她倒在自己懷裡,未來得及說上一句遲到的我愛你……
他們彼此愛的辛苦,愛的痛苦,卻終是在這場殘忍的玩笑裡彼此錯過……
“交歡,交歡,多好啊,我生性不羈,我的馬兒自然也不能受約束。”她笑的一臉邪氣
“如你所願。”她捧着蠱蟲,脣邊翹起危險的弧度。
“喂喂e冷煜默,你是不是終於被本鬼醫不要命的付出感動了,想要以身相許了?”她眼中閃着亮晶晶的笑意。
“女人就要適當的受傷,要給男人心疼的機會,王爺這就不懂了。”她祥狀灑脫的樣子。
“你要爲了另一個女人犧牲我?你憑什麼要我這麼做!?”她努力剋制的難過。
“怎麼樣?本鬼醫一打扮起來,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吧e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乾脆留下我算了?”
“既然知道愧疚,又何必還要把我推入火海,果然,比起你那單戀七年的舞兒,爲你得到錦衣玉食大將軍封號的我還是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說要我留下的話,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她留下灑脫的背影。
“我可不做那些沒好處的事,我爲你做了打麼多,便宜你都佔盡了,怎麼還不還我人情?”
“你該認清了,我不是你的舞兒,不是你溫柔善良的舞兒,我是冷曦陌,是爲你殺人無數的鬼醫。”
“我哪次都只知道爲你,這次,我依然爲你……”
“冷煜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怕疼,我特別怕疼,那次在金甲中的滿身傷痕,這次的斷魂草……“她微微哽咽了,脣邊溢出鮮血。
她勉強的笑“可我發現,你纔是最毒的藥,我疼的要受不了了,我多想你可以在我受傷的時候抱抱我……“
她極力笑的漂亮,撫上他的臉“我沒有下毒蠱,那只是普通的軟骨散……我怎麼捨得你難過……”
冷煜默依舊坐在院落裡,看着對面的屋頂,似乎還看見那些個日日夜夜伴在屋頂的身影……
如果當初沒有逃避自己的感情……
那女子的身影迴盪在腦海……
“不然王爺以身相許吧,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該怎麼報答我。”那個明亮的笑容叫囂在眼前。
冷煜默閉上眼睛,微微翹起脣角,“好……”隱約有苦澀的味道落在脣畔……